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永逢惊喘骤张的眼瞳,随即迸出两簇赤赤焰焰的火花,怒火高亢。
他抬头冲着淳宇浪怒目一瞪。”你搞什么鬼?找死呀!“
虽然刚才自己扯的是没握着剃刀的那一手,但是仁永逢失去重心之际,刀子顺势滑了开来——在右颊边边,开了道一指长的细口子,淳宇浪感觉脸颊湿湿的,约莫是见血了。
仁永逢试着重新站起身,嘴巴还在碎碎念着。”不要惹手上拿刀的人,没人教过你吗?……真是的,我把药放哪里去……“
但淳宇浪再一扯手,将他拉靠到面前,冷冷下令道:”舔一舔就行了。“
”舔……?“
他张口结舌地望着淳宇浪一会儿,忽地脸上露出了明白的表情,瞬间沉默下来。
刹那间,空气里面密布着令人喘不过气的微妙火花,只要一个擦枪走火随时会引燃——或者爆炸开来。
淳宇浪等着他的”拒绝“,期待他的”抵抗“,但是他并未成全淳宇浪的心愿。在咽了咽紧张的口水之后,遵循男人的要求,伸出殷红、潮湿的小巧舌尖,靠近了男人的脸颊。
仿佛小猫儿舔着香浓的奶般,软舌赎罪的在男人脸颊长长地一舔、再一舔,伤口虽然不深,但也没那么容易就止血。最后他只好张嘴在伤口上细细吮吸着,直到血液不再渗出为止。
完成使命的他,正要抽身离开,淳宇浪紧跟着扣住他的后脑勺,双唇追逐着他炽热喘息的小口,火热地覆盖住。
”唔……唔嗯……“
激烈吸吮着他染着铁锈味的舌叶。
他无力地在自己的双唇下嘤咛、甜腻地喘息。
淳宇浪知道他喜欢亲嘴,更喜欢被吮吸,自己以舌头探索他敏感的口盖,搅动刺激的时候,他的身子总是欢喜发烫。还有,每回自己的舌头在他小口中来回摩擦的时候,他总是身子紧靠着自己簌簌颤抖,被压抑的放浪呻吟,在喉咙里细细鼓譟着。
其实淳宇浪不懂他为何要压抑自己的声音。在这个地方,唯一会听见他淫荡叫声的人,只有自己。
他不知告诉过他多少次,不必强忍,他还是每次每次都忍耐到不能再忍耐为止。后来淳宇浪索性不阻止了,反而把这当成是一种挑战——看看自己能以多快的速度,让他的矜持彻底融化,让他忘我地吟哦出声。
”唔嗯……“
淳宇浪抽离了舌,分开了两人的双唇,牵出了藕断丝连的透明唾丝。
”哈啊啊……“
受着唾丝的牵引,淳宇浪吻上了他纤细的下颚,在他柔软的颈颚交接地带,轻轻啮咬着。
腾空的双手游走在他单薄的背部……不愧是出身娇贵的大少爷,无论抚触多少次,淳宇浪都为这光滑如缎、绢丝般手感的柔肤着迷。
跟着大手滑落到纤不盈握的无骨细腰……虽然就男子而言实在是苗条瘦弱了点,不过他超乎想像的柔软与韧度,足以弥补这缺憾。
扯开裤腰的系带,探入其中,终于觅得宝物般,淳宇浪毫不迟疑地握住。
”——啊嗯!“
同为男人,在这种时候的最大好处,就是淳宇浪明白仁永逢感受到的是什么样的快感。
一边野蛮咬啮他的颈项,汲吸他芳淳的肤香。
一边把玩着柔软茂黑的草丛底下,那徐徐膨胀、坚挺的果实。
”哈啊……哈啊……不行……“
双重攻击下,双膝再也无法支撑住身子,仁永逢将头靠向淳宇浪的肩膀,双手攀着他的手臂,软弱求饶。
”起码……离开这石头上……回……回洞穴里再……“
又是一个令淳宇浪不解的请求。
在这儿,或在洞穴里,有何分别?反正这儿只有他们俩,无论是光天化日之下,或是满天星斗之时,没有第三者能看见他们放纵交合、鱼水之欢的模样,想做就做,何必挑什么地方呢?
所以他忍不住搬出从前仁永逢勾引自己时所讲的话,挪揄他道:”就一个自称是人尽可夫、天生淫荡、男女来着不拒的好色之士而言,你的规矩还真多。“
瞬间他面红耳赤,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只是想在舒服一点儿的地方做,又没说我不想……再说,你信不信都随便你,反正我的确是……喜欢做这档事儿。“
喜欢等同淫荡?淳宇浪没告诉他,自己认识一堆游女,嘴巴说讨厌,身子可是喜欢得不得了。
挑了挑眉。”别再大石头上就行,是吗?“
仁永逢才点头,淳宇浪便展现了自己孔武有力的一面,将他打横抱起,带着他双双跃下大石,落在绿草如茵的地上。
让他卧躺在草地之后,淳宇浪旋即剥除他最后的蔽体之物,他莹白色的透白胴体在浓茵间,好似由内向外发散出自然如珍珠般的光晕。
经过了前面的浅尝后,现在淳宇浪多了点闲情逸致,花了点时间,仔细地欣赏着这相隔许久未见的”绝色“美景。
扁平薄胸、匀称的骨架、纤长的手脚——在他身上看不到姑娘家玲珑有致的曲线,没有丰满酥胸的肉欲,没有绯红妖花的性感,仿佛和”色“字绝对沾不上边。甚至连腿间浅肉色的男征,都流露着清新、干净、处子般的气息。有若一座玉雕的仙,清纯而神圣,皎洁而高贵,不可侵犯。
由此可知,外观是多么地容易欺人。
已经拥抱过这处子般的柔躯无数次的淳宇浪,比谁都知道,一旦点起了火,他可是比沉沦欲海的神女更淫乱放荡,不知餍足为何物。
刺眼的阳光直射下,长睫半掩的仁永逢,被淳宇浪瞧得双颊渐渐晕红,本来自然而然敞开的长腿,也悄悄地聚拢,像要逃离他视线的入侵。
但是就在移动之间,头顶的煦日,悄悄地洒落在那白皙内腿,触及了鲜少暴露的花蕾。
这未经自己许可,擅自在他淳宇浪所拥有的地盘——仁永逢剔透的柔肤上面,甚至是更亲暱之处——恣意晒吻的行径,立刻令淳宇浪眯细眼,感到不快。
连日阳都吃醋的男人,于是移动自己黝黑的躯体,覆盖在仁永逢的上方,阻断了日头的照射。
跟着俯下了头,由先前短暂中断的地点再出发,烙下淡红花瓣的吻痕。
”哈啊……啊……“
中断的时间,就像是酝酿一瓶好酒,越酿越浓,越酿越快醉人。
淳宇浪的双唇无论碰触到哪里,仁永逢身子里的火就往哪里窜;淳宇浪的手往哪里撩拨,仁永逢的身子就跟着轻颤。仿佛淳宇浪怎么挑逗,仁永逢便乖乖上钩般,完全任他予取予求。
淳宇浪或许不自觉地摆出了得意的笑吧?
因为身下的人儿突然透过一双婆娑水瞳,狠睨了他一眼——像是说着”你不要高兴得太早“或是传达”你还没赢呢“的挑衅。
这抗议的目的,假使是要淳宇浪收敛一点,别太过分的话……非常不幸地,它恰恰助长了男人的气焰,不但没灭火,还火上加油。
淳宇浪不管他丢脸不丢脸,抗议不抗议,一左一右扣住了他膝盖内侧,朝胸口的方向往下压,他的下肢自然高抬而起。
”啊嗯!“
腰肢几乎被摺成了两半,满面通红的他透过自己的双腿往下看——置身其间的淳宇浪给了他一个近乎野蛮的野兽笑容,舔着舌,将自己的腰杆往前一挺。
”哈啊嗯……“
仁永逢的身子剧烈一震,跟着一波波地哆嗦着,随着淳宇浪的灼热男征不停地在腿间磨蹭、挤压,刺激着分身内侧、连接宝囊的磨人地带,万蚁齐钻的恼人苦闷,也瞬间啃噬掉他残存的一缕矜持。
高胀的分身前段,失禁般地滴下了大量透明欢水。
”哈啊……啊……啊……“娇吟一声又一声,越来越高亢、妩媚。
欲拒还迎的潮湿秘蕾,在那忽撤忽顶,却怎样也不肯进入花芯的男征几次的假意顶撞后,妖娆地蠢动、吸附住前端。
”进来……“
历经了第几次的失望,已经记不得了,一心一意只想满足空虚肉体里的渴望,年轻白皙的淫兽迷失自我地叫唤着。
”求……求你……啊嗯……快点让我……让我快活……“
要杀、要剐,给个痛快。
这时淳宇浪温柔地扬起唇角,弯下身在他眼角吸去泪水,在他鼻尖轻吻,在他颤抖的朱唇上啄吮,道:”你不该回来的,仁永逢。这对你我都不好。“
哈啊、哈啊地喘息着,此刻他根本无力思考男人的话语,只能恍惚地摇着头,央求着他快点结束这永无止尽的空虚、苦闷、啜泣地狱。
”……我不该碰你。“
但淳宇浪言行不一地,将自己的分身,缓缓地送入开出了淫靡色泽的秘蕾,咀嚼着被热炉吞噬的快感,理智的门扉瞬间被快感的浪涛冲开。
”啊嗯嗯嗯嗯……“
底下的人儿发出抽搐的娇喘。
”呜呜……“
淳宇浪自己也发出了满足的低吼赞叹。
——可是,已经太迟了。
抽动着腰部,淳宇浪徐徐开启的节奏,宛如海浪一波波地打上岸边。同时,容纳着他的雄伟,承受着他的体重,仁永逢无意识间松合着秘蕾,贪婪地吸吮,随着前后抽送,放荡地左摇右晃起腰肢。
进攻与撤退的激情节奏,配合得天衣无缝。
当我知道你又”回来“了,竟迫不及待地到水中去偷袭你的时候,我想一切就已经太迟了。
淳宇浪紧扣着怀中这自投罗网的猎物……不,或许自己才是最终被他捕获到手的猎物也说不定,不知餍足地在他体内一再洒下清热的精水,直到他再也榨不出任何力气回应自己,在不知几度的欲仙欲死的高潮后,晕了过去为止。
【求药得药】之卷四
”呵呵呵呵……“
谁在那里?
”嘻嘻嘻嘻……“
他们在笑些什么?
”不错耶,细皮白肉的,模样还这么俊儿,比我家那个黄板牙老太婆好太多了。“
他们在那扇门的后面,讲些什么?
”以前我对娈童这一味没什么兴趣,不过他……我可以。嘿嘿嘿……“
不管他们讲些什么,别过去,别管,别打开那扇门。留在这里就好,一切已经过去、早已经结束,一点也不需要知道那扇门里面,进行着什么事。
(别逃避!)
为什么不能逃避呢?为什么一定要去面对呢?忘掉它、埋葬它,当作它没有发生过,有何不可?
(别放弃!)
放弃什么?放弃谁?不是已经失去最重要的,还有什么可以放弃的?
(打开它!)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吓!!
好臭好臭。这是……腐肉的味道。这样一栋弥漫着腐臭败坏气味的屋里,怎么还有人待得下去?
不对。那些——不是人。
为什么一头浑身肥油的猪,会穿金戴银、人模人样地围桌而坐?坐在猪旁边的,则是一匹长脸驴子,同样驴不知脸长地,学人穿衣戴帽?和牠们比起来,一只红腮狒狒混在这里面,反倒显得是最正常的了。
他们在啃些什么啊?
”唔……美味、美味……太美味了……一天吃上三顿没问题!“
”喔喔……这叫人永生难忘呀!想到要是再也吃不着了,我往后的人生该怎么办呢?“
”哈哈哈哈……趁热吃、趁热吃,你们不吃,我就一个人吃光光了喔!“
可笑。这些禽兽,好像真把自己当成人了?唉,见他们这副贪得无厌的吃相,光看就叫人倒尽胃口。
之前对门内景象感到的莫名恐惧……答案揭晓后,实在令人啼笑皆非。怎么会认为这四只愚蠢滑稽的禽兽,足以产生威胁?
——四只?
没错,除了这三只禽兽之外,还有一个。那总是躲在阴暗角落,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最后一人。
”老兄,你不过来吃一口吗?此等人间美味,错过可惜呀!“
站在墙角处,上半身隐藏在窗帘后方,仅可看到下半身……是一只似鹿似羊的四脚兽。
”你们先吃吧,别管我。“
”是吗?那我们就不客气地大快朵颐了!“
没想到禽兽里面也有不贪婪、不会囫囵吞枣,还懂得退让的?这怎不叫人深感意外?
”……要我与你们这帮饿鬼共食?“
窗帘后方的四脚兽曾几何时溜到身后了?!
”我对别人吃过、剩下的骨头可是一点兴趣也没有。真遗憾呢,我必须说,你看起来的确是满好吃的……少爷。“
吓!!
”你瞧,他们把你啃得多干净啊!“
四脚兽的手,从肩膀后方伸过来,向前指着——说也奇怪,前一刻还被禽兽们庞大的身躯挡住的圆桌,忽然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了。
他们每个人面前都堆叠着一座座残骨小山,现在正津津有味地分食着最后的一只脚。各自以牙撕裂下一块肉,咬下、咀嚼着。
”……没了啊?我还想吃!“
”你真是个无底洞。这么想啃,那你就啃这个吧!虽然骨头很多,没什么肉,你应该不介意吧?“
一个圆型的小巧头颅被搬了上来,清楚地搁在那堆堆白骨的最上方。
这不就是……我吗?!
满脸淋满鲜红体液的头颅,蓦地打开黑漆漆的眼窝——
”哈啊!“
仁永逢一睁开双眼,胸口里的鼓音打得又狂又急。
梦里面的最后一幕太过震撼、栩栩如生。即使在他清醒之后,鼻端仿佛还能嗅到那股令人头皮发麻的恶臭,梦中作呕翻滚的酸汁还在喉咙口骚动,最最可怕的是……头颅上那双淌着血的黑窟窿,依然在脑海里徘徊。
这场梦并非过去自己常年作的噩梦。
那场不知已作过了千次百次的梦,追逐在他身后的,始终是一幢幢的黑影怪物。梦里面那个怪物没有固定形体、不会开口,没有办法杀死,没有办法摆脱。梦的结局也是千篇一律,总是自己被妖怪活生生地撕成两半,听着自己发出的惨叫声,直到死亡降临……或被源叫醒。
可是方才的梦,无关”追逐“,而是自己被禽兽们”分食“,清晰地勾勒出了”那段遭遇“轮廓的梦境。
这应该是自己获救以后,破天荒头一遭,忆起当时的坏人有几个、长相特征是什么吧?
爹娘绝口不提……我更是。
仁永逢苦笑了下,真不明白事过境迁这么久了,自己怎会突然作这样的一场梦?
就算记起那帮人的长相特征又如何?难道要效仿捕快办案,去追查这一桩十多年前发生的悬案?即使查到了,也不见得能逮捕犯人;即使逮捕到犯人,亲眼看见他们脖子被套上粗绳,公开吊死在众人面前,过去曾有的伤痕就会消失吗?这十多年来被噩梦缠身的痛苦,就会抚平吗?
举起双手,望着被嘲笑是”不知粗活为何物“的白嫩手心。若是现在那四人在他面前现身,他会怎么做?不惜让这双手沾满仇人的鲜血,还是选择……
”嗯……唔?“
自己的动作似乎吵醒了睡在身旁的男子。
淳宇浪微侧过身,转头以惺忪的黑眸看着他,说道:”作噩梦了?“跟着打了个巨大的哈欠。
”吵到你了?“
淳宇浪率性地咂舌,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让他的脑袋靠在自己胳膊弯里,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睡吧。“
仁永逢闭上眼,可以嗅到他混杂着各式各样草药、大雨过后的芬芳泥土,以及宜人和风的气味。听着他扑通、扑通的,供给人无比安心感的规律、强悍心音。汲取着他四季都如暖炉般,温暖的体热。
这简单的两字,是最强的驱魔咒语。
什么腐臭、什么恐惧、什么令人作呕的……在这一刻早已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在淳宇浪催眠般的鼾声作伴下,他也徐徐合上沈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