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子难为作者:石头与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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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难为作者:石头与水- 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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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夫人其实并没有说什么,她庶女出身,且与卫王妃真的没什么交情,偶然见过几回都是有限的。只是如今明湛做了太子,倒不一定非要求什么,只要有这层关系在,就已经要人人卖她三分面子了。
  大家客套一通,明湛就让人退下了。
  这么一次很普通的见面请安,其实倍受观注。
  大家比太子更清楚太子究竟有几门亲戚,尤其太子虽说只有一个娘舅,却有六个姨妈。之前镇南王府权势再大,不干帝都事宜,再怎么亲也没用。如今明湛已为储君,日后登基,定会封赏亲朋故旧。
  那么现在,太子对姨妈如何,简直会牵引日后朝中动态。
  可谁都没想到,太子见了,话也说了,任夫人告退回府了。
  然后,没动静了。
  在所有人想像中的赏赐,对,哪怕太子现在不便于诰命上对自己的姨妈有什么变动,可起码东西会赏一点儿吧。不用太贵重,你就是给两匣子糕也是个意思不是。
  可是,没想到真的只有两匣子糕,还是在任夫人告退时明湛叫拿回去尝鲜儿的。
  这种冷淡,简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连阮鸿飞都说,“你真不赏啊?”
  “赏什么?我不是赏了点心么?我又不欠她的。”明湛自己拿了块松糕咬一口,“自来亲戚最难说话,你想一想,六个姨妈不算什么,可姨妈生的表兄弟姐妹,再者,表兄弟姐妹的再成了家生了儿女,这得滋生出多少亲戚来。我一个个宽厚,哪里宽厚的过来啊。还不如冷着些,省得他们拿我的名声出去显摆。”
  史学家曾这样评价:武皇帝继承了文睿太后的冷静与理智,在武皇帝掌权期间,外戚皇亲低调收敛,当然,武帝的胞姐,宁国大长公主除外。
  其实明淇并不是多么高调的人,不过,她本身的位子会让她得到更多的关注。
  如今大婚在即,明淇仍是随着凤景南出席廷议,以往明湛的位子,现在是明淇在坐了。本来大臣们挺有意见,不过,眼瞅着明湛就要做皇帝了,且明淇掌政是凤景南亲自点了头的,故此,别扭两天,大臣们也就习惯了。
  随着婚期的逼近,新娘子明淇有公务要忙,新郎官儿杨濯每日要去药铺子坐堂看病。倒是杨路将军与柳蟠大夫忙做一团,明淇为了让杨濯面儿上好看,并没说要杨濯入赘,还是要嫁入杨府的。
  虽然郡主没打算在杨家长住,可起码院子得重新装修一个吧。还有给郡主的聘礼,东西虽有,可一样样的得有人张罗收拾装箱安排吧。两个大男人,再有本事,对于这个迎娶婚嫁之事上也是有限的。幸好卫王妃回来主持大局,直接派了身边的嬷嬷过去杨府指点筹备。
  这个媳妇的确金贵,也有不少人羡慕杨路将军,说些酸话,唉哟,你家小子真有本事啊啥啥啥的。
  其实杨路将军真没觉得儿子有本事,要说儿媳妇有本事,这倒是真的。因儿媳妇身份特殊,他这个公公做的难免别扭,尤其是与儿媳见面,先得行礼,明淇还半礼,大方的道,“将军不必多礼,马上就是一家人了,这样生分,倒失天伦之乐。”
  饶是以杨路的粗线条,回家也忍不住暗地里跟柳蟠报怨,“郡主那口气,我真觉不出是在娶儿媳妇,倒像是要嫁女儿一样。”
  “是嫁儿子。”柳蟠纠正,“还不如娶个小门小户的,也不知道那小子眼睛怎么长的。唉,不过杨濯也适合娶个厉害的,这屋子得好好装修,日后杨濯受了委屈,你我都在外头,他也好回娘家来躲一躲,哭一哭什么的。”
  杨路瞬间觉得儿子的未来简直就是凄风苦雨一路荆棘路啊。


    190、番外皇帝难为之二六 。。。 

    其实婚姻真的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或许十人九个都说杨濯是高娶了,日后难免夫纲不振,可人家杨濯欢喜的不得了,简直是乐在其中。
    他本就是个体贴人,医术也不错,脾气更好。别看人有点儿笨,其实挺会讨人喜欢。
    时不时打听了明淇什么时候有空闲,安排个约会、烛光晚餐之类的。
    像明淇就有些不解风情,向来晚上都用牛油大蜡,屋子通明。寻思着怎么这大晚上吃饭了,倒点了几根手指粗细的红蜡来着,恍惚着连饭菜也看不大清了。
    杨濯喜滋滋的跟明淇介绍,“这是爱人之间特有的用餐方式,叫作烛光晚餐。我叫丫头人准备的,都是你喜欢的菜,来,坐吧。”拉开椅子,殷勤的招呼,“坐。”
    待明湛坐下,自己大胆的坐在明淇旁边,还趁着屋里黑摸一把明淇的手,触之即放,就这么碰一下明淇还没啥反应,杨濯先脸上火辣辣的,心里忐忑,生怕明淇生气啥的。
    身边侍女一个皆无,杨濯给明淇布一筷子清蒸鱼,“尝尝看。”
    明淇拿起筷子,看杨濯一眼,“你胆子变大了嘛,都敢拉我的手了。是不是受了谁的指点?”以前像个小呆瓜一样,怎么突然开窍了?
    杨濯不是个会说谎的人,对明淇道,“是范维给我带了四弟的信来,我平日里只是沉迷于医术,心里想对你好,却总不知要怎么办?四弟年纪不大,懂的真不少,我受他指教颇多。”
    明淇笑,夹起鱼吃了,“范维那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少搭理他。明湛嘛,你只要信一半儿就成了。”
    “我觉得四弟的话都很有道理。”
    “信呢,给我瞧瞧。”
    杨濯再偷偷摸一下明淇的手,脸上继续火辣辣的,幸好屋里灯火昏暗,也看不出什么。杨濯心里偷偷的欢喜着,说道,“都是一些男人之间的事,你就别看了。”
    “行啦,我猜都能猜得到他信上写些什么。”明淇勾起唇角问,“这种摸黑吃饭占便宜的事,定是他教给你的吧?”
    明淇反握住杨濯的手,明眸一转看向杨濯,笑道,“早晚要做夫妻的,不必这样偷偷摸摸的,大方一点儿能有什么!明湛也是,教你这些鬼祟手段做甚!越发小家子气了。”
    杨濯被明湛那双手一握,顿觉脑袋发昏,也顾不得细听明淇说些什么,只一味应了几声是。
    不过,明淇是吃不惯这种烛光晚餐的,唤了侍女加了灯烛将屋子映亮,与杨濯一道用了晚餐。
    范维与冯秩被明湛吩咐着护送卫王妃回云南,当然他们还身负重任。不过他们甫一开口就被明淇挡了回去,“这件事,等明湛登基,我会亲自与他谈。你们把这话带回去就够了!边藏贸易的事交接好,不然以后我还得叫你们回来。”
    俩人垂头丧气的出来,颇有些郁闷。
    明湛的脾气其实非常不错,而且他有个优点,他即便发火也是对上不对下,譬如以往明湛常与凤景南吵架,有时吵的范维冯秩都心惊胆颤,可是明湛很少对手下人发火。
    为什么王大人会认为明湛有明君之相,能够控制自己的脾气,这是很重要的一点。
    明淇的性子与明湛却大不相同,而且完全不买范维冯秩的帐。
    俩人郁闷的回了范维家喝小酒儿,冯秩道,“没想到最后竟是郡主……”
    “她毕竟是殿下的亲姐姐,总比别人略强些的。”范维倒是看的开,这种皇家事,他本身也不乐意插手,为冯秩倒了一盏酒。
    冯秩道了声谢,“我看殿下以后有的头疼了。”
    “这话怎么说?”即便明淇难搞些,他也不认为明淇会比明湛更出众。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看现在就知道,圣人的话再不会错的。”冯秩的话让范维一阵大笑,举杯道,“你收着些吧,咱们虽在殿下眼前当差,可老爹们是在郡主手下,得罪了她,一家子落不着好。”
    “不知道殿下怎么样了?”冯秩与范维是自云南跟过去的,故此在心里,对明湛除了忠心,还有几分特别的牵挂。
    范维亦默默。
    倍受属下牵挂的明湛此刻正面临一桩史上有名的事件——乙亥事件。
    其实说起来乙亥事件并不是多么的特别,甚至在史书上并不少见,只是处理这件事的人用了从未有过的手法处理了该事件。甚至这件事成了明湛执政生涯中饱受争议的一件事。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宋淮期待在演武前获得一场针对海盗的胜利。此事,前文有讲,且宋大人筹划多时。
    在明湛看来这只是件小事,他对宋淮已知之甚清,收拾宋淮清洗浙闽只是早晚的事。但是如果有这场假胜,日后要动宋淮会艰难许多。
    故此,明湛并不希望浙闽得到这场假胜。
    明湛本来想不令李方上岸,只是李方还有一批货被宋淮扣住,再者,李方也是一方海盗头目,虽然信服阮鸿飞,可并不是阮鸿飞的手下。于是,明湛与阮鸿飞协商后,由阮鸿飞出面建议李方不要在约定的时间上岸,免得被人包了饺子馅儿。李方本性多疑,这件事倒是直接点头同意。
    所以,原本与宋淮约定的年后行动,李方在年前便行动了,上岸抢了一番,掉头就跑了。待福州将军郑绱和了信儿命人追杀时,海盗别说踪影,连个鸟毛都没了。
    这是事实的真相。
    其实虽说无功,倒也无过。
    可惜郑绱是个极有野心的人,他已听说太子亲至浙闽,这个时候若有一场胜利,他的前途将是何等光明,简直是不言而喻的。然后,他做了一件令人发指的事——屠民以冒功。
    明湛接到捷报时还有些奇怪,心里嘀咕,看来这郑绱还有几分本事,李方突袭他都能逮住几个,倒有几分可用。一方面命宋淮写了折子给凤景乾报喜,一方面派了王大人去福州犒赏福州军。
    众所周知,王大人是个较真儿且耿直的人。
    纸是包不住火的,小渔村的人虽然给郑绱屠尽,却也有人在外做工,或者别村亲戚,一见亲人们都死绝了,没有不闹的,事情便暴了出来。
    王大人一面派了人回杭州送信,一面与郑绱对质问询。
    明湛接到礼部侍郎戴安送回的信几乎没气晕过去,瞪眼怒道,“这是怎么回事!郑绱杀的盗匪竟是这种来历!他好大的胆子!”
    宋淮劝道,“殿下息怒,殿下息怒……”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明湛胸膛起伏,喘了好半天,冷声道,“马维,你手里的事暂且交到马泰手上,率两千人去福州将郑绱宣至杭州,他的职务由兵部侍郎宋双成暂时接任!我要亲自问一问他,他是如何胜的李方!”
    “殿下!殿下一道谕令,郑绱定会遵谕前来领罪,他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不遵殿下谕令的!”宋淮见明湛心生怀疑,连忙分说道。
    “我不想冒险。我要马上见到郑绱。”明湛冷声道,“如果一个将领只剩下屠杀百姓来冒功的本事,也没什么好怕的。马维,若郑绱但有反心,你可将他立毙当场!把王大人全须全尾的带回来!若王大人调查有进展,只管将有嫌疑的押解至杭州!”
    马维与宋双成见明湛脸色实在难看,也不敢有二话,俱领命去了。
    戴安忙道,“臣愿与两位大人同往。”
    “你是文官,不必去。”
    这种滥杀冒功的事虽少见,其实并不罕见。
    问讯审查也不是什么难事,这么多朝廷精英,对付一个郑绱自然手到擒来,前因后果,涉案人员全都一清二楚。
    可难的是,此事如何处置。
    宋淮与任巡抚罕见的达成一致立场,他们两个私下请见明湛,“郑绱该千刀万剐,就是微臣,身为浙闽总督,治下出现这种无法无天之徒,亦当请罪。”》先定了基调,宋淮一脸的忠心耿耿,“殿下,微臣等去官罢职不足为惜。可微臣担心的是殿下,如今捷报的折子微臣已经呈报,万岁犒赏的圣旨也已颁下。若是暴出这等丑事,皇上与殿下的颜面何存哪。”
    “那依你的意思呢?”明湛喜怒无辨的看向宋淮。
    宋淮道,“臣与任巡抚商量过,我,我们可以秘密处死郑绱及相关参与的人员,然后,抚恤渔村剩余的村民。这样,冤者得以伸冤,罪者得以服法。皇上与殿下的颜面无损,岂不两全?”
    任巡抚附和道,“臣也是这个意思,殿下初次南巡,此事传扬出去,怕会有损殿下名声。就是在朝廷上,也会引起清流非议。”
    其实这种处置相当体贴,你太子在这里,捷报也发了,结果福州是冒功,传扬出去郑绱自然死路一条,宋淮任巡抚等也捞不着好,可是你太子殿下就能有什么体面吗?
    这事就发生在你眼皮子底下,你是个死人还是瞎子啊?你不是最圣明不过吗?怎么竟然叫人给糊弄了过去!
    在宋淮看来,最好的处置方式有两种。其一,接着糊弄,即便是假的,我就死活说他是真的,说的多了,假的也就是真的了。可这种方法明显是不成了,王老头儿还在杭州,这老家伙向来是一根筋的主儿,信奉的是“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宋淮还没找到堵住王大人嘴的文明办法来。且看太子殿下的脸色,第一种办法也不适用。如此,只能用第二种方法,秘密处置。恶者得恶报,只是得秘而不宣,方能保命这浙闽官场与太子殿下的名声。
    明湛还未表态,王大人听闻风声先不干了,一力坚持,“不杀不以正国法,不杀不以平民愤!”不但要杀,还要光明正大的杀!
    发生这种事,郑绱是活不成了,于是大家对于要如何杀人展开了一系列的辩论。
    明湛的处置让所有人惊心,哪怕口齿最硬的王大人其实也认为,将几个首犯砍了脑袋,也就罢了。这件事虽然极端恶劣,毕竟有关太子颜面,而且真要诛连,势必引起军队大清洗。大过年的,他也就勉勉强强的睁半只眼闭半只眼了。明湛却直接下旨将拘禁要案的无品级的普通士兵全都放了,其余几个首犯父母妻儿一连串儿的全都押解到杭州。
    管他年不年、伤不伤天和的,直系亲属全都砍了脑袋。
    浙闽淮扬有头有脸的将军都被叫来观刑,刑场之上,不管你是未满月的小孩儿还是一把胡子的老头儿,全都按到地上砍了脑袋。
    礼部侍郎戴安劝太子赦其老幼,明湛淡淡地道,“那些无辜被杀的百姓,也有妻子丈夫父母儿女吧,当时谁又顾着他们了?自己的将士反过来对自己的百姓下手,其罪形同叛国,就让他们尝一尝相同的滋味儿吧。”
    看过杀人,明湛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便回总督府去了。
    这便是“乙亥事件”的全部了,整个江南官场都为明湛的狠辣震的抖了三抖,其实官场中杀人有惯例,未成年不杀,更别提还有几个懵懂幼童。
    明湛却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一律处死,而且是家眷杀在前,最后才处死犯官,那种血腥的场面,饶是见惯死人的军官都露出悚然之色。
    明湛也是因此备受诟病,消息传到朝中,御史们纷纷上书“太子狂妄行悖”,其实若明湛不是太子,譬如“残暴不仁”的话相信也是有人说的。
    而明湛的应对也十分简单而高明,他开始了自己人生中第一场收买人心的演讲。

    191、番外皇帝难为之二七 。。。

    在大凤朝所有帝王之中,明湛是最擅于对公众演讲的,这一点谁者得服。
    明湛天生就有一张会忽悠人的大嘴,他对付满朝文武尚且游刃有余,何况是些学子平民。
    “军人每月发的饷银,吃的食粮,穿的军衣,盖的军被,一兵一箭,习武刀枪,从何而来?皆是国之赋税供给。赋税又从何而来,是百姓所奉。我们的军人吃着百姓的供给,为的什么,无非是保国家太平,保百姓安宁!”万松书院中,明湛坐在露天礼堂的最高处,声音随着冬天的风响起在书院上方,“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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