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子难为作者:石头与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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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难为作者:石头与水-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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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我说,这新房在大婚前是新糊了纸动装修过的,房子不够住也不是忽然就不够的,她家花园子不小,在花园子里起土圈两个院子出来什么都有了。”明艳道,“明雅刚刚大婚,就是不情愿,也开不了口,只有换了。”
  “这事,不知道便罢了,知道了就得点他们一句,免得他们以为咱家没人呢。”明艳长眉微挑道,“明雅那个性子虽说不上绵软,忍性是有的,只是开始免不了吃亏,看她以后吧。”
  明湛倒没觉得屋子是大事儿,“一个院子而已,让就让了,就是你们女人多心。”
  明艳眼睛一瞟明湛,带了些笑,话却厉害,“女人多心?走着瞧吧,这丫头不知道吃了多少暗亏呢,要不陆家敢提出叫她换院子的事?”
  “大姐这是开导过她了?”
  “那傻丫头并不笨,只是在家里,她是忍耐惯了,母亲是个公道人,因这个难免偏疼她些。”明艳感叹道,“婆婆跟母亲哪里是一样的,慢慢她就明白了。”泰阳长公主为人算是不错了,心也是放在儿子心上的。
  明湛道,“父王选人的眼光完全不能跟我比。”
  明艳笑看他,“这我倒承认。”拢一拢头发,明艳道,“说起来,虽然我不大喜欢明菲,她倒是比明雅争气的多。”
  “明菲是皇祖母跟前的得意人,这次皇祖母左挑右选,挑了寿宁侯府二房少爷,因寿宁侯世子娶的是太后娘娘的三侄女,承恩侯魏宁的三姐,明菲嫁过去,婆家伯娘是自个儿的亲姨妈,总是亲近。刚大婚那会儿,常听说田少爷和明菲琴瑟相合,明菲扮成男子跟着丈夫出来,倒有些名声。虽然叫我说,明菲有些张狂了,不过她做事向来特立独行,如今又嫁了人,我也不好多说。”明艳摇头浅叹,“后来这位田少爷偷了明菲的陪嫁丫头,偷吃还没擦干净嘴,叫明菲逮个正着,当时便把这丫头打了个半死,卖到了妓院。”
  “这也有些过了。”明湛道。明菲是穿过来的,自然不能接受一夫一妻多妾制,不过,把人卖到妓院也有些过份。
  “谁说不是呢。”明艳道,“送到庄子上或是悄不声的处置了,神不知鬼不觉,她偏搞得人尽皆知,寿宁侯府都跟着没面子。这丫头到底是侯府出去的,卖到花楼一夜间暴红,田少爷给落了面子,在外受人耻笑,岂能不怨她?不过,这位田少爷办事也绝,他到花楼把这丫头又赎了回去,养在外宅。”
  明湛仿佛在听话本小说,真是有滋有味儿,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明菲带着婆子丫头小厮找了去,又是一场大闹,险些点了房子。田少爷气的拿剑要杀了她,明菲伸出脖子叫他砍,一帮人都是拉又是劝,最后反是明菲夺了田少爷的剑险些一剑要了田少爷的命。”明艳唏嘘道,“田少爷吓的逃了出去,还到我们府上躲了些时日,连家都不敢回。要不然,我也不能知道这样清楚。”明艳无奈,“我以往也没瞧出明菲有这种胆量来。但凡有办法,寿宁侯府怎愿意得罪咱们府上,连寿宁侯世子夫人都觉得有些不像样,请明礼明义过府,明菲才允许田少爷回家去。”
  明湛低声笑了起来,在某个方面说,明菲也是一个奇才。
  明艳以为明湛在笑明菲的作为,也觉得有几分可笑,唇角翘起来,“陆家也是不识趣,跟明菲一比,能娶到明雅这样的女孩儿,还不知感恩呢。”
  “嫁已经嫁了,大姐已经点了陆家一回,叫我说,且看他们接下来的动作吧。若是陆家不识好歹,我来办。”
  “你且放心吧,以往我过来这丫头也不说,我多留意她就是了。”自大婚后,明艳越发明白兄弟姐妹相互扶持的道理,温声道,“慢慢来就是,陆家又不是傻子。”
 
  141、永宁

  夜深人未睡。
  明湛仍在书房;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的少年;不禁感叹造物者的神奇,毫无血缘关系;竟如此相像。只是这人再也没有明湛雍容的气势,显得有些缩手缩脚;心中的忐忑一望既知。
  “短时间倒是可以糊弄。”明湛笑了笑;“好好教一教他,我有大用。”
  这样千里迢迢到帝都,他当然不会毫无准备。
  老永宁侯的寿辰来的很巧,有这个时候;没哪家愿意再大张旗鼓的搞庆祝活动,哪怕永宁侯家的外甥是明湛也一样;老永宁侯的寿辰并未大办,甚至没往外撒帖子。
  不过,明湛还是得去拜寿。
  卫家人其实很有特点,在老永宁侯身上,明湛看到许多与母亲相似的地方,或者说卫王妃肖似父亲,不是容貌,而是一部分性格。
  老永宁侯已经八十四,老话说“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接自己去”,这在民间是个坎儿年,按民俗,老永宁侯穿了一身蓝色的衣袍,连腰带靴子都是一水儿的蓝,蓝通“拦”,又是一层寓意。
  其实,老永宁侯的身子骨儿很不错,他还能自己煮茶,握着紫砂壶的手极稳。
  “尝一尝,这茶是今年的新茶,你母亲喜欢铁观音,听说你喜欢碧螺春。”老永宁侯笑着示意。
  明湛捏起一盏小杯,嗅一嗅香,笑道,“其实我对茶真没讲究,说句老实话,我连品茶都是装模作样,要说好赖也尝不出来的。”
  老永宁侯呵呵笑,抬眼看明湛,他一张脸完全老态松弛,眼睛却依旧清亮,喝了一杯茶道,“我也分不出好赖,只是常跟有学问的人打交道,就算不懂,装个懂也是好的。真正懂茶的是你母亲,观其色嗅其香品其味,她那一套都是方皇后教的。”
  “母亲与方皇后的关系很好。”
  “你外祖母怀上你母亲时年纪已经不轻,你母亲三岁时,你外婆就过逝了。”老永宁侯道,“方皇后与你外婆是亲姐妹,关系亲密,怜惜你母亲幼时失祜,便接了你母亲到宫里去,同敬敏长公主养在身边,也算给敬敏长公主找个玩伴。”
  明湛垂眸道,“母亲并不喜欢父王,她刚嫁给父王时,定受了不少委屈。”
  老永宁侯倒是惊讶明湛说这句话,笑叹道,“殿下初来帝都时,定也受了不少委屈吧。有时候,受些委屈并不是坏事,百忍成金。你母亲不喜欢王爷,那么有些事就算不上委屈。那个时候,不论是永宁侯府、坤宁宫、还是镇南王府,都需要这桩联姻。你母亲的性子,其实与方皇后并不相似,她是到哪儿都会把日子过好的人。”
  “母亲年轻时有过喜欢的人吗?”
  “有。”老永宁侯不紧不慢道,“不过,你母亲并未要求嫁给他。”
  “为什么?”明湛摇摇头,“能让母亲熟识并且有一定了解的,不会是平民百姓。”也就不存在门不当户不对的问题。
  老永宁侯道,“你会下棋吗?那种黑白子,一张棋盘上,会有许多棋子。在那时,也可以将帝都比作成一个大棋盘,大部分人都只是棋盘上的棋子,包括永宁侯府和你母亲也一样,我们并不是操棋人,明湛。许多时候,我们只是波浪中的一条小鱼,只能随波逐流,哪怕能翻腾起一些浪花,事实上并不能改变河流的方向。而你母亲,很早就知道会嫁给未来的镇南王。这是她的选择,也是方皇后的安排。”
  明湛决定结束这个话题,他继续问,“听说外祖父曾三任江浙总督,对江浙的了解肯定胜于我纸上谈兵。”
  老永宁侯拈须微笑,“我久不理朝中事,你若问现在江浙的形势,我真说不大来。想着,你是要问当年江浙形势,对吗?我不明白你为何有此问?”
  “如果想对皇帝下手,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得到的。而且谁知道皇帝什么时候南巡,又住在什么地方?还要提前挖好地道、买通官府、备好美人,以至至今朝廷都没有消息。我想这一切都需要长时间的准备,人力、物力、财力的投入绝不是一个小数目。”明湛冷静的说,“这不是一股小的势力,皇上登基多年,对江南不会放松。可是仍能在他的眼皮下盘踞多年,往前想,自然能想到当年外祖父连任总督时的事。”
  “尽管母亲嫁给父王,永宁侯府与镇南王府联姻,父王只有我一个嫡子,外祖父对皇上有拥立之功,可是这一切都不能抹杀当年外祖父对于戾太子一系的支持和母亲与方皇后亲近似母女的关系,所以,外祖父很早便让袭爵位。”明湛道,“有很长的时间内,虽然皇上并没有动永宁侯府,不过对于永宁侯府,皇上并不信任。故此,我认为,即便当年外祖父在江浙经营日久,可新帝登基后,您并没有再继续经营那边的事,因为皇上防您防的太紧了,一旦被皇上知道,他可不会再看谁的面子,对永宁侯府手下留情。”
  老永宁侯赞叹,“你说的很对。能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发现的吗?”
  “先帝是个很特殊的皇帝,他对方皇后有着极为深厚的感情,而且很明显,先帝性情软弱,可方皇后是个强势的女人,一个软弱的人,会不自觉的对身边强势的人产生依靠。”明湛道,“我想,在当时,方皇后已经涉政。那么想要夺嫡,不仅要跟戾太子斗,更要与方皇后争,可是这个女人对先帝的影响实在太大了。方皇后本就出身靖国公府,又亲自养育了母亲,有永宁侯府的支持,江浙是什么地方,国家钱粮多赖此地。没有哪个皇帝会放弃对江浙的经营,一个江浙折进多少官员,外祖父却能连任三界江浙总督,想来少不了方皇后的支持。这种互惠应该是多方面的。”
  “事实上,最终皇上与父王并不是战胜方皇后,他们是战胜了戾太子,而方皇后只此一子。戾太子逼宫绞杀皇弟,这让方皇后退无可退,失去皇后的宝座。”明湛几乎能还原当时的情势,这让永宁侯十分叹服,点了点头,示意明湛继续说,“可是谁都没想到,即便方皇后被贬为皇贵妃,她对先帝的影响有增无减,所以实际上,在她未死前,方皇后对于朝廷仍有无以伦比的影响力。这就有一个时间差,失去太子的方皇后对于一个未来注定不属于她的儿子江山,会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呢?她会做什么?她的手里仍握有别人难以企及的权利,可事实上,她已经不必再为这个国家负责。在方皇后以皇贵妃之位废居坤宁宫到她亲手赐死戾太子而后过逝,共有两年的时间差,这个时间够她做许多事。而这次,御驾恰巧在扬州出了意外,前两年,敬敏长公主的女儿小郡君之死便若有似无的与前朝有些牵涉的意思,我不信这其中没有关联。”
  “庄愉有个好儿子。”老永宁侯欣慰和挑起嘴角,以至于他那张老松树皮似的老脸上浮现一抹轻快的神彩,“我想不用我说,你也能猜到大概的事了。”
  “戾太子没死么?”明湛问。
  “不,死透了。”老永宁侯坦诚道,“太子因一桩案子被废,你知道么?”
  “阮鸿飞?”
  老永宁侯轻叹,垂眸看着手边儿精致的茶具,“如果说谁真正可惜,就是他了。阮鸿飞是北威侯嫡长子,十八岁便中了状元,一枝生花妙笔,人物风流,人都说生子当如阮家郎。先帝喜他才华无双,命他做了侍读学士。后来,他死在了戾太子的床上。”
  “皇室虽说是高高在上,不过真正视臣子如草芥的毕竟很少。”老永宁侯声音阴冷,表示出对这段回忆的厌恶,“先帝为人慈和,也忍受不了太子这番作为,北威侯府为朝廷效力多年,阮家老太太听到这件事,当夜就过逝了。北威侯一时间失母失子……”
  “戾太子因此被废,可是在废太子诏书尚未到时,他疯了一样逼宫,绞杀了两位在宫里的皇子。”
  “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吗?”明湛问。
  “据我所知,阮鸿飞与承恩侯魏子敏交好多年,当时,到底阮鸿飞如何落到太子手里,我并不太清楚。”老永宁侯道,“不过,后来,你母亲找我拿了一丸药。永宁侯府传承多年,自然有些不为人知的秘药,这种药名曰龟息丸,人吃了之后会陷入一种假死状态,七天后才会苏醒。”
  明湛皱眉道,“这也不大可能,就算您说的阮鸿飞是假死,可是当时阮家肯定要敛尸的,母亲那会儿很年轻,并没有什么力量,北威侯府也不是吃素的,不可能连儿子的尸身被人偷出来也不知道吧?”
  “如果有方皇后出手,则有可能。”老永宁侯灼烈的目光看向明湛,道,“方皇后最恨的人是谁,谁夺走她儿子的万里江山?阮鸿飞大好前程,落到如斯地步,最恨谁?他当然会恨太子,可是除了太子,又是谁推波助澜?谁渔翁得利?当两个人的目标一致时,完全可以由敌人的立场变为朋友。”
  “母亲喜欢的人是阮鸿飞?”明湛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卫王妃提起阮鸿飞时的口吻绝对没有特别的地方,平常的好像在说路人甲。
  老永宁侯道,“不然,庄愉何必要救他?”
  “阮鸿飞只是一个文人,他对于造反也很精通吗?”文人造反,十年不成呢。
  “他是世家出身,事实上在他十六岁的时候便去过西北,北威侯与平阳侯有交情,平阳侯非常欣赏他,阮鸿飞是由武转文。”老永宁侯惋惜道,“我见过许多人,如果说真能用‘天才’来形容的话,阮鸿飞是其中的翘楚。”
  “我虽有幸三任江浙总督,事实上江南的事始终是掌握在方皇后的手中,待太子被废,我早远离江南官场,以后更是再未涉足江南。”老永宁侯道,“我唯一比别人强的是,多知道一些古话。不过,我知道的也只有这些了。当年,你母亲拿了药给谁用,我并不清楚,也许是阮鸿飞,也许不是,也许那药她根本没用,还在她的手里。”
  明湛头一遭这样头痛,为什么母亲不在?


  142、五月

  明湛带着一肚子乱糟糟的阴谋诡计回家。
  尽管明湛被后人扣以“最优美的权谋大师”的帽子;事实上;他根本不喜欢这些阴谋诡计。有人会喜欢天天你算人,再防止被人算的日子吗?不;他宁愿安安生生的过日子。
  此时,二皇子府也进行着一场对话。
  “殿下;如果镇南王世子说的都是真的;您细想过没,他为什么要把这个消息嚷嚷的天下人都知道?”一个细眉细眼留着三寸长髯的谋士,一面捻着自己漂亮的胡子,一面悠然笑问。
  “如今因父皇在外;朝中有些散乱,明湛或是为稳住人心。”
  谋士微笑;“殿下说的对,不过,这只是表象。对许多事,我们要看透表象,才能明白别人最终目的所在。譬如,镇南王世子可不是什么大善人,人家在云贵呆的好好的,帝都乱不乱关他什么事呢?再退一步讲,帝都乱了对镇南王府也并不是没有好处的。他千里迢迢的来帝都,莫不是就为了稳住帝都的局面?恕臣直言,世子可不像这样的好人。”
  “唉,明湛那人吧,”凤明澜顿了一顿,准备找个合适准确的词来,却又觉得很难形容,无奈道,“他干的事,一般叫人想像不出来。损人利己的事儿他干,损人不利己的事儿,他也干。就好像,你说太后祖母哪里惹着他了,太后祖母位尊,又是长辈,顺着些敬着些也就是了,偏他就跟个刺猬似的,每每不把太后祖母气个好歹,他就不痛快似的。”
  谋士继续微笑,“这不是现成的机会么,殿下?”
  凤明澜皱眉,不解话中之意。
  “何不趁现在先了结了镇南王世子,”谋士笑得云淡风清。
  凤明澜脸色大惊,斥道,“闭嘴。朱先生,帝都与镇南王府永世交好,镇南王府的割据是写在高祖圣训里面的,永不更变。”
  “既如此,那当年肃宗皇帝又怎会发兵云贵?”朱谋士不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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