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天围着锅,那个姑娘会喜欢我?”永铭想起这个就恼怒,他漂亮的脸成日里花得黑猫一样……那日不是被韦镒忍无可忍,抓去洗脸,他还不知道他的尊荣何其吓人,福恒那小子也不说,诚心看他笑话,一定在被子里笑到醒。
“那我怎么听说,曾有一个姑娘来军营送了你一双鞋?”永乐摸着头状似苦思。
永铭一听,连忙把永乐的嘴堵住:“话可不能乱说!”开玩笑,今天福恒据说要来。
“你敢做,还怕人说?军营里只怕就我最后知道!”永乐连忙拉扯下永铭的手,心中暗道,这小子力气涨了不少啊!
“那是给别人的!”永铭忙低声解释,撇清关系。
“哦?那为什么亲自交给你?”永乐挑眉,军营里传得可是神乎其神了,说是那姑娘对阿九情有独钟,那鞋子是定情之物,还说要将来配做夫妻,以身相许云云。
“你弟弟我好说话啊!”永铭打哈哈。
“说,那女人是谁?”永乐贼兮兮地一脸笑。
“七哥,你真弄错了!”永铭只觉得百口莫辩,只想堵住七哥这张突然觉得挺大嘴。
“九弟啊,满汉可是不许通婚的!”永乐突然正色。
永铭叹气:“真不是我!”
永乐点头:“好,你不说是不是?”
“真不是我!”永铭无奈,不想再和他七哥辩论,那姑娘喜欢韦镒已经让永铭颜面很受伤了,七哥干嘛还旧事重提,伤他风流小亲王的自尊。
“要是那姑娘肚子被你搞大了,来军营找你……”永乐乐不可支的说。
永铭回头,突然发现,他七哥很不对劲,相当不对劲——笑容是不是太多了?
“永铭,你还是招了吧,你喜欢那姑娘?”永乐笑颜如花。
“七哥,你是不是走桃花运了?”永铭从永乐的脸上嗅到了晚春的味道。
永乐一怔,撇开脸一脸正色:“我是军人!你以为我是你!”然后迈步出去。
永铭抱着衣服堆,斜倚在帐帘边:“据说七哥那夜潜进敌城了?”
永乐一怔,回头眯眼:“你想说什么?”
永铭伸个懒腰:“没什么,有佳人啊!”然后走到永乐身边,故意一撞:“七哥你逢春了!笑得”花开似的……这句话没说完,因为帐帘外侍卫喊:“福大将军到!”
与声音同时响起还有帐帘打起的声音。
永铭和永乐立刻很避嫌的闪开数尺,永铭是习惯,永乐也是习惯,因为福恒打小就是永铭出名的贴身“公老虎”。
福恒一张漠然的脸在惊见永铭时掠过一丝波动,然后对二人刚才可疑的闪动不自禁皱起了两道剑眉。
“我去牵马!你们聊!”永铭闪出帐篷,就见帐篷外各位将军已经侍立在帐外,等传。心中羡慕,当大将军就是好啊!尤其是几个月前的福恒还是小小的参将,如今已经成功取代他的师傅成为大帅,还白捞了一个贝勒的头衔,难怪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但,永铭没空嫉妒,他对不再抡大勺已经很满意了,牵着分离了半年的爱马,永铭翻身就上去,在营外打马跑了一圈,就屁颠颠去找韦镒和紫荆显摆了。
素不知,就在他转身之后,福恒问了一句:“什么事儿,九爷这么乐呵?”
“也没什么,就是问问他那姑娘是谁?”永炎避重就轻,让出上座给福恒。
“姑娘?”福恒抬眼,漠然的脸闪过波动。
“听说有个姑娘送了他一双鞋,就是问问,你也知道,他自小最会讨女孩子好!”永乐命人展开地图,笑言:“难道他连你也没说?”
福恒冷笑:“我和他何曾如此好过!”
永乐抬眼只见福恒脸色依旧,但直觉这小子似乎在生气,不禁摇头,都各自成家了,怎么还和孩子似地。但又忽想起二人小时候,在桃花树下,永铭对福恒海誓山盟的样子,不禁心中掠过悲凉,他想到了他那死得冤枉的额娘……
永乐再抬眼,帐篷里已经齐刷刷跪了一片请安的人,然后又是他熟悉的忙碌,直到深夜!
另一处,韦镒和紫荆正在擦拭那上沙场至今,只割过杂物的杀猪刀!不是佩刀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佩刀很贵,寻常老百姓吃饭都困难,哪有钱买那个有刀鞘的玩意,被抓来当兵,充人数自然没有自带的道理。
韦镒曾经以为佩刀都是军营里发,毕竟他当年在某处当兵,别说枪炮,军装,就连脚上的解放鞋都是连里发的,哪知道这里一身没军服就给了大大的“兵”字,说给配刀,说什么军饷紧张,愣是给了一把杀猪刀,不过韦镒还是比较知足的,尤其某人一到军营,领得还是一把大勺子,想想心里就平衡,但……他韦镒怎么也是特种兵出身吧!不入尖刀营啥的,也不能每天学那个不成器的阿九做后勤吧!
韦镒擦着、擦着,看着吓人的杀猪刀,忽然觉得自己堕落了,被阿九和紫荆、以及柳泉带堕落了!正想叹气,忽听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是奔我们来的?”紫荆仰脸猜测。
“你认识有马的人吗?”韦镒望了望那马,低头。
“柳大人有马!”紫荆仰着脸羡慕地看着那匹肥肥的健壮大马,一身枣红色的毛光滑油亮,一看过去,就感觉这马一定吃得比人好!
韦镒复抬头,看了看那马,就不是寻常战马,感觉是烈马,不禁有了兴趣站起来张望,谁知道这一张望,就不由得脸抽——那不是傻阿九吗?
“我不用抡大勺了!”永铭一看见韦镒和紫荆,也等不及马停,急巴巴就从马上跃下。但他的两个兄弟眼里,只有那匹一转身就把屁股对着众人的马。
“阿九,你去哪里偷得?”紫荆立刻拉着永铭很紧张地问。
“我……我的马啊!”永铭瞪大眼,他堂堂亲王,玉树临风,一站出来就是个翩翩佳公子,像个偷马的吗?
“阿九,我觉得你还是赶紧还回去,偷马可是大罪!”韦镒也盯着那膘壮的大马好一会儿,觉得如今一文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的永铭,把自己卖了也不值这匹马的价。
“真是我的马,我从家里带来被我七哥没收了!”为证明自己的清白,永铭立刻对马喊道:“思恒,过来!”
勿忘马回头看了永铭一样,打了一个响鼻,一脸不屑,继续拿屁股对着众人!
“思横?”韦镒侧脸,狐疑地看永铭,又不是螃蟹:“马不都是叫做踏雪无痕,风影,或者追风才对?”
紫荆点头附和,这么好看的马取这名字真是糟蹋马,难不成是母马,想着脑袋往下张望。
永铭又喊了几声,马不但没回头过来,还嫌恶地走远了几步。
“真是我的马!”面对韦镒和紫荆狐疑的脸,永铭解释,一边忙着跑过去牵马,马却绕开永铭,似是对永铭半年不去看它很生气,永铭叹气真是和某人很像,只能伸手摸摸马鬃,理理马毛,马才别别扭扭地扭过头,一脸傲娇的斜视永铭。
“不是思横,是思念的思,恒久的思恒!”永铭抚摸马头,叹气,这鬼名字都是康安送他时取得,说什么不能见了马忘了他!骑马也要时刻想着他……他永铭想忘也没机会啊!
“你情人送的?”韦镒立刻眼睛一亮,推了推永铭,“是不是那个什么‘康’?”
永铭立刻不自在:“胡说什么?这是……”永铭正要解释,就见紫荆弯腰在那边抬头,看得全神贯注,不解,也低头张望:“看什么?”
紫荆眯细了眼:“好像是公的!”马嘶鸣了一声,马蹄一抬给三人洗了一个泥浴。
“叫公主,更贴切!”韦镒擦去脸上泥,这马太傲娇。
“亲王!它是公的!”紫荆继续低着头,眨巴着眼,惊叹,阿九偷马眼力可比某个花大钱买了匹老马的人强太多。
永铭无奈地叹气,心里咕唧:叫康安才是最贴切!然后永铭转过头,有些迷惑:“紫荆,你怎么知道他是公的?”
紫荆笑,这还不简单,伸出手:“你看这……”
泥雨再度降临,马已经无影,二人抬头,只看见韦镒摇着头,一张脸上写着“你们邪恶啊!连马都不放过!”然后转身,拽拽地走了……
永铭要上去争辩,就远远地听见了开饭的声音!于是三人一转身,一路狂奔,直奔开饭处,天大地大。还是吃饭最大啊!
第十七章:阿九是谁?
三碗粥,一堆比人高的稻草,仰躺着,望星空,短短半年多,永铭只觉得恍如梦,好似偷来的闲情。
福恒的温度带着再熟悉不过的亲昵,摩挲着眷念的余温,永铭拥着福恒越发厚实的肩背,静静的了无睡意,只觉得那北面数千里外的京城,在茫茫夜色中只剩下一个遥远的记忆,似远却又无可遁逃。
八哥的信最终还是通过福恒和七哥的封锁递到了他手中,甄家岌岌可危了吗?要回京城吗?四哥还是决定斩尽杀绝吗?额娘据说也病了,这场风波是酝酿已久?还是今岁才临时着手,所以他离开京城时,才没半点风声?
“永铭想什么?”福恒懒懒地低吻永铭的颈,对永铭事后的安静是一贯的安静,只是他福恒今天心里有心结,受不了一丝冷落。
“京城……”永铭乏力,却无睡意。
“那不过是个是非地,想它作甚?难不成那里有你惦记的人?”福恒手移动,只要永铭说京城,首先映入福恒脑海不是皇城大殿,而是怡亲王那个见他如眼中钉的茶月,不过话说回来,福恒眼里茶月何尝是不是他心中一根刺。
“……”有也不敢说,身上一悍虎!永铭叹气搂紧福恒,小时候不过就是系上了红线,没想到还真随手牵了一只极品虎要嫁给他,只是他们这样能几年呢?京城的兄弟们都忙着架空他永铭呢!身上这只虎却还像只大猫似的趴在他身上,也不担心他永铭失了权,用什么来护他周全!
傻乎乎地就知道往死里送!
永铭懊恼,手却轻轻拂过福恒那肩上骇人的伤痕,如今看上去还觉得狰狞,如果不是那日正好撞上他更衣,还不让他永铭看,说怕吓着他永铭,他永铭好歹也是个男人,只是真仔细看了,心里不好受,急着归京的心,也淡了许多,只怕此刻冒然走了,来日天人永隔,终究放不下这只没脑子的大猫!
“你……是不是想那个送你鞋的姑娘?”福恒收紧,恼怒中带着酸味,试探地话语满是威胁。
“胡说什么?”永铭头大,最怕解释这些没来由的东西,这还怕什么来什么。
“你说实话,你和她有没有在我不在时候……”福恒此刻最担心地就是冒出什么孩子,七皇子的玩笑可不是小事,如果有了孩子,他福恒在何地?毕竟那是血脉,是他福恒一辈子也挨不上边的距离。
“康安,你一天想什么!”永铭头疼,要推开福恒,恼怒福恒脑子里一天装什么?难道不知道满汉不通婚,他永铭再傻也不会傻到弄出一条小辫子给人抓!
“想你!”有没有给我戴绿帽子!
福恒压住永铭就是不松手,永铭反应越大,他越怀疑,十天半个月能见上一面都是奢侈,更别说这半年偷偷就那么几回,就这几回都是囫囵吞枣才起兴又要开拔,何曾尽兴?
他福恒不随时提着点永铭,这小子见异思迁怎么办?俗话说,一入军营,母猪赛天仙,他手下那帮弟兄,打仗见了女人,那眼睛都发红,永铭这里还有送上门的!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康安,你我这么多年,您可信过我?”永铭叹气,不懂为什么打小他永铭用情如此专一的人,每次一说皇子风流、花心什么的不招呼他其他兄弟,就只有他次次中招,都在点名之列。
福恒冷笑:“你若收敛些,我也不会如此!”一双桃花眼,见人就闪烁,逢美人,无论男女都笑得恶心,故作风雅,一看就是不安分!
“我哪里不好?”永铭无奈,他不就是小时候想娶朗月做媳妇、又和福恒瞎掰说要和他做夫妻,后来和程潜闹了那么一段,而且这一段还没发芽,就让福恒掐死在萌芽之中了,还要怎么样?他永铭身为一个堂堂亲王,他老婆他都没来得及碰几下,还要如何?
“你自然是好的!不然鞋怎么偏偏送到你怀里?”福恒冷哼,永铭是好,对谁都好,是美人都好,就是对他福恒一脸嫌弃,他福恒长大了不如以前水灵又不是他的错,但嫌弃就想抛弃也不能的!
“那鞋真不是给我的!”
永铭干脆反客为主抱紧福恒,省得他老那么多废话,小时候没觉得他那么啰嗦,坐在那里柔柔得几乎就是男人的梦想……
“康安,我没鞋,不如,你给我做一双?”永铭魅眼扑腾,满是惑人的碎光,让福恒刚才还漆黑的眸子瞬间沉迷其中。
做一双?福恒微怔,然后火气一下子串上来,把永铭翻压回去收拾,他根本就不会做鞋子,这不是打趣他!
“康安,我错了……”
“晚了!”
“真错了!”
“真晚了……”……
难得半年来共度的第一夜,永铭是像只瘸小鸭离开的。
天明时,永铭还真收到了一双鞋,送鞋子的侍卫说:“三爷说先将就着,改日给你更好的……三爷还说,寻常人家的鞋子布粗,未必舒服,仔细穿着,以后走不了路!让九爷千万别乱混穿!”永铭脸抽,这是赤果果地威胁啊!
如果这是威胁,那么永铭回到帐篷时,只看见韦镒和紫荆站在帐外一脸愤慨,一问才知道,韦镒那双已经穿的半旧的鞋子被说是什么奸细送赠,硬是让收走了!
永铭皱眉,这福恒不是明摆着抢吗?想着要去找福恒,无论如何要把鞋子帮韦镒要回来。
但韦镒却在一脸深思后说:“如此怀疑其实也不能说没道理,兵不厌诈!”永铭头大,想说什么。
紫荆拍拍永铭的肩,暗示永铭不要再追问,说:“福将军临走时说军营附近有女子出没,必然会惹是非。大将军已经下告示,任何军营都不允许女子踏入半步,就连军营外五十米处也不允许有女子与营中男子私下接触。违者一律细作处置,斩无赦!”
永铭心虚,看着韦镒,韦镒却摇头走开!
“一会就好了,其实韦大哥一直担心柳姑娘来这里危险!”紫荆拉着永铭往另一头走,然后低声满眼探寻地问:“你说柳姑娘是细作吗?”
永铭无语。
紫荆则自顾自得说:“韦大哥说,福将军说得对,一个姑娘可以独自来军营群狼之地,已经胆大,而且现在还在打仗……”
永铭抬眼,眼中闪过几缕光,渐渐黯淡下来,感觉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正要仔细寻思,只听那边跑一个侍卫对二人说:“愣着干什么,立刻拔营!”
二人立刻脱兔一般飞奔而走!军令如山啊,尤其是最近他七哥自和福恒那一仗暂时翻身后,他们大军随后又开始了游击战似的且战且退,兵没败,倒是哄着人家高大节将军一天追着他七哥在江西瞎折腾,他们这群小兵也跑得一天屁颠颠地扛锅,背刀,不知道他七哥这又是唱得哪一出!
吃不消?
那也得跑啊,总不能当俘虏啊!
永铭背着被子,大勺子终于变成了刀,韦镒背帐篷,紫荆杂七杂八弄了一大包,也不知道是什么,等永铭想起他的思恒马时,那马已经拽拽地站在距离永铭不远处,看似很不经意地尾随!
永铭叹气,真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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