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帝国书生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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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帝国书生意气-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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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中有一范,西夏闻之惊破胆。
  与此同时,恰如范仲淹所分析的那样,西夏境内由于长期用兵,物资奇缺,物价飞涨,百姓怨声载道,无力发动大规模战争,迫使西夏国主元昊与宋朝议和。庆历四年(1044),宋夏达成协议:元昊以夏国主的名义向宋称臣,夏国保持政治上的实质性独立;宋朝每年给西夏绢13万匹,银5万两,茶2万斤;每年还要给夏国节日与生日礼物银2万两,银器2000两,绢、帛、衣万匹,茶1万斤;两国恢复贸易往来。
   。。

5.朋党论
西北前线战事刚刚缓和,范仲淹被重新调入中央。这一年是庆历三年(1043),离上次范仲淹因为抨击宰相吕夷简而离开朝廷,已经整整七年了。
  朝廷这次调西北前线的正副统帅回朝掌管枢密院,其中夏竦任枢密使,范仲淹、韩琦任枢密副使。范仲淹因为西北战事未了,五上奏疏要求留在前线,但未得到朝廷的允许。
  虽然范仲淹离开朝廷已经七年了,但朝中有一批少壮派官员一直支持和拥护范仲淹的政治主张,反对宰相吕夷简。
  七年之前范仲淹被赶出朝廷时,集贤校理余靖上言为范仲淹鸣不平,因此获罪,被贬到筠州(今江西高安)监管酒税。
  馆阁校勘尹洙则声称就是范仲淹的同党,范仲淹、余靖等人都被贬官,他岂能不贬?弄得吕夷简大怒,将他贬到了郢州(今湖北钟祥)。
  另一位馆阁校勘欧阳修也写信指责谏官高若纳,说范仲淹无罪被逐,高若纳身为谏官,竟无谏言,无耻之尤。高若纳气不打一处,将信件上交,结果欧阳修被贬到夷陵县当县官去了。
  还有一位馆阁校勘蔡襄看到此情此景,写了《四贤一不肖诗》五首,赞誉范、余、尹、欧阳四人而讽刺高若纳。一时京城士人争相传抄《四贤一不肖诗》,书贩大获其利,辽国使者刚好在开封,也偷偷买了一本,回国张贴在幽州(今北京西南)的馆舍里。
  过了一年,范仲淹正在知润州任上,有地方发生了地震,朝廷照例召集群臣议论灾异,跑出一个直史馆叶清臣来,说:“自从范仲淹、余靖等因为言事被逐,臣民们都不敢议论朝政了,希望陛下切实反省,引过自责,善待敢于直言之人。”
  七年之中,朝廷中始终有人为范仲淹讲话,范仲淹又在西北前线立下大功,看来这批人还是有才能的,仁宗皇帝决定起用这一批官员。
  在将范仲淹调回京城之前,仁宗皇帝还任命了欧阳修、王素、蔡襄三人知谏院,余靖为右正言。朝中吕夷简一派看到范仲淹的人占据谏院,便再次攻击他们私结朋党。欧阳修怕皇上听信谗言,为示反击,特意写了一篇《朋党论》进献。在《朋党论》中,欧阳修别出心裁地指出,朋党也分君子之朋、小人之朋,君子结党,遵循道义,小人结党,为利所驱,因此皇上应该屏退小人之伪朋,而进用君子之真朋。仁宗皇帝看了觉得很新鲜,还夸奖了一番。
  仁宗皇帝没想到的是,他调西北前线的正副统帅回朝掌管枢密院,枢密院的人选夏竦竟然遭到了台谏官们的一致反对。谏官欧阳修、余靖和御史中丞王拱辰认为夏竦在陕西期间,畏惧怯懦,毫无建树,而且诡计多端,奸邪狡诈。此后仁宗皇帝连续收到反对夏竦入京的奏疏,最后不得不在夏竦面见圣上之前将他赶回陕西。
  当范仲淹回到京城时,发现朝廷中已经大变模样了。仁宗皇帝终于免掉了吕夷简的宰相职务,改任司徒、监修国史,吕夷简等于是退居二线了。新任的宰相一位是举荐过范仲淹的晏殊,另一位则是善于明哲保身的章得象。新任的另一位枢密副使富弼,是晏殊的女婿,四位谏官欧阳修、蔡襄、王素、余靖,这些人一直以来都是范仲淹的拥护者。不过有一位御史中丞王拱辰是吕夷简的旧党。
  不久,仁宗皇帝又对宰执班子进行了调整,任用范仲淹和贾昌朝为参知政事(相当于副总理),用杜衍为枢密使,用韩琦和富弼为枢密副使。
  

6.庆历新政
仁宗皇帝这次起用范仲淹等人,目的比较明确。朝廷正在经历一个多事之秋,先是西北开战,接着沂州(今山东临沂)士卒王伦率众起事,张海和郭邈山在商山(今陕西商县东南)起事。令仁宗吃惊的是,这些起事的队伍所到州县,宋朝官吏或作鸟兽散,或以兵甲为礼,迎接起事者入住县衙。
  内忧外患,使得仁宗皇帝感受到了统治的危机,于是想借用范仲淹等一批有志于改革的官员来振兴朝政。庆历三年(1043)九月,仁宗颁布手诏,要求他新提拔的范仲淹、韩琦和富弼等人对当时的政治危机提出解救的办法。数日后,范仲淹就呈上了《答手诏条陈十事》奏章,拉开了庆历新政的序幕。
  范仲淹所说的十件事是:
  (1)明黜陟,即严格官吏升迁考核制度。
  (2)抑侥幸,即限制官僚子弟亲友通过“恩荫”做官。
  (3)精贡举,即改革科举内容和程式。
  (4)择官长,即加强各级长官的保举和选派。
  (5)均公田,即调整多寡悬殊的官员“职田”,防止和减少贪污。
  (6)厚农桑,即组织和奖励兴修水利,发展生产。
  (7)修武备,即招募京畿卫士,并组织他们务农。
  (8)减徭役,即裁并州县,减轻农民徭役。
  (9)覃恩信,即督责地方落实执行赦令等恩泽。
  (10)重命令,即严肃中央政令。
  仁宗皇帝对范仲淹提出的大多数内容予以采纳,并参考其他大臣的建议,颁布了多道诏令,实行所谓的“新政”。
  十月,仁宗根据《十事》之“择官长”和欧阳修的建议,颁布了新政的第一道诏命,即选任了一批按察使,派往各路视察官吏状况。范仲淹根据按察使送上的有关各地官吏状况的报告,亲自圈选各路长官,见到不合格的,立即以笔勾去。富弼看着范仲淹勾人都觉得心惊肉跳,提醒范仲淹说,你在名单上勾勾画画倒是容易,这一笔下去恐怕这一家人都要哭了。范仲淹回答说,一家哭总比一路哭好些吧。
  新政陆续实施,很大程度上打乱了原有的行政秩序,触动了许多官僚的利益。比如范仲淹派出按察使,大胆揭发各地官吏的不法行为,并要求朝廷立即罢免他们的官职,但大面积更换官员谈何容易,副作用也很大,甚至可以使地方行政系统瘫痪;即使更换,地方官员也不欢迎范仲淹新举荐的各路监司官。又比如科举考试增加了新的内容,这让原来只知背诵经义和诗赋的举子感到无从适应。
  因此改革不到半年,朝廷中对新政的措施便议论纷纷,以夏竦为首的反对派更是千方百计地攻击范仲淹为首的革新派。
  之前范仲淹入朝而夏竦被逐一事,曾令国子监直讲石介十分兴奋。当时石介写了一篇《庆历圣德颂》,将范仲淹等人入朝称为“众贤之进”,将夏竦被逐说成是“大奸之去”。夏竦对此怀恨在心,开始想办法整石介。
  富弼入朝后,石介写信给富弼,鼓励他“行伊、周之事”。夏竦得知此事,唆使家中婢女模仿石介笔迹,练成之后,篡改了这封信件,将“行伊、周之事”改为“行伊、霍之事”。这里伊是伊尹,周是周公,霍是霍光,分别是商朝、周朝和汉朝的辅政大臣,不过霍光在汉昭帝去世后,曾先立昌邑王刘贺,后又废刘贺改立汉宣帝。
  伊尹、周公连称是指辅佐天子的贤臣,而伊尹、霍光连称则成了废立国君的权臣。这一改非同小可,等于诽谤改革派的势力已威胁到君权。此事传出,范仲淹与富弼十分恐惧。为了避嫌,立即请求出朝巡边,不久分别出为陕西河东宣抚使和河北宣抚使,庆历新政陷入僵局。
  这时,宋夏和议形成,各地的叛乱与起义也已*平息,仁宗皇帝突然觉得本是太平盛世,所谓的新政只能引起纷争不断,令他厌烦。不久,富弼的岳父、范仲淹和欧阳修的引荐人晏殊罢相,谏官蔡襄和孙甫等人自求外放,新政的领袖与骨干几乎全被排挤出朝,朝中只剩下枢密使杜衍尽力保护尚在朝中的革新派官员。
  然而反对派并不罢休,杜衍的女婿、进奏院的苏舜钦在一次活动之后宴请来宾,席中有位王益柔戏作了一首《傲歌》助兴,诗中有“醉卧北极谴帝扶,周公孔子驱为奴”两句。御史中丞王拱辰得知此事,指控苏舜钦等人诽谤周、孔,犯大不敬之罪,要求诛杀王益柔。幸得韩琦及时进言,仁宗从轻发落,将苏舜钦从官府中除名,王益柔等人贬官了事。王拱辰等成功打击了改革派官员,甚为得意,声称“一举网尽”。
  接着反对新政的一派官员继续攻击新政官员相互支援、结为朋党,仁宗开始听信。到庆历五年,范仲淹、富弼被正式罢去宰执职位,贬为知州,杜衍罢相,韩琦也被挤出朝廷。随着革新派官员被尽数赶出朝廷,新政的各项措施也在反对声中被基本废除。
  同一年,石介也被外放到濮州(今山东鄄城县北)任通判,未到任所便在家中病亡。当时,徐州狂人孔直温谋反,败露后被杀抄家,石介以前与孔直温的来往书信也被查抄出来。夏竦借此大作文章,向仁宗说石介其实没有死,被富弼派往契丹借兵去了,富弼做内应。这一招狠毒至极,仁宗因此派官员要对石介开棺验尸,参加石介丧事的数百人集体保证石介已死,才幸免开棺,但他的子孙被交付池州拘管。
  欧阳修对此义愤填膺,庆历六年(1046)的一个秋夜,他含泪打开石介的遗著《徂徕集》,写下了一首五言长诗《重读徂徕集》,其中写道:
  当子病方革,谤辞正腾喧。
  众人皆欲杀,圣主独保全。
  已埋犹不信,仅免斫其棺。
  此事古未有,每思辄长叹。
  我欲犯众怒,为子记此冤。
  下纾冥冥忿,仰叫昭昭天。
   。。

7.岳阳楼记
范仲淹被罢去参知政事后不久,便接到出知邓州的调令。不久又收到了老友滕子京的来信,信的内容是请范仲淹为他重修的岳阳楼写一篇记文。随信寄来的还有一幅描绘岳阳楼景色的《洞庭晚秋图》,以及唐宋名人吟咏岳阳楼的诗词歌赋。
  看到这位老朋友的来信,范仲淹不知是喜是忧。庆历二年宋军在西北遭遇定川砦大败,范仲淹派军驰援泾州,当时的知泾州滕子京出色地动员泾州军民为宋军提供军需物资,为泾州保卫战的胜利立下战功。
  第二年范仲淹被调回京城,便推荐滕子京知庆州。
  没有想到,不久就有一位驻扎在泾州的武官郑戬告发滕子京在泾州一役中滥用公用钱,监察御史随即指控滕子京在泾州耗费公用钱十六万贯,甚至怀疑滕子京贪污公款。与滕子京一起被控告的还有张亢,因为他用公用钱做生意赚钱。
  按宋朝的规定,泾州一年的公用钱不过七百贯,滕子京泾州一役所费竟是朝廷规定公用钱的200多倍,岂不是大有问题?
  其实不然。泾州一年的公用钱七百贯,其实是指正常情况下由中央财政中直接下拨的数额。但各地的公用钱,主要并不来源于中央财政,而是来源于各地财政,这部分的数额并不确定。此外,中央政府还对战时的边境州府特拨公用钱,这部分的数额往往远大于一般年度的公用钱。
  滕子京的公用钱,主要用于战争之后的酒宴犒劳羌族首领和士兵,又按当时边疆风俗,在佛寺里为在定川砦战争中死亡的士卒祭神祈祷,并抚恤死者亲属,收服边疆部族民心,这种做法在当时是得到朝廷允许和鼓励的。
  不过除此之外,滕子京可能还用这部分钱馈赠给了一些试图在西北边疆建功立业的游侠、游士之徒。《水浒传》中王进、史进、鲁达、杨志等投奔过的大、小种经略相公,也就是种谔和种师道,他们是种世衡的儿子和孙子,而种世衡正是范仲淹在西北前线最得力的助手。当时的西北前线,也活跃着很多像王进、史进之类的豪侠,或者有豪侠之气的书生。如宋代大儒张载当时就在前线游荡,试图建立军功,后来拜见范仲淹,范仲淹劝他不如回家读书,可成大器。滕子京本来就是任侠之人,很欣赏豪侠之士,于是将一部分公用钱就用在这些人身上。
  仁宗皇帝听说滕子京滥用公款,还有贪污嫌疑,就将滕子京贬为权知凤翔府,又派出太常博士燕度前往邠州(治今陕西郴县)审理此案。
  滕子京听说朝廷派人来查,怕牵连过多,决心一人承担此案,立即将账目销毁。燕度来到邠州,果然审问了很多无辜之人,闹得前线大将狄青、种世衡等人心灰意冷。但查来查去,发现滕子京用的公用钱大概是三千贯,具体用途因为账目销毁已经无从查证,但可以确定,滕子京没有贪污私吞。至于所谓的十六万贯,绝大部分是筹备粮草的军饷。张亢用公用钱做生意赚钱确有其事,不过所赚之钱主要用于购买军马,并未私入,而这是朝廷允许的。
  与此同时,范仲淹、欧阳修等人在朝中竭力为滕子京辩护。范仲淹说像滕子京这样能干的官员,在问题查清楚之前,绝不应该停职;滕子京如果真的有贪污行径,自己愿意同受处罚;自己也曾用军费作贸易,所赚之钱用于军务,有结余全部交公,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仁宗皇帝了解真相之后,已经不想继续追查。然而当时庆历新政刚刚开始,抹黑滕子京本来就是为了打击范仲淹,以王拱辰为首的一批人不愿善罢甘休,竟以罢朝威胁仁宗皇帝。
  仁宗皇帝不堪忍受臣僚之间无休止的争闹,结果将滕子京免去天章阁待制的官位,再将其贬到岳州这个穷小的地方了事。这就是《岳阳楼记》开篇一句“庆历四年春,滕子京谪守巴陵郡”的来龙去脉。
  没有想到,滕子京果然能干,被贬到岳州仅一年工夫,就将岳阳楼修起来了。等到范仲淹被贬到邓州时,范仲淹接到了滕子京交给他的任务,为岳阳楼写一篇记。
  《岳阳楼记》,其实是一位贬官写给另一位贬官的安慰信。文章的第一段夸奖了一番滕子京的能干,第二段则是根据《洞庭晚秋图》描绘了一番从岳阳楼观看洞庭湖的景色,只字未提岳阳楼的形制。第三、四段则写贬官的心情,有些人满腹牢骚,“去国怀乡,忧谗畏讥,满目萧然,感极而悲”,有些人则隐士心态,故作逍遥,“宠辱偕忘,把酒临风,其喜洋洋者矣”。最后一段范仲淹表明了自己的心态,说他既不发牢骚也不故作逍遥姿态,他的心里只有忧国忧民。这段话中国人差不多都会背诵:
  嗟夫!予尝求古仁人之心,或异二者之为,何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乎。”噫!微斯人,吾谁与归?
  这的确是范仲淹一生的写照。
  两年之后,滕子京卒于苏州任上,时年58岁。《宋史》中记载滕子京一生“倜傥自任,好施与”,去世时“家无余财”。
  又过了四年,范仲淹被调往颍州,途经徐州时不幸去世,时年64岁。去世之前,范仲淹也给朝廷写了一份《遗表》。一般的《遗表》都会请求朝廷照顾一下自己的几位子侄,范仲淹没有向朝廷提出任何请求,家里的事提也没提。
   。。

1、北宋第一大帅哥
狄青是北宋第一大帅哥。
  到底有多帅?帅到上战场不敢以真面目视人,怕敌人看到狄青长得太过秀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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