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不、不叫发疯。」
秦灿一张嘴,满口的酒气,似乎喝得有些多了,说话的时候舌头一个劲地打结,见到颜璟质问他,便咧开嘴「嘿嘿」地傻笑,「乌、乌衔枣实园林熟,蜂采……蜂采桧花村落香……现在,你就是那枣子,我要、我要把你吃下肚。」
「吃你个大头鬼!」
颜璟踢蹬两下双脚,想把这个重得要死的家夥从自己身上掀开,但奈何双手被制,双脚被压在他身子底下,再怎麽踢蹬都使不上全力。
被颜璟骂了,秦灿只是皱起眉头露出一脸的疑惑,想了一想,接著双眼一亮,「如、如果你不喜欢刚才那个说法的话,我们、我们就换一个……现在,现在你就是那桧花,我就是那胡蜂,我要……呃……我要采你这朵……」
噘著嘴嘟嘟囔囔地凑了过去,就在要亲到颜璟脸颊的时候,秦灿「哎呀!」一声惨兮兮的哀叫,捂著被颜璟额头撞到的鼻子直起身,小声哼哼著,「好痛……」
颜璟黑沈著脸,那一下还算是轻的,知道秦灿这会儿醉得厉害,再生气地打骂,也犹如拳头打在棉花上,一点用处都没有,於是压下心里的怒气,「秦灿,你醉了,不要胡闹了,快点下去,不然回头有你好看的。」
结果对方根本不受威胁,反而一副死而死矣的态度,「反正你也不想理我,咱们就把该干的事都干了,然後算在一笔帐上。」说完低下头去封堵住颜璟的唇舌,夺取了他所有的抗议。
第四章
本就让人觉得有点闷热的纱帐里,此刻温度又升上了几分。
秦灿呼吸间喷出的气息,带著浓烈的酒味,闻得多了,似乎让人也要醉了,气息落在颜璟的皮肤上,凝结成温热湿润的水汽,那种温热彷佛要穿过皮肤,浸到血脉与骨髓间。
虽然天热的时候,山寨里的兄弟也会打著赤膊一起在井边冲凉,吵吵闹闹的时候也会有肌肤上的碰触,却不像现在这样……被碰到的地方,灼热得像要烧起来一样。
「颜璟……好祖宗……」
秦灿微微眯起眼睛,轻声低喃,嘴唇贴著颜璟的脸颊不住地厮磨,顺著颈项,慢慢往下移去。
颜璟用力挣了两下被绑在床栏上的手,整张床榻都因为他的动作而狠狠一摇,那两根绑缚住他的布条,却丝毫未动。
平时看不出秦灿有什麽能耐,绑这个的时候倒挺有两手的。
颜璟咽了下口水,上下滑动的喉头部位落下一个羽毛一样轻柔的碰触,痒痒的,在颜璟想要躲开的时候,那点碰触蓦然加大加深了力道,湿润包覆著那里的皮肤,被用力吸吮了一下,让颜璟有种喉管将要被咬断的错觉,但是身体里,却莫名地升起一种渴望,似乎希冀著对方这样做,狠狠地撕咬,将自己变成他的一部分。
酒香迷醉,情热如潮,秦灿虽然醉得有些意识不清,但做起这档子事来却是有条不紊的,像个久经沙场的老手,时而强势,时而温柔,沈在嗓子里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诉说著平时打死他估计他都不敢说出口的情话。
自衣襟探进去的手,顺著颜璟胸膛上匀实的肌理,往下滑……往下滑……
颜璟只觉腰上有什麽一松,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麽事,亵裤就被褪了下来。
腿间的物事裸露在外,就算房里没有亮灯,接触到四周湿腻的空气,那种令他懊恼的羞耻,几乎要将他淹没过去。
但是压在他身上的家夥却像毫不知耻一般,用手轻轻戳了戳他腿间还软垂著的肉块,笑嘻嘻的声音传来,「颜璟的兄弟睡得好熟……要不要我来叫醒它。」
「不……」厉色喝止的声音,脱出口後却是变了个音调,把颜璟自己都吓了一跳,怔愣之际,就听到那个家夥继续说著不要脸的混帐话。
「小时候和岑熙一块儿逃课,溜到後花园的池塘里摸鱼玩,衣服湿了就脱下来挂树上晾著,那时候他这里还光溜溜的,没想到现在也这样芳草茂盛……」一边说著,一边用手圈玩他腿间的耻毛。
颜璟恨现在手不能动,没办法一巴掌扇上去,而那家夥的脑袋也离了开来,以致就算张嘴想咬也咬不到,只能咬牙切齿,觉得自己就像砧板上的一条鱼。
这样想著,压在身上的力道退了开来,颜璟正疑惑著对方想要干什麽的时候,双脚猛地被分了开来,有块热铁抵在身後臀缝间,让他一下慌了神。
「秦灿,你要做什麽?」
「做什麽?」黑漆漆的屋子里,秦灿的语气里带著点调笑,低下身去,贴上颜璟的唇,用舌头撬开他的齿列,探进去勾起他的舌头,纠缠共舞,腹下已经硬到胀痛的热杵,抵著那个待会儿要进去的入口,左右研磨。
尝尽了颜璟嘴里的甘甜,秦灿才咂巴咂巴嘴,意犹未尽地退开来,「好甜……就是不知道颜璟的这里,是不是也这麽甜美。」说著一把扯下自己的裤头,将腿间昂扬的巨蟒放了出来。
先前那个亲吻透支了颜璟胸腔里的气息,他正大口喘气的时候,突然察觉到身後原本隔著一层布料研磨戳动的热铁,那热度又清晰了几分,下一刻,那热铁就用著一股蛮力往著自己身後的幽穴突入,那种身体被硬生生撑开的不适激得他头皮发麻。
「秦灿……啊!住手!你想死是不是?」
秦灿架著他的腿,努力将自己的东西往里送,嘴里胡言乱语著,「让我进去了我就死,马上就死……」
他是醉胡涂了,忘了身下这个是男子,前头什麽准备都没有,找到了洞口就想将自己热胀难耐的那话儿往里送,哪里知道不经扩张,根本就是在蛮干。
进了半天还只是头上一点,但已经感觉到里面蠕动著将他的热杵往里吸,秦灿发出舒爽的叹息,但就这一点甜头实在很难满足,便用著点恳求哄骗的语气道,「好祖宗,你太紧了……松一松,赶紧松一松……让我进去了,我保管让你比那神仙还快活,到时候哭著喊著求我再来上一回……」
颜璟被他这样蛮入,痛得牙齿紧咬下唇才不致发出丢人的惨叫,去他的比神仙还快活!那根又粗又热的东西进到那种地方,自己还能活吗?
刚这样想著,身上那人始终不得其门而入,於是心下一横,沈下身子用力往前一送,这一下倒是进去了个头,窄小的地方箍紧了前端,害他差点精关失守,就此一泄如注。
颜璟可没他这麽享受,像是被人从那里硬生生撕成两半一样的疼痛,让他心底一阵怒火烧上来,「痛死了!」
抬腿一脚扫了过去,也不知道扫到秦灿哪里,就听到黑暗中一声「哎呀」,压在身上的重量骤然消失,接著「扑通」一声,重物落地。
颜璟气得要死,用内力绷断绑住双手的布条,提上裤子就下了床。
搞什麽?三更半夜不睡觉跑到这里来,嫌白天还没折腾够?还是觉得自己活得不耐烦了?
手一捞,抓著秦灿的衣襟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举起拳头,「断手还是断脚,你自己选一个!」
手底下拽著的那人却没有响应,照理这种时候早该哭著爬著求饶开了,但今天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颜璟收起拳头,两只手抓著他的衣襟晃了晃他,「喂!别想装死!」
「呼噜噜噜!」
「秦灿?!」
「呼啊──」
那人已经睡得呼噜乱响,颜璟将他的衣襟松开,他就像滩烂泥一样躺回了地上。
颜璟心里怒气没消,起身踹了他一脚,只是换了一连串「呼噜呼噜」的抗议,空留颜璟一个人站在那里干瞪眼。
夜半俱静,颜璟的房门「吱嘎」一声打开,接著一团重物被丢了出来。
就算这样,秦灿也没醒过来,只是打了个喷嚏,接著用手抹了抹鼻子,缩起手脚,蜷成一团,继续睡。
颜璟正要关上房门,看看他那样子,嘴角撇了一下。
山上风大,晚上又比山下冷得多,这麽睡上一晚,不死也要冻出病来的。
颜璟在就这麽丢下他让他尝尝苦头,以及把他送回房间去的两个念头间犹豫了一下,接著沈了一口气,走到外面,拽起秦灿的一条腿,将他往他那间房间拖过去,低腰起身的时候,身後那个地方传来一丝些微的痛,让他不悦地皱起好看的清眉。
呼呼的山风里,夹著一个没好气的声音。
「这笔帐先记著,回头一起算!」
秦灿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地上,脑袋里像有一群蜜蜂嗡嗡嗡地乱飞,浑身上下则是散了架一样的痛。
起身在地上愣了很久,他都没想起来自己是怎麽从虞老大房里回到自己房间的,最後的记忆就是自己在虞老大那里喝酒,帮忙想著要怎麽在二丫姑娘心里树立一个正直高大的山贼形象……
秦灿用力敲了敲自己的脑瓜子,後面发生了什麽事完全想不起来。
外头有人敲门,问他起来没,说是给他送了梳洗用的热水,於是秦灿从地上爬了起来,腰腿像错位了那样「喀喀」直响,秦灿依然不明白,不过就是喝醉酒,怎麽会弄得像是被颜璟打了一顿一样。
说到颜璟,秦灿记得昨晚还做了一个很香豔的梦,自己偷偷潜进颜璟的房间,趁他睡得正熟,把他的手给绑在床栏上,然後自己就对著他这样那样为所欲为,但是就在好事要成的时候,自己被敲了一棍子,梦也断在了那里。
真是可惜……不知道深陷情欲的颜璟会露出怎样的表情,也不知道他会发出怎样动听诱人的声音?
秦灿不无遗憾地叹息了一声,将整张脸都浸在了水盆里,「噗噜」、「噗噜」地冒泡,这种事情就只有梦里才会有,现实中颜璟哪里这麽好绑,就算绑得住双手,他双脚不绑上的话,照样能把自己给踹飞……
秦灿伸手取过布巾拭去脸上的水,但刚碰到脸上,就疼得他一抽,转身看向铜镜,就见自己一边脸颊上有一道五指宽的瘀青,一碰就痛,猜想大约是昨晚喝醉之後不知道在哪里给磕到的。
因为这张奇怪的脸,早膳的时候被虞老大和万老二笑了很久。
秦灿啃著馒头在心里嘀咕。笑笑笑!要不是那谁半夜拖著人喝酒,能有这样吗?
颜璟起得有点晚,似乎早上也没有练刀,顶著眼睛下面两团青黑的印记出现在他们面前,将青犊刀往桌上一搁,然後扫了秦灿一眼。
秦灿被他这一眼扫得差点让馒头给噎到,好不容易咽了下去後,恨不得将整个人缩得再小一点。不知道为什麽,他就觉得今天的颜璟脸色很差,非常差。
颜璟坐下来後拿过桌上的包子狠狠地咬了一口,塞了满嘴用力嚼著,时不时扫过来的眼神,「刷刷」飞得如刀子一般。
秦灿不知道自己又哪里得罪了这位祖宗,如果说是昨天下午和他的闹腾,他当时不就已经打回来了吗,难道还有气窝在肚子里,隔了一个晚上还是消化不了,於是今早把剩下的帐算完?
妈呀,祖宗你八面威风,啥时候才能把气量练到和你的气势一样大?
秦灿顶著眼刀将最後一口馒头塞进嘴里之後,速速逃开,那边颜璟暗暗捏紧拳头,只当秦灿这一跑,是不知哪来的豹子胆使完了之後,害怕自己秋後算帐才火烧屁股似的开溜,却不知道秦灿酒醉醒来,把昨晚发生的一切,全当作了一场梦。
几日之後,白石镇上有场庙会,马上就要大雪封山了,各家各户也正好趁这个机会到集市上备些过冬用的东西。
二丫拿著一些平时绣的绣品,往堆满干货的板车上一坐,对著前头道,「铁牛哥,好了。」
虞老大「哎」了一声,将板车的绳子套上肩膀,两手扶著车把,一声吆喝,不费多少工夫,装了满满一车货的板车就拉起来了。
这车上装的都是小山坳村各家要去集市上换药材或换鸡蛋的货品,以往总是要好几个人一起轮流推著板车行过难走的山路去到镇上,现在有虞老大帮忙,板车上再坐几个人他照样拉得动。
「铁牛哥,你真厉害,那身力气就和你名字一样。」二丫坐在板车上,两条腿垂在板车外,一晃一晃的。
虞老大听她这麽说,心里那叫一个乐的,只觉浑身上下都是劲,最令他高兴的是,秦灿在前头布好了局,今天可要让二丫好好看看,他们这些山贼并非村民们想的那麽十恶不赦。
其实秦灿也没想什麽了不起的法子,就说了一句,既然想要二丫对黑云九龙寨多点好感,那就少做「买卖」多做好事,反正你们之前「买卖」来的财物够山寨吃一个冬天了,少做几票少不了几两肉的。
虞老大一想,秦兄弟不过是读书人,这一下就给想出了主意,只是转念一想,「买卖」好做,往那山路上一站就成,但这好事要去哪里做,而且要做得正好让二丫看到,这又是问题了。
秦灿想了想,就给出主意了,说马上白石镇上会有个庙会,那时候的集市也挺大的,周围几个村子的人都要去赶集,你就让人在山路上,帮忙推推车,煮点热茶水,虽然事情小,但体现了你们山寨兄弟也是有人情味的人。
虞老大听完,立马让山寨里的兄弟照著秦灿这麽说的去做。
於是一边拉著板车,一边想象著二丫看到山寨里的兄弟做的那些事,多少会有些改观。
「铁牛哥,你在想什麽?」二丫从堆得老高的货物间伸出脑袋问著。
虞老大忙笑著打哈哈,「没,没事,二丫你渴不渴?想不想喝口热茶?」
二丫点点头,「想啊……」然後抬头看天,「但是到镇上还有挺长一段路呢。」
虞老大心想,别急,马上就有热茶喝。
从狭小崎岖的山路拐到官道上,路面平坦了许多,虞老大伸长了脖子往前瞅瞅,果不其然,见到前面不远处有人围成了堆,似乎有些热闹。
二丫听到声音,却是有些担心,「前面发生了什麽事?莫不是又遇到了山贼?」
虞老大眉头一皱,「怎麽会?就算是山贼也不是天天堵在这里拦人的。」不过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多少有些心虚。
板车越走越近,得以看清楚官道一旁架出了个茶棚。
虞老大刚要招呼二丫,前面有个茶棚,有热茶水喝,但是下一刻,他看到的画面差点惊得把板车摔掉。
就见他的宝贝三弟,肩膀上扛著青犊刀,大咧咧地站在路中央,脸上没什麽表情,见到来往的人和车马,将刀往人家前头一横,「停车。」接著往那茶棚一指,「喝茶。」
就这两句话四个字,那些人纷纷连滚带爬地下了马车,又连滚带爬地拉著牲口赶著车到一旁的茶棚那里,接过山寨兄弟递过来的茶碗,也不管是热还是冷,灌上几口,穷的摸出几个铜板,稍稍宽裕就摸出几两碎银,往茶棚里的桌上一放,接著又连滚带爬地拉著牲口赶著车上路。
那几个山寨兄弟还像醉月楼前的姑娘那样,朝著人家不住的挥手,「走好不送,下次再来啊!」
响应他们的则是,一溜的烟尘。
虞老大站在那里,僵成了块大石头,又一小块一小块的裂开来。回过神来,将板车往路边一停,压低了声音对二丫道,「我到前面去探一探,你小心待在这里,看著大家夥的东西。」
二丫点点头,脸上的神情既担心又紧张,「铁牛哥,你也要小心啊。」然後便按照虞老大的嘱咐,将瘦弱的身子藏在那堆货物後面,只露出一双小鹿似的眼睛。
虞老大走到那茶棚前,山寨的弟兄一看是自己大当家,立马迎了上来,「大当家,咱大嫂子在哪?怎麽没看……」
梆!梆!梆!
一人挨一拳。
「大、大、大,大什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