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引(五部)行到水穷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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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引(五部)行到水穷处-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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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弃;十年后这一声,“你是最高贵之人”,知遇之恩,恩重天地,他顾惜言若不能为泽主尽犬马之劳,便是世上最没有心肝的人。
  众人散去,凤鸣笑道:“珠儿,这一记恩威并施,惜言对你还有话说么?你叫他立时去死,他也不会皱眉的。又给了其他人一个警告,做事千万别倚仗自己的家世,没有能为照样淘汰。我的珠儿这么在泽中,一回来,还是飞龙在天。”
  “哥,我之所以提拔他,一是惜言既有能,又有心。另一层也还是为了熙阳表哥,有一天表哥回来,只有惜言肯将位置让出来,别人是不行的。为了避免那时不必要的争夺,不如现在早作安排。”
  “珠儿,你的心思周虑,龙泽有你,真是不必担心什么?你昨晚上跟麒哥哥说了什么?他今儿早上打发小侍来请我,说是同意先和你订婚。此事事干重大,我看咱们还是先进玉冷厅和爷爷商量商量。”
  “哥不必了,我们既已经决定,爷爷必不会反对,现在正是爷爷恢复生机最重要的关头,你又何必弄得爷爷牵肠挂肚得,到时候爷爷一口气转不过来,你、我这十年的心血不就白花了。再说爷爷若知道这事必然要去见风净尘,如果风净尘还有杀爷爷之心,那么岂不是给爷爷带来新的麻烦么?就让江湖中现在每一个人都当爷爷已经死了,这样我们反而好办事。否则一群龙泽的老人必然对我们的许多做法不满,找着爷爷来麻烦咱们更不好。”
  “珠儿,你的有些做法好像太过激进了一些,我担心一些老人们会对此反感。”
  “龙泽之所以千年以来都处于劣势,有一条便是这种自以为皇族尊贵的气派的妨碍,得民心者得天下,没有老百姓的真正拥护,龙泽的梦想还不是一句空话。爷爷的性过于忧柔,常常会有诸多的心软之处,所以要想完成祖先遗志,爷爷不能再主事。哥,这点你莫要有妇人之仁,这会坏大事的。”
  “珠儿,这哥可以理解,只是,你突然将比我们大十多岁的那些师哥都找个不是从要位上替下来。这事让我想不通了。”
  “我们曾经几次攻打死奴堂,每次都救回大量的死奴,这些人大多都是我龙泽的后代。但是有一批人,爷爷攻打死奴堂的时候,天竺院的人自己把这些死奴文书烧了,使这批死奴的身份没法确定,一股脑儿都并到了龙泽。我怀疑,这批人中有人可能是其他门派或者鸿雁的细作,所以我才会让熙阳还没有见过所有人之前便退出龙泽,会调换出入龙泽的所有机关码号,同时将要位都换上我和爷爷十年前救回来的那批死奴,这样就算我们龙泽内有奸细,也兴不起风浪来。”
  “珠儿,难怪爷爷会确立你为中泽主,哥是服了你了。”
  “咱们自己兄弟都吹起牛皮来了,也不羞么?”
  十 恨比春水秋雨长
  风净尘在云忆柔的陪同下回到了阔别了三年的鸿雁,他人还未到皇宫门前,他的太傅和几位太子宾客,太子舍人已经大老远的接了出来。一群伤心人相对无言,风净尘扑到太傅怀中抽泣道:“舅舅,外甥回来了,外甥还能活着回来。”
  太傅林动礼老泪纵横,紧紧地抱着三年不见已经完全脱去了稚气,长大成人了的英俊萧洒的太子,仔细看来他虽然容色有些憔悴,但是气色却还好,色泽也还光鲜,想来吃得苦也并不多,心里便顿感安慰。良久才想到这不是君臣应当有的礼节,便放开手直挺挺地跪下道:“太子,愚臣无能,叫太子受尽委屈,臣当万死。”
  “舅舅,这如何怪得你来,你快起来,父皇到底怎样了?”
  “皇上伤心于太子被掳受苦,既受了那个人妖的恶气,又怀念先贞烈皇后的不幸,种种伤惨合于一体,便病得,病得……”
  “舅舅,你不必说了,我知道,我这就进宫。”
  鸿雁皇宫依然巍巍高大,一想起这大好河山竟然让一个人妖来指手划脚,风净尘岂是一个恨字了得。他心急如焚,飞奔向皇宫里去。一路上太监还未来得及禀告,他已经直扑向父皇居住的太明宫。
  “父皇,父皇,儿臣,儿臣,回来了,回来了。”
  已经病得奄奄一息的风漠然听到这三年来魂牵梦绕的声音,居然精神大振,便如吃了一回起死回生药一样,用力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风净尘扑到父亲床前,只见慈父消瘦得只有一把老骨,父亲今年才只有四十五,正是壮年啊,怎么就成了这样,天,玉龙吟,你这个人妖,我不杀你,天地不容。
  父子相拥而泣,泪下如雨。一边的皇后和林从容陪着坠泪,满宫只听见伤心的哭声。只有随身而来的云忆柔仔细地打量着皇帝,心中暗暗吃惊,这皇帝虽然有病,但指甲上略带紫色,分明是中毒的征兆。看来,皇帝是慢性中毒后引起的体虚而病的。若要救他,还需要解毒才行。这毒素看来偏于阴柔,自己竟然一下子看不出是什么毒,这可真是太意外了。相她云忆柔自承继龙泽医馆以来,又去黑水教派受教三年,于当今天下医学无所不窥,自问比医谷的几位太上长老还要高明些,天下有什么样的毒是自己不知道的。真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看来这次泽主遇到的可是一个极强的敌人。
  云忆柔转头向医谷主秦子恒示意,听泽主说秦子恒是泽主的结义姐妹,自然可以和秦谷主商量一下。她慢慢地走到秦子恒身边。没想到秦子恒竟然冷冷地不理她,管自己走了。云忆柔猜不透里头的意思,难道医谷有下毒的份么?这医谷与风皇朝并无仇恨,而且彼此关系还好得很。不是医谷,是何方高手有这样的使毒本事呢?
  她刚想走上去再仔细看看,风净尘瞪着她道:“医谷已经来人,不劳你的大驾,请回罢,至于你家泽主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我父皇还想长命百岁,实在不敢劳动泽主惦记。他话还没说完,只觉得父皇的手好像拉了自己一下,便住口不说。云忆柔早得玉龙吟的嘱咐,不必留心风家父子的言行,以免人家误会是暗探,便施礼告退。她一走,风净尘冷笑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有什么好心。”
  风漠华勉强坐起来道:“尘儿,你长大了,知道世上有一个字叫忍,势不如人要忍,受了委屈要忍,为求远致要忍,你若是忍不住,我风皇朝就真的叫这龙泽的叛臣逆子们给夺去了。你要学会忍啊。”
  风净尘黯然道:“父皇,难道,您要孩儿忍气吞声娶那个妖精么?”
  “为什么不,你现在娶他,然后等你比他强的时候有什么不可以做,到那时,你折磨他也好,剐了他也好,还有谁能干涉你。可你现在要忍,要忍呢?”
  “可是父皇,孩儿实在忍不下,这口气儿咽不得。”
  “尘儿,父皇就是不听你伯祖风箫然陛下的话,忍不住想要将你伯祖救回来,结果不但送了你箫然伯祖的命,而且还让鸿雁被那个人妖控制。尘儿,父皇幼时父母双亡,杀你的祖父、祖母的是玉沧泪这个贱人,好在这个贱人被北夏陛下所杀,你祖父母的仇也就算报了。父皇全依仗皇伯抚育,皇伯不仅全心爱我,最终还将大位传授。你皇伯祖便是父皇的亲生父亲。你要记得你皇伯祖是为了救你,死在龙泽妖人手上的,不可忘记,不可忘记啊。”
  “可是我怎么能对不起从容妹妹她们呢?”
  “表哥,不管你做什么,从容总站在表哥这边,因为从容知道表哥的心在从容身上,从容也相信守得云开见日出,表哥总有一天,能够将皇权夺回来了的。从容决不会快表哥负情的,然明姐姐也是一样的心意。”
  “容,你如此深明大义,我一定不会负你们的,你且忍一忍,我总有一天,要叫那个妖精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风漠华轻轻叹气道:“好孩子,难为你们了,有一天尘儿若能出头,一定要召告天下,给她们两个无尽的宠爱。尘儿,你可不许忘记了。”
  “ 尘儿记得,父皇,那么现在我们要答应龙泽那两个人妖的要求么?”
  “不错,就答应他们,将沧江上游那七个州的土地划给他们,作为皇太子妃的聘礼。吩咐礼官一定要郑重地去办理,不可疏忽了。”
  “陛下,臣妾可以加一句么?”
  “梓童,你只管说。”
  “陛下,当年龙泽玉蓝烟为了报箫然先君的杀子之仇,毒杀了我的堂姐,贞烈皇后,抢走了尘儿。听说当时青山玉家生了一对孪生子,其中小的那个是个阴阳人妖,本来是要处死的。结果被玉蓝烟抱走了,小人妖就是今天凌逼我们的玉龙吟,也就是尘儿将要下聘的那个。”当今鸿雁母仪天下的照月后咬牙切齿地说道。
  风漠华伤心地叹气道:“梓童知道得到是比朕清楚。”
  “臣妾母亲早亡,小时全依仗堂姐扶持,这仇岂有不报之理。”
  “梓童,那你不同意尘儿的婚事么?”
  “陛下,你劝尘儿隐忍不发,臣妾岂有不知之理,臣妾一介女流,本不应干涉朝政。但是臣妾以为,即便我们现在屈服于龙泽妖人,也要留好后路。”照月皇后的一双凤目闪烁不定,充满着平常没有的智慧。
  风漠华低声道:“怎样留一条后路?”
  “陛下,我们去下聘,不能下到龙泽,而是言明下到青山玉家,你一定要求见玉龙吟的亲生父母。这对妖人是青山恪国公玉流川的大夫人古洌泉所生,就因为生下这对妖精,古洌泉不得不从大夫人降到了右夫人,听说夫妻两个对那个小妖精恨极了。然明是玉流川公爷的左夫人所生的爱女,流川极爱这个女儿,要是知道这对妖人逼尘儿娶玉龙吟,流川公爷必然恨之入骨。玉龙吟这个贱人如此对风皇朝,皇上如果对玉公爷推心置腹,不但不责怪生下这对妖精,而且将皇朝兴复大业交给他,玉公爷必然对皇上感激涕零。听说这对丧心病狂的畜生已经将亲生父母软禁起来,如今他们要与皇朝定亲,这正是我们约见流川公,为皇朝找到助力的大好机会,陛下不可放弃。”
  “梓童,朕真是枉待了你,早知道我的梓童有这般见识,早就应当与梓童商议朝政,也不致于今日被困到如此地步。”
  “陛下,这也是为尘儿着想,日后如能打败这对妖人,青山玉家也可以说,当初下聘娶的是然明,结果却被那个妖精篡夺了。这样尘儿的面子也就不失了。”
  “母后,您,您如此为尘儿着想,尘儿怎么报答您?”风净尘流泪扑入姨娘的怀抱,感激之泪涌如泉水。
  “尘儿啊,要记得今日所受的种种委屈,他日要百倍,千倍的讨回来。”
  “母后放心,尘儿起誓,若不将那对妖人折磨了个够,让他们尝尽世上最惨毒的对待,让他们后悔来世人为人,尘儿便不得好死。死后没有面目去见死去的列祖列宗。”
  风漠华当即命令太监将消息传给龙泽。玉凤鸣接到讯息以后好生为难,他沉吟着对龙吟道:“这里面的计较大了,一来他们是给青山玉家下聘,虽然龙泽与青山玉家是同宗,龙泽怎么可以占有青山玉家的东西,二来这件事要劳动爹娘的大驾,这是最不好办的。”
  玉龙吟冷笑道:“出这个主意的人极是高明,既为日后定我的罪留下后路,又可以和咱们那糊涂的爹娘勾串,让他们来杀咱们。”
  “珠儿,你怎么这样想。爹和娘,虽然在你出生时因为一时痛心失去理智想对你下手,但如今你这样大了,又长得如此可爱,他们怎么会帮着人家来杀咱们呢?”
  玉龙吟叹气道:“哥,你这些年生活在龙泽,不是我说,龙泽的人心地都太单纯,从来都把别人想得太好。你想爹娘若是已经接纳咱们,为什么死活不肯承认自己是爷爷留在青山玉家的孩子,连给沧泪爷爷去烧柱香都咬牙切齿,如同有深仇大恨样的不答应呢?”
  “珠,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你就把爹娘放出来,跟他们说说这事儿,说不定他们听说咱们要和风族联姻,要和天下各国化干戈为玉帛,一高兴对咱们就好了也不一定哟!”
  玉龙吟紧皱着一双精巧的烟眉看着天真的哥哥,这长兄总把所有的事都往好处想,一听说风皇族将七州的地划给龙泽,就急巴巴地让泽民准备迁地,殊不知他人要将龙泽彻底剿灭的恶毒心思。兄长心思缜密,办事条分缕析,管理泽务更是驾轻就熟,的确是龙泽千年来最出色的下泽主。但是兄长过于善良,心地太好,一门心思地以为只要龙泽作出讲和的姿态,就能过上平安的日子。想来兄长也没有什么不对,让龙泽的子民过上幸福的日子,一片仁民爱物之心何可厚非。兄长是个仁人,那就让兄长作个仁民爱物的主君,自己这个不男不女的人妖,来给兄长作杀伐决断的前锋吧。至于风皇族想要出这样的主意,只要玉龙吟在,你们想都别想。想到这里,玉龙吟微笑道:“哥,那么你去劝劝爹娘,反正过十五天武林大会就要开始,你就进驻天竺院,代弟理事。弟还有些其他事要办。”
  自从玉龙吟在三年前开关龙泽,以不可阻挡之势切入江湖后,龙泽中泽已经让整个江湖为之变色,天下十二大国和五十余个小国,龙泽中泽都有势力渗入,对各国的情况也比较了解,这次武林大会倒不用怎么太担心。故而可以将许多事交给哥去代理,而玉龙吟则要想办法对付日后可能出现的种种情状。他所想到的第一条便是如果我玉龙吟死了,哥如何来面对各国的联手进攻,龙泽如何保住自己的气脉。
  玉凤鸣哪里有兄弟那么复杂的心思,此际他满怀兴奋。由兄弟攻打青山玉家始,将父母双亲劫回龙泽后,便在中泽将二位大人软禁起来。为了怕哥哥心软,玉龙吟传下爷爷的令符,不让凤鸣见他们。如今能去见十年不见的父母,能向他们去诉诉苦,讨讨娇,凤鸣欢喜的几乎要没有泽主的体统跳起来了。
  玉龙吟体味到哥心底的欢喜,却一阵子的心酸:哥,你可知道兄弟为什么要做软禁父母这等如此不孝的事来么?你没有见过他们,你不知道他们是怎样的恨咱们。一想到玉流川夫妇那恶毒的眼光,他心中一痛,几乎要落下泪来,不想让哥觉得自己不快,他起身外去,留下哥一个人在里头高兴。顾惜言见中泽主出来向自己招手,过来道:“泽主有什么吩咐?”
  “惜言,如今江湖上几乎没有人知道你是中泽青龙殿主,新近北夏的银河教死了教主,两派纷争,一半人投向我龙泽,他们群龙无首。我要你去北夏,担任银河教主。青龙殿所有的人和震军的十万兄弟任你调用。但是你决不要随意表露自己的身分,除非在哥和其他十一殿主有极为难的事的时候。从此你率人长驻北夏,随时注意北夏的动态,你不用参加比武大会。我们去那么多人,没有人会仔细来数龙泽参加的人。中泽随便找个人来混充一下青龙殿主,没有什么大了不起。”
  顾惜言跪倒磕头领命而去。司马越在一边道:“泽主为什么派惜言去北夏。”
  “龙泽最大的三个敌人便是北夏,前秦和东遥,这三个敌人的动向要随时监测,不得有误。”
  “属下知道。”
  “另外,去调查一下,照月皇后是什么来路,出得了这种主意的女人必不简单,顺便调查当年贞烈皇后的死因。要快。”
  “这是鸿雁朝廷的事,与我们何干?”
  “以后鸿雁的事就是我们的事,复兴鸿雁,收复江北所有的土地也就是我们龙泽的责任。”
  司马越起身离去,一边走一边想“风净尘,中泽主如此待你,不计你杀死老泽主的大仇,反而事事替你考虑,你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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