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房子除了他,就只剩下弟弟有钥匙,锐眸一瞪,他口气更加冰冷:“我弟弟怎么了?”
“你弟弟精明的很,我没把他怎么了,我现在还是他最大的客户呢!”不愧是律师之后,狠狠敲了他一笔。
上次对他意图不轨的男人会成为弟弟的最大客户?他不信有如此巧合的事情,于是掏出西装口袋内的手机,按下电话。
“喂,我是江律师,刘队长在吗?”
找警察啊?他又不是杀人放火,岂会害怕。
“你现在是私闯民宅,我给你十分钟的时间收拾离开。”等待刘队长来接电话的时间,江若雅好心提醒他。
只见连放焱无动于衷,嘴上却带着自信的笑容。“你找警察来,可能会连累到你弟弟。”给他钥匙的人正是江若原。
毋须别人提醒,由他刚刚对江若原如此紧张的态度来看,现下能威胁得了他的,大概就只有他那个宝贝弟弟。
这时,话筒传来刘队长的声音,“喂”了好几声,江若雅才把目光自落在连放焱那张吃定他的脸上收回。
“刘队长,不,没什么事情,只是想谢谢你上次帮的忙……嗯,下次请你吃饭。好的,你也小心,保重!”收了电话,他那双眸子重新打量坐在沙发上的连放焱,尔后走回房间,再拨电话给江若原。
电话一接通,扛若原率先开口:“大哥,他到了吗?”
江若雅沉着气。“还洗了澡,坐在客厅里了。我要听解释。”
“喔,是这样的,因为他说他要躲避一个死缠着他的富家女,他上次偷吻你,也是因为这缘故……”江若原把连放焱跟他说的统统转述给大哥听,不过当然保留支援的那部份。 “所以为了帮他处理这件事,我才借他暂住一个月。”
知弟莫若兄,即使没面对面,江若雅依然能感觉得出弟弟有事瞒他。若真这么简单,会知情不报、先斩后奏?
“你信他?”他也挺佩服连放焱有把黑说成白的本事,不过即使如此,他想弟弟会信,大概是其中另有内幕。
知兄莫若弟,即使没面对面,江若原依然能感觉得出大哥非常怀疑,但是为了自己的前途,帮个小忙也不为过吧?
“嗯,我做过调查了,是真的有个富家女在缠着他,放心,大哥,短短一个月而已,他不会影响你的作息的,就当帮小弟一个忙吧?”
江若雅在心中浅叹。“你何时回来?”
“呃?”道行还是差一截,他竟没料到大哥会在此时提出这问题。“……至少、至少也要等到这件case结束,到时候再决定吧。”
再逼下去,狗都会上树了。
反正这几年他都等了,不在乎多等一个月,就当作他最后的收心假吧。
才结束与弟弟的对话,没想到身后蓦然出声,有双手也环上他的腰——
“雅,这一个月,我们好好相处吧。”
顿时,他青筋浮现。
第三章
不太喜欢有陌生人随意碰自己!
想也不想,江若雅一抓住连放焱的手臂就是一个过肩摔,原本可以漂亮地将这不知悔改的男人摔在地上,没想到因为他身上的水份尚未干,又因为他似有防备,让江若雅一个重心不稳,连人带他一块跌在床上。
让他压在床上的姿势令江若雅颇为无奈。
“雅,我只是想跟你好好相处。”他说得极为委屈。
想他连放焱也是打架出身,总不能让人一再摔好玩吧?
“你还要压多久?”他很清楚,这男人这次是有备而来,还拖了他弟弟下水,大概不会让他好打发了。
“还要赶我走?”他如狼似虎的气息,缓缓吐在江若雅的颈边,大有将他生吞活剥的意图。
江若雅是浑身不对劲,因为他全身上下最敏感的地方就是颈子。“我们先理性对谈吧?”
压着他的感觉真好,他哪舍得起来。“你的理智太多了,我们还是这样谈对我比较有利。”
处于下风之势,江若雅是绝对不会让他知道自已的弱点,所以只好忍耐。“你究竟对我弟弟用了什么手段?”
“他没跟你说吗?”
“你以为我会信?”要他信,除非彗星撞地球。
“信不信由你喽!”他吊儿郎当地回道,气息仍吹在他颈处。就算他不信,只要他弟弟深信不疑就好了。
嗯,他的身材有练过,真有弹性。
对于若有似无的挑逗,惹得江若雅这会儿握紧拳头再也忍耐不住,管他会不会被发现弱点,他已经想发火了。
手肘往后一顶,虽听不见闷哼,不过他倒是能起身了。
“性骚扰的定义,不只男对女。”他冷冷地警告,面无表情。
连放焱一副痞样。“可惜,我的律师没告诉过我。不知者无罪。”对峙一会儿,强与弱有了初步的证明。
江若雅当然晓得自己的冷静与自制很令人伤脑筋,但显然对连放火焱言,还算小儿科。不过本来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反正一个月而已,忍耐之后,就雨过天晴了。
就当作收留一名尚未完成进化的人类吧!
“我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再无缘无故赶你离开。”他是个讲信用的人。
“看在江若原的份上?”
“当然。不过也希望你能遵守这个房子里的所有规矩。”
连放焱躺卧在他床上,笑问:“说来听听!”不“合理”的,他不会遵守。
“第一,不准随便进我的房间;第二,不准干涉我的事情;第三,不准对我动手动脚。”
啧啧!全部都不合理。他会想住进来,就是为了随时随地都能进入他的房间,时时关心他的事情,顺便再讨一点甜头吃。不过初来乍到,乖一点,总是会比较好。
“好,我答应你。”暂时的。
连放焱眼底的放肆隐藏得极好,让阅人无数的江若雅也无法看出端倪。
“很好,那现在请你离开我的房间。”他下逐客令。
慢慢地移动身体,下了床经过他身边时,连放焱唤了他的名字:“雅。”江若雅回头,正想跟他说也不能这样喊他时,却让他抢得先机,在他唇上偷了一个吻。
“我说过——不准动手动脚!”他冷漠地说。
连放焱笑得极为迷人,微眯的眼眸仿佛带了电。“我没动‘手’动‘脚’啊。”他回得理所当然。
钻法律漏洞,可不只是律师的专利。
“忘了补充最重要的一点,第四——不、准、碰、我!”看来,要连放焱懂得自律,大概他做好自保工阼还比较好些。
“你不能爱男人?”问得好似他不爱男人,是个遗憾。
“全天下,我只会爱我弟弟。”意思是,他不可能列名在内。“再多爱一个?”
“我未来的儿子。”他微微敛眉。
虽然他是行事请求中立,也明白凡事不应太铁齿,但当下他所面对的是缠人的连放焱,他决定彻底断绝他的歹念。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再问下去,大概他家整串男性的亲人都会供出来了。
连放焱双手盘胸,细细打量江若雅俊秀的脸庞,他发觉到,好似每当遇上棘手的事情,他就会将那份感觉表现在眉间。
瞧!他刚刚不知不觉就泄露了困扰的情绪。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
以前也不是没遇过自己看上的男人是这种“良家妇男”的类型,只是从来不曾有这样的人能勾动他想引人沉沦的动机,除了江若雅。第一眼,他虽然是为他俊美的容貌所倾倒,但经过这两次的对谈,他却发觉他的内在好似比外表还来得精彩,令人心生向往,欲探究竟。
江若雅直直迎上他审视的目光,毫不避讳。男人盯着男人看根本没什么,再说,他是光明磊落,更不必刻意避开。
“不需要,因为我遵循自然法则,不想逆天而行。”
嗯,他的眸子透着浅浅的冰,似乎不让人靠近般。
“错了喔,从‘断袖分桃’的典故便足以证明同性恋一点也不逆天,从古至今,都有的。”他爱男人,爱得光明,绝对不是因为遭遇什么不人道的待遇而改变性向,纯粹就是爱男人——或许正如现在的人所说,他们这种人的身上基因是有点特别!
江若雅听得出连放焱对自己很自豪,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性向有何怪异。
基本上,他是很欣赏这样的性格,只是……总不能因为他喜欢,而要逼他也变成那种人吧?
“连先生……”
连放焱打断他的话,笑着提醒:“喊我放焱,或是……焱。”
江若雅交过女朋友,每当她们要他这样亲密的喊时,脸上的表情总是带点怯意,或是幸福的模样。
可是连放焱同样的举动,却是一脸的绝对,其中还掺有一丝的强迫性,好似要他这么喊他,是天经地义、不容拒绝的。这是异性恋与同性恋的不同吗?还是连放焱天生的霸气个性所致?每当他遇上有趣的问题,脑子就会开始思索。
而回神之后,才赫然发觉连放焱不知何时已凑近了脸,也让他发觉他有张性格帅气的脸庞。
“喊我名字要想那么久吗?”唉!刚刚趁他分神之际,他该再偷个吻的,真是可惜了自己竟有想当君子的念头。
“你算是我弟弟的朋友,我就喊你放焱。”对一个全然的陌生人,退到这步,这是他的最大极限。“我想跟你说的是——我不可能爱上你的。”
“为什么?”他的声音低沉,充满沙哑的磁性,过去从没有人能敌得过他这般温柔又醇厚的攻势。
“因为我只爱女人。”他简单扼要地陈述答案。
霎时,连放焱一怔,挨近的身体微微退后。
末了,他显现出来的表情有着深深的激赏。
他清楚有些不想接受的人,被逼慌了,总是会以各式各样千奇百怪的理由回绝,那种经过包装过后的理由,粗糙又伤人自尊,但江若雅却是淡淡地说着最坚定也最直接的理由,一点也不经过修饰,纯粹又自然;或许,在他的感情世界里,不是黑,就是白了。
在经过了方耀光的薰陶后,他本以为每个律师大概就他那个样——聪明之中会懂得适时装傻;狡诈里又不失精明。但江若雅却推翻了他对律师、对一般人的预设立场。
他——实在很干净。
明明是律师,接触的是最黑暗的层面,竟还能保有如此干净的心绪,让他的心弦蓦然一动。
有顷,他噙着笑意,深深凝视他。
“怎么办,我好像愈来愈喜欢你了?”他从来就不信一见钟情,会看上他,是因为他的容貌和身上干净的气质。
“收回去吧。”他仅能如是建议。
“喜欢是无法收回的,雅。”他挑逗。
“我不能回应。”他淡漠。
“不想试试?我会是个最棒的情人。”他暗示。
“你太危险了。”他冷绝。
江若雅当然清楚此刻连放焱正在诱惑自己跌入他的爱情网里,但他的手段暧昧又极富魅力,就连是男人的他,都不禁要稍稍谨慎,才能克制不受影响,这足以想见这男人有多么危险。他向来不复逞能,危险的,他绝对不涉及,不是对自己的能力没自信,而是怕凡事总有万一——若是他不小心陷入而万劫不复呢?
所以,公事外的危险之于他,是绝缘体。
尤其身为律师,他更是步步为营,否则他的错可不是害了自己而已,更有可能是他的客人、朋友,甚而亲人。
“我——危险?”他当是赞美。“你怕我?”
他不置可否。“你要这么想,我也无法干涉。”
带着探索的目光,连放焱决定要彻底深入江若雅的内心深处。江若雅——彻底勾起他的占有欲了。
“雅,谈个交易吧!”
“交易?我想我们还是别有瓜葛比较好。”一个是律师,一个是昔日的黑道大哥、今日的企业大亨,再加上满街乱跑的记者,这三者总是会迸出不太好的结果。
连放焱抿唇笑了,他看得出来江若雅在顾忌什么,不过他倒不以为意。“我不信你会怕人说闲话。”江若雅给他的感觉很冷,只在乎他重视的人,至于其他人,他好似压根不当回事。
“是不怕……但我手边最近就有这类的案件,而且我不太喜欢麻烦。与其事后要做无谓的解释,我宁愿事先防范。”这是他当律师的职责,必须要遵守规定。
“放心,我说的这个交易只在这间房子里成立……”房子外的规则——他订。
江若雅听也不听便拒绝。“不过我想还是不……”起身,欲走。
连放焱抢道:“这一个月内,不要拒绝我,试着接受我,然后无论你最后有没有爱上我,一个月后,我都会让你的宝贝弟弟乖乖回到律师界。如何?”
江若雅停下脚步,回头,双眸带着深思的意味。
他想,连放焱对付弟弟的手段大概也是这样,先针对他最刻不容缓的弱点下手,必定是提供了对征信社有利的援助。“你也是这样跟他谈交易?”
连放焱点头承认。
“你以为这招对我也有用?”
连放焱淡淡噙笑。“不,你很聪明,我不以为你会答应,不过——我说过了,总要试试才知道;不试,就永远没机会。而我,绝对不想错失得到你的机会。”对于自己的目的,毫不掩饰。
连放焱的企图本来就昭然若揭,再加上他的坦白,使得江若雅对他有了初步的改观。律师嘛,总是喜欢对方主动对自己坦承一切。“调查过我们了?”
“还没呢。”
“那么,我不得不说你是个厉害的人。”竟能摸清他们兄弟的弱点。“你的交易,我——答应,只是……条件换成一个月后不准再对他提供任何援助。”他从不对弟弟的征信社提供任何帮助,因为他确信凭弟弟的能力,只要有一些资金援助,很有可能卷土重来,而他最担心那样的结果。
“为什么?”
“我要他心甘情愿地回来,否则总有一天他还是会想离开。”当了律师之后,他才开始学习强迫、逼供这回事。
短短的话,又敲中连放焱的心,尤其是那句“心甘情愿”。
“我也希望你心甘情愿爱上我。”他很清楚自己的内心,是愈来愈渴望他了。眉心微微皱紧,江若雅开口:“我是真的只爱女人的。”同样的话听了第二次,不知是否因为心境觉得愈来愈有希望,连放焱竟隐约听出他话里的——一丝希望。
他拉住江若雅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说:“在我听来,你这句话带有玄机。为何只爱女人?不是说你不可能爱男人,而是你根本没遇过,所以才不知自己能不能爱男人,是吧?”
“或许吧……”他没有正面回应。
他相信事情本来就没有绝对,再说,他对事情本来也就不太会有先入为主的观念,他总喜欢多方接触,不仅增长自己的知识,也更能训练自己的应对进退,所以对不可知的事情,会抱持学习态度。只是,学习爱一个男人——这课题是绝无仅有了。而且连放焱对他来说,仍是太过危险,只是,依目前的情势看来,这危险他不碰不行了。
听见他的答案,连放焱笑了。“放心,这个交易只会在这房子里进行,我不会让你因为公事为难的。”
“有个但书——假如你的存在危及了我的家人或是公事,那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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