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裴家好歹也过了好几年的他,自然明白很多事情他是不需要知道理由的,只需要从善如流,就是保富贵之道。
是以,顿时就恭敬的重新朝着江暮烟见了见礼道,“那就有请江小姐您先坐下!”
江暮烟没说什么,就算她想说她身体没事,如今裴羽钦在旁,也定然不容许她就这么不检查就过去的。
便也干脆听话的坐了下来,伸出了自己的手腕。
范大夫凝神细致的听脉了半晌,然后便躬身退后两步,回禀道,“启禀老爷,江小姐的身体康健的很,虽然前阵子风寒高热有些伤了元气,但是老爷那日给的退热药方,实在是非常的玄妙,小姐的身体已经完全无碍了。”
“至于小姐为什么会晕倒,估计是和小姐的情绪波动太大,加之奔跑太急,以至于气血上涌,所以造成了暂时的晕厥。”
“药是不用吃了,若是老爷觉得不放心的话,就在小姐日常的膳食里多加些滋补之物便是了。
范大夫这话刚说完,没听到老爷有什么回话,江暮烟却率先高兴了起来。
“范大夫果然是个好大夫,一诊便知暮烟的身体康健的很,羽钦,你听到了,我的身体好的很,你便不要-操-心了,回头我让红月给我多弄些吃的便是了。”
江暮烟一听不用吃药,便高兴了,只觉得这个范大夫比那个神棍似的林大夫高明多了。
裴羽钦哪里能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无非就是不想多吃药就是了,也不拆穿她,反正只听到范大夫说她身体不用吃药,便宽了心。
遂也温文地道,“既然是这样,那便不开药了,青书,回头去库房支几只老参给送去,让红月每日早晨熬在粥里,反正也已经入秋了,进补之举也可以进行了。”
“是,老爷!”青书顿时恭敬地应声。
而范大夫则被老爷和江暮烟之间的对话,给惊愣了好半晌。
心里模糊的有些明白了之前青书为什么让他改口的原因。
但是又似乎不能想象老爷和江暮烟之间会有什么可能和结果,一时间便也不知道是该装听到,还是该装没听到。
不过好在范大夫此人,究竟要比林大夫那人更精明世故一些,也更善于察言观色,虽然弄不清楚眼前的阵仗,但是却也知道只要讨了江暮烟的欢喜,老爷无疑也是会高兴的。
是以,顿时便冲着江暮烟再行一礼,“老朽多谢江小姐抬爱,小姐以后若是有什么不舒服,只管随时派人去老朽住的院子唤老朽便是。”
“多谢您了范大夫,劳您走一趟了,我这里没什么事了,您便请回吧!”
“江小姐您客气了,老朽领老爷的薪俸,自当为裴家的诸位主子们尽心,既然小姐如今玉体康泰,那老朽便先告退了!”
说完,便躬着身体退了出去。
范大夫一走,裴风便也觉得他再待在这里也实在太觉尴尬了,便也寻了个借口,告辞离开了。
江暮烟虽然想与他说上几句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也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裴风就这么走出了她的视线,然后眉头便不由自主的蹙了起来。
青书则也趁着这个时候,无声的退了出去,顺手把门也给关上了,把这整间书房都留给了裴羽钦和江暮烟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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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走光了书房,一时间静默了起来。
明明彼此的心里都有无数的话想说,但是真正等到两人面对面的独自相处的时候,江暮烟却又别扭的感觉说不出来了。
反倒是裴羽钦神情自然淡定的多,主动牵握起了江暮烟的手,把她拉到之前裴风坐的那张椅子上让她坐下。
然后他自己则走向放置着茶壶和杯盏的长案,柔和地问道,“烟儿,口渴吗?喝点茶稍事歇息一下吧!”
江暮烟低低地嗯了一声。
从裴羽钦手中接过茶盏,喝了两大口,又深呼吸了一下,才觉得心绪稍宁,抬眼再看裴羽钦,依旧是那俊美出尘的眉眼,温煦儒雅的表情,似乎之前发生的那么大的事情,根本不曾发生一般。
让江暮烟不由有一种恍若梦中般的不真实感,她此刻终于愿意承认,她没有她以为的那般笃定和镇静。
所以,思忖了再三,她终究还是问出了口,“接下来,该怎么办?”
“烟儿不用担心,都交给我便好!”裴羽钦还是那么一句从容淡定的回答。
但是江暮烟却没有他那么有信心,总觉得若非是她今天太莽撞的跑来,兴许事情根本不会弄成这样。
或者说,她开心归开心,却也觉得她和裴羽钦之间本不该这么快的,毕竟让人知道她喜欢裴羽钦本就已经是一件惊世骇俗的事情了,她应该留有更多的时间让裴羽钦去做准备的。
而不是就这么骤然的把事态直接推到了白热化状态,还好死不死的正好让裴夜袭撞了个正着。
她真是太不冷静了!
“羽钦,我真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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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75】非你不可
“烟儿,不用说抱歉,这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本就是我喜欢你,还对你表了白,才造成了你的进退两难,如今更是因为我的不冷静,把局面弄的有些糟糕,你虽让我不用担心,我也知道你有能力把事情都处理好,但是这个处理的过程,怕是不那么容易。”
“你先别说,你先听我说。”江暮烟眼见裴羽钦想要插口解释的样子,顿时就阻止住他。
很快的就继续道,“你生辰那日,我就见到了这整个裴家的人,他们中间哪一个是好相与的?每个人都难对付的很,拐弯抹角的向你要求,向你邀功,你如此的忙碌于整个裴家的家业,还要分心应付他们,本就极累,按说我不能为你分忧解劳已经是很无能的表现了,如今倒好,还给你弄出这么一个大麻烦来,我真是……”
一只柔软的手掌捂上了她的嘴,不让她继续说下去了。
江暮烟睁大眼睛看向裴羽钦。
“烟儿,你喜欢我这件事,不是什么大麻烦!你不要这么形容!”裴羽钦微笑的接口,“若是要用一个准确的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两情相悦。
两情相悦?
江暮烟听他这么说,眼睛顿时就有些湿润和明亮了起来,只是怎么会?
若真是两情相悦,上次她对他说喜欢的时候,他怎么没有什么回应?
裴羽钦从她的眼波里便看出了她的疑问,缓缓地放下了还捂在她嘴上的手,“烟儿不相信是吗?”
“也不是,我只是——”
“有些事情,很多事情并不是总能随心所-欲-的就决定的,我什么也不说,并不等于我心里不曾感受到。”
说着,裴羽钦就走向他的书桌前,轻轻地摩挲起了那个紫檀木盒子的表面,然后就又看向江暮烟,“烟儿,若是我心里半点没有欣赏和喜欢你的意思的话,就冲你之前做的很多的举动,就足够我把你直接遣出裴家了。”
“所以我其实一直都很自私,明明什么都看在了眼底,什么都感受在了心底,也应该给你些回应,但是因为私心里还想着要为夜袭,为我个人的名誉保留些什么,所以故意无视了你的真心和付出。
“我如此的自私,你可觉得后悔喜欢上我?”
江暮烟闻言,顿时激动的起身,用力的摇头,“不,不后悔,你不是自私,是我对你的喜欢,来的太突然!”
“我顶着一具别人的皮囊,顶着一个尴尬的身份,半点没有顾虑到你的身份,你的尴尬,就堂而皇之的说喜欢你,把压力都给了你一个,若要说不对的人,根本就只有我一个。”
“你有你的顾虑,你不回应是应该的,我如今已经意识到,我不该那么早说出来,不该不给你更多的时间,为我们未来安排好道路,以至于如今弄的你进退维艰!”
“羽钦,我自以为自己成熟理智,却原来还是莽撞稚嫩的如同一个孩子,平白的给你添了许多的手脚。”
“只是便是这样,我也不会改变初衷说不喜欢你,便是你永远做不到回应我,我也不会改变心意。”
裴羽钦听了这话,眼神也显出了强烈的动容之态,“烟儿,你一介女子都有这样的决心,我堂堂一个男子,又如何能真的做到铁石心肠,对你的真心以待视若无睹?”
“我不想瞒你,我本是心中就有些为你心旌浮动了,只是下不了决心为你而豁出去一回,毕竟很多事情,有时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么多年安静的日子都过了,我也并不想平添些风雨出来,感情之事,到了我这年纪,究竟和年轻人的态度不太相同了。”
“直到我之前看到这个!”
裴羽钦说着,就用手又摩挲了一下掌心下的紫檀木盒子的表面。
江暮烟也走了过去,看了看那盒子,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便用眼神询问。
“也许是天意吧,在我越是挣扎,不想有所改变的时候,偏偏上苍就是要我看到这个,我一看到这里面的东西后,便了解了你的心意,正是完全与我相同的!”
“我想要不屈从心的召唤都不行,因为它在我胸腔内跳动的是那么的剧烈,它说它寂寞了,渴望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一个心灵能够相契的你,它说它不肯放弃,无法放弃,它要我一定要把你留在身边。”
裴羽钦一边说着,一边用另一只手放到了心口的位置。
江暮烟定定的看着他的那个动作,激动的泪水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她简直不敢相信,她以为要花一辈子才能守候到的幸福,如今竟然能离她这么近。
她现在是真的好想知道,那盒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促成了裴羽钦决定不顾万难也要接受她。
“所以我其实在那一刻就已经做了决定,今天晚上是要去找你,告诉你这个消息的。没想到,青书看到了我的激动抚心口的动作,以为我心口剧痛,嚷了个全院皆知,然后就发生了你跑来找我,然后晕厥的这一系列事情。”
“所以,你如今该知道了,便是你不来,我也就是拟定在最近,把想要娶你的意思传达给大家知道的,你来了,更证明了你对我之心,绝无半丝的不坚定,而我也更坚信了,此生非你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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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76】柔情深陷
“所以夜袭也好,风儿也罢了,甚至全裴家的人都在今天知道了这事,与我,也绝对不是什么大麻烦,不过是提前了一点公布事实而已,只是往后可能要委屈你诸多了,这一大家子的累赘和琐事,怕是都要落到你的头上了。”
“羽钦,我——”江暮烟激动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裴羽钦却似乎还嫌弃这不够,微笑的冲她招了招手,示意她站到他身边来,然后便低下头看着她问,“烟儿,你可想知道这里面的东西是什么?”
江暮烟如何会不想知道?
她要深深地感谢这紫檀木盒子里的东西呢,若非是这东西,她如何能这么轻易的就得到了裴羽钦的心?
所以立即便点头了。
“那你自己亲自打开看看!”
裴羽钦微笑着退后了一步,把一直放在紫檀木盒子外摩挲的手,也撤了去,要江暮烟自己亲自去打开。
江暮烟看了他一眼,微微的迟疑了一下,就快速的掀开了盒盖,印入她眼帘的竟然是一张折叠好的、皱了吧唧的淡黄色宣纸。
让她不免有些不明所以,不由又转头看他。
“展开看看!”裴羽钦却似乎没有揭开谜底的打算,只是淡淡地微笑。
江暮烟闻言,便也只好小心的拿起那折叠好的宣纸,轻柔的展开,当那纸上熟悉至极的字体展露到眼前的时候,江暮烟完全惊呆了。
“这不是——”
“没错,这正是你写给我,要我知道的心意。你虽然最后又把它扔到了荷塘里,不想让我看到,却没想到它没有被水浸湿淹没,反而被正好去送水果的青书给捡了回来,想要去临摹你的字体,学习书法。”
“然后,又机缘巧合的正好被我看到了,最后被我从青书那里要了过来,烟儿,你说,这是不是冥冥中注定的一种缘分?”
“上天似乎执意要在你我之间牵起一条红线,所以这么难得的巧合,也能被我们遇上。”
“我便是从这阙白头吟里,看明白了你对我的心意和要求,也看明白了你追寻到是怎样的一种感情。而凑巧的是,我要的也是那样的。”
“所以你现下该明白了,我们之间是不需要再说谁给谁添了麻烦之类的话了。
“你,你又怎知我这是想要写给你的?也许我不过是随手心乱,自己写着看的。”
江暮烟的心中也开始相信,冥冥中真的是有缘分的,上辈子的她没有机会领略什么叫做-爱-情,老天便给了她重生到这里的机会。
还让她第一眼就见到了裴羽钦,失落了心。
如今便是隔着身份和世俗的重重阻碍,上天还是给了她机会让裴羽钦知道她的心意。
甚至这阙白头吟,她不否认一开始确实是有送给裴羽钦的打算,只是后来她还是打消了这个主意,但是合该让他看到的,还是让他通过别的方式看到了。
若说这还不是缘分,那还有什么才能叫缘分呢?
世人常说缘乃天赐,份属人为,既然上天都已经给了缘,她江暮烟也绝对不是那种矫情虚伪之人,她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在缘的基础上,把她和裴羽钦之间的‘份’奠定的坚固而牢靠。
所以此刻她听着裴羽钦的这么多话,心中真的是感动万分的。
若依着身为女子的矜持,她此刻也该假意否认这阙白头吟,并非故意写给他看的,但是江暮烟却没有否认,只是换个方式大方的承认了。
而裴羽钦恰巧欣赏的就是江暮烟对他这样直白无伪的-性-情,对他来说,这般善解人意,又兼-性-情磊落大方的女子是极少见的。
至少他人生的这三十六年来,不曾见过一个如江暮烟这样的女子,这般的合乎他的心意,让他与她说话,自然的就好像人类生来就要呼吸一般。
所以他的情绪也越加的轻松了起来,“便不是烟儿你准备写给我看的,那起码也是代表烟儿你心底深处的某些想法和渴望,那既然是这样的话,与最后我决定要和你一起的结果,依旧是没什么偏差的,烟儿,你说对吗?”
江暮烟这下是彻底放心了,放下了手中的宣纸,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快速的回过身子,再一次直接而大方的抱住了裴羽钦的身子,把她的头深深的埋进了他的怀里。
嗅着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的类似茉莉花般的清香味,感觉到她的心终于找到了家。
这个世界,这个之于她有些陌生的裴家,终于让她找到了家的归属感。
良久之后,她说,“羽钦,我只喜欢你,你一定要永远记住!”
明明是最幸福的一刻,江暮烟却忍不住满脸都是眼泪,因为只有她深知道,能有这一天,看着简单,其实却是深深的不容易的。
她忍不住更紧的抱紧那唯一能给她安全感的怀抱。
“烟儿,你既然认定了我,那这一生,无论再怎么辛苦,我也与你一起走!你的心我收下了,我能给是不多,只有四个字,那便是不离不弃!”
从来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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