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幅度过大,牵扯腹部伤口,那人疼得弓起身子,手紧紧抓著不放,生怕一松手人就会消失。
看那人疼成这样,银兰眉毛拧成一团,赶紧又抱住他,埋怨道:“不要乱动……”
香逸雪靠在他怀里,一阵剧痛过去後,虚弱道:“兰,我带你回家。”
银兰身子一震,眼眶慢慢红了,回家,那人对他说回家……
明明知道那人伤势不适颠簸,却招架不住回家的诱惑,那人说要带他回家,回到有他的地方……仿佛只是出了一场远门,在外遭遇一些变故,现在又回来了,回到他们起初的地方。
马车摇晃著,银兰把头埋进那人肩窝,再也不肯抬起头来,直到无声无息的眼泪湿透衣襟,才被那人握著下巴扳过脸来。
银兰垂著眼睑,长长睫毛遮住眼眸,羞於正视那人。
从昨夜到今天,他流了三次泪,一次是以为他死了,一次是听说他没死,还有一次是他说要带他回家。
第一次是绝望透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流泪。第二次是历经悲喜两重天,虚脱之後几乎跪下感谢上苍。第三次是哀怨缠绵,黏糊在那人身边,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回忆前尘,好似噩梦醒来,又好似恍如隔世,让人百感交集五味杂陈,伤感得人睁不开眼睛。
看著他流泪,那人起初吃惊的眼神,在凝视之後渐渐明了,从迷惑变成爱怜,柔声道:“一切都结束了,我发誓,我们再也不会分开!”
为让怀中的人安心,香逸雪拉起银兰的手,郑重发誓:“从今往後,香逸雪对银兰,一心一意永不相负。”
在旁人眼里,这誓言有些古怪,凭他现在的外貌,想出轨也挺不容易吧?
银兰湿漉漉的眼角,还是止不住地流泪,把头埋进对方肩窝,好似受伤的小鹿。幸福伤感糅合一块,还掺杂一些别的情绪,一时间泪水不受控制,只顾著倾泻心绪……
明明三十多的人了,内心脆弱一塌糊涂,真是丢脸呀!
香逸雪搂著那人,低声安慰著,眼睛却是警惕飘向帘外,还好……後面没有跟踪的马车。
起伏不定的内心,没有时间伤感,失而复得的喜悦,伴随不容忽视的强敌,香逸雪幸福的同时,却不是高枕无忧。
从知道自己置身客栈的那刻起,他就把那人的安危担在肩上,急於回到小楼是怕七彩道趁机下手,自己伤势未愈无法保护那人,只有先回梅风的小楼。那里人多相互照应,七彩道不敢贸然来攻,更何况还有岁无情的宫灯保护,那宫灯能震住黑白两道的隆萝都夫人,对七彩道想必也有一些威慑力。
银兰单纯好似白纸,阴谋诡计一无所察,简简单单的伎俩,就能把不涉世事的他骗倒。那人若有林仙寻一半心机,也不至於让他如此担心。
那人独自在客栈厨房煎药,把醒来的香逸雪吓个半死,七彩道若在那时出手,他也真是鞭长莫及。
护城河畔热闹喧嚣,马车停在小院门口,在花杀、煜中、絮儿等人的惊诧表情中,银兰扶著香逸雪走进小楼。
林仙寻靠在床头飞快翻书,难得他有安心静养的时刻,一目十行的功夫,让替他找书的煜中抓狂,地下扔著几十本书,只是一个上午的消遣!
他很客气地对煜中说精力不好,不用找太多的书来,每天只能看个五六十本。
香逸雪进房间的时候,林仙寻没从书上抬头,淡淡道:“回来啦?我还以为你想不开跳河去了。”
他已经听到有人在楼下跟忍者说话,小楼里能说东瀛话的只有香逸雪。这家夥被水族马车接走後,一夜未归,直到现在才露面。
下午,花杀就想去水族会馆寻人,被林仙寻砸了一本书後,决定等到今天晚上再说。
香逸雪道:“我见过隆萝都夫人了。”
林仙寻被书中内容逗乐,呼哧一笑,随即又收敛笑容,淡淡道:“结果呢?”
香逸雪道:“毫无转圜,恶战难免。”
林仙寻吃吃笑道:“有意思,太有意思了,书中的娘们……”
後话被吞咽下,林仙寻从书上抬起头,就看到扶著香逸雪的银发男人。
银兰静静站在那人身边,看林仙寻的目光有些愧疚,蓝琪那一刀险要他性命,终究因为自己的缘故。
香逸雪的手覆盖银兰手背,镇静情绪感染著他,让他有面对众人的勇气。
林仙寻眼睛瞪似铜铃,来回扫视三五回合,之後脸色恢复平静,冲著香逸雪点头,淡淡道:“你,厉害!”
这家夥除了见隆萝都夫人之外,还顺手把自家爱人抢回来了。
林仙寻开始同情倒霉的绯冀将军,两次庆典都搞砸了,一次新人被劫,一次新人私奔,搞不好会落下庆典恐惧症。
今晚不能睡死,黑毛猩猩发怒起来,半夜来把小楼掀翻,死在梦里才冤枉呢!
外面传来激动声音:“香回来了?人呢?”
楼梯传来急促脚步,一位俊秀男子疾步走来,距离香逸雪几步远的地方又生生刹住,跟那位银发男子相互打量,彼此都是狐疑满腹。
林仙寻饶有兴趣看著,新欢旧爱终於碰面了,这是他最爱看的热闹场景。
泉锡迷惑不解,道:“香,他……”
新婚燕尔的剑师大人怎在这里?光临他们破旧的小楼?
香,好亲昵的称呼!银兰眼睛盯著香逸雪,俊美男子跟他到底什麽关系?
没等香逸雪开口,泉锡惊呼道:“香,你受伤了?”
抚摸那人绷带,泉锡眼中溢出关心,忙不迭地道:“伤在哪里,严重不严重,大夫看过啦?”
银兰的手开始颤抖,眸中温柔渐渐褪去,变成冰冷之色。一无所有之际,骄傲冰冷是他唯一面具。只要那人一句话,他立马掉头离开,绝不再多看一眼。
在那人变成冰块之前,香逸雪微笑道:“泉先生,不妨事,兰已为我包扎好了。”
抽出银兰手中胳膊,香逸雪随意搂著银兰,将对方冰凉的身子,完全纳入自己怀中──从最初的银兰扶著他,变成他当众搂著银兰。
被那人搂在怀里,依靠那人胸膛,银兰眼中温度回来,脑子开始思索起来。
泉先生,很熟悉的称呼,这张脸却又如此陌生,一时无法联系起来。不过没有关系,那人已用行动告诉他,那人只属於他,只是属於他!
泉锡瞠目结舌,这样的姿态……亲昵、暧昧、还有好些火辣辣的词汇,在他脑海里盘旋。他知道香逸雪喜欢剑师,但没见过他们如此亲昵。
印象中的剑师,总是一副冷若冰霜拒人千里的模样,不会这样眼雾氤氲柔情似水地靠在男人怀里。
等等,昨天的庆典……私奔这个词,突然跳出大脑,惊得泉锡心如撞鹿,惶恐不安。
老天,将军会不会杀了他们,王会不会降罪……
香逸雪对泉锡微笑道:“泉先生,兰要为我煎药,他不知厨房在哪里,麻烦你带他去一下。”
泉锡回过神来,赶紧道:“剑师大人,药给我吧,我来去煎!”
皇帝不急太监急,看那两人若无其事的样子,泉锡在想是不是自己多虑了?!
不等银兰反对,香逸雪笑道:“不用了,泉先生,你照顾大家够累了,我的药就让兰来煎吧。你有什麽事情,可以叫兰帮你,以後大家都是自己人,不需要客气。”
香逸雪说完,冲著银兰一笑,银兰眼中柔情更浓,那人只要他的照顾……
香逸雪表明二人关系,泉锡嗯了一声不再争抢,彬彬有礼道:“剑师大人,请跟我来吧!”
银兰跟著他下楼,和气声音楼下传来:“泉先生,你叫我名字就好,我已经不是剑师了……”
林仙寻啧嘴,道:“坐过来吧,我看你都累得慌!”
香逸雪苦笑,挨著走了两步,坐到床边,面容疲惫。
林仙寻瞅他腹部,皱眉道:“这次又怎麽搞的?是将军府的人?”
香逸雪摇摇头,叹息道:“是我对不起将军……”
林仙寻解开纱布看了一眼,骂道:“你想死啊,这种伤势还到处乱跑。”
香逸雪道:“外面不安全,兰离开将军府,消息很快就会传开,我怕七彩道趁机下手。”
林仙寻淡淡道:“我让忍者护送你们回龙城,龙城对你们来说最安全。”
香逸雪按著太阳穴道:“你不走我就不会走,我不走兰就不会走。”
林仙寻嗤笑,道:“少恶心,我不是那两个白痴,你的甜言蜜语对我不管用。”
香逸雪无力笑笑,道:“你的激将法对我也不管用,我让叶影过来保护你,三位策师也要过来,我们来会会这位隆萝都夫人!”
林仙寻皱眉道:“发疯啊,我跟那婆娘的事,你扯那麽多人来干嘛?别让慕容韵那小子过来,你嫌我死得还不够快呀?”
香逸雪歪歪斜斜起身,淡淡道:“我忘了告诉你,昨天谈判我代表龙城,谈判失败,接下来该是她跟龙城的交锋了。”
林仙寻怒道:“多事,你真以为我斗不过那蠢女人吗?我是……”
话说到半截子,没了下文,林仙寻气愤又苦恼,神情看去十分古怪。
香逸雪平静道:“你不想连累龙城,龙城不会……”
话未说完,林仙寻手中的书就砸过来,咆哮得整个小楼都听到,怒道:“滚,滚出去,统统给我滚!”
屋里书本满天飞,香逸雪狼狈地退出来,门板几乎贴著鼻尖。
走廊上,花杀做个鬼脸,香逸雪摸著鼻子苦笑,想不通林仙寻为何发怒。
简陋杂物间,墙角摆放一床,香逸雪靠在床头,似乎已经睡著了。夕阳透过圆窗,斜照他的身上,尘儿点点,静谧如画。
银兰推门而入,走到他身边,轻轻推他,道:“吃药……”
香逸雪没有睁眼,轻轻摩挲银兰手背,好似撒娇的小孩,凑到银兰脸边,与他耳鬓厮磨。
他的任性只对那人展露,他的顽皮只有那人知道,在兰谷的时候,常常惹来那人责备──多大的人了,比小孩子还不懂事!
这不是嬉戏的时候,银兰赶紧护著手中药碗,生怕再被弄洒,拍著那人後背,命令道:“先吃药!”
香逸雪在他耳边吐了几字,银兰的脸腾地红了,嗔怒道:“不行!”
香逸雪可怜兮兮地眨著眼睛,幽幽道:“伤口疼……”
这跟喝药有什麽关系?那人躺在床上装死,银兰脸颊绯红,望著药碗,呆了半晌,还是拿起碗,往自己嘴里灌去。
下一秒,香逸雪贴了上去,从他嘴里吸走药汁,又用舌头卷个干净。
接下来的深吻,让两人气喘吁吁神魂激荡,难分难舍如胶似漆。
一碗药喂下去,银兰出了一身细汗,在情绪失控之前,拿著碗逃也似地出门。
屋里热得透不过气来,银兰最担心的还是那人身体,不适合做更激烈的事儿。可是只要待在那人身边,不适合也会变成适合,这身体自己会去迎合那人,好似理所当然的那样。
银兰狼狈地逃到厨房,正在洗菜的泉锡奇怪看他,银兰稳定一下心神,卷起宽大的袖口,帮他一同准备晚饭。
煎药之时,泉锡讲破真实身份,问剑师是否还记得,那日与他同关衣柜之人。
鬼母红颜的手段高超,泉锡改头换面,银兰根本认不出来。
那人和泉锡只是难友,银兰戒心消失眼神温和,握惯刀剑的手腕,灵活飞快地削著果皮。
泉锡惊奇地发现,剑师大人不仅会煎药,还会做饭洗衣打扫。
银兰简洁地告诉他,以前兰谷隐居,衣食起居自己动手,那人有时出门沽酒,自己在家做好饭菜等他回来。
好久远的事情了……
春天提著篮子采摘山莓,那人捡到一窝兔仔,早晨醒来被上一撮撮白毛。
夏天河里捉鱼摸虾,天气炎热的时候,整个下午就泡在水里避暑。
秋天采来珍贵灵芝,到集镇上换来冬季米盐。等到冬天真正降临,杂物间堆满干柴和腊肉,还有那人喜爱的花茶,晒干後用瓷罐封好,喝到来年春天都不会发霉。
下雪的时候,那人会在廊下搂著他,一起看雪花飘落……
还有很多记忆里抹灭不了的事情……甜蜜的、温馨的、惊心的、私密的……那几年的隐居生活,幸福得好似梦境。
不敢触碰的记忆打开,一颗冰冷的心被温暖包围,银兰眼眸盛满柔情,嘴角勾勒幸福微笑。
剑师是在对他笑吗?泉锡简直受宠若惊,冷傲睥睨的剑师大人居然对他微笑,现在是什麽情形,冰雪消融春回大地吗?
晚饭之後,香逸雪往床里挪去,空出来的位置留给银兰──以後他们都会睡在一起,直到死的那天,同葬在一个墓穴,永远躺在彼此身边。
银兰吹灭了灯,躺在那人身边心怦怦乱跳,本能地感觉到,那人不会这麽老实睡觉。
果然,一只手伸过来,起初只是抚摸他的脸颊,然後咽喉、胸部、肚脐……在到达胯部前,被银兰一把抓住,嗔怪道:“别闹……”
幸好小屋黑暗,看不见他脸上红晕,身子在那人的触碰下隐隐发热,长期禁欲的身子分外敏感,先前的接吻就让他激动不已,再摸下去就要失控了。
那人伤在腹部,加上身有隐疾,岁无情特别交代,不可让病人情绪激烈。
他现在最焦心的就是那人伤势,煎药换药喂饭喂汤,精心照料还觉不够,恨不得那人一下子就好起来。
香逸雪蹭著他的发髻,舔著他的耳垂,充满情欲地道:“兰,给我……”
耳根子软在那人吹出的热气中,那人细细碎碎的吻落在敏感的脖子上,禁欲身子欲火燎原,仅仅亲吻就让他发出呻吟,紧抓对方的手,不知不觉地松动。
那人趁机抽出手腕,灵巧的手指,窜到胯间轻轻抚摸,隔著布料揉捏几下,玉茎就在对方手里半抬头。
不行,不行,银兰夹紧双腿,又抓住那人的手,喘息道:“来日方长,不要贪一时……”
那人轻松一笑,柔声哄道:“兰,别怕,我只是摸摸你。”
出於对那人的信任,银兰手上力道弱下去,让灵巧手指钻进裤子里,加重力道抚慰玉茎,从根部捋到顶端,轻轻翻开皱褶,指尖按压铃口。
捋动之下,银兰玉茎昂扬而起,胀鼓鼓地顶著亵裤,叫嚣著找寻出口。
被褥掀到旁边,裤子已被褪下,被欲火炙烤的银兰,自觉地拱起腰肢,涨得生疼的下身,渴望那人的进一步的慰藉。
“乖,腿打开一点……”那人在耳边诱惑,低沈的声音,比在兰谷时多了几分成熟韵味。
头脑空白下身赤裸的银兰,在那只手的拍打之下,情不自禁打开双腿,任由对方肆意抚弄。粉色肉囊落进对方手里,力道适中轻轻搓揉,温润指腹打著圈儿,强烈刺激涌上大脑,铃口溢出仙露,淫亵意味更浓……
有什麽滚烫的东西,抵著自己的腿根,来来回回磨蹭,似乎在找寻进口。
“不要……”银兰迷迷糊糊地想,那人受伤的身子,还经不起这样的情事。
明明是拒绝的话,说出口却成变成挑逗的呻吟,听得对方血脉喷张,手中动作也加快了。
银兰眼角湿润,咬住嘴唇,不让呻吟声溢出,欲意闭合的大腿,却迎来更猛烈的动作。
一阵飞快捋动,让他猛然拱起身躯,腰肢猛然颤抖,惊悚快感没过头顶,铃口喷出一股热浪,宣泄在那人手中。
上一波的快感还未褪去,失神眼眸没有对焦,那人又轻轻揉压漂亮囊袋,欲望再次聚集起来。
身子柔软无力反抗,自暴自弃任由玩弄,银兰仰著脖子紧闭眼睛,长长睫毛挂著露珠,胸口上下起伏著,张开嘴唇拼命呼气。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