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时代by金千秋 (民国混战 乱世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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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黄时代by金千秋 (民国混战 乱世情缘)-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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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您一直认为帮会是个不好的地方,可是洪帮不一样,我们做的都是正经生意,不贩毒不害人,您放心吧。”

    “这是其次,我是说你……你……”

    “方叔,你有什么想说就说吧,我听着。”

    “少爷,我知道夫人的事情给你打击很大,可是你要知道,老爷当年还是对夫人有感情的,夫人去世,老爷也是很伤心,只是他不愿意让人看出来。少爷,你不能因为夫人和老爷的误会就,就怀疑……怀疑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感情啊……”

    方叔说的非常隐晦,并没有直接道出他在报纸上看到的,关于方路杰的不堪的报导。方叔特别了解他的少爷,他的少爷是个很干净很善良的孩子。他一定是一时想不开,思想混乱了才走错路。那些关于他和何家二少爷的事情,一定是误会吧。方路杰早料到这些事情一定也已经上过报,可是他一直躲避着,不敢看也不敢想。面对已经什么都知道了的老人,方路杰无地自容。“方叔我不想骗您。我的确是……我知道您不能理解,但是请你相信我,那次和家凡是误会,之后我会好好把握自己的。”

    “少爷,你这是什么话?难道你真的喜欢男人?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事情,男人应该喜欢女人才对,你这样是不对的啊!”方叔显得有些失控,震惊和慌乱在他脸上铺开。他试图劝导方路杰,可是方路杰抓住他的手。

    “方叔,我以前也不能接受,可现在就是这样了。也许这就是我的命,注定我这一辈子不好走。”

    “少爷,我的少爷……你,我能怎么帮你啊?”方叔痛心疾首,两行清泪从他眼眶里滚落出来。“我要怎么帮你啊,我要怎么帮你啊?……”他失神地自言自语,失力的身躯虚弱地瘫倒在椅子里。“这要是让老爷知道了怎么得了?……”他伤心地不知道是对自己还是对方路杰说话,眼睛里尽是无助。他抬起头,悲痛地望着他从小看到大的少爷。“要是让老爷知道这件事,你就一辈子,都回不来这个家了啊!……”

    “方叔,我已经放弃了!”方路杰声音发颤,心里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对这位老人的感激。他知道,为了不让方万崇知道关于他的那些糟糕事情,方叔一定花了很多精力。他走到方叔面前蹲下,像小时候那样撒娇似的伏在他双腿上。“只要您还认我就行了,只要您还要我就够了。路杰一辈子已经这样了,没有办法补救了。我也回不来这个家了。至于,”他犹豫了一下,眼睛里带出沉重的伤感。“至于父亲那边,您多费心,能不让他知道最好。真要知道了,那也是没有办法……”人的一生有时如此的简单,当晨昏交替,醒来和睡去不断复习,日子就会这样渐渐划过去,连一点痕迹都不留下来。他脸埋下去,深深地感觉到,自己的这一生是如此的糟糕和惨败。

第六章

    方路杰始终不知道再次见到父亲方万崇时,自己将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反应。他被方叔拉到身后,越过方叔的肩头重新看着自己很久未见过的父亲。

    之前抓住方路杰的那个青年人站在方万崇身后,一双埋怨的眼睛不满地看着方路杰。方万崇站在房间的门槛前,脚步没有迈进来。他就那么站在那里看着方路杰,一双深沉的眼睛里几乎不带一点感情的色彩。过来半晌,方万崇慢慢地折过身,手轻轻抬起来,指着方家大门的方向:

    “滚——”

    简单明了的一个字,半点亲情都不念。方路杰只觉得那一瞬间心里有什么轰然地碎了,他过去自欺欺人地守着的那些东西到底还是骗不了人,父亲已经不是他的父亲,他也不再是方家的人。这时的场面来的过分平静,连一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老爷,您这是何必,少爷好不容易回来……”

    “管家,你老糊涂了?”方万崇阴测测的,一张脸看都不看方路杰。“我方家的少爷还未满周岁,而且他不在这里。”

    “老爷……”

    “别多说话,把这个外人给我撵出去。”

    “老爷,您怎么还不相信,夫人当年是清白的啊,路杰少爷就是您的亲骨肉啊!”

    “我说了不要多话,当我的话是耳旁风了吗?管家,你如今越来越不会做事了!”方万崇就是这样的人,即使心里再大的怒火,表面上也很少能看出来。他双眼阴沉得像一潭漆黑的水池,中间隐含着难明的情绪。

    “蓝姨生了啊,还没来得及道喜呢。”方路杰声音微弱地响起来,带着一股惊心动魄的平静和撕心裂肺的淡定。“您这么急着赶我走做什么?我又不是洪水野兽。”方路杰心里难受,一点一点明了何谓无情和冷漠。大概是这段日子,程潜和长青他们对他太好了,所以心已经不能抗打击。对于父亲那一句生硬的“滚”,他有点难以承受。

    “我说的话是不是都没人听懂了?我叫你们把这个外人撵走,你们怎么都愣着?!”

    方家老爷大早起来,已经惊动了院里的不少下人。方万崇对着身后的几个家丁瞪了一眼,身上的威严透出来:“聋了?还不动手?”

    “老爷,您不能这样啊,您真的不认自己儿子吗?小少爷生死未卜大少爷您还不好好爱惜吗?!!!”

    “管家!!!”方万崇突然暴吼一声,之前伪装的淡定全部崩溃。他怒吼了一声,整个人就像陷入极大的痛苦中,却又无法言明。方万崇这时终于转过身,把脸对着方路杰。他手颤微微地抬起来,指着他:“你,如果真想毁了这个方家,你就继续回来这里。我方万崇上辈子欠你,这辈子用全家老小来给你陪葬!”

    那样狠厉的言语报复令方路杰措手不及,怔怔地站在那里望着方万崇。这是他的父亲啊,他的父亲啊。他的血他的骨都是他给的,他从小不断崇拜和向往的父亲啊。可是现在父亲看他就像看着仇人,一点亲情都不念。

    “我就算是外来的养子,您养了我这么多年夜该有感情的吧?——爹。”心底的伤痛像疯长的杂草,瞬间把整颗心都变成贫瘠的荒原。

    “我不是你爹,你马上离开我的家!”方万崇手无情的指着外面,脸孔在轻微地颤动。

    “好,我走可以,但是你告诉我,为什么蓝姨太的儿子会生死未卜?”

    “这跟你无关,你马上离开我家,马上离开!”方万崇已经不再冷静,脸色通红,眼中暴涨着血丝。他见方路杰仍固执地站在那里,整个人气的朝身后的家丁爆吼:“都傻了?给我把他轰出去!!!”

    六七个壮实家丁洪水一样涌过来,老管家都拦不住。方路杰被他们抓住双手,毫不客气地架住。右手被反扭得生疼,方路杰脚向后踹,轻易地放倒了身边架住他的家丁。如此反复了几次,那几个家丁几乎挨个被方路杰放倒。他们虽然没受伤,但是试了几次竟然都不能真的动方路杰。一时只好无奈地站在那里面面相觑。

    “好,你有本事,当初学的功夫全部都拿来对付我了。我就知道我当初是养了一匹狼!”方万崇气得发疯,顺手抄起窗台放置的一根棍子朝方路杰挥下。那时管家平时用来撑窗户,防止突然被风吹得关上,上面有卡槽用的钉。

    方叔惊得全身一颤,赶紧去拦,但到底是晚了一步。方路杰可以在土匪、在家丁面前身手不凡,但是在父亲面前他就只不动地站着,一张总是冷静内敛的面孔带着不愿回头的冲动。方万崇一棍子挥到方路杰肩头,方路杰站在那里像柱子一样不动。于是方万崇又连续十来下打在方路杰身上。老管家疯了,上前拼命抱住方万崇,大喊:

    “上面有钉啊,你想杀了少爷啊?!!!”

    一听管家的话,方万崇才稍微冷静一点,怔怔地朝手上沾满了血的棍子看了一眼,眼里有一瞬间的挣扎,但随即又变得冷酷。他挣开管家,手抬起来依然指着外面。“你给我滚,否则我今天就打死你。滚!——”

    有没有钉方路杰不知道,他只知道心里难受得喘不过气,身上的痛苦就不再清晰了。他身上披着的大衣在刚才和家丁的拉扯中已经掉在地上,被七八个人踩得一团。他身上只穿了件毛衣背心,手臂的位置就只有一件衬衣而已。衬衣上面有好几个孔,鲜红的血泊泊地涌出来,整条手血肉模糊的。

    这时从门外突然冲进来一道人影,快得像一阵风。陆肖不知道是怎么找到这里,冲进来一手把方路杰护到自己身后,一张野兽一样的脸盯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他只看了方路杰一眼,心里愤怒得像炸开。

    “你们是人吗?他不过是回来看看自己的家,你们至于这样对他吗?就算是个外人进来也不至于打成这样,何况是看着长大的孩子!!!”他回头看了全身僵直的方路杰一眼,迅速地把他袖口解开,把袖子拉上去。伤口深得很,钉子可能伤到骨头了。“方哥,咱们走,你得去医院处理伤口。”

    他拉方路杰,可是平日里温文俊秀的方哥此时像个倔强的孩子,定在那里不肯动。陆肖气得吼:“这样的地方你还留恋什么?他们不珍惜你洪帮珍惜你。有我,有青哥,还有我们大哥,还有一大帮人!”他此刻有一股蛮劲,不顾方路杰意愿拼命拖着方路杰离开这里。他没见过这样的方哥,他觉得,要是方路杰再在这里多呆一分钟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被陆肖拖着跨出门槛的一瞬间,方万崇冰冷的脸放大在视线中。方路杰心中梗塞了一下,突然不顾一切地大喊出来:

    “为什么不肯相信我,为什么不肯相信娘?为什么不愿意好好说,你自己养大的孩子难道真的是你的仇人吗?……我是小杰,是小杰!是小时候你会抱在怀里到处炫耀的儿子!为什么你现在要这样?为什么啊!?……”他想往回挣,可是胡乱的挣扎抵不过陆肖拼尽全力的拉扯。陆肖拖着方路杰,他的心都快疼得撕开,这样失控的方哥实在太可怜,让他眼眶都忍不住的发红。

    因为担心钉子上生锈,伤口要割开,大范围地消毒。方路杰到了医院之后就安静了,默默地坐在那里由着医生处理伤口。

    “医生!你不打麻药的啊?!!!”

    “现在麻药是军需品,我这样的小诊所弄不到那样的东西。”

    这次是个冷面医生,下手又快,陆肖和他僵脖子争论的时候,他手里的手术刀已经一划,凶狠地划开一道口。然后浸过酒精的药棉用镊子塞进肉里。陆肖吃惊地“啊!”了一声。

    “病人没叫你叫什么?”医生冷冷地回头瞪陆肖一眼。

    这里是一家里方宅很近的私人医疗所,最近才开张的。陆肖是怕耽误方路杰治伤才硬着头皮进来这里,可没想到里面的是这么个医生在坐诊。方路杰自出了方宅之后就平静下来了,仿佛之前那个撕心裂肺喊叫悲愤的人不是他。现在他极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眼睛却有些空洞。那医生动作倒是很快,方路杰一个姿势还没换,他就已经消毒上药包扎全部处理好了。

    对着大街而开的那扇窗此时正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况,天空原来早已经大亮。

    一条车队突然轰鸣着从窗前驶过去,车头上挂着将军府的旗帜,而车队后面,竟然跟着两排整齐划一的步兵。方路杰眼神稍微游移了一下,他猛地站起来,快步走到窗前。那是张并生的车队,他看见了!

    一种能让他全身发抖的猜测此时从脑海里生出来,方路杰攥紧手指,脸色深沉得就像浸泡在黑夜中。

第七章

    “方会长,我来这里的目的不多说,你自己想好了没有?”

    张并生一身正气的白色少将军服,高大威严的姿态在方家大客厅上坐着,一条腿翘着,精锐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站在面前的方万崇。他此刻就像变了一个人,表面上笑得和蔼,内心里和当初看着被鞭打的方路杰,心痛地说,“我看你受苦,我心里也受苦,这些苦是我应得的”的张并生已经不再是一个人。

    方万崇不愧是多年在商海中打拼的人物,尽管此刻处处受面前这人的压制胁迫,但表面上依然淡如清风,不带半点惶恐。“张少将军,我是老了,这徽兴商行也不是什么多了不起的商号。您将军府的高枝我们实在攀不上。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哦?那您那位漂亮的蓝姨太太真就不管了?她犯的可是私贩鸦片,数量那么大,要枪毙的。当然了,你可以不顾那蓝姨太,但是她怀里那个刚满周岁的儿子也不要了?稽查处的人可是照顾得周全,怕那没满周岁的孩子离了娘就活不了,所以连你们小少爷一起请进了稽查处的。这不需要我提醒你了吧?”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悠然的姿态斜视着堂上脸色微变的方万崇。

    方万崇是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但是那是从前。现在他有家有儿女,当年那样的气魄要拿出来着实是不容易。他站在厅中,面对摆明了欺压而来的张并生充满了愤怒,还有对那刚出世的儿子的牵挂。他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那上面还残留着长子方路杰的血。鲜红的,刺得他眼睛发痛。张并生几乎是在方路杰一出门,后脚就压上门来的。

    方万崇一时忍痛,冷淡地对张并生说:“少将军,你再多说也无益,您请回吧。”

    “方会长,你明知道只要跟我将军府合作,稽查处的人自然是不敢难为你们蓝姨太和小少爷的,但你为什么就是要这么冥顽不灵呢?将军府又不是黑店,你怕什么。不过是给你徽兴商行更大的生意渠道和利润,你何乐而不为。而且现在做生意的,没点靠山难做久的。方会长明白人,难道会不知道?”

    “少将军,我徽兴商行手下十二家分行所做的每一笔买卖政府都是有据有凭,清白买卖,不需要靠山,您就不用挂心了。”

    见方万崇依然是一副淡漠样子,不肯低头。张并生居然不是怎么生气。他悠然地端着茶杯,右手执着杯盖慢慢地把飘在眼底的茶叶轻轻扫开。“听说方会长当年的那位大夫人可是有名的贤内助。叫蒋青梅,字琬韵,祖籍河南。对不对?可惜天妒红颜,命薄,去年病故了。方会长估计是因此就对她留下的儿子分外爱惜吧。”

    “那个逆子我早已经逐出家门,张少将军说笑了。”

    “哼!”张并生冷笑一声,“那会长您大概对这个孩子没多大情分了?”

    “不错。”

    “方会长,这里没外人,咱们还是敞开来谈吧。”方万崇始终不松口的态度终于使张并生失去了耐心,他把茶杯重重地放下,一双眼抬起来深沉地盯着方万崇。“方会长怎么那么糊涂呢?刚才方路杰不是来过嘛。他反正是你不要的孩子,又是洪帮的重要人物。像私贩鸦片这样的事情还是他比较适合做对不对?你刚才怎么不押住他?等我一来,这罪名他不担也得担。”

    “我们是本分生意人,对各中恩怨不愿插手。少将军找到我自然是竹篮打水。”

    “你不要跳开话题,你说你为什么不拦住方路杰?!”张并生此时俨然微怒了,语气中带着阴狠。“方会长果然爱子心切得很。”

    “哼,您当我方某人是什么人?方路杰已经不是我方家的人,我不屑跟他沾上半点瓜葛,就算是利用,我也不屑。”

    “方会长,您说这话我可不信。做生意的人,多少是不留情的。对没有价值的人,更不可能计较什么道义情面。方会长是把我当小孩子糊弄了。”

    “张少将军,我言尽于此,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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