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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开闪开!水来了!!”旁边响起一阵喊声。程海洋端着一盆水冲了过来。沈严江厉连忙闪开,程海洋立刻将水泼到骆海的身上。其他几个人也端着水赶了过来。一盆盆冷水猛泼上去,终于将骆海身上的火完全熄灭。
地上升起一股黑色的烟气,骆海躺在地上,周身漆黑,已完全没了声音。
沈严凑过去探了探骆海的鼻息,然后抬起头来,沉重地摇摇头……
Chapter 19 突破
几人看着地上焦黑的尸体,一时都没有言语。这意外实在发生得太过突然,众人都没有想到凶手竟然敢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行凶,而他们却没能救下人来。
重案组的几人脸色凝重,暗暗握紧了拳头。
“秦凯,打电话叫法证。”沈严盯着尸体开口:“其他人,把这庙里的人和刚才的目击证人都找来,挨个问话。”
神树庙僧人并不多,只有三位常驻僧侣和几个工作人员。沈严找来其中的负责人问话,没想到对方几乎对骆海一无所知。
“我们这里除了重要庆典外,平时经常承接一些组织或个人的宗教活动。”负责人介绍:“这种时候我们只提供场地,剩下的一切都由活动举办者自己准备。骆施主是前天晚上联络的我们,说想尽快办一次祈福活动,我们正好今天也没有别的安排,就同意了……”
“祈福的这些东西,都是师傅和我一起准备的。”骆海的小助手刘令说话时战战兢兢,显然还没有从刚刚的惨剧中回过神来。“……那些,那些东西是师傅让我买的……一直都是那些东西……我,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这些东西,都有谁经过手?”沈严问。
“就,就我买完了,师傅就让我装到一个箱子里,然后今天拉过来的……到了这儿以后……师傅突然说饿了,想吃包子,于是我就出去给他买……箱子就放这儿了,我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碰过……”
“这些东西之前就放在门口这里的。”另一个工作人员回忆说:“我们一般都是这么做的,如果东西多的话就让人提前送来,放到后边的库房;如果东西少的就直接放在院里。今天的仪式需要的东西不多,所以我们就把东西直接堆在了墙边上。”
“有谁可以碰到这个箱子?”方礼源问。
工作人员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这个院子是对外开放的,谁都可以进来,这种东西一般没人动的,我们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你师傅之前一直跟鹏程地产的人对着干,为什么突然要帮罗志强祈福了?”沈严问刘令。
刘令身子一震,悄悄抬眼看沈严。
“是因为鹏程地产答应给他好处,对吗?”沈严一双眸子犀利地看着刘令。
刘令被沈严的眼神看得一抖,何况现在骆海已死,他便点了点头:“前天下午,是有个男的来找过师傅,他说他是鹏程地产的,姓姜。”
沈严心中一震——果然是姜建东!!
“他都跟骆海说了什么?”
“这个我也不知道。”刘令苦着脸摇摇头:“师傅一见到那姓姜的,就把我撵出门去了,他俩在里屋谈了一阵子,那姓姜的走之后师傅就开始打电话,说要准备做一场祈福法事。”
“那你师傅对外公布了要祈福的消息后,有没有人找上门或是打电话过来,口气很不好的那种?”
“这个……好像是有过……”刘令揪着头发想了一阵子,说道:“昨晚上我帮忙收拾东西的时候,师傅手机上来了一个电话,师傅一看电话号,就让我出去,我知道肯定又是那个人来电话了,就赶紧出去了。”
“那个人?”沈严听到了重点,立刻追问道:“那个人是谁?”
“我不知道,师傅从来没说过,只是他时不时会接到一个电话,而每次师傅一接那个电话时他都会让我出去,所以我才猜,那应该是同一个人……”
“那个人经常给你师傅打电话?”
“好像……好像打的次数也不多……我记得就两三次吧……”
“都哪天打过?”
“哪天……”刘令半仰着脸苦思冥想:“好像……那姓罗的来那天打过一次,诶不对!那天好像是师傅先打过去的!……”说到这儿刘令垮下了脸,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警察同志,我真不太知道,我就是打点零工,我才跟他干了半个月不到……”
沈严接着问:“你刚才说昨天晚上那个人又来电话了,而且口气很不好,你都听到他们说了什么?”
“其实我也没听到啥,师傅一看那人来电话,就让我先回家,我知道他一向很注意这种事儿,也就准备回去了。可我往家走了一半儿却突然想起来我把从我家拿的斧子落他院里了,就转身回去取,然后我就听到师傅还在里面打电话,而且还说了一句‘别以为你了不起,信不信我把你的事说出去’,我一听不对劲,就赶快跑了……”
“你有没有听到那人说话?”
刘令摇摇头:“没有……”
“那骆海的手机在哪儿?”
“在里屋……”
沈严使了个眼色,程海洋立刻点头离开。
沈严转回头来,接着问刘令:“然后呢,从昨天晚上到今天出事前,骆海有没有见过什么人?”
“这个……就这庙里的这些人……不过我们到这儿后师傅说饿了,让我去给他买吃的,我就出去了,这中间他有没有见过什么人,我就不知道了……”
说话间,程海洋从里屋走了出来,他递给沈严一个手机,沈严看了看通话记录,最后一通电话是早上8点43分打的,通话人正是姜建东。
沈严死死捏着手机,手上几乎青筋暴起。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一阵脚步声,只见程晋松、蒋睿恒等人急匆匆地走进了小院。
“礼源,你跟其他人留在这里陪法证,海洋,你跟我走,”沈严冷着脸开口:“去找姜建东。”
说完这句,沈严快步向院外走去,他面色严肃步速飞快,显然是压抑着极大的愤怒。这模样把刚到的法证众人都给吓了一跳。
“礼源,出什么事儿了?” 程晋松立刻问方礼源:“沈严怎么了?”
方礼源也不知从何解释起,只能长叹一声,摇了摇头。
沈严和程海洋上了车,沈严开了警灯,一路疾驰。车子很快便进了市区,程海洋看着车子行驶的方向,有点奇怪地问沈严:“头儿,咱们不去鹏程地产?”
“我们去医院,”沈严说:“姜建东现在肯定在医院。”
两人很快便来到了罗志强所住的医院,两人奔上楼,然而,还没等他们走到病房外,就听到了病房那边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沈严与程海洋对视一眼:难道说……
两人快步走进病房,只见罗志强依旧躺在病床上,但是他身上连着的种种仪器都已经停止运作,他的妻子王娟正趴在他身旁嚎啕大哭,罗鼎兴也在一旁哭得老泪纵横,罗志源、姜建东等人站在一旁,脸上都带着悲伤的神情。
看来,罗志强最终还是没能熬过去。
见到眼前的这幅情景,程海洋略微有些犹豫,然而沈严却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他径自走到姜建东面前,在姜建东诧异的眼光中冷冷开口:“姜建东,我们怀疑你与骆海被杀案有关,请你跟我们回警局接受调查……”
警局,审讯室。
坐在审讯室中的姜建东,脸上并没有什么紧张。他只是打量着屋内的布局,似乎在比较这里与H市的有什么不同。不一会儿,沈严和程海洋走了进来。沈严冷着脸将几张照片扔到桌子上。
姜建东一看,立刻变了脸色。
“这是骆海?”姜建东拿起照片辨认着,无比震惊地问:“怎么会这样?!”
沈严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冷着脸问:“今天上午八点至九点这段时间,你在哪里?”
姜建东诧异地抬起头:“你怀疑我杀了他?沈严,我没……”
“回答我的问题!”
“我在医院,医院的医生护士和罗家人都能替我作证。”
“被害人在临死前最后一通电话是你打给他的,你们说了什么?”
“我们……”姜建东有一瞬间的犹豫。
“你问他陷害罗家的幕后黑手是谁对不对?”沈严怒视:“你在罗鼎兴的授意下,背着警方用钱收买骆海,让他归顺你们,所以骆海才会突然改变态度,还公开表示要为罗志强祈福。他这么做势必会激怒背后的真凶,所以凶手就下手杀掉了骆海。我告诉你姜建东,就算不是你动的手,骆海也是被你害死的!”
沈严说着,一拳狠狠地砸上了桌子。
姜建东听着沈严的斥责,脸上现出复杂的神情;而程海洋偷眼打量着暴怒的沈严,似乎也有些意外。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程晋松推门进来:“沈队,麻烦出来一下。”
沈严吸了一口气,恢复了冷静,他站起身来:“如果你还有点内疚的话,就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审讯室。
门外,程晋松看着沈严,有点关心地问:“你刚才怎么了?我在门外,都听到你吼人的声音了。”
“我不知道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沈严的语气颇有些失望:“他也曾经是个警察,收买帮凶让人家叛变可能造成什么后果他不会不知道!”沈严说到这里,语带气愤:“一条人命啊!……”
程晋松刚才已向重案组的人打听过事情的经过,再听沈严这么一说,大概拼凑出了前因后果。他拍拍沈严的肩:“各为其主,你也不能太怪他。行了不说这个了,你跟我过来。”程晋松看着沈严,认真地说:“我们有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发现。”
Chapter 20 真凶
程晋松带沈严来到法证组的证物检验室,沈皓和李嘉宇正等在屋子里。程晋松一边往里走一边对沈严解释:“刚才沈皓在网上找到了一段视频,是一个网友拍到的骆海被烧死的全过程,我们在里面发现了些问题。”
沈皓点开视频。
沈严看向屏幕,的确是骆海出事的录像。拍摄人离骆海的距离比较近,拍摄的效果很是清晰。
“你看这里,”程晋松指着屏幕对沈严说:“你有没有注意到,骆海的这个动作?”
沈严仔细地看着屏幕,这是骆海点火前的情景,只见他的眼睛在桌上扫了一圈,然后有些意外地盯着一处看了两三秒钟,接着他才向那里伸手,拿起了打火机。
“骆海好像有点意外……”沈严辨认着说。
“没错,因为这打火机根本不是他的。”程晋松确定地说:“一般这种烧香拜佛的仪式,点香用的东西都应该是蜡烛或者火柴,而很少会用到打火机。我刚才问过骆海的那个助手,他很肯定地跟我说他给骆海准备的是火柴。”
沈严回忆起骆海着火时的情景,顿时醒悟:“所以,这个打火机是凶手放上去的?”
程晋松点点头,指了指桌上的一个已经被烧得半边焦黑的打火机:“这是我们在案发现场捡到的打火机,你看看就明白了。”
说着,程晋松对李嘉宇点点头。李嘉宇点点头,套上防火服与面罩,拿起打火机走到旁边比较空旷的位置上。
“注意看。”
李嘉宇将火机远远拿在手里,然后按下打火键,火机瞬间喷出一道巨大的火焰,足有半米多高,火大概烧了3秒钟的时间,而等火光退去后,沈严发现,李嘉宇的护具上被火舌燎出一道焦黑的痕迹。
“这个火机被人动过手脚,一旦点火,里面的丁烷会瞬间喷射出来,就会形成这种巨大的火舌,一般人没有防备,一定会被烧到。我们捡到这个打火机的时候,里面的丁烷都已经烧没了,我们给它重新灌上气,这才发现的问题。”程晋松接着说:“而且,香灰也被人动了手脚,里面掺入了磷粉,当骆海撒香灰的时候,这些磷粉就沾到了他的身上。有了助燃剂,再加上这么个点火装置,骆海肯定难逃一死。”
“我们问过庙里帮忙布置的工作人员,”这次说话的是李嘉宇:“他们说他们摆桌子的时候,这打火机和香灰炉就已经在桌上了。也就是说,凶手趁人不注意拿走了骆海的火柴,再放上动过手脚的打火机和磷粉,就等着骆海中招。”
“所以,凶手今天去过现场?!”沈严懊恼:“该死!当时应该拦住那些人的!”
程晋松知道沈严在想什么,忙对他说:“你先别担心,我还没说完呢。你还记得罗志强家的火灾吧?”
沈严抬头。
“我在火灾现场发现了罗志强的烟盒,”程晋松说着,拎起桌面的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一个被烧焦了一大块的金属烟盒。“这烟盒被压在倒掉的床头柜下面,开始我以为它是火灾发生后被烧到,然后消防员救火时把柜子碰倒,它才被压住的。可骆海出事后我发现了一个问题,”程晋松说着走到李嘉宇身旁,将烟盒放在被火烧过的护具旁边:“你看这两道痕迹像不像?”
沈严一看,果然,两道焦黑的痕迹十分相似!
“所以,罗志强家的火灾根本不是意外!而是凶手将一个同样做过手脚的打火机放进了罗志强家!”沈严顿悟:“罗志强一点火,那火机也这么烧了起来。而且那天罗志强喝醉了,还砸了好几个酒瓶子,所以大火才一发不可收拾!”
“是,这比罗志强自己失手点着家的可能性要大得多。”说到这里,程晋松皱了皱眉:“不过我们检查过现场带回来的证物,并没有发现打火机,就连残骸也没找到。我问过120的急救人员,他们说罗志强身上也没有打火机。所以目前这还只是我们的猜测。”
沈严也皱着眉头想了起来——如果真如程晋松所说,那那个打火机到哪里去了?那天只有罗志强在家,然后着火,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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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那打火机在哪儿了!”沈严看向程晋松,眼眸中闪着晶亮的光芒:“你忘了么?当时还有一个人去过现场……”
重案组办公室。
“罗志源,男,26岁,他母亲叫张美舒,是罗鼎兴续弦的老婆。罗鼎兴这个人据说年轻时比较风流,他大老婆没死的时候他就跟张美舒好上了,还生下了罗志源。后来罗鼎兴大老婆去世,他就把张美舒娶进了门,罗志源也就成了名正言顺的罗家二少爷,那时候他都已经16岁了。四年后,罗志源在大一下学期的时候出国,之后就一直呆在美国念书。”秦凯对所有人汇报说:“我打给了罗志源的大学,据他的辅导员回忆,罗志源当时走得非常着急,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出国以后,罗志源就几乎不怎么回国,直到一年前他母亲去世,他才回来呆了一阵子,后来又回美国了。这次他是本月初才回来的。罗志源跟罗家人的关系比较一般,这次回来也没住在家里,所以基本上没有人知道他的行踪。不过,”说到这里,秦凯看向沈严:“我问过姜建东,他说罗志强死那天,罗志源确实是很晚才到医院的,也就比我们早了不到十分钟。”
江厉接着补充:“我去电话局查过,骆海在最近一个月与一个陌生号码通过几次话,这个号码骆海没有存在手机里,而且每次通话后也都删了通话记录,我们是在电信局查详单的时候才发现的。那个号码我查了,是一个没有用身份证注册的新号,它第一次使用也是在本月初。”
月初,也就是王大庆的案子发生前十来天的时候。
“时间上的确说得通,”方礼源说:“可是罗志源跟罗志强和鹏程地产有什么仇,居然要杀掉自己的亲哥哥?”
“这些事,我们问问罗志强的妻子,大概就会知道了。”沈严说。
坐在接待室中的王娟,眼睛还带着明显的红肿,显然还没有从丧夫的悲痛中走出来。沈严简单地说了句“节哀顺变”,便直入主题:“我们这次找你来,是有些事情想问问你。这些问题非常重要,你一定要据实回答。”
王娟看着沈严无比严肃的神情,点了点头。
“你丈夫和他弟弟罗志源的关系如何?”
“他俩……”王娟迟疑了一下,说:“挺好的……”
“真的?”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