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洋解释了一句,他不想告诉母亲自己要去美国,去那么远的地方,母亲肯定非常担心。
“快进屋里,饭马上就好了。”
“别着急,我不饿。”
等过了有一会儿,父亲也回来了,还是那副驼着背的样子,但比前世要年轻许多,记忆毕竟是十年后了。
“洋洋回来了!我刚才看见村口卖鱼,有点贵没买,等会啊,我回去买一条炖上!”
沈洋的父亲叫沈春明。
“别,别,正常做饭就行,我又不是客人。”
“好不容易回来一次。”
听到父亲这句话,沈洋顿时感觉心里发酸,自从上大学以后,他一年时间也回不来几趟,前世几乎只在过年时回来,忙起来两年才回来一次。
沈洋感觉很对不起父母。
好再他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今生他一定要好好的尽孝!
两口子忙来忙去,没过久饭菜就上桌了,虽然只是普通的菜色,沈洋却吃的异常美味。
“看这孩子,肯定在外面受苦了!”
“工作还行吗?”
父亲母亲不断关心的问着,沈洋微笑的一一回答,没过多长时间,一个在村里打扮算是时髦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
“他婶子,来了啊!”
中年妇女是沈洋的婶子,也就是叔叔的媳妇,名字叫王兰芝。
看到王兰芝走进来,沈洋注意到,母亲没有一点高兴,反倒苦着个脸,接近着他就知道为什么了。
“我说他大娘啊,欠我们家那钱什么时候还?哎呦,还吃上鱼了,怎么不想着拿这钱还债呢!”王兰芝一脸不愿意的挖苦道。
沈春明解释了句,“这不是我们家洋洋回来了。”
“洋洋回来了就能吃好的?不知道还欠着钱呢?上上个月,你们说洋洋工作了,以后就能还钱了,现在,钱呢?”
沈春明和冯文文都是一脸为难。
“多少钱啊?”沈洋问道。
冯文文解释道,“三千块钱,就是你去年交学费,我们凑不上钱,找你婶子借的。”
王兰芝立刻道,“记得就好!我这里可还有欠条。”她说着从小包里翻出一张纸摊开,“上面可清清楚楚的写着,只借一年,到期连本带息还给我们三千五百!”
“五百块钱利息,你这利息还真高!”
“这还高?洋洋你长本事了,还敢和婶子说了,你看外面借高…利…贷的有多少?我就要百分之十几的利息,算是很便宜了,当时全村可都没人借给你们!”王兰芝的嗓门越来越大。
沈洋皱住了眉头。
三千块钱倒是不多,但王兰芝也闹得太大了吧?怎么也是直系的亲戚,父亲和他男人是亲兄弟。
这时候冯文文站起来好声说道,“他婶啊,下个月玉米就收了,到时候我们就还你。”
王兰芝满脸不愿意,喊声更大了,“下个月!下个月!一直拖一直拖,这份欠条都已经过了期限,到下个月可就不是三千五了!”
“那多少?”沈春明一皱眉。
“四千!”王兰芝一口说道,“过期三个月,算五百算便宜了!”
“你……”
看到父亲恼怒的脸,沈洋也坐不住了,“别下个月了,不就三千五百块钱吗?现在就还你!”
“哎呀,洋洋赚钱了,变大款了!”
王兰芝立刻换了一脸笑容,嘴里还说着,“不是婶说啊,你这个大学算是白上了,你别不爱听,你说你在什么所工作,一个月不到三千?我们家强子就不一样了,他没上过学,现在他在镇里开个店,一天就能赚好几百,上个月还买了辆轿车,四万多,开回来时候那气派……”
王兰芝正说着,就看到沈洋翻开背包,从里面掏出好几叠百元大票,顿时惊的不说话了。
沈洋从中数出三千五,还多拿了两百,递给了王兰芝,“这多的两百,算过去两个月的利息,可数好了,我家不欠你钱了。”
等钱到手了,王兰芝还没缓过来,她儿子开店确实赚了点小钱,但买车一半都是贷款,哪里能一下子拿出几万块?
看着手里的钱,王兰芝顿时变得羞恼,她刚才还说沈洋赚不到钱,转过来就被打脸了。
“婶子?还不走?留下吃饭啊!”
沈洋大声喊了一句。
王兰芝跺跺脚,转身就走了,临走还搁下一句,“一个月那点工资,两月就能拿出几万?还不知道哪里赚的黑心钱呢!”
这句话没让沈洋感觉什么,沈春明和冯文文就有点担心了。
“洋洋,这钱怎么来的?”
“跟爸说实话,怎么来的?黑心钱咱可不能拿!”
沈洋心里苦笑,真恨死了王兰芝,他开口解释了来龙去脉,“放心吧,爸妈,肯定是正道来的。”
两口子这才放了心,也为沈洋有本事感到暗暗高兴。
任谁都会望子成龙,两人也不例外,在这个偏远山区的村子里,能走出去就等于成功,沈洋能上大学,一直是两口子的骄傲,但时代在变迁,大学生似乎越来越不值钱,他们也会感到担心。
冯文文忽然想起一件事,“洋洋,现在你赚大钱了,也赶紧把你小姑的钱还上吧,你上大学这些年,你小姑家借给咱有一万五千多,现在他们正急着用钱。”
沈洋答应下来,等吃完饭就去了姑姑家。
第三十七章 我爸就是法律!
沈洋还没到姑姑家,半路上就接到了谢永新的电话,电话那头有点着急,“小沈啊!你赶紧来医院吧,老爷子又叫疼了。”
“怎么了?”
“前天你给老爷子治了之后,这两天都没说疼,昨天还说自己是好了,嚷嚷让要出院,但从中午开始,他又开始喊疼了,医生说是正常的疼,但我们做儿子的,看着多难受啊,你要是没事,就快过来吧!”
沈洋恍然。
利用元力来麻痹伤口附近的神经,怎么也不可能是永久性起效。
两天时间过去了,作用减弱也很正常。
“我现在没在江城,我回老家了,明天晚上就回去。”沈洋说了一下。
“明天晚上?那不行,太晚了!”
沈洋苦笑道,“我现在也赶不回去啊,村里连出租车都没有,我要去镇里,都要在那边叫车,一来一回至少也晚上了……”
谢永新想了下,赶忙说道,“你家在哪,我让我哥去接你,他今天正好休假。”
“那不太好吧?”
“怎么不好!说地方,我记得你老家就在江城,江城能有多大点地方。”
沈洋报了个地址,顿时让谢永新觉得,江城其实也挺大的,从江城开车到榆林王村,至少也要两个半小时。
和谢永新说着电话,沈洋已经到了小姑家。
沈洋的小姑叫沈丽娜,小姑父是个远地方来的外村人,姓阮,叫阮海龙。
从小时候开始,沈洋就很喜欢小姑和姑父,因为小姑和姑夫都很疼他,过年过节总少不了给买点零食和压岁钱。
小姑家条件也好一些,几年前小姑夫置办了拖拉机,是整个榆林王村的第一台,村里都指望小姑夫来帮忙翻地,趁着机会小姑家也赚了点钱。
沈洋上大学时,家里拿不出学费,几年下来,和小姑家借了不少钱,小姑说都没说一句,就把钱拿了出来,所以沈洋对小姑和姑父是很感激的。
在临来之前,沈洋也听母亲说起了小姑家碰到的事。
去年小姑和姑父去了北方,偷着把二胎生下来,回村以后,计划生育找上门,一开口就罚了六千多,小姑父把钱拿了出来。
本以为事情就过去了,没想到村里怎么也不给办户口,说是计划生育交的钱太少,还需要补交很大一部分才行。
小姑夫和小姑才刚吃了饭,看到沈洋走进来,两口子都非常热情。
沈洋进了屋之后,就把钱拿出来交给小姑,“这是欠您家的钱,我上班能赚钱了,这次回来就赶紧还上。”
小姑推拒的说,“还什么,都是一家子,你上学,姑姑拿点钱正应当。”
沈洋顿时一阵感动,但还是说道,“别推了,拿着吧,姑,对了,听我妈说,您正碰到花钱的事?”
小姑夫收拾玩碗筷,也坐了过来,看到小姑手里的钱,脸上带上了笑,“洋洋,真赚钱了,以后有本事想着多孝敬孝敬,你爸妈一辈子不容易。”
“您放心吧,肯定也孝敬您。”
小姑扑哧一下笑出来,“洋洋出去几年,变懂事了,也会说话了。”
在寒暄了几句之后,沈洋又问道,“对了,到底怎么回事?就是孩子户口?”
小姑夫叹了口气,“就是二胎罚款,我们都交了六千,王贵元,就是咱们村长说还要两万,还说现在城里都是这个数。但村里很多家都只交几千,交多少钱全是他们说了算!”
“这个村里,姓王的没有好东西!”小姑接过话头,叹了口气道,“别说你小姑夫了,咱们姓沈的都是从你爷爷那一代搬过来的,他们姓王的人多,就专门欺负咱外姓人,你叔家的二胎,就交了八百块钱,到了咱这就要两万。整个村子人都知道,王贵元就是看我们家近几年赚了点钱,想从中间捞上一笔。”
“那怎么不去镇里办?不一定非要在村里吧?”
“没用!”小姑夫道,“那个王贵元,最近几年吃拿卡要都是明面上的,你不给他好处,他就不给你办事,因为他小儿子就在镇上户籍科工作,我们到过镇里,人家就一句,让我们回村办吧,这能怎么办?”
“那就不去捅到上面?总有人管吧?”沈洋问道。
小姑叹了口气,说道,“洋洋,你才刚接触社会,不懂这些。这年头谁管闲事啊!要是知道是你捅的,就肯定有人来找麻烦。”
和小姑两口子聊了一会儿,沈洋就回家去了,心里想着回头一定问问谢永成,把孩子户口的问题给解决了。
白古堡镇不给办,江城总该给办吧!
村长王贵元是有点小本事,但怎么也大不过江城谢家!
等回到了家,沈洋在床上躺着睡了过去,朦朦胧胧就听到电话响了。
他拿起电话一看,正是谢永成。
谢永成已经到了村口,让沈洋过去接一下。
沈洋和父母说了句,“一会儿有客人来,沏壶茶水”,就走了出去。
村口有一辆黑色汽车,车上有三个人,谢永成介绍了下才知道,其他两个是江城公安局的刑警队长,平日里都跟着谢永成。
三人到了家里,沈春明两口子赶忙招待。
谢永成说道,“您别忙了,我们和小沈是好朋友,来这里就是一家人!”
“这一路不好走吧,山道就这样,你们城里人不习惯,要是在我们村子,可不能买你那样的车,底牌太低,来回走几趟太容易磕磕碰碰。”
几人寒暄了几句,谢永成就和沈洋说起了谢老爷子的事。
“老爷子疼的厉害,总是龇牙咧嘴的,我看着心疼,小沈,你一会儿就跟我们回去吧。”
沈洋有点为难,他刚到家都没半天,眼看就要晚上了,“要不你们在这住一晚,明天再走?”
冯文文听到立刻开口了,“洋洋,没事,你又不是就回来这一次,有事就先走吧!别总担心家里。”
“可是……”
沈洋还是有点犹豫。
就在正说着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闹骂声,几人说不下去了,就走出去看看。
在村委会大门前,那条破旧的砖道上,小姑夫阮海龙正和浑身有些狼狈,脸上明显青肿,还呼呼流着血,旁边围了一群人,有个年轻人提着根棍子,跟在村长王贵元身旁。
那是王贵元的大儿子王海林,从小就是村子里的一霸。
沈洋着急的走过去,“姑父,怎么了?”
沈春明和冯文文也赶紧过去了,“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动起手了?”
村长王贵元看着阮海龙,嘴里骂骂咧咧的喊道,“你长脾气了!知道这是谁家的村吗?这是榆林王村,村子都姓王,你一个外姓人敢在这里闹事?让你拿两万就赶紧拿出来,不然你孩子还想上户口?就算你去江城,一样是办不了!”
阮海龙捂着流血的脸颊,愤怒的抄起旁边砖头,看样子就要上去拼命,沈洋赶忙拉住了他。
谢永成一问之下,才知道受伤的是沈洋的姑父,他立刻走上前大声问道,“谁打的人?”
沈洋也走上前,“是你动的手?王海林?”
“哎呦……这不是洋洋吗?长大了啊!有本事了!敢和我喊?”王海林提着棍子,一脸不屑的说,“就是我打的,怎么着吧!”
沈洋一句话没说,只是冷眼看着。
谢永成走到王海林跟前,看着他问道,“是你打的人,就用这根棍子?”
王海林被冷眼逼视着有点犯怂,但周围这么多村里人看着,肯定不能弱了气势,他顿时回顶过去,“就是我,怎么着?你不是我们村的吧?我告诉你,这就是我爹王贵元,我爸就是村长,就是村子里的一把手!我就打了人又能怎么样?”
王贵元感觉有点不对,立刻上前问道,“你是谁?这是我们村的事,和外人没关系。”
“和外人没关系?”谢永成气的笑了,十几年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嚣张跋扈的人,“你不知道打人犯法吗?”
“犯法?”
王海林翘起嘴角,扫了一眼人群里的沈洋,大声说道,“你不就是洋洋的同事?奉劝你别多管闲事!在这个村子里,我爸就是法律!我犯不犯法,我爸说了算!”
第三十八章 罪大恶极!
王海林的嗓门很大。
那几句高昂的喊声,从村东到村西都听的见,闹得全村上下老老小小都围了过来。
榆林王村占地不小,周围山地都属于村子,但由于处在山脚,只有上百户人家,常住人口只有两百到三百人。
现在围过来的就有超过一百人。
看到王贵元、王海林父子和人闹起来,顿时都注意过来,在榆林王村里,还没人敢和王贵元父子闹,因为王贵元的‘家族势力’确实很大。
村子里很多人姓王,姓王也不都是一家,有些人要谈亲得往上数五、六代了。
王贵元的一家还是够庞大,他兄弟四人,姐妹三个,整个村子就有十几户人家和他有关系,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十年前就坐在村长的位置,并且到现在都没挪地方。
看到王海林和人嚷起来,呼啦啦十几个人围过来,全都是王海林的叔叔、伯伯、姑父和兄弟,那场面就像是要打群架一样,真有点骇人的架势。
冯文文有点害怕,她忙对沈洋说,“洋洋,你看,别让你朋友和他们闹……”
“妈,放心吧!”沈洋反倒一笑,“谁倒霉还不一定呢,他们这么闹,有后悔的时候!”
“那也不是现在啊!”
沈春明正插一句嘴的时候,两个刑警队长就上去围在谢永成身边。
谢永成动都没动!
这些年风风雨雨,谢永成什么没见过,就这十几个聚起来的民众,在他面前就和没有一样,他还是瞪着眼,盯着王海兰,怒喝道,“你说什么?你说你爸就是法律?我谢永成十几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么嚣张跋扈的人!”
十几个人围过来,给王海林壮了胆气,他其实有点怕谢永成,但想想周围都是自家人,对方就三个人有什么好怕的?
“今天算是见着了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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