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艾屏秋和白乃瑞都不禁笑了起来。此刻的叶雁沧对此也已无阴霾。
白乃瑞笑道：“对了，一会儿纪大夫面前你们最好不要提起叶小姐的事，他会不高兴的。”
“嘻嘻……”艾屏秋抿嘴一笑，“他在意的不是小沅，而是李大夫吧？真是个大醋坛子~”
第59章 第 59 章
自从双方开始作战，史琅雪也一直以军师的身份陪伴在艾屏夏左右。
“哎……”听到战报的艾屏夏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小秋怎么样了？他怎么那么傻，非要来蹚这浑水？”
“…………………”史琅雪皱眉不语。
“……抱歉抱歉，我并不是还放不下他，琅雪你别不高兴。”艾屏夏连忙解释道，“我和他毕竟兄弟一场……”
“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史琅雪打断了他的话，“我并不是为了这个而不悦……只是，看着艾屏秋能以这种方式帮助他心爱的人，而我却只能坐在这里发呆，我心里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琅雪，你不要这么想！”艾屏夏柔声道，“你怎么是坐在这里发呆呢？！虽不能上战场，但你能为我出谋划策啊，是不是？自古在战争之中，一个好军师的作用都绝不亚于一个好将军，对吧？”
“……哎，罢了，先不说这个……”史琅雪叹了口气，话锋一转，“屏夏，其实我一直最介意的一件事是，明知道力量不如对方，你为什么还一定要亲征呢？！你也看到了，现在他们的攻势毫不留情，分明就是想置你于死地啊！！依我看，你还是回去吧？！”
“……呵，琅雪，聪慧如你，又怎会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呢？”艾屏夏淡淡笑了笑，“就算是做戏，也得做全套啊！你想，如果我们随随便便派几个不那么重要的人去攻打叶家堡，其他诸教会怎么想我们？那我们的牺牲不就毫无意义了吗？！这次除了我，大哥不也来了吗？至于小冬，你认为爹为什么一定要留他在凤凰教？只是因为他不忍杀人，怕他拖累了我们？不，爹也是为防万一，至少给艾家留下一根苗啊！这件事，我们都已经作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再说，战争就是战争，就算是胜利的可能性再小，我们也必须全力以赴不是吗？！”
“……我明白，这些其实我早该想明白的……只是我实在不愿去想而已……”史琅雪的泪珠忍不住涔涔而下，“可难道真的一定要牺牲你的性命去成就凤凰教的名声吗？！”
“当然不是。”艾屏夏微笑着安抚道，“如果爹是打定主意了要牺牲一个儿子，那就一定不会是我这个少教主。他之所以选择派我们来，是因为相信我和大哥有能全身而退的实力啊！”
“……可是……！！”史琅雪正要再说些什么，就见一个教徒来报，“报告教主和史大人！不好了！！敌方已经攻到眼前来了！！”
“……啊！！！”史琅雪一声惊呼，本就白皙的脸上更是变得一片煞白。
“……该来的，早晚会来的……”艾屏夏的神情却十分平静。他抽出长鞭，然后侧身在史琅雪唇上轻轻一啄，“你放心，我会没事的。这大概是最后的决一死战，等一切结束，我就带你回凤凰教。等我。”说完这句话，他不等史琅雪回答，就毅然决然地转身迎向大军。
“…………………”史琅雪唯一能做的，只是远远地看着艾屏夏和艾屏春奋力厮杀的身影，并且为他们祈祷。
越看，他越觉得形势不对，也就越觉得心头不安。
他只觉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更加没心情吃饭饮水，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他上心爬。
终于，他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感觉了——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人在自己眼前送命！哪怕自己陪他一起死也好啊！！
当然，最好的一种选择是，用自己这条命去换回他的命！因为无论从哪种意义来说，他的命都比自己的命重要多了！
打定主意以后，史琅雪就拿出了一个药瓶，毫不犹豫地吞下了几粒药丸。
之后，他就从自己的行李中翻找出了一根鞭子。一根已经许久许久不曾用过的鞭子。
不多时，史琅雪的全身就涌起一阵火烧般的炽热。
他知道时机已到，便跳上一匹战马，冲向了大军，“唰唰唰”地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将敌人一个个毙于鞭下！
“……哎呀！！”看着这一幕的程西不由得一声惊呼，“雁澜哥哥，那个人是谁啊？！他们还一直隐藏着那么厉害的高手吗？！”
“……这……他好像是他们的军师吧？！居然也有如此好的身手？！”叶雁澜也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只怕，并不是这样……”在他们一旁的纪华却知道几分真相，“我听说过有一种药，服下后能激发人全身的力气，令其不知道多少倍地爆发力量……可是，在短暂地爆发完之后，那个人就会力量衰竭而死！”
“……啊！！！”程西闻言大惊，“这么说，这个人是想和我们同归于尽？！”
其实，史琅雪的目的并不是想和谁同归于尽，而仅仅是想把艾屏夏救出重围而已。
“屏夏，我拖住他们，你快走！！！快走啊！！！”史琅雪一边也众正派弟子缠斗，一边高呼着。
“我怎么可能扔下你不管？！”艾屏夏也泪流满面地一边杀敌一边高呼，“琅雪，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是为了救你，但也是为了我自己！！”史琅雪虽然已经感到力量已经开始渐渐衰退，但脸上却挂着满足的笑容，“我终于也能再享受一次这种酣畅淋漓的感觉了！！我已经死而无憾了！！！而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替我活下去！！！”
“……可恶！！”艾屏夏怒吼道，“我不会让你死的！！！！！”
“艾屏夏！够了！！”艾屏春却一把拉过他的手臂，“我们走吧！！不要辜负他的好意了！！这种药的药性你心里很清楚！！反正他就算能突围也是无论如何也活不了的了！！！那我们又何必陪他一起死？！！”
“我就是要陪他一起死怎么了！！！！！”艾屏夏拼命地想要挣脱大哥，“你要逃就自己快逃吧！！不要管我了！！！”
“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啊？！！”艾屏春也怒吼了起来，“我告诉你！！要是为了我自己，我巴不得你赶快去死！！因为你死了，凤凰教的少教主就是你了！！可是我不想让爹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那你呢？！难道你心里已经没有凤凰教的子民，没有爹娘，只有你的史琅雪了吗？！！何况你这样陪他死了，就是你们在地下重逢，他也不会原谅你的吧？！！”
“……这……！！………好……！我明白了……！！”听了这番话，艾屏夏这才终于一咬牙，重拾了战斗的斗志，和大哥一起努力地杀出了重围。
见他们平安脱险，史琅雪也终于失去了最后一丝力气，精疲力竭地摔下马来，瘫倒在了地上。
他的双眼紧闭，双颊毫无血色，嘴角却还一直挂着最幸福最甜蜜的笑容。因为，他终于做了一次他多年来一直想做的事情。他也终于为自己一直深深爱着的男人作出了最大的贡献。
作者有话要说：
我承认这里的情节构思有借鉴某某小说的地方……其实那篇文我都没看过，只是看了情节大纲而已……囧……不过那个情节大纲就让我很有feeling了……但是就因为这样都有feeling，所以不敢看啊……太虐了啊啊啊………_…！
第60章 第 60 章
几个星月山庄弟子将史琅雪抬到了程梦、程西、叶雁沧和叶雁澜兄弟等人的面前。“请问大师兄、二师兄和叶堡主，这名害我们功亏一篑的敌将要如何处置？！”
“大哥！！”不等程梦发话，程西就抢着道，“我觉得他为了他的少教主能做到这个地步，很值得我们钦佩啊！！不如我们想办法救救他吧？！”
“呵……”一旁的纪华插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倒真的很想试试有没有办法破除这种药的药性。事实上，我对这件事已经好奇很久了，只可惜之前没机会亲自接触此种奇药。”
“啊！！纪大哥你真的有办法？！！”程西闻言顿时更是眼前一亮。
“……小西，抱歉……”程梦却道，“如今战事尚未结束，敌方虽已溃逃，却还存在卷土重来的可能性。所以，在这种非常时期，所有大夫的力量都必须全部集中在前线，又岂可花时间去研究救助敌人的法子？！”
“可是，我们难道就见死不救吗？！”程西急道，“要不我们先劝他投降再治他好不好？！那样他就不是敌人了啊！！”
“投降？”程梦苦笑了一下，“依我看来，此人对凤凰教忠心耿耿，是绝不可能归降于我们的……哎！”他说到这里，忽然叹了口气，“小西，坦白说，我也很欣赏这位史公子。可我身为这场战斗的统帅，必须为大局着想，还望你理解。”
“…………………”程西一时间沉默了。
“好了！”程梦衣袖一挥，“我是主帅，你是副帅，你得听我的！我意已决，此事不必再议！”
“……大哥！”程西还是有点不甘心，“我是很理解你，我也不想为难你啊，可是我就是做不到那么冷血！！大不了，如果真的耽误了正事，若是爹怪罪起来，我一力承担所有罪责好了！！”
“……小西！行了！”叶雁澜终于忍不住开了口，“这不是谁承担罪责的问题！！你怜惜史琅雪这条命，却难道要因此牺牲更多我们星月山庄或叶家堡弟子的性命吗？！”
“……这……！”程西听了这话，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想法的确行不通，“……好好好，那不管可能性有多大，我先努力劝他归降，否则就不救他了，这样总行了吧？”
“那好吧。”程梦点了点头，“若他还能醒过来的话，你就劝劝他也好。若是这样的英雄人物真能为我们所用，那也是美事一桩。”
叶雁澜笑道：“是啊，我也会帮忙劝劝看的。小西，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会尽力挽救每一条可能是无辜的生命。”
“……嗯！”程西这才也笑了笑。
见此事已有定论，程梦便吩咐道：“那你们就先把这位史公子扶去休息吧。既然他有可能为我们所用，好好照顾着便是。何况即使他不肯归降，也已是命不久矣，不必再为难于他了。”
“是。”两个弟子齐声应了，便将史琅雪扶了下去。
“……那个，说到投降……”刚才其中一个报讯的星月山庄弟子忽然插嘴道，“大师兄，还有一件事要禀报……刚才这史琅雪太厉害了，赵合赵师兄怕打不过他，所以就举手降敌，还说要从此效忠凤凰教……如今我们已把他押了回来，就在殿外，等候处置。”
“什么？！赵合要投降？！”程西闻言不禁怒道，“真是个孬种！！星月山庄怎么会有这种弟子啊？！把我们星月山庄的脸都给丢尽了！！”
“…………………”程梦则紧紧地将眉头皱成了一团，“……先让他进来再说吧。”
“是。”那弟子应了一声，就出去把赵合押了上来。
“大师兄，二师兄！”赵合一进门，就立马往地上一跪，“我知道错了！！你们就饶了我这次吧！！”
“饶了你？！”程西一声冷笑，“如此大罪，岂能说饶就饶！！就算我不喜欢杀人，也觉得你这种无耻小人就是死一百次不可惜！！大哥，你说是吧？！”
“……此话虽然有理……”程梦苦笑道，“但上苍有好生之德……依我看，就将赵合逐出星月山庄吧。”
“嗯，也好！”程西本来也是说气话而已，并不是真的那么想杀赵合，也就一口同意了。
“……大师兄？！你要赶我走？！”赵合对此结果却完全无法接受，“我为你效力多年，你怎能如此绝情？！”
“效力？”即使知道这种场合没自己说话的份儿，白乃瑞还是忍不住冷笑着插了句嘴，“你除了一直给大师兄出馊主意之外，还效了什么力？！依我看，你这种人本来就不配呆在我星月山庄！！”
“……姓白的！我没有跟你说话！！”赵合的语气忽然也激烈起来，“大师兄，你就是因为现在身边有了他，所以才对我不管不顾的吧？！你竟然如此喜新厌旧？！想当初，你只有和谁在一起的时候才能说说心里话？！难道现在利用完了我就想把我一脚踢开吗？！”
“赵合！！你说够了没有？！！”程西忍无可忍上前“啪”的一声给了他一个耳光，“明明以前是你自己一直缠着我大哥吧，怎么还说得跟他很对不起你一样？！你到底有没有丝毫廉耻心啊？！
“……小西！”程梦冲上去拉住了程西还想再左右开弓继续开打的手，“算了吧……其实，他说得也不是完全没道理……就算是我对不起他吧………”
程西怒道：“大哥你在想什么啊？！你有什么对不起他的？！他口口声声说对你如何如何好，可是他刚才怎么就轻易地背叛了你呢？！”
“……赵师弟，你说得对……”程梦把目光转回了赵合的身上，“从前，我唯一能信任的人只有你……就算知道你有很多缺点，但是你身上也有一些我欣赏的地方……然而，纵使我一直视你为朋友，所谓‘天子犯法，和庶民同罪’，你这次所犯下的不是小错，我如何能姑息于你？对不起……我还是只能这么做……要不，我以个人的名义给你些银子吧，也算是我们相交一场了……”
“……哈哈哈哈哈！！”赵合忽然狂笑起来，“我到底犯了什么了不起的罪过？！我怕死怎么了？！我想活下去怎么了？！我不想当什么视死如归的英雄又怎么了？！我就是为了能生存下去不择手段又怎么了？！我只是个小人物而已！！我没有你们程大少爷程二少爷那么显赫的出身！！我从一生下来就注定了只能哪里有饭吃就往哪里去！！我到星月山庄也是为了混口饭吃，可后来我发现，如果一直只是个名不经传的小小弟子，我根本就无法养活自己和家人！！所以，为了以后能生活得更好，我只有把赌注压在你程梦身上，还指望着你飞黄腾达的时候能分我一杯羹……结果，是我下错了注！谁知道跟着你程梦混了那么久，不仅半点好处没捞到，今天还要被你这大公无私的程大公子给撵出去！！好！！很好！！算我瞎了眼！！！还有你！程西！！你要不是星月山庄少庄主，要是和我易地而处的话，你以为你还能当英雄？！我看你会比我更怕死更狗熊十倍吧！！居然还振振有词地说什么‘受伤的话是慢慢地被疼痛折磨’，一个连受伤都怕的人还能不怕死？！上次跳崖也不过是一时冲动吧？！值得你吹嘘？！”
“你怎么还跟自己很委屈很有道理一样啊？！！”程西听了这番话，不禁心中更怒，“大哥，你放开我！！让我好好教训教训这个混蛋！！！”
“……………………”程梦却死死地抓住程西的手不放。他沉默了良久，才道，“……赵师弟，我知道你其实是个很孝顺的人，你要赚钱养活你年迈的父母和一大堆奋斗在社会底层的兄弟姐妹……在外人看来，当‘天下第一庄’的弟子很光鲜，可其实我们的收入远远没你的家人想象中的那么多，对吧？不过，你毕竟也在星月山庄呆了那么多年，一步步地走到了今天，总比你去从头开始干其他营生赚的钱多……我知道你一直以来的辛苦，所以我才说你也有你的优点，所以我才愿意交你这个朋友……罢了！就当我程梦今日为你徇私一次吧！若我现在将你杖责五十，不再撵你走，你可能接受？”
“……！！”赵合闻言大喜，忙重重地磕了个头，“多谢大师兄！！……那个，对不起，我刚才那些话说得太过分了……其实，一开始我对你虽有利用之心，后来也是真心把你当朋友的……”
“……大哥？！”程西却很是愕然，“你刚刚不是才说，身为这场战斗的统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