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公公,我父王还好吗?”
“好,王很好,就是很想殿下。”
“我也很想父王。”
见到了家里来的人,何欢一扫刚才的难过,满脸的欣喜。温桂在一旁撇撇嘴,这位三殿下还真是多变,幸好他要走了,不然还不知会给皇上惹来多少麻烦呢。
与何欢说著话,申木不著痕迹地看了眼秦歌,秦歌让他放心,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
五日後,何欢在嚎啕大哭中泪别了秦歌,踏上了返家的路。他这一走,不少人都松了口气。有梁王、有梁王他弟,有盼著皇上早日娶妃的大臣们,有被他整日说喜欢的公主。不过也有人舍不得,何欢的孩子心性很对秦歌的胃口,他恐怕是唯一一个因何欢的离去而生出些不舍的人。而他更不舍的是随何欢一同前往凤鸣的梁王伍子昂。
为了表示大东对凤鸣的友好,秦歌特派伍子昂率领三百精兵护送何欢一行人回去。站在城门口看著队伍远去直至不见,秦歌忍著股间的不适在何欢的搀扶下上了銮驾。昨天他以与梁王商谈要事为由陪了那人整整一天,也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天,那人似乎要把分别的这段日子所有的欢爱全部提前讨回来。
“秦歌,我不在京城,你要处处小心。孔谡辉这阵子要解决他的事,怕是无心顾及你这边,你能不出宫就不要出宫。我虽然在你身边多放了几名小鬼,但还是不放心。”
“朕会注意,你远去凤鸣,要当心。听何欢的意思,他的那两位兄长并不好相处,你要都提防。”
“我会的。”
侧躺在銮驾里,秦歌想著天亮前他还与伍子昂相拥在一起,现在他却孤孤单单地坐在这里,心下怅然。可接著,他又淡淡地笑了。他是帝王,却不是孤家寡人,他有心爱的人与他一起担负这天下,担负这一切。
“温桂。”
“奴才在。”
“到梁王府去,朕要去看看范老太太。”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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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6鲜币)沈溺:第七十三章
帐篷里,伍子昂正在给秦歌写信。他已经写好了一封,但那是官面上的信,是梁王要呈给皇上的信,而他现在写的是给秦歌的信,是伍子昂给秦歌的信。凤鸣国都距离大东朝的京城路途遥远,此去来来回回起码要八九个月的时间。每每一想到这里,他都分外煎熬。可是为了他和秦歌的将来,为了他的“只手遮天”,这样的分离今後会常常出现。
女贞国使团来京时,因为他府上的鹿儿酒,他和越勒耶套上了交情;此次送何欢回凤鸣国,秦歌又给了他与凤鸣王室攀交情的机会。权势需要花时间,需要一点点地慢慢抓到手里。对於他的“得宠”,朝中的顽固派人心惶惶,为了安抚这些人,秦歌在这个时候选择派他送何欢回凤鸣。待到他从凤鸣回来的时候,咏春宴上的那些与他交好的刚刚进入仕途的那些人也基本上站稳了脚跟。只要他能顺利地护送何欢回京,再得到凤鸣与大东的盟书,秦歌要封赏“宠幸”他也就事出有因,那些眼红他的人也无话可说。
“呼……”
吐了口气,伍子昂抹上手腕上的羊脂玉手串,小鬼送来了消息,温桂和孔谡辉出宫了。没有人管著,秦歌会不会又不注意身子彻夜批阅奏折了?算算日子,他赶不上柳双生产的时候回去了,这样也好,他不在京城,子英也能多些借口陪陪柳双。
秦歌:
我很想你,这一路上我都想快马加鞭返回京城见你一面。但一想到我的梁後之路,我强忍了下来。你的用心,我不能辜负,儿女情长不是你要的。你要的是我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我的只手遮天。为了这一日能早些到来,我什麽都能忍,唯独一件事:那就是你心里的人不再是我。
秦歌,若有空,你就到咱俩的小院里去坐坐。在我心里,王府不是我的家,那处小小的院子才是我想要回去的地方。
我想你,没有你在身边,每一晚都异常的难熬。睡不著的时候我就摸著你送我的手串,想著你我在一起的时候,我才能迷迷糊糊地睡下,可梦里一梦到你我就又醒了。因为我抱你的时候双手落了空打到了我自己。
秦歌,虽然宫里的御厨做的菜不如我,但你也得多吃点儿。你不知我有多担心,好在现在天热了,你怕冷的手脚不会再冻伤,可天热了我又担心,担心你吃不下睡不好。秦歌,答应我,答应我你会照顾好自己。
把心里的思念及担忧一个字一个字的全部写下来,伍子昂停不下笔。每一天都有很多话想对那人说,但为了避免麻烦,他不能天天给那人写信。
写了快一个时辰,伍子昂才把信写好了。把官面上的信交给专人送回京城,他把私信交给带来的一名小鬼。
帐篷外静悄悄的,除了巡夜的侍卫外,大家都睡了,伍子昂和衣躺在床上了无睡意,满脑子都是秦歌情动的模样,还有他嘴角淡淡的笑。
……
服侍了皇上睡下,温桂放下床帐,吹灭了几只蜡烛,点了助眠的熏香这才轻声退了出来。今夜是阎日值夜,他可以回去休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孔谡辉平时习惯靠著的墙角,温桂平静的面容下却异常的担心,自从王爷送何欢回凤鸣之後已经十来天了,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孔统领。他和皇上禀报了此事 ,皇上只说孔统领请了假,孔统领回来後他要格外仔细孔统领的言行,有任何异常都要及时禀报。
暗暗吐了口闷气,温桂出了寝宫,交代了今晚值夜的另外几个太监晚上要注意的地方,他没有往自己的住处走,而是去了孔谡辉的小院子。院子里和前几日一样没有半点的灯光,说明主人还没有回来。
在院子外头张望了一会儿,温桂进了院子,推开孔谡辉没有上锁的门。这人似乎毫不担心有贼人会来,门从来都不锁。很熟悉地进了屋摸黑走到桌边,温桂找出打火石,点燃了烛火。亮堂的屋内不像过去那样乱七八糟,反倒异常干净整齐。温桂取来扫帚,把前天刚刚扫过的地板仔仔细细地扫了一遍,又拿拖布拖了,然後擦桌子、扫床。
没有了主人的屋子尽管十分的干净,可温桂就是觉得少了些什麽。自从他跟著皇上、王爷遇到险些见了阎王的孔谡辉後,这五年多来两人一直是随侍在皇上的左右,突然有一天这人不在了,少了有人跟他说“劳烦温公公给我拿些吃食”,温桂只觉得非常的不习惯。一个人在孔谡辉的屋子里,温桂有些想念和那人拌嘴的日子。
“有什麽事需要离开这麽久呢?”收拾完的温桂呆坐在床边喃喃低语,“孔统领不是说他的亲人早就过世了吗?还是……”想到那时候那人浑身是伤,身上带毒还被人追杀,温桂就不禁打了个寒颤,孔统领不会出事了吧。若真是那样可怎麽办?王爷不在京城,皇上对孔统领似乎又起了怀疑之心,万一……越想越害怕的温桂坐不住了,猛地站了起来,可当他一抬头,却发现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个人。
“啊啊!!”
尖叫声被对方捂在了手里,同一时间,温桂被对方的另一只手给牢牢锁住了。当他看清了对方的脸时,他脚下一软若不是被对方抱著,他一定是一屁股坐在地上。
“温公公多日未见在下,似乎甚是想念在下啊。”来人恶劣地开口,放开了捂著温桂的那只手,却没有放开搂在温桂腰上的手。
“孔统领!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知不知道!咱家差点被你吓死!”温桂面红耳赤地低吼,心因为对方的这句话而跳得厉害。
“温公公还没回答在下有没有想念在下呢。”突然回来的孔谡辉不打算放过温桂,坏笑地问。
温桂向两边瞟了瞟,结舌:“咱家,嗯,孔统领一声不响地就不见了,咱家是想问问,呃,问问孔统领是不是遇上什麽,麻烦了。孔统领毕竟与咱家,相识多年,咱家关心关心,也是,应该的。”这时候,他发现自己被孔谡辉双手搂著腰,温桂的脸更红了,急忙就要挣脱。
孔谡辉放开了手,脸上的不正经变成了为难:“在下最近是遇到些麻烦,可能需要温公公帮个忙。”
“麻烦?什麽麻烦?”温桂的眼里是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担心与焦急。
孔谡辉盯著他的双眸闪过莫名的情绪,他叹口气:“算了,温公公一定不愿意的。”
“你都还没有说怎麽知道我不愿意?”温桂急了,“只要不是对皇上不利的,我都愿意!”连“咱家”都忘了。
“真的?”询问中隐隐有一丝期待。TXτ徔 ∵懜ヴ轮罎|
“孔统领快说吧!”见这人平平安安的,提著的心放下一半。
孔谡辉的脸上出现了少见的严肃,他弯身,凑到个头不及他下巴的温桂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温桂的眼睛瞪大了。当他说完後,温桂为难地说:“皇上那边我要伺候著,就是出宫也得有皇上的旨意……”
“若我能跟皇上讨了旨意,温公公可否愿意出宫帮我?”
稍稍避开喷在耳朵上的热气,温桂诧异地问:“皇上能答应吗?”
“温公公只管回答愿意还是不愿意。”
温桂差点就要说出“愿意”了,可一想到皇上让他监视孔谡辉,他又不愿意了。他不能背叛皇上,又不愿意背叛孔谡辉,他低下头,半天不说话。
“唉,人情冷暖啊……温公公刚才还说只要不是对皇上不利的,就都答应,现在却又不做声,这不是耍人呢麽。”
孔谡辉的眼睛里是与他的口吻全然不符的捉弄。
温桂还是低著头,低声道:“我,刚才是我失言……我是总管,要操心宫里的事,我哪里能随便离开。”他突然发现自己做不到监视孔谡辉,做不到把孔谡辉的一言一行全部禀报给皇上,这人平日里虽然总爱欺负他,可是……他做不到。
“温公公都这麽说了,我也不能勉强。”孔谡辉转过身,背对著温桂淡淡道,“夜深了,温大总管是不是该回去歇著了?”
温桂的身子瞬间一震,他咬了咬牙关:“我是该回去了,孔统领也歇息吧。”然後他低著头走了。
透过开著的窗子看著肩膀垮下的人离开了,孔谡辉的嘴角上扬,然後发出了低低的笑声,接著笑声越来越大。欺负温大总管可是会上瘾的。
第二天一早,当几乎一夜没睡的温桂来到皇上的寝宫伺候皇上更衣时,他非常意外地看到孔谡辉竟然也在,而且还窝在他习惯靠著的那个的墙角。心不知为何怦怦直跳,可接著就是一阵刺痛,总之是十分的不舒服。
对著铜镜看著温桂低头给自己更衣,秦歌淡淡开口:“温桂,刚刚孔谡辉向朕请求,要你出宫帮他一个忙,朕允了。”
“皇上?!”温桂猛然抬头,震惊,慌乱。
秦歌面无表情地说:“朕一直未曾问过孔谡辉的来历,他也从未对朕说过。朕允你同他一道出宫便是趁此机会查清他的底细。他在朕身边虽然已经多年,但这阵子不太平,朕不得不小心谨慎。朕不能留一个不知底细的人在身边。”
“皇上……”温桂惶惶然的。
秦歌又道:“当然,朕派你去也不全是查探他的底细,孔谡辉这几年对朕很忠心,他向朕开了这个口,朕也不便回绝。只要能证明他不会对朕不利,朕不会介意他的出身。朕知你与他共事多年,让你监视他也是难为了你,那你就更要为他证明他对朕的忠心,若他真有了什麽麻烦,你也可代朕替他解决,免了他的後顾之忧。”
温桂的双眼顿时一亮,他相信孔谡辉对皇上绝无二心,若能证明孔谡辉的忠心,那……温桂跪了下来,伏地磕头道:“奴才愿意去,奴才愿意为皇上分忧。”
“一会儿你收拾收拾便随孔谡辉出宫吧。”秦歌伸出递出一个腰牌,“这是能证明你身份的东西,有麻烦的时候就拿出这个,切记,出宫在外尽量不要泄露出你的身份。”
“奴才记下了,奴才谢皇上恩。”温桂双手不稳地接过。
“起来吧。”
温桂站了起来,双眼泛红地说:“皇上,王爷不在京城,奴才又不在您身边伺候,您一定要注意您的龙体。”说到最後,已是哽咽了。
“去吧。”
“是。奴才,那奴才走了。”
温桂擦擦眼睛,收好腰牌,又跪下磕了三个头,然後走了。
他一走,孔谡辉走了进来,下跪叩谢。秦歌沈声道:“朕习惯了温桂在身边伺候,你要把他毫发无伤地给朕带回来。”
“皇上放心便是,谢皇上成全。”
“你要的人朕已经交代了阎日,你去找他。”
“谢皇上。”
孔谡辉站了起来,很严肃地说:“属下此去仅是解决前尘之事。”
秦歌点了点头,孔谡辉走了,他没有等温桂而是先行离开了皇宫。
在秦歌抵达御书房後,温桂拿著皇上给他的腰牌,以为皇上办差为由坐著马车出宫了。当马车行驶了一段路,路过一条小巷子时,一道人影闪进了他的车里。马车朝城外驶去,直奔梁王伍子昂在城郊的私人别院。
在温桂走後,秦歌命阎日暂时接替温桂的植物,担任太监总管。这位总是面色惨白,跟幽魂一样走路没有声响的小太监突然一步登天,羡煞了不少人。在众人议论纷纷温桂是不是被皇上给贬了,或是被阎日给挤兑了的时候,阎罗殿的势力正式地渗入了皇宫大内。
……
“啊!!救我……救我……”
站在门外听著里面的惨叫声,温桂身上的寒毛全部竖了起来,起皮疙瘩也起来了。他扭过头小声问身旁的人:“里面的人,是谁?”
“嘘……”孔谡辉拉著他来到窗边,指指窗户纸上的一个圆洞小声说:“看著,记得不要出声。”
“哦。”温桂凑了过去,一只眼睛看向屋内,当他看到屋内在喊救命的人时,他的脸刷的红了,连连倒退了两步。窗户正对的床上有一个全身赤裸,四肢被绑在床上的人!那人凌乱的头发遮住了面容,不过就刚刚那一眼温桂仍看出那人是男子。
“嘘……”有一声噤声,孔谡辉在窗户上又弄了一个洞,搂著温桂的肩膀把他拉过来,“仔细看著,别出声。”
温桂不情愿地猫眼过去。
这时候,房间里的一扇门开了,一个蒙著面的人走了进来,他的身後跟著五名壮汉。那人指了指床上的男子,对壮汉打了个手势,然後就离开了,并关上了门。
“咕咚”,温桂几乎听到了自己的吞咽声,这是要做什麽?然後他的眼睛瞬间圆睁,身体僵硬,搂在他肩膀上的手用力扣住了他,温桂退无可退。不是让他来帮忙吗?为什麽要在这里看活春宫!!
(0。82鲜币)沈溺:第七十四章
在远离京城的一处小镇上,当十月的太阳如年迈的老者慢慢爬到头顶时,镇子里的百姓们才打开各家的门,准备一天的忙碌和营生了。小镇上唯一的铁匠铺也开门了,一脸胡子拉碴的铁匠打著哈欠把门板一块块的卸下来竖在墙边,当他正准备邪最後一块门板时他瞌睡的双眼瞬间清醒,愕然而震动地瞪著门板上的一片黑色的叶子。叶子的一半是直直地插在门板上的,一阵风吹过,在外面的那半片叶子随风抖动。
汉子盯著那半片黑色的叶子,惊愕过去後,他的双眼渐渐有了一层水光,他的呼吸有些不顺畅,抬起的手也在发颤。他小心地把那片叶子从门板上拔了下来,黑色的叶子,代表著一人的身份,而那人据说已经死了许多年了。
仔细检查了这片叶子,确实是他曾经所熟悉的。汉子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