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慕容策将人紧紧抱在怀里,那一刻听到他决绝的话时竟忍不住的将他护在了怀里,有些诡异的可怜。不止因为他也失去了娘亲。
“你猖狂惯了,可知,你是如此脆弱?”半声呢喃半声叹息无奈。
待觉怀里人平静下去,才有些未觉的舍不得轻手放下去,弯身之时青丝垂下遮住了那一脸睡颜有些雨后的阑珊的悲戚。手在肩头舍不得拿开,静静看着这人一脸无双的冷清。
玉清风睁开迷蒙的双眼,渐渐才看清一切。
“你做什么?”满眼惊慌,那有和那泪水匹配的痛苦。
“快些起来,否则赶不上。”看来,他忘了刚才的事情。不过,也好,痛苦的事不必记着。说着便要起身去。
玉清风发觉眼睛有些酸疼,也没在意,全当是被他吓得。一大早看到有人弯身在你上方,不会惊讶才怪。
伸手抓住还在自己肩头的手,笑道“你不会走错了房间吧!”
“说你笨你还真是笨的一塌糊涂,无药可救。”不知为何,那一瞬间某处微微一颤,这人傻气一笑竟恍如一笔勾勒而出。无情的嘴角浮出一抹笑,有心与他玩笑。
“笨不是病,自是不需药来治。”见人温情如春,心底渐渐失去了底色,有心与他玩笑几句。
慕容策动动手,示意他放开。可那人却握得紧,加之自己本没有用力,更是抽不回。
“你留我手作何?”难得一早心情极好,闲舒恰如立足东篱之下的惬意,看一路归雁,满天笙歌。
玉清风轻笑说道“不是让我起身吗?我可不想早起。劳烦你伺候,否则,我今日就在床上不起。”
这般无赖!含笑反手握住他的手,轻轻往上拉。
“现在什么时候了?”外面已经亮了,看来时间不早了。
慕容策收回手,起身去,道“起身洗涑,我们骑马去还能赶上。”
“你为何不早早叫我?”玉清风便下床边问道。这有事为何没叫自己?竟睡到现在的时刻。
“槿浓叫你你未醒,便等你醒来。”
“原来如此。”
玉清风去洗脸时,习惯先洗脸再洗手。刚刚将帕子放进去时,慕容策却端着一晚水走了过来,直接倒了进去。
“你干嘛?”
“这是一种保护手的药水,融入水里方能起效。你试试?”说完便过去了。这是砒霜,兑成水洗手,否则清除不了通过手指进入体内的毒。
“为何不拿给王妃?我用这些东西也没用。”说着,也是将手放进温水里泡着,边和慕容策说话。
“自是见你昨日规矩赏赐你。”慕容策也不着急他在那悠哉哉的泡手。将槿浓忘掉的药粉纸拿掉又去将蜂蜜水倒入一碗清水里,留下一半。
觉得舒服了,这才过去簌口。最后才去换衣衫。一身青绿色长衫,与平日里不同。不仅仅多了一件透明外衫,腰间半尺腰带,垂着一块白玉青色流苏玉佩。出屏风后才去妆台梳头,刚去就发觉一根透明白玉簪在铜镜旁,样式简单,没什么看头。一身价值全在玉质。
“王爷,你也不担心他人背后说你炫耀,出门的属下都穿的如此贵气。”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缓缓拿起木梳梳头。
“你今日的身份可不是我属下。衣着打扮自是需要注意。”
“哦!”
梳好妆,插上白玉簪便好了。起身去叠被子,收拾好后准备出发,慕容策却端着一碗水在面前
“这是蜂蜜水,喝下再走。”
“一日三餐,都喝腻了。不可以回绝吗?”
“喝。”
“好。”
两人离去,槿浓来收拾房间,把洗脸水端出去准备倒时,发觉里面的水是黑色的,心里疑惑不解。
两人有一次同乘一马,玉清风此次也没什么,径直的便缠上了那腰,心里也没开始那般变扭,却是某种猜测不透的心思。
“王爷,我们还能赶上吗?”看着天边那头渐渐起来的新日,含笑问道。和那日一样,晨起的新日今日看着为何那般好看。放下一切和他相处似乎很不错。
此时大街上人不多,便可驰马而行。后面人抱得紧自是不用担心他会掉下去,亦不会担心他会做些什么?
“若是赶不上便可不必来。”
玉清风淡淡一笑竟不是嗤笑,有些安然。
在宫门时方才遇到了回府换衣的慕容央昊,去掉了马匹便同他下去行路。幸好不晚,都才进宫。
此时人多,先到的慕容央昊也收敛了一些。慕容策与他两说了几句便没再说了,面无表情的走在前方
作者有话要说:
☆、洗尘宴(一)
刚刚进去不久,又遇到了一身华服的慕容央烁,玉清风和慕容央昊本是打算装作没看见,却不料到慕容央烁会抛开与慕容策之间的恩恩怨怨走了过来。
“五哥,今日怎么没见恭苏?”
“此去只为两位贵客洗尘罢了,何须带着?”
“也是。五哥莫不是担心一身好功夫的恭苏被那缨络公主选中,带到他国去?”想起昨日早上收到的礼物就来气,一肚子的气。
后面的玉清风和慕容央昊自是听出了慕容央烁语气里的不善,却也不说。
“这最终还是由恭苏自己做主。”说变,便迈步继续走。
慕容央烁笑了笑,看向后面的两人,道“玉公子和七弟怎么跟在五哥身后?”
玉清风准备说话的时候,慕容央昊却笑嘻嘻的拦住慕容央烁的腰,故意的把他往另一边带,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府里哪有六哥有钱啊!仆人都带不出,还不如和五哥一起。”
见状,玉清风只得作罢,紧随慕容策身后,一路有时间见到。一路皆有大臣携着自己公子赶往孔雀翎台,待人到时才向碧凰山庄赶去。不过这一路也有人向慕容策这边投来异样的眼光。玉清风自是知道是为何却也无奈。想他自己都不在乎自己在乎什么,庸人自扰。
走了一程,慕容策微微止步与他程询问昨日的事情,也未去问宁忻教导的如何。“可还记得宁管家前日子吩咐的?”
“记得。”
现在不是说话的地方,也不是嬉笑的地方。这么多人的眼下若是像平日和他扯闲岂不是自讨他人的口舌。
“煜王爷。”正在此刻,一位大人携子走了过来。
慕容策止步看去,拱手道“萧大人。”
“没想到煜王爷还未到孔雀翎台,不如一道?”萧大人笑道。
“甚好。”
玉清风瞧了瞧萧大人身侧的公子,真如慕容央昊说的那般文质彬彬的不知是否只是表面。萧秋雨回头时瞧见玉清风正在看他,先是一惊,再笑了一下,问道“你就是玉大人的二公子吧?”两人的声音不是很高,也不打扰千面人的谈话。
“正是。想必你就是萧秋雨公子了。”
萧秋雨微微笑了一下,似乎有些害羞,道“你和你姐姐有几分相似。”
玉清风含笑看着萧秋雨,疑惑着这人怎知他和玉清城之间有相似之处?既然如此说,应该和玉清城时常来往了。
“听公子这么说,好像与玉妃娘娘很熟。”
萧秋雨面若桃花,含笑看着前方,双眸有些喜悦带着几分羞涩,片刻归于秋叶落地的伤,道“见过几次。”
玉清风看着萧秋雨,不明白那失落时从何而来?玉清风没有再续话,萧秋雨也没有再开口。一路便无言。途中又有几人作伴却都是下属跟在后面,主子们便在前面谈笑着今日之事。
待要到了孔雀翎台,玉清风才瞧见伴着下人的玉连觉,他似乎也在找自己,玉清风看了一眼,苦笑了一下。
也不知是不是玩笑,那一失神便跟丢了慕容策。玉清风看了一眼四处,没有方才那群人的踪影。正要打算随着人群走时,一双手突然搭在了肩膀上。玉清风拍开手,离开那人半步,才瞧清楚是谁。
“玉公子莫不是跟丢了五哥?”慕容央烁含笑道。心里有些阴影也不敢再像开始那般大胆,那个玩意看着真是感觉刀架到自己身上。
玉清风不知道什么,平淡的与他说话,“方才失神。转眼间,却不见了王爷。”
“那本王恰好与玉公子同路。”慕容央烁笑道,伸手作势请。
玉清风淡笑了一下,道“有劳了。”
“无妨。你我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帮你一把也不足挂齿。”
“谢王爷不计前嫌。只是,方才同你一起的嘉王爷呢?”
“他跟着二太子走了。”
“是这样啊!”
慕容央烁笑了笑,看着前方的楼台,道“这孔雀翎台到了。五哥在马车前同吴御史和方大人说话。”
玉清风看了一眼这孔雀翎台,这台不是台。四处倒是有许多的玉雕孔雀,颜色各一,姿势各一。玉清风笑了笑。还真是孔雀翎。
寻着视线找到慕容策,这才向慕容央烁道别。毕竟跟着他才是安全一点,若是知道后来便不会这般想。
“王爷,为何帮他?”瞧见玉清风离开,跟着杓其疑惑的问道。
慕容央烁回身道“我说你把饭吃进脑子里了是不是?这点功夫都不懂、”慕容央烁理理衣领,鄙夷的看了一眼杓其,真是把粮食直接吃进了脑子。
“我懂,王爷你这是再改善你在他心里的印象,是不是?王爷。”杓其贼笑道。
慕容央烁看了一眼四周,见没人注意到他们,一掌打在属下的脑袋上,痛的属下直捂着脑袋冤屈的看着他。
“知道你还问。”
“王爷,我。”
“走,去看看二太子。”慕容央烁直接无视掉下属满脸的委屈。
玉清风走到慕容策身边,看了看正在和他谈话的两位大臣,一位正是前日见到的那人,而另一位不见过。却不知为何被他仇视着。
“这不是玉大人的二公子吗?”红衣大臣正是那慕容央烁口中的吴御史,年近四十左右,一身红衣蓝边将这人衬得威严。见玉清风也没什么好看的表情,满眼鄙夷,语气嗤笑。
身侧的方大人淡然的看着玉清风,道“玉公子,这吴御史每天事务众多,难免会将气发到他人身上,莫怪莫怪!”
玉清风拱手道“吴御史日理万机,诚心辅佐皇上,可敬可敬。”我与你计较什么,又不必与你相处。
方大人淡笑,反观吴御史却是一脸阴郁,很是不悦,侧身道“不敢。”
“御史大人何须为一晚辈生气?”一侧的慕容策终是开口了,这玉清风说话也恭敬毫无半点不敬,怎地还遭他这般蔑视?
吴御史看了一眼慕容策,愤然甩袖离去。一个出生官门苟活在皇室的男妓,有什么看头留恋的。
方大人无奈摇头道“没想到吴御史年近四十依旧未改年少时的暴躁。”
玉清风但笑不语。这哪是暴躁,分明是看自己不顺眼。你越是如此,我玉清风越是自在。
“御史大人所忧之处我只是明白,还望方大人多多与之谈谈。”
“那是。你虽稳重内敛,足智多谋,却还是不如御史所见的多,有些地方远不足长辈所思。不过,王爷既是明白御史所忧,还希望你多多考虑。莫成一失足成千古恨啊!”方大人看着慕容策,语气沉重的说道。这一错千古骂名,一世清誉莫毁于一人。
玉清风虽不知两人具体说的是什么,但还是预感这和自己有关。如此,看来,这两位大臣皆是向着慕容策的。
“羽笙明白。择日定与御史大人对坐相谈。”
“那好。那臣先去那边看看。”
“好。”
“王爷为何自称羽笙?”待方大人离去,玉清风这才开口问道。
慕容策迈步往青色孔雀走去,道“羽笙是母妃生前唤我的字,母妃过世后,父皇也没有改掉我的名讳。你应该知道那事。”
“的确知道,但不知你又名羽笙。”玉清风看了看慕容策要去的地方,正瞧见一位红衣黑边锦衣的女子正与身边黑衣白边的公子说话,身侧又有许多的宫女及侍卫。心想着这因该就是那缨络公主了和他哥哥了。
“你不知也不足为奇。”
玉清风淡笑。
“这不是煜王爷吗?上次一别已有些时日了。”那欧阳炎回身之时就瞧见了正往这边来的慕容策,连忙拱手相迎。正是那日众人皆动唯一人不动的公子,眉宇剑锋,肌色如草宣,英俊的一位公子。
“上次那酒还未喝完王子便匆匆离去了,此次可否再去续谈?”
“那次父王着急着让我回去,这次一定不醉不归。”
“你就是我哥哥时常提到的煜王爷慕容策?”璎珞公主有些惊讶的指着慕容策说道。
欧阳炎拍掉妹妹缨络的手指,严肃的说道“不得如此无礼。”
缨络瘪嘴。
“缨络公主还是一点未改小时候的天真。”慕容策轻笑道。
“你见过我?”缨络惊讶的蹦到慕容策身边,问道。在她印象里没有这个人。
欧阳炎摇头,拉过缨络,道“煜王爷十八岁的时候曾随安将军到我国拜访,那时,你才五岁。”
“那我怎么不记得?”
“你整日和那些男孩子瞎跑哪里记得这些事情。”
缨络捏着下颚,细细的打量慕容策,从上至下,从左至右,到了左边时却瞧见了另一人。缨络惊喜的跑到玉清风身边,笑道“王爷的属下都这么好看。不愧是王爷。”
听缨络这么说,欧阳炎这才注意到慕容策身侧的人,看去之时却瞧见玉清风满眸子的冷清以及满脸不悦。莫非这就是他的男宠?不过,为何带到这里?
“缨络,你过来。”欧阳炎冷喝道。
缨络笑了笑,绕道慕容策身边,一手挽起几丝长发,笑道“王爷,你好像那画中仙,真好看!”
身侧的玉清风看着眼前的姑娘,说不出的不喜欢。
见缨络如此无礼,欧阳炎也不顾身边还有其他大臣走过去一把抓过缨络,道“缨络,你要是在这样,就不让你去山庄。”
缨络惺惺的收手回到欧阳炎身边,低着头在哪玩自己的头发。
“缨络还小,不礼还请王爷莫怪才是。”欧阳炎上前笑道。
慕容策微微一笑。
“皇上驾到。”
一声落下,只见百臣愤愤立正下跪行礼。
玉清风微微抬起头看向那红地毯上的三人。前面是龙袍加身的一脸淡笑的慕容熬,右侧则是一身大红裙摆、头戴凤冠步摇的皇后。左侧是一身浅蓝襦裙的玉清城。玉清风本想收回视线,却不料对上了慕容熬的视线,极速低头,心中有些余悸,那莫名的眼神似乎是在说明什么。
慕容策似乎注意到玉清风的异状,细声道“忘了吩咐的吗?”
此声虽小,玉清风却听得清清楚楚,未做回答。
“众爱卿平身。”慕容熬立于高台之上,展手示意。
“谢皇上。”
慕容熬看了一眼身边的皇后,再看向右下的欧阳炎,道“我凤渊朝与乌沙挞国已有五十年的交好。如今炎王子远道而来,朕不胜喜悦。恰逢今年游春宴,朕便将两位贵客的洗尘宴与这游春宴一同举行,以示朕对乌沙挞国王的友好之意。”
欧阳炎、缨络以及随从一同走上红地毯,右手放置于左胸,俯首做礼。“谢皇上隆恩,我国必与凤渊朝再续百年之交。”
“哈哈!无需多礼。”
欧阳炎看向慕容熬,道“皇上,我代我父王及国民向你致谢。”
“王子此次来我朝已是第五次,却未曾逢这游春宴。今日,阳光明媚,正是游春之佳时。两位今日可得好好玩啊!”
“一定会的。”
熟人撤下红毯,与几位王爷齐站。
“好。大臣和皇儿皆到,”慕容熬起身,一位红衣公公行至前面,将一杯白玉酒杯断送到慕容熬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