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笼卧狐+番外 by 风之掠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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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笼卧狐+番外 by 风之掠影-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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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八、老九也在啊!”六哥永律的声音从那厢静静地传来:“我就说那日被折断的箫声想是你小子的。”

  “有意思,我们这帮斗得死去活来的人,老四竟让我们在一个屋檐下呆了三个月,却还是互不相识!”一个声音冷冷地调侃道。

  众人一听,心中俱是一惊:“二哥?”废太子?

  “有什么好吃惊的?”废太子的声音在黑夜里有一种看破红尘的清醒。

  “你前半生养尊处优。我们见你也没少磕头,怎么不吃惊?”大皇子永德的声音冷冷地从那头传来,言语间还是儿时那无法释怀的嫉妒。

  “若大哥愿意,我给你磕头也是可以的。”废太子在听闻永德的声音时,那清淡的声音顿时带上一抹幽幽的淡淡委屈。

  众人侧耳。

  “哼,我哪敢!”大皇子冷哼,所有兄弟里面他最见不惯的就是老二,生来就是太子,明明占尽所有优势,但是见到他却非要装出一副要讨好的他的模样。

  “呵呵呵……大哥还是那么讨厌我!”废太子淡淡地笑得苦涩,半日才淡淡地说道:“想来这世间也只有大哥对我最真,连厌恶也不曾掩饰过。”

  众人默然,二哥对大哥的心思其实兄弟们一个个心若明星似的,独有大哥不明了罢了。

  “呵呵呵,想来,我们这帮兄弟,除了老四,还差一人,活着的也算都到齐了!”皇三子从黑暗中发出一阵笑声道。

  “差了谁?”皇十四子闷闷地声音从那边传来。

  “福恒啊,我们那个不见光的亲兄弟!”皇三子淡淡地笑言,“老九,若是福恒见得光,你该排行十才是!”

  “那又如何?九爷比十爷强多少?”永铭扬起嘴角,想着他们这帮兄弟在这里团聚,还能如此心平气和,坦诚以对还真是讽刺。

  “不强!我倒是想起他儿时说要给你媳妇来着。”皇三子一言毕,众人皆笑。

  “呵呵……三哥,永铭还道只有你不参合这些风言风语,敢情天上的星星也爱这蜚短流长。”永铭幽幽地叹说,一个人靠着这冷冷的墙壁看着漆黑的屋角,再裹上这破败的棉絮,还真有点当年军营的样儿,只是不同是那时身边有韦镒、紫荆、还有可以彼此取暖的福恒。

  “蜚短流长?”废太子幽幽地叹了口气,“有些蜚短流长倒真希望该懂的人懂。”

  “但不该懂的人懂了,咳咳咳——未必就是花好月圆。”永炎似是感慨的低语。

  “有意思,朝堂上为争名夺利斗得你死我活,如今坐在这里却尽说些风马牛不相及的儿女情长,真真英雄气短!”皇五子冷冷的声音从黑暗传来,众人静默。

  永铭不言语,人富贵时总想越富贵,但落魄才会想起身边的人好,一如他此刻睁眼闭眼想得只有福恒,儿时的、少年时、年长后的……统统都是福恒。

  “英雄垂暮想得不也是美人?我就想我媳妇。”六哥永律淡淡地仰望着夜色,笑道,他就想美人,只是那美人脸怎么换都是他家的那只母老虎,耳边都是她说的那句“绝不独活于世”,想起来酸,却是心疼又高兴。

  “三哥想谁?”皇五子不禁问道,他们兄弟都有老婆,偏偏三哥自小有疾,不曾娶妻。

  皇三子冷哼一声,表示不屑,但当提及福恒时,他脑中翻腾只有那个易殇——

  这么多年,他不知道易殇为何知道他是男人后,还要执意留在他身边,男人与男人算什么?想到这,皇三子的脸微微掠过一丝不自在,他想到了他劝易殇离开那日,他说:“易殇所求,三爷难道不懂?”那夜……皇三子忙排出脑中的杂思,冷笑:“想看星星。”

  “牛郎星!”永铭不禁接了一句。

  皇三子心中一震,却不曾言语,心中大骇,受了老四这样的羞辱不死,难道是为了等他?

  “牛郎星?”皇长子永德不解。

  “我倒想做那双子星身边的那枚暗星。”废太子语气满是难以释怀的感慨,他一直盼着与永德能好好说句话,却没想,难得有大家都心平气和的时候,苦苦暗恋依旧无所依托。

  “欲爱不能,越想亲近咳咳咳——呵呵呵,却距离越远……”永炎听着二哥的话,不禁想起自己二十余年来追在福恒身后苦苦的思念,却连个敌人也做不得。

  “……”永铭心沉,人人都以为相爱就是终点,却不知道那仅仅是苦恼的起点,不禁淡淡地念起了一首诗的末尾几句: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永铭的音未落,只听门外传来嘈杂的马蹄声,众人忙噤声,竖耳倾听,纷纷知道不妙。

  少时间,边听门外有人说道:“皇上密令……”余下变没了声音,好似那来人的手臂在空中横过一般,众皇只觉得一阵风过颈间,幽幽的冷。

  黑夜在门的吱嘎声后,一阵的忙乱脚步声,。镣铐声,还可以听见外面有马车的嘎吱声,还有大哥的咒骂声,以及鞭响,二哥的痛呼声……

  而当永铭的屋响起了开锁声时,他看见了久未的隆重——竟然还有个太监端着酒壶和精致的酒杯。

  “九爷,这是皇上御赐的送行酒。名奴才们来送九爷一程!”火把处一张看似清冷的人脸在火焰中好似无常。

  永铭微微一愣。

  “谢公公了!”永铭静静地从容起身,欲接过那杯酒,却听另一边八哥倒地挣扎的声音,伴着猛烈的咳嗽,好似痛不欲生的垂死挣扎。

  “九爷?”来人微微提高了声音。

  永铭压住心神,握拳去拿那酒,既然都是死,他希望死得体面些,只是当手触摸到那冰冷的酒杯时,福恒那临别的眼让永铭胸口一疼,但他只能把酒杯拿到嘴边一饮而尽。

  “人说同年同月同日生,同年同月同日死,奴才想福贝勒只怕已经在路上等九爷了!”公公奸细的嗓音刺激着永铭的耳膜。

  “公公……说什么?”永铭瞪大眼,拿着空空的酒杯,看着灯火下的公公,只觉得气血翻涌……

  “福贝勒藐视皇上、图谋不轨,皇上下令于今日正法!”公公笑笑的脸在永铭眼中淡去。

  “怎……嗯……”腹中一阵疼痛袭来,永铭跪在地上,抓紧了那地上的破棉絮,瞪大眼看着公公那志得意满的脸,泪在眼眶打转——是他害了福恒!

  “九爷怎么了?可舒服?皇上可是成全……”公公笑,尖细的声音刺激着永铭最后的求生的意志。

  “……”痛——腹痛,心更痛——

  永铭两手抓住胸口,只觉得气血上涌,生生呕出一口血,但一双眼依旧看着那公公的笑脸,像极了四哥的脸……

  他恨,恨四哥,更恨自己……挣扎之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永铭突然起身,双手朝着那公公就是一抓捏,狠狠地掐住了那公公的脖子,借着身体疼痛那挣扎的力量,竟将那公公的脖子当即折断。

  “哈哈哈——呃!”永铭看着眼前的人缓缓地跌在他面前,大笑,只是笑声才起,胸口的痛突然被另一种痛穿过。

  永铭踉跄扶墙,抬眼看,却见那何曾上过战场杀敌的所谓年将军,看着他满是惊骇。

  永铭笑了,向后仰倒——原来这就是死!永铭倒地时,心里静静地想,任凭耳畔那突起的喧嚣,杀声在外震天!去了,去了,只是心还是不曾放下,难道是为了来世相遇?

  第二十七章:结局

  贞熙四年,春。

  古老的皇城再一次被初升的旭日染红了一方的天际,天边的神鸦声扑腾着翅膀又一日飞过皇城的天空,掠去黑压压的一片,好似云过。

  寂静的皇城中,忙碌的宫女太监再一次在在寝殿中鱼贯而入,又鱼贯而出,却声不可闻,仿佛五年前那场宫乱只是昨夜的一场遗梦,被淡忘在了那一年血雨腥风中。

  冷清了四年的坤宁宫,依旧只有一幅画像,静静地看着皇城的日升日落。

  “吱——嘎——”是宫门轻轻开启的声音。

  “皇上?”

  一个声音打破寂静。来人恭敬地站在门外,抬起的眼,看见的依旧是案几前盘坐又一夜批阅奏折未眠的贞熙帝。

  一个酒杯、一柄剑、一床染了血的破棉絮依旧被铺成在那坤殿的案桌上。

  “天又亮了?”

  福恒拿着手中玉玺,抬眼静静地看着那殿中轻纱后的画像问,心里却想着又一天过去了!

  “回皇上,祭天的时辰快到了!奴才请皇上漱洗。”年老的太监黄公公低低地说,只是每次看到现在的皇上,他眼角总是微微湿润——怡亲王已经死了五年了,这个死心的皇上就是不信,说什么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就是尸骨也要葬在一起,傻孩子……

  “……”

  福恒把笔放下,望着那轻纱里的画,总觉得这画还是不够好,永铭怎么会答应穿这些女子的衣物呢?他最心高气傲了,但一个皇后的宫里怎么明目张胆地摆着男子的画像呢?

  黄公公拭拭眼角,忙上前打帘子,引人进去,一面走到福恒的面前,落下轻纱挡住画像服侍福恒更衣:“皇上龙体要紧,皇后……”在天之灵……

  “皇后若是知道皇上这么糟蹋龙体,只怕又要恼您了。”黄公公努力在脸上扯出笑意。

  “他若在朕身边,就是骂朕,朕也事事依着他!”只要他高兴,不再躲着他!福恒手握紧了手边的玉玺,莫不是永铭也怕他,躲了起来?

  “皇后一定会回来的!皇上,传膳吗?”黄公公吸住酸酸的鼻子,依旧笑问。

  “传……”福恒懒懒地挥手,示意传,本以为这一天又如他日一般,去不曾想就在他喝完第二碗粥时,一个突来的、似乎等不及他用完膳的“八百里急报”急急地从宫外递了进来。

  福恒微微皱眉,抬眼示意黄公公出去询问,却不想素日见惯了大风大浪的黄公公,进门差点磕了门槛,那样子好似发生了什么大不了事?

  福恒脸色不善,这五年来他杯酒释兵权,让那帮兄弟们个个在京中养尊处优当太爷,杀了一批人,也用了一批人,采纳众大臣的意见,想要建一个永铭梦想的国家,他就不信谁敢太岁头上动土,敢给他添乱,不禁眼一瞪。

  黄公公却不理这些,急急地冲到福恒面前,一副喜极而泣地模样,抑不住兴奋地老泪纵横道:“皇上……皇上……找到了!”

  福恒挑眉,不解。

  “是……是怡亲……不不……奴才该死——是怡皇后!”

  “啪——”福恒手上的碗顿时碎了一地。

  “谁?你说谁?”福恒死寂的眼,瞬间乍现光芒,他不敢相信,尽管他一直都不愿相信永铭就那么死了。

  “你再说一遍!”福恒拉住黄公公的衣领,他害怕他听错了——五年了,明明知道永铭不可能回来了,但是他就是不信,也无法说服自己的相信,他千辛万苦赶到京城,混进民乱、苦苦搜寻到得看却是八爷被破席包裹的尸体……永铭不仅不能多等一刻,而且连最后一面都没留给他!

  “九爷——是九爷——他还活着!皇上——九爷……”黄公公不禁放大声音:“还活着!就在……就在御书房……”还活着……黄公公说罢,控制不住的泪水顿时哗哗而落。

  永铭……

  福恒放下黄公公,转身就往门外走:“传!立刻传!”

  “皇上、皇上……”黄公公忙一路追上去,“您等等,奴才话还没说完!”

  御书房外,花开如锦,纷纷的桃花灼了一片。

  “程潜这里和咱们家不一样!可我怎么觉着我来过!”永铭抬起脸,一双好似被迷雾遮住的眼,只看得见眼前的雾蒙蒙的粉色。

  “因为这是九爷儿时的家……咳咳咳……”程潜站在永铭身边,蜡黄蜡黄的脸,一双眼依旧荡漾着柔柔的水样光芒。

  永铭歪着头,皱眉:“程潜你为什么总是咳嗽?小旗子说生病了才咳嗽!”

  程潜笑了,拿手理了理永铭的衣襟,眼中不禁蒙了一层雾:“程潜怎么会生病呢,程潜还想陪九爷长一些呢!”

  “为什么不永远在一起呢?”永铭琥珀色的眼满是疑惑,挠挠头不解地说:“你不是说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吗?”人都好奇怪,明明说了又忘了。

  程潜的眼微微地垂了垂,抬起脸来时又是笑意满脸:“程潜永远都在九爷身边……”不离开九爷……“咳咳咳……”程潜忙撇开脸捂住嘴咳嗽。

  “你又咳了?我们看大夫吧?我还有两个个铜板!”永铭担心地看着程潜一次次把脸咳得通红,忙搜自己的身上,把上次买糖葫芦没舍得的两个铜板翻出来,交给程潜,“我没舍得吃哦!”

  程潜眼圈一红,握紧永铭的手:“九爷,你记着,无论程潜身在何处,程潜的心都在九爷身上……九爷在那儿,程潜的心就在那儿……”即使在黄泉……

  “程潜,你哭了?”永铭琥珀色的眼满是无措,又在身上找帕子,要给程潜,却听见他们身后的树发出了一声断裂的声音。

  永铭忙回头看,只见刚才开得极美的桃树歪向了一边,一个眉目轩昂的美男子,穿着明黄色的花花袍子出现在了树后,明明是发红的眼,但他却不害怕——而且熟悉,不禁呆了。

  福恒抿紧了唇,程潜在他的眼中已经千刀万剐了千百遍——这五年、五年……他们在一起!

  “程潜你好大的胆子,见了朕也不跪,你可知罪?”福恒怒极而笑,字从齿缝里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好啊,他在这里夜夜面壁,他们双宿双飞,亲亲我我也就罢了,还在他面前……

  “我认识你——”永铭丝毫没觉察身边突来的危险,只是沉在自己的世界里,突然了悟一般忽然大声对福恒说道。

  福恒挑眼,瞪大漆黑的眸子,转向永铭,开始隐隐觉察不对!

  “你叫什么?”永铭想了想又问。

  福恒顿时傻眼,刚才的怒气霎时间被震惊淹没:“永铭……你……”

  “永铭是谁?”永铭摸摸头,转过头往自己的身后望了望,倒是觉得后面很多人,就是不知道谁是永铭。

  “九爷,自五年前那夜后就这样了……”程潜站在永铭身后,垂眼,一言道尽他这五年的幸与痛。

  “永铭是你,而我是福恒,你的康安!”福恒不信,一把拉过傻乎乎的永铭到面前,只觉得心如刀绞,他的永铭,他那个打小就欺负他的永铭,那个他爱的、他恨的永铭……

  永铭瞪大琥珀色的眼,愣愣地看着福恒:“福恒?康安?”名字似乎很熟悉,哪里听过?

  “恩恩!永铭,你记得我?”福恒努力想笑给永铭看,努力想骗自己永铭记得他,只是永铭的眼清澄如水却没往昔的情谊。

  永铭不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这张很熟、很熟的脸,想不起他是谁,只是心里有一处好高兴、莫名其妙地高兴,而这高兴他却不懂。

  “我是福康安!”福恒眼里的光慢慢黯淡,然后化作心疼,把永铭捏紧,安慰自己活着就好,活着比什么都好……

  福康安……

  永铭看着福恒,那乍喜乍忧的脸,想着他说出名字,歪头静静地想,只是心里每默念一次福康安、康安、福康安、康安……就有什么说不出地悲伤被一点点唤醒——

  “康安?”永铭抬眼,琥珀色的眼暗暗地似被噩梦笼罩。

  “恩恩!”福恒的心提起。

  “康安……死了!”永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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