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知趣儿的话,就不要挡道儿,我还可以考虑放你一条活路,不然的话──”
“你是什麽人,怎麽会知道如何破解‘僵人’的方法的?”
“哼,我没有回答你的义务,也不想回答。”他低头看了几眼仍滴著血珠的坚韧,而後抬眸恶狠狠的盯著几步之外的侍卫,“倒是你,是想做个聪明人呢,还是想做我的刀下鬼?”
那名侍卫颔首略微一想,而後慢慢的退到了一边。
萧衍眸色犀利的将他快速扫了一眼,冷蔑的笑了笑,就迈步向前走去。但是当他刚刚从那名侍卫身边走过,就感觉到一道凛冽的剑气伴著呼啸的风声压向自己。
他似乎早就意料到会发生此事,转身挥剑,连头都没抬就向突然袭击自己的人斩去。
血──如同箭雨般迅速自体内喷洒而出,那名侍卫的身子也如同烂泥一般瘫软在地,然後便是咚的一声闷响,一颗染著鲜血的头颅落地,骨碌碌的滚至尸体旁。
“哼──”萧衍傲冷的笑道:“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要来!”
他说完这话後,就猛地转身再次扎身於夜色中。
萧宝融驾著一辆马车来到龙武门之後,选了一处不太隐人注目的地方停了下来,坐在车内的他时不时就会掀开车帘向外张望一番。
怎麽还不来,是不是出了什麽状况,会不会连萧衍也被抓了?他坐立不安的轻跺著脚,终於耐不住性子,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却看到一个黑影正迅速的向自己这边袭来。
他瞬间喜出望外。没错,是萧衍!再看看他怀中所抱之人,正是他的玉珏哥哥。
待萧衍避过那些守门侍卫来到萧宝融身前的时候,额头已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汗珠。
萧宝融迅速走上前,望著萧玉珏,高兴得眼角都溢出出了几点晶莹。
“宝…宝融?”萧玉珏紧缩著眉头,眸色显得有些难以置信。
“玉、玉珏哥哥,我──”萧宝融看著四哥那白衣上所绽开的一朵朵大小不一的红花,很是揪心,但他却支支吾吾的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垂著眼睑半天没吐出句完整的话。
“好了,这里不是叙旧的地方,如果再耽搁的话,等那个皇帝反应过来,派追兵围剿我们的话,我自然是能脱身,如果你求我的话,把你带上也不成问题,不过──”萧衍话锋一转,目光阴冷的撇著怀中虚弱的男人,又抬眼盯上萧宝融,“要想让这个快要死的人也安全救出,我看──”
“快上车──”萧宝融回过神来,转身掀开马车的帘子钻了进去,而後又小心将玉珏哥哥也抬入了马车之中。
“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来!”萧衍将人送进车内後,便朝不远处齐腰高的草丛中快步离去。
“你、你要去──”萧宝融本想问他究竟要去哪儿,可话只说了一半,男人已经消失在了月色中。
“宝、宝融──”萧玉珏无力的靠在车壁上,他面色虽然苍白,但却遮不住那股与生俱来的华贵,他低喘倾身抓住萧宝融的小臂,嗓音粗哑的质问道:“你……你怎麽会在……咳咳…咳……噗……”
萧玉珏身有重伤,本就没什麽力气,再加上说话气急,禁不住一口血吐出来。本该是殷红的血液,却带著些许黑色。
“玉珏哥哥,你……你别生气……”萧宝融本能般的抬手抚在他胸口上,轻轻地上下来回滑动帮他顺气。
“唔……嗯……”
萧宝融只顾著想让他的咳嗽减缓,却忘了他胸口上的伤,虽然呻吟的声音很低,但萧宝融仍听的清楚。
“对…对不起,我、我只是……”
萧玉珏努力的撑开眼皮,目光有些恍惚,极力捕捉著宝融那张充满歉意的表情,但不论他怎麽做,看到的都是好几个不停晃动的影子。
“那…那个人…人…是谁?”他伸手用力抓著胸口处的衣襟,闭上眼睛,身子无力的朝车臂跌撞而去。
“玉珏哥哥──”萧宝融惊措的起身,却不想这是马车内,身子还没直起来,就重重的撞上了车顶。
“你们坐好了,我来驾车!”
萧宝融闻声侧目,看见萧衍此刻已换上了侍卫的装束,但只是稍作一想,便也明白了他的用意。
篡位18
很快,萧衍驾著马车来到了城门前,守在绛红色城门两侧的侍卫很是尽忠职守,在马车离城门还差十几步距离是就横刀拦到了下来。
“什麽人?”其中一名侍卫眼睛朝马车车帘死盯著,似乎想透过其看见什麽似的。
“嘿嘿……”萧衍早已将腰间的佩剑藏至了车内,手拿著马鞭,赔笑道:“这位军爷,我受
皇上之命,连夜出宫有急事儿要办,能不能行个方便?”
“受皇上之命?”侍卫一连质疑的表情,“既然是受皇命,那把皇上亲赐的令牌拿出来?”
萧衍憨厚的一笑,拍了拍脑壳,“对…对…,你看我怎麽把这事儿给忘了。”他说著,从怀中取出一枚金色雕著龙纹式样的圆形令牌,递到拦道的侍卫手中,“这位军爷,请看!”
那侍卫将令牌拿在手中,翻来覆去仔细端详了半天,并没有看出什麽破绽,就将令牌还给了萧衍。
但就在他转身准备向其他一同守门的侍卫示意开门放人时,似乎是又想起了什麽,倏然转身。
“对了,车里面坐的是什麽人?”
萧衍仍然是一付泰然自若的神情,声音谦卑的开口回答,“这位军爷,这车里哪有什麽人啊!”他突然压低了声音,微微将身子前倾,“这里面装的全是一些皇上所用的东西,至於是什麽,我也不晓得,不过皇上叮嘱过,不能让任何人看到。”
“是吗?”侍卫将信将疑的盯著萧衍看了半天,而後转身,冲其余的侍卫打了个手势,高声喊道:“开门──放行。”
凄冷的月光洒在萧衍英俊的脸上,将他的眉眼映得更加深邃有神。
马车驶出城门之後,他冷毅的唇角这才勾出一道令人发毛的寒笑,很明显是在嘲笑那些愚蠢的侍卫,竟然如此轻易就将车放了出去。看来,劫囚的消息似乎还没有传到萧宝卷的耳中,不过──应该快了吧!
萧宝融一直摒著呼吸,直到马车出了城门,这才长舒了口气。
“你…你…”萧玉珏半睁著眼睛,飘浮不定的视线最终定格在被风吹动的车帘上,“为…为什麽要…要救我,还…还有,你是…是什…什麽人?”
帘外之人没有回答,只是发出一道渗人的冷笑,倒是萧宝融担心的劝道:“玉珏哥哥,你不要说话了,先好好休息一下,要不要,我扶你躺下。”说著,他就有些手足无措的抚上了他的肩头。
“啊……呃……”萧玉珏眉头立即蹙成一团,躬起身子用手捂著小腹,表情很是痛苦。
“玉珏哥哥,你、你怎麽了?”虽然车内的光线暗,但是宝融仍是能看清,四哥的小腹处正有一团黑色的东西在慢慢的扩大。
“你流血了?”他很快便反应过来。
“没、没有麽,只是一点小伤而以──”萧玉珏扯著粗哑残破的嗓子安慰著自己最疼爱的弟弟。
什麽一点小伤而已,明明已经痛的几欲昏厥,他却仍是装出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冲萧宝融柔柔的笑著。
而一直在驾驶著马车的萧衍却猛地握紧了手中的鞭子,狠狠的朝马屁股上击了一下。
马儿瞬间加快了速度,让车内没有任何准备的萧宝融差点将脑袋磕到车壁上。而萧玉珏也因这突来的剧烈颠簸顺势倒在了萧宝融身上。
“玉珏哥哥──”萧宝融轻轻的摇晃著倒在自己双腿上的身体,但摇了半天,也不见半点反应。
“玉珏哥哥……玉珏哥哥……”
“不要再叫了,他受的伤不轻,让他先好好休息一下。”萧衍开口说道,似乎觉得这些话不够,又加了一句,“你放心,他死不了,最多──也就是落个残疾。”他半开玩笑般的说。
“你刚才是故意的?”
“故意?”萧衍唇角划过一道森然的冷笑,“这个时候,恐怕宫里已经乱成了一团,那个昏君发现那麽多具死尸,然後罪人也不见了,估计正在怒头上,下令进行全城搜捕,你应该不想我们被追兵追上吧!”
萧宝融一时噤声。
“呵呵,既然你不想,那以我们刚才的速度,是一定会追上的,所以,除了加快速度之外就别无他法了。”
萧宝融根本就不想和萧衍继续争吵下去,一心只希望马车快点停下来,好让玉珏哥哥可以好好的把伤养好,至於其它的事情,他也不想考虑。虽然他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但他敢肯定方才萧衍是故意加快了马车的速度。
可恨归恨,可到底萧衍还是如约履行了自己的诺言,他的心底还是稍稍存了一些感激。
马车看是渐渐驶进了一片树林内,而崎岖不平的路面更是马车颠簸不已,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马车最终在一座稍显破旧的茅草屋前停了下来。
茅屋虽然简陋,但遮风避雨却是不成问题,而且屋子分为里外两间,里间摆著两张硬板床,床上只是铺了两张不算太厚的褥子,看上去并不怎麽舒服。
萧衍将受重伤的萧宝融安置在左侧的床榻上後,然後转身,点燃了安置於床柱上的一方烛台上的蜡烛,等烛光渐渐变得平稳柔和下来,这才开始褪去裹在萧玉珏身上几乎被血浸透的衣衫。
“你要做什麽?”他刚将手移到萧玉珏胸口的衣襟处,就被宝融一把抓住了小臂。
“做什麽?”萧衍转头看著旁边一脸怒意的少年,“你长著两只眼睛,难道看不出来吗?我在帮他脱衣服啊!”
“你…你无耻…滚开……”萧宝融疾恶如仇的瞪了他一眼,本想用双手将他推开,不料却被一道强烈的反作用力击得向後跌坐在地上。
“唔……”手掌刚刚触地,就有一阵刺痛突的自掌心传进大脑。黏糊糊的,还有些湿,应该是流血了吧,萧宝融这样想。
然而萧衍却是一付若无其事的样子,他侧目俯视著仰跌再地上的少年,冰冷的开口,“我无耻?哈哈哈……我说过,我萧衍答应过别人的事儿就一定会办到,我现在已经如约把他救了出来,虽然我们并没有约过救出来的是个活人还是个死人──”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你应该不希望他死──好吧──”萧衍神情冷漠的一笑,直起身子,收回手习惯性的掸了掸肩头的灰尘,“既然你不希望我碰他,那剩下的你自己来吧,别怪我事先没有提醒你,他腹部的伤口很深,似乎是被匕首之类的利器所伤,如果没有我特制的止血药,也许──会因失血过多而死。”
雨夜的调情(1)
抬头仰视著男人那付阴鹜绝然的表情,萧宝融知道是因为自己方才鲁莽的行为和话语激怒了他,看著他一步步朝自己逼近,整个心又开始悬起来;想移开视线,可却办不到,男人阴冷的眸子就好像钩子一般死死的钩者自己的眼珠。怎麽办,应该怎麽说?
“那──那个──”萧宝融支吾开口,有些慌张的起身,手指指向外间,“我先出去,刚才──对不起,请你原谅。”说完,他就步伐踉跄的跑了出去。
有那麽一瞬间,萧衍的表情僵硬到了极点,让人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麽。但很快,他就似笑非笑的咧唇笑了一笑,没想到,那个小鬼竟然会请求自己原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萧衍转身回到床前,褪下萧玉珏的外衫,腹部那片狰狞可怖的伤口便显露出来,外翻的皮肉,渗出粘稠的血液,时不时地还会散发出一些腥臭。他仔细的察视了一下伤口,而後从怀中取出一把银色小巧的匕首,而後扬手在旁边的烛焰上烘烤了一番後,正准备移向萧玉珏腹部的时候,却听到一道低低的声音想起。
“那个──你需要帮忙吗?”声音中明显透著紧张。
“不需要!”萧衍果断的拒绝,甚至连头都没转。
萧宝融探出半个脑袋,看著萧衍手中那把明晃晃尖端已被烧得发红的匕首,扣在门棂上的指头不觉又扣紧了几分,他轻咬著下唇,半睁得眼中所流露出的恐惧和担忧好像随时会驱使他转身离开。
就在萧衍手持匕首离那些腐肉还差半指距离之际,萧宝融仍是忍不住再次扬声。
“那个,你──确定?”这次他的语气有些焦急。
“确定!”萧衍冰冷的口气中带著几分不耐,移手又向伤口近了一些。
“真、真的?”萧宝融穷追不舍的又一次追问。
萧衍终於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而他的这一举动也让萧宝融不禁抖了抖身子,瞬间闭上了嘴,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他看著萧衍慢慢转过头,然後像只野兽般怒视著自己。
“收起你那无聊的猜忌心,你以为我会杀了他吗?如果我要杀他的话,根本就不用等到现在──”萧衍语气越发的暴戾,“现在给我滚出去,如果你敢再在这里多停留半秒,就不要怪我杀了他!”
一听到杀字,萧宝融就像见了鬼一般,赶忙缩回了身子就跑了出去,但最後,仍是不忘再朝床榻上的萧玉珏望上一眼。
萧衍看著迅速消失的那抹身影,眸中竟然浮出一丝难得的温柔。孩子终归还是孩子,就算他再怎麽装成熟,再怎麽装的好像什麽都不在乎,什麽都无所谓,他的心──仍是脆弱的好像随时都会被击溃。
处理伤口的过程中,病人很安静,只是偶尔会发出几声低弱的呻吟,而萧衍却时不时地移动一下眼珠,用眼角的余光扫向外间。
“滴滴嗒嗒──”
天空还真是不作美,屋外竟然下起雨来,听著雨点落地所发出的劈啪声,似乎还不小。
萧衍将伤口上好药包扎好後,又将萧玉珏胸口处的鞭上处理了一下,接著便拉过对面的被子为他盖好,这才朝外间走去。
刚走出外间,他便看到一团小小的身影坐在门槛处,屈著双腿,头垂落在膝盖上,就像一只小鹿般瞪著两只又大又圆的眼睛望著窗外的雨帘,丝毫不介意雨丝正不停的击打著他的脸颊。
“起来──”萧衍箭步冲了过去,拎起萧宝融的衣领将他拽起来,蹙眉带著怒意责问道:
“你这是在干什麽,是在跟我赌气吗?睁著两只大眼睛没看见外面正在下雨吗,我警告你,
在我没有玩弄够你之前,不许将自己的身子搞坏,听到了没有?”
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恐惧,萧宝融瘦弱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赶忙扭头,这才看清萧衍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
萧衍二话没说就将他拖至一张木制的方桌前坐在了旁边的木椅上。
萧宝融不知道他要做什麽,鼓起勇气想从他的表情上读出一些什麽,可偏偏那张僵冷到不带一丝细纹的脸连动都不动一下。
“怎麽了,我的脸上写著东西吗?一直盯著我看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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