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遇刺的消息怕已经传了出去。太师进宫安抚去了。晚一点我亲自送你回宫。”
“太师?”
秦歌微蹙眉。
“是我把太师找来的。有太师坐镇,那些有心人才能安分。”
沈默了半晌,秦歌淡淡道:“朕无子嗣,朕死了大东就会乱。有心人怕不只是一个啊。”
伍子昂的眼里闪过寒光,他搂紧秦歌:“这次是我疏忽。”
“阎日的功夫不错,也够机灵,就留他在我这里吧。温桂不会武,遇到事时朕会有不便。”
“我把他留在你身边就是为防万一。你喜欢就好。”
长长吐了口气,伍子昂脸贴著秦歌的额头哑声道:“我多派几名小鬼到你身边。想到我不在的什麽时候你又会遇险,我就心里发慌。秦歌,我不敢想,不敢想……”
“朕不会有事。那些人还奈何不了朕。”仰头,正好可以吻到伍子昂的唇,秦歌与他交缠了一会儿後,带著情欲地说:“不要让那些刺客扰了你的冷静。朕是天子,没有自保的本事如何能成帝。哪怕朕出了事,你也不能慌了阵脚。你要为朕守好大东。”
“秦歌,你对我太残忍了。”伍子昂把秦歌压在身下,与他又是一阵深深地缠吻,这才道,“你若出事,我要怎麽活?秦歌,我会为你守好大东,你要为我护好你自己。”
“我会的。”
压下伍子昂的头,秦歌送上自己的唇。为了这个他还没有完全夺过来的男人,他会护好自己。
当晚,伍子昂亲自护送秦歌回宫。见到皇上平安回来,在宫里一直焦急等待的诸位官员们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在御书房内大发了一通脾气,秦歌连下数道指令,严查刺客。梁王伍子昂护驾有功,秦歌直接赏了他一块免死金牌,也算是趁这个机会又一次提升了伍子昂在朝中的地位。
在官员们全部退下後,秦歌才露出不适,斜斜地躺在了榻上。唯一留下的伍子昂自然是上前为他揉按,亲自斟茶倒水。
“我今晚不回去,在宫里陪你。明早再回府换衣裳。”
出了这样的事,伍子昂无法离开秦歌。
“让你府上的人把你的衣物直接送进宫来。”
“也好。”
伍子昂巴不得,这样他可以多陪陪秦歌。秦歌虽然一个字没提,但这人亲眼看到他和柳双在一起,心里绝对不会好受。
“回宫吧,你今日受累了,我服侍你歇息。”
“好。”
秦歌的眼中是不明显的温柔,但对於他来说,这样的眼神已实属不易。伍子昂小心搀扶起他,送他回宫。温桂还在晕著,今晚就由他亲自服侍皇上沐浴就寝吧。
……
“子昂晚上不回来?”
“是。王爷刚刚派人回来传话,皇上遇刺,他要留在宫里。明日是咏春宴,大意不得。”
范伍氏点点头,又问:“可有派人把子昂的衣物送进宫中?”
柳双微笑地说:“已经有人送去了,是宫里的。那位公公说王爷护驾有功,皇上钦赐免死金牌。”
“真的?”范伍氏一脸的惊喜。见柳双点了点头,她笑了:“太好了。有了这块免死金牌,子昂也可免去些祸事了。”
柳双但笑不语,不过也看得出极为高兴。
“大嫂,今日你也受了惊,早些回去歇息吧。”伍子华在一旁道。大哥在宫里,二哥去了军营,府里只剩下他这个能做主的。
柳双点点头,略显疲惫地说:“是有些累了。姑奶奶,我先回屋歇息去了,您也早些歇息。”
“别管我了,你快点回屋,小心身子。”
“哎。”
柳双在侍女的搀扶下回了屋。在她离开後,范伍氏叹了口气。
“姑奶奶,怎麽了?”
“没事。”
范伍氏笑笑:“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歇著吧。”
“我送姑奶奶回屋後再回去。”伍子华上前扶起姑奶奶。
“好,我回屋。”
送姑奶奶回去後,伍子华一脸的凝重。离去前,他不是没有看到姑奶奶眼中的担心。那同样也是他担心的事。姑奶奶应该没有察觉到另一件事,否则不会仅是担心。回屋的途中路过二哥的院子,伍子华放慢了脚步。在门口站了许久之後,他才快步回了自己的院子。
……
头一回在众目睽睽中留宿於皇上的寝宫,伍子昂有种莫名的兴奋。寝宫的侧房内有一张小床,可供留宿的官员歇息。宫里并不是没有可以歇息的房间,那张床也不是刚刚才摆下的。先皇在世的时候危机四伏,为了近身保护皇上,伍子昂的父亲,当时皇上的贴身侍卫、大内统领伍浩几乎夜夜在皇上的寝宫内留宿,那张小床就是伍浩睡的。
在众人都以为伍子昂继承乃父的遗风,贴身保护皇上,在那张小床上受委屈时,他却是美滋滋地躺在皇上的龙床上,大胆地在皇上的身上上下其手。
“明日有你忙的,还不睡?”
秦歌问归问,但没有阻止。
“睡不著。摸著你心里头才安稳。”
在秦歌的锁骨上留下一抹紫红的吻痕,伍子昂的手在秦歌光滑的大腿上徘徊。秦歌微微曲起腿,碰到了他英挺的欲望,眸光顿时温柔了几分。
“进来吧。”
一条腿在伍子昂的腰上磨蹭。
“不了,我摸摸你就好。”
秦歌那里刚收了伤,他可不忍心。吻住秦歌的唇,伍子昂握住两人的欲望,轻轻磨蹭。
“唔……”
环住伍子昂的脖子,秦歌享受著这一刻的宁静与幸福。
“王爷。”
不大不小的声音,刚好叫伍子昂听见了。是阎日。
“该是审完了。”
拍拍伍子昂,秦歌也不挑逗他了。
“来的真不是时候。”
重重在秦歌嘴上啃了一口,伍子昂出了被窝,随意套了件衣裳出去了。并不担心他与秦歌的事被阎日知道。
一见王爷出来了,阎日低头小声说:“王爷,属下严查了车夫,他说温桂吩咐他备马时,马房中还有另外两个人。那两个人属下都问过了,其中一人说皇上出宫前内务处的总管张公公曾过来要马,他就把皇上出宫的事跟他说了。”
“张公公现在何处?”
“死了。毒杀。”
伍子昂拧紧了眉:“没问出点什麽有用的?”
“张公公在宫外有个义子,属下问了他,他说张公公曾让他暗中去陈唏言陈大人处送过几幅画像。但没传过什麽话。孔统领那边好像问出点什麽了,孔统领让属下禀报王爷。”
伍子昂的眉心舒展了许多,道:“你下去吧,守好皇上。”
“是。”
阎日下去了。
“陈唏言?”
伍子昂双眸微眯,冷冷笑了。
返回屋内,脸上的冷凝已然不在。
“我去孔谡辉那走一趟,你先睡。”
“把这个带上。”
秦歌递出一枚玉印,伍子昂接过,格外惊讶。
“若要下什麽手谕,直接用这枚玉印即可。”秦歌的口吻很随意,好似并不是什麽大事。可天下间只有太子才有可能得到代表著皇权的帝王玉印。秦歌就这麽随随便便地给了他。
“我会收好。”不多说什麽谢语,在秦歌的唇上留下一吻,伍子昂快速穿戴整齐出了寝宫。
躺在留有伍子昂气息的被窝里,秦歌舒心地闭上眼睛。若子昂会背叛他,那这天下留著也无用了。他绝不做孤家寡人。
……
一走进地牢,伍子昂就看到了面色阴沈的孔谡辉。当即他就笑了。走上前,他低声问:“温公公醒了吗?”
“没有。”孔谡辉的眼刀能把人杀死。
本是带著玩笑的话,可一听温桂还没醒,伍子昂也不由担心起来:“怎麽回事,那不过是迷烟,早该醒了。”
“我也是才知道他的体质会如此特别。”孔谡辉的身上还带著白天里溅上的血水,阴仄仄地说,“对旁人来说那不过是迷药,对他却是毒了。我已喂他吃了解药,但没个三五天他醒不过来。”
伍子昂挥手,让跟著他的夜鬼现行进去,然後低声问:“来真的?”
孔谡辉抬眼瞟了他一眼,又垂眸:“不知道。”
伍子昂眼里闪过了然,低笑一声:“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但温桂是不是蛇蝎,与他朝夕相处的孔统领最该清楚才是。”論壇
孔谡辉却话题一转说:“那女人已经招了,她是‘暗夜门’的杀手,包括船主都是。有人花重金买皇上的命,他们已经在京城埋伏了一个月。皇上今日出宫的消息有人提前放了出来。”
“是谁要买皇上的命?”
“他们不过是收钱杀人,并不知买家是谁。要问就得问暗夜门的门主,他一定知道。”
“我会让人去请教。”
伍子昂温和地笑著,可眼里的寒霜却足以把人冻僵。
“我查了刺客的尸首,有一个使锤的家夥不是暗夜门的人。”
“是谁!”
“尼楚。”
伍子昂和孔谡辉看著彼此,眼神同样的凌厉。孔谡辉是游离在朝廷外,却又始终跟在皇上身边的独行剑客,伍子昂是手握大权的当朝梁王。但两人的身上有著相同的气息,就好比从暗夜中射出的一把锋利的剑,肃杀而冷冽。
“尼楚吗?”
“看上去是尼楚。”
“八竿子打不到的人都来了,不错,不错。”拍拍孔谡辉的肩,伍子昂笑笑,“你回去吧。”
孔谡辉直起身子,也打算回去了。“王爷不必进去了。”
“我呆一会,静静。”
明白地耸耸肩,孔谡辉双手抱著剑离开了地牢。
昏暗的地牢内,伍子昂的脸犹如刚杀完人的残暴君王。他整了整毫无褶皱的衣摆,卷起袖子走进地牢的深处。看守地牢满身都是刀疤的狱长看到他後恭敬地打开行刑的牢门,走进刑房,伍子昂从袖中掏出帕子,捂住了鼻子。
刑房内充满了浓郁的血腥气,明明地上的血水早已被清理干净,可仍会让人觉得眼前全部是血。挂在刑架上的女人全身赤裸,浑身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十个指甲全被拔去,上面扎满了细针。
伍子昂出了刑房,对狱长小声说:“把她带走,治好她。不得让任何人知道。暂时安置在你那里。”
“是。”
(0。88鲜币)沈溺:第六十三章
大东朝寒士们期盼已久的咏春宴终於开始了。为了平衡贵族世家的势力,此次咏春宴贵族世家子弟不必参与诗会便可得到桃花帖。有些事并不是一朝一夕便可改变的。不过这几年世家贵族出身的官员贪污受贿之事屡屡发生,品行参差不齐早已惹得百姓怨声载道。再加上有太师林甲子和伍子昂的从中斡旋,贵族世家们尽管对广招天下贤士的咏春宴心存不满,也没有做出什麽太出格的事。要怪只能怪他们自己不争气。对大东朝来说,招贤纳士已是迫不及待的事情了。
一大早,天刚亮,皇宫的宫门就开了。但比开门还要早的是苦苦等了数十载甚至几十载的各方学子们。而那些没有得到桃花帖的人也早早就等在了宫门口,抱著最後的那一丁点希望,希望老天垂怜,能派来一位菩萨,给他们送上一张淡粉色的,通往仕途之路的桃花帖。
卯时二刻,仪官出现在宫门处,排队的人群骚动了,进宫的时刻终於到来。核对名单,检查桃花帖,严格搜身,进行了一些列繁杂的确定之後,手拿桃花帖的士子们一个个进了宫。仕途的大门在此敞开,那长长的宫道,好似就是迈入仕途的光明大路,长,却有尽头。
“还早,你再睡会儿。我先过去,你迟些来也无妨。”
床上传来窸窣声,不一会儿,床帐掀开,伍子昂从床上下来,正要放下床帐,便见床内的人伸出了胳膊,他了然地把一侧的床帐挂了起来。
躺在床上的帝王慵懒而妩媚,眉宇间的威仪冷漠在与心爱之人一夜的相拥而眠中退去了不少。黑色的长长发丝散落在床上,因某人的轻薄而敞开的里衣明显地露出锁骨处的点点梅印,更为他平添了许多魅惑。这妩媚看在别人的眼里是无法抵挡的春药,正在穿衣的人重新回到床边,弯身吻上他的唇,强势地探入,舌尖品尝嘴中所能尝到的一切甘甜。
帝王并没有碍於身份而呵斥对方,也没有矫情地挣扎。在对方的唇落下时,他就启唇邀请对方的深入。那些女儿家才会有的羞怯与透著渴望的矜持不会出现在他的身上。他渴望这个男人,不会推开这个男人给他的热情。这个男人,是他的。
“真不想去了。”
脑中不停地闪过“国事为重”,伍子昂不舍地退开,眼里是懊恼。早上起床的男人性欲最强,更何况是对著自己深爱的人。只有圣人才能把持地住,奈何自从得知了这人的心後,他这个俗人更难克制自己对这人的渴求了。
撩起一缕伍子昂同样散开的长发,秦歌低哑的声音中透著男人清晨都会有的浓浓欲望:“朕给你的那处别院你还没去看过吧。”
伍子昂马上听出了秦歌话中的深意,笑了:“是啊。忙了这麽久,也该抽个空去歇歇了。皇上要不要到臣的别院里去住两天?”
秦歌勾起嘴角:“朕不喜欢人多,要清净点。”
“那是自然。”又给了秦歌一个吻,伍子昂起身,秦歌顺势松开他的头发。
“你再躺会儿,等阎日在外头喊了你再起来。”
“好。”
放下床帐,伍子昂唤阎日进来。洗漱完毕,简单吃了点东西後,他离开了寝宫。
听到人离去了,秦歌闭上眼睛浅眠。後穴肿肿胀胀,清楚地留著曾被人填满顶撞的感觉。昨夜伍子昂回来後,两人又欢情了一次。不是伍子昂自制力太差,而是因为秦歌的挑逗。只消他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个主动的吻和抚摸,伍子昂就会丢盔弃甲,只想在那美丽的身子里驰骋纵横。这是秦歌放任的後果,也是他故意的後果。
……
今日的皇宫格外的热闹,若後宫再多几名佳丽,就更为这份热闹增添了几分豔丽了。可惜,皇宫没有後宫,特地盖起来给宫妃们住的院落虽然每日都有人打扫,却是冷清异常。之前秦歌怒斥了温桂之後,便命温桂把宫里的大半宫女遣出了宫。他不喜欢女色,留那些满眼含春的女人在宫里是祸害。
皇上遇刺一事并没有在京城传开,就算是有所耳闻谁也不敢多问。御花园的四周都是身穿铠甲手持兵器的内廷侍卫们。虽然笼罩著一层紧张肃杀的气氛,但对昨天的事并不清楚的学子们只当皇宫的警戒就是这样森严,丝毫没有影响他们即将面圣的兴奋和热切。
“王爷,此次咏春宴甚得天下学子的心,我等都万分希望今後每年都能举办咏春宴。”
“王爷,您为我等寒士请来这次机会,我等对王爷是忠心敬佩,异常敬仰。”
“王爷……”
举办咏春宴的御花园内,伍子昂被进宫的诸位学子们层层包围。其中当然不乏趁机拍马屁的人,但也有不少是心存感激。太师不喜欢阿谀奉承的人,进宫後就直奔皇上的御书房去了,找不到太师,他们自然就来找温和可亲的梁王了。
“快别这麽说,本王惭愧。此次咏春宴本王不过是借著太师的意思和皇上提了提。若没有皇上的恩德,没有诸位大人的鼎力相帮,咏春宴也实难办得起来。来来来,我为你们引荐一下诸位大人。将来你们谁若入朝为官,可不能忘了大人们的恩情呐。”
“谢王爷提携。”
就见一群人跟在伍子昂的身後随他去见在场的诸位大人。经过昨日一事,伍子昂乃皇上身边的红人已是板上钉钉,没有人再会怀疑了。哪怕现在看到他被数百学子们包围逢迎,诸人也是能妒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