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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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溺-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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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歌朝眼底含著醋火的伍子昂看了一眼,转向林甲子:“太师,继续吧。”
  林甲子立刻说:“请写好诗的人在诗下方落款,呈交上来。”
  因何欢而中断的咏春宴继续进行。少了一个对手,大家的兴致也更加高昂了。
  ……
  林甲子不愧是太师,非常懂得如何发掘人才。他的题目从简到难,从百姓到治国,涵盖万千。御花园就好像一个盛大的考场,不管你是梁州七贤还是无名小卒,没有人能得到优待。
  咏春宴是太师的强项,伍子昂也乐得清闲。要找的,该查的他早就弄清楚了,也不急於在咏春宴上来找合适自己的人。他的心思目前都在身边目露痴迷的何欢身上。
  “你叫何欢?”
  眼睛不离秦歌的何欢无意识地点点头。
  “听你的口音不像京城人士。”
  何欢的眼神瞬间清明,他含糊不清地说:“呃,嗯,我从老家来的,不是京城人。”
  “何公子的老家在哪?”
  何欢支著脑袋的手慢慢移到嘴边,嘟囔:“呃,是一个小地方,说了王爷您可能也不知道。”
  伍子昂微微一笑,很温和地说:“何公子不说怎知我不知道呢?”然後他的脸色微微严肃,“何公子很为难吗?似乎不愿意告诉本王。”
  何欢身子一颤,顾左右而言他:“我,嗯,我爹,不让我告诉旁人,我家住在哪里。啊,对,那是世外桃源,只能告诉最亲近的人。”
  “哈哈,何公子这麽说,本王就不好问了。本王倒是很想知道世外桃源是什麽样子。”伍子昂眼底毫无温和。
  “……”何欢把凳子往旁边挪了挪,离梁王远点。
  看著秦歌,伍子昂过了一会儿又开口:“不知何公子找到心仪的人没有?皇上为你免了父母订下的婚约,若何公子却找不到心仪之人,岂不可惜?”
  何欢的眼睛顿时亮了:“找到了!”接著又黯淡下来,“可人家不会喜欢上我。”
  伍子昂的双眼一眯,扭过头:“不知何公子看上谁家的姑娘了?若本王能帮忙的话,本王绝不推辞。”
  何欢忍不住地偷瞧了眼正在和太师说话的人,重复道:“‘她’不会喜欢我的……”
  这一眼可把伍子昂心里的醋火给点燃了。若之前是猜测,现在就是肯定了!
  放在桌上的手掌因愤怒而不稳,他把手收了回来,保持温和地说:“既然他不喜欢你,那何公子就不要强求了。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
  何欢把头埋了起来,很受打击的样子。
  自始至终,秦歌都没怎麽看伍子昂这边,倒是时不时会看一眼何欢,这可说是火上浇油。在咏春宴进入辩论阶段後,伍子昂找了个上茅厕的借口,离开了。


(0。8鲜币)沈溺:第六十五章

  历时三个时辰,“咏春宴”可谓是圆满地结束了。很多人都在此次咏春宴上崭露头角,学识震惊全场。林甲子从中挑选了一批少年才俊为自己的学生,再继续学习,以作为日後朝廷用人的後备之力。梁州七贤、洛阳四才子、津门三杰脱颖而出,获得了秦歌的赏识。
  出席咏春宴的人把自己满腹的墨水全部倒了出来,咏春宴上的热闹与激烈似乎是一眨眼就过去了,很多人都意犹未尽,很多人都盼著皇上能多看自己几眼,很多人带著希望而来,又带著希望而返。而那些表现差强人意的人则认清了现实,有贵族世家的身份又如何,没有真才实学都是枉然。
  每一个人都神色各异地离开了皇宫,离开了能带给他们荣耀与尊贵的地方。冯维州黯然地看了皇上的宝座一眼,低著头跟著众人离开了皇宫。走了几步,他身形一顿,眼中是挣扎是犹豫。又回头看了眼早已离去的皇上刚刚坐过的地方,他咬咬牙,从口袋里摸出十两银子,快步走到仪官的跟前,说:“请这位大人把这十两银子交给皇上。”
  “嗯?”仪官一脸的不解。
  冯维州躬身道:“这是……这是草民欠陛下的银子,请大人帮草民还给皇上。”
  仪官眼里的疑惑更甚,但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也懒得与冯维州多费口舌,伸手拿了过来:“本官会交给皇上。”
  “谢大人。”行礼,最後再看一眼被人抬走的宝座,冯维州怅然若失地离开了。
  这一切都好似昙花一现,皇上给了他桃花帖,给了他一次机会。可他却没有把握住,绞尽了脑汁,拼尽了全力,可他与旁人的距离却远得他根本就追赶不上。同样是寒窗苦读,他差得岂止是分毫。想到梁州七贤一出口就能得到皇上赞许的眼神;洛阳四才子一落笔就能引来皇上的关注;津门三杰的琴音更是令皇上鼓掌叫好……他其实不该来的。
  就是什麽都不会的何欢,一个笑,一个眼神都能得到皇上的喜爱,像他这样平庸无能之辈别说为皇上效力了,就是让皇上多看他一眼都难。在众多学子中,他平凡地犹如一粒尘埃,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不甘呐……那十两他舍不得花的银子就这样还了回去,他甚至连挣十两银子还给皇上的能耐都没有。
  想到何欢被皇上带走了,想到身边人窃窃的私语说皇上看上了何欢云云,冯维州心底有著莫名的羡慕。早知道那个时候他就不该收下那十两银子,早知道,那个时候就是追也要追上皇上把那十两银子还回去。总比现在这样,自找难堪要来得好。只是皇上当时……为何要给他银子呢?
  最後再不舍地看一眼繁花似锦的御花园,冯维州眨掉眼里的酸涩,快步离开了他根本不应该来的地方。回到客栈後他就收拾包裹回乡,这辈子,他都不再做这种不切实际的梦了。朝堂、宫门,永远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地方。
  坐在椅子上,何欢好奇地东张西望。这里就是皇上平日里处理朝政的地方吗?比他想象中的小了点,也简单了点。他以为皇上在的地方都是金碧辉煌,异常奢华之地。香炉里的烟徐徐散出,何欢大力吸了吸,真好闻。一点都不怕生地起身走到香炉边,他用力闻了闻,是什麽香?他都没闻过呢。
  “何公子,皇上让您在这里等著,还请何公子您坐好。”负责看守何欢的一名小太监出声。何欢脸色一垮,乖乖坐了回去。
  “皇上什麽时候来啊。”皇上为何要把他单独留下呢?何欢心里有点不安。
  “奴才不知,皇上要来的时候便会来了。”小太监不动声色地说。
  皇上没有後妃,这个时候突然对这位模样俊秀极了的小公子有了兴趣,还把他单独留在了宫里,诸人心中都有了计较。尤其是太师林甲子,在听到皇上留下何欢时,脸色当即就变了。难道皇上看上这位何欢了?!这是众人心中皆有的疑惑或者说是忧虑。
  “啊……好饿哦,我什麽时候可以出宫吃东西?”百无聊赖地坐在凳子上,何欢捂上肚子,嘴馋地看著桌上摆著的点心。お稥
  已经被提前吩咐过的小太监上前把放著点心的盘子拿到何欢跟前,何欢高兴地接过,拿起一块也不管自己手上沾著墨汁,张嘴就咬。
  “有没有水?”嚼著点心,何欢又问。
  小太监给他倒了茶。
  “我不喝茶,我要喝水。”
  小太监忍下脾气,给何欢换成水。
  何欢也不见外,好吃好喝了起来。
  而御书房内,太师林甲子和梁王伍子昂的脸色都绝对称不上好。前者不希望皇上留下何欢是因为看上了他;後者则是醋火澎湃。
  “皇上,那个何欢……”
  当换了衣裳的秦歌一踏入御书房,林甲子就迫不及待地问,神色凝重。
  走到龙椅处坐下,让奴才们退下,秦歌淡淡道:“太师多虑了。朕之所以留下何欢是因为朕今早收到一封信。”说著,他把压在书里的一封信拿出来,递给太师。
  林甲子双手接过,马上打开。当他看完信後,他目露惊讶,神色轻松了不少。然後他又把信递给了梁王,伍子昂几乎是把信抢了过来,一看完,他的脸色形容不出的精彩。
  “这封信昨日就到了。但昨日出了事,朕便没顾得上瞧。今早起来才看到了这封信。因为朕也不知这何欢是真是假,所以没有同太师和梁王讲。朕已经派人去核查他的身份了,不管他是真是假,朕都要暂时把他留在宫里。”
  “老臣惭愧,请皇上赐罪。”
  林甲子说著就要下跪,秦歌看了伍子昂一眼,伍子昂急忙扶住了他。
  “太师有此顾虑实属正常,恐怕梁王都以为朕看上了他。”
  “臣,惭愧。”咬牙。
  眼里闪过笑,秦歌又道:“是朕没有早早想到。凤鸣国姓为‘何’,凤鸣国主何源的两个儿子一名为何愁,二名为何乐,这何欢应该就是传闻中何源最宠爱的三王子。梁王,凤鸣与我大东并无盟约,若证实何欢便是凤鸣国三王子,你要为朕安置好他,直到凤鸣国的人前来接他为止。这事关两国日後的结盟。”
  “请皇上放心。”
  秦歌点点头,看向林甲子:“太师,何欢说他是不想娶他二姨妈表舅女儿的妹妹的小姑子,您可知那个女子是谁?以何源对他的宠爱,不会随便给他指门婚事。”
  林甲子板著指头开始算,这关系有点复杂。过了好半晌,他双眼一亮,道:“皇上,若老臣没有记错的话,何欢要娶的那个女人就是尼楚国的三公主。据闻何源最宠爱的一位王妃来自尼楚国的望族,这三王子便是这位王妃所出。只是这位王妃很早便过世了,所以何源对三儿子异常宠爱。”
  伍子昂蹙眉道:“河源这麽宠爱三王子,为何会让他独自来到大东?”
  秦歌也是面带疑虑,深思之後,他说:“河源信上说会派人来接何欢回去,到时候朕探探来人的口风。河源为人稳重,对自己最宠爱的三子他不该这麽放松。”
  伍子昂和林甲子点点头,其中定有原因。
  暂时把何欢的事放到一旁,秦歌道:“内阁拟定的新的税法朕看过了,太师和梁王若看过没有什麽不妥的话,朕便会陆续下旨颁布下去。今日选中的那些人也可趁此用上,新税一出,各地势必会有所反应。肚子里光有文章还远远不够。”
  “老臣(臣)明白。”
  “有劳太师和梁王把各地官员空缺的填补名单尽快给朕拟个折子,这件事朕直接下旨,不经内阁朝议。”
  “是。”
  “至於那些刺客……”
  “臣绝不会让昨日的事再发生!”
  伍子昂沈声道,眸中压著冷凝。
  秦歌对他点点头:“朕相信梁王。”
  林甲子趁机道:“皇上,在幕後之人还没有抓到之前,还请皇上不要出宫,万事小心。”
  “朕会的。太师若无事便回去歇息吧,朕还有话对梁王说。”
  “老臣退下了。”
  林甲子一走,伍子昂就蹿到了秦歌身边,紧紧抱住了他,咬牙道:“你是故意的。”
  依偎在他的怀里,秦歌疲惫地闭上眼睛:“朕何须故意,是你自寻烦恼。”
  伍子昂弯身,轻吻秦歌的发顶:“你看出来了吗?他喜欢你,他看你的时候眼里满是羞怯和喜欢。有人觊觎我的人,我若还能保持风度,我就不是男人了。”
  “朕管不住别人的喜欢,朕唯一能管得住的唯有自己的这颗心。”
  伍子昂身子一震,蹲下,握紧秦歌的手,与这人彼此凝视:“秦歌,若能把你藏起来,多好。”
  秦歌微微勾起唇角:“朕也想把你藏起来,让你做朕唯一的男君,唯一的梁後。”
  伍子昂嘿嘿一笑,凑过去:“那皇上还不赶紧下旨。”
  “泼皮。”推开伍子昂,秦歌站了起来,“走吧,跟朕一起去见何欢。朕把他交给你,你要想办法让他高兴,这也许是大东与凤鸣结盟的最好的一次机会。”
  伍子昂的头一耷拉,无力地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尽到地主之谊,让他高高兴兴地回去。”
  在伍子昂的脸上印下一吻,秦歌走了。
  捂著被亲的脸,伍子昂如毛头小子般欢喜地跟上去,在出门前,狠狠抱了秦歌一把。
  ……
  摸摸床上人的脸,孔谡辉脸色阴郁地盘腿坐在他身边。这家夥真笨,中个迷烟都能睡这麽久。用勺子舀了点水,他掰开那人的嘴,把水喂进去。
  这是他在宫里的住处。与其他侍卫不同,他吃皇上的,用皇上的,住皇上的。他没有家,宫里这座僻静的小院子就是他的家。说院子也是夸大了,也就是两间房,一间是他的卧房,一间是灶房。不过灶房里满是尘土,他是绝不会下厨的。
  小院子里杂草丛生,就连他这件斗室里也是乱七八糟,衣物随便乱放。反正他是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收拾那麽整齐作甚。只不过有一个人偶尔会帮他收拾收拾,当然,这人并不是自愿的。这人有时候难得好心给他送吃食的时候,会因为实在看不下去而一边抱怨一边给他收拾。不过他容得那人抱怨,反正收拾的不是他,那些抱怨这个耳朵进那个耳朵也就出了。
  现在,他的屋子照样乱七八糟,惨不忍睹,不过唯一的床还算整洁,起码床单是孔谡辉去某人的屋子里拿的,他的床单都脏了,也懒得洗。他这辈子洗衣服的次数屈指可数,哪怕沦为了护卫,有些坚持他也绝对是要的。等这人醒了,他会把脏了的衣物全部拿给他,他有办法给他弄干净了。
  “真够蠢的。”
  第无数次地骂一句,孔谡辉又喂了一勺米浆过去。这几日梁王都会在宫里,他不用过去。等这家夥醒了再说。
  手一顿,孔谡辉突然抱起温桂一个旋身离开了床。几乎是同时,一支箭“嗖”地破窗而入,直直插在枕头上。
  孔谡辉没有去追,因为箭尾上别著一封信,送信的人岂会让他追上。他也没有必要去追,那不过是喽罗。
  拔下那只箭,把温桂重新放回床上,孔谡辉打开。
  暗夜:
  可还记得明珠?没有药的他让他做什麽他都肯,百花楼里的客人可是都等著点他的牌呢。
  一把握碎手里的信,孔谡辉的拳头青筋直冒。明珠……明珠……已经五年了,为何听到这个名字他仍会如此的……
  迅速迈出的脚步在看到床上躺著的人时硬生生地收了回来。孔谡辉几个深呼吸,阴狠的脸又变成了刚刚的平淡泰然。暗夜已死,他是孔谡辉,皇上的贴身护卫。对方的消息可真灵通,怎麽就知道他在这里呢?
  ────
  包子要慢慢蒸,大家不要急哈,尼子会早一点让包子出来的,不过要先买面,买水,和面,生火……

(0。7鲜币)沈溺:第六十六章

  “啊,真好吃,梁王大哥家里的饭菜真好吃。”
  好似饿了一个月的人埋头苦吃,连脸上沾了饭粒都不自知。谁看到这样的人都很难把他和某国的皇子联系起来。
  “三王子,您慢些吃,来喝点茶,别噎著了。”范伍氏笑吟吟地亲自给贵客斟满茶。
  吃得两手都油腻腻的王子抬起同样满是油的脸,打个嗝说:“我不喝茶,只喝水。”
  立刻有人把那杯茶倒了,换上了水。
  “谢谢梁王大哥。”低头直接就著茶杯喝了水,何欢又埋首在那块猪肘子里去了。
  身份被人知道了,何欢也不必再掩饰。在宫里住了一夜後,他就跟著伍子昂回了梁王府。在凤鸣国的人来接他之前,他就暂时住在梁王府了。原本秦歌的意思是让他住在宫里,但考虑到某个爱吃醋的人,他索性把何欢寄放在了伍子昂那里,也免得他疑神疑鬼。
  被某人的吃相搞的胃口全无的伍子华看向大哥,用眼神问:大哥,你确定他是凤鸣国的三王子?不是哪里来的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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