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花镇07救姻缘作者:蛾非琰汜[出书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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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花镇07救姻缘作者:蛾非琰汜[出书版]-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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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璟愣愣地看著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面人,「怎麽……?」
  「你一定是在想,这只泥面猴子当时掉在了青城,应该是再也找不回来了。」秦灿说著,将捏著竹签伸出来的手收了回去,转著竹签,於是那只攀著竹签的泥面猴子也一圈一圈地转著。
  颜璟的视线紧盯著那只猴子,发现秦灿出了门之後却没有离开,不由惊讶失声。
  秦灿背靠著墙壁,看著手上这只泥面猴子,努力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自言自语那样嘀咕了一句,「菜菜就是一棵踩不死的野草,哪里倒下,就哪里站起来,哪里失败,就从哪里再开始……就算他心里会难过、会失望、会想要放弃,但只要他还活著,就绝对不会轻易放手。」
  转过头来,他晃了晃手里的东西,「你不是说……就算这只笨猴子再笨再惹人生气,你也只要这一只?」
  其实颜璟看得出来,这只泥面猴子已经不是当初在青城的那一只,但秦灿始终记著这个东西,甚至努力又弄了一只差不多的来,已经让他心里很感动了。
  但又有那麽一点不甘愿,尤其是看到秦灿嘴角那想掩藏又没有掩藏住的洋洋得意,就有种自己被他玩弄在股掌中的感觉。
  於是决定这笔帐还是要慢慢算一下的。
  颜璟伸手,直接将那只猴子从秦灿手里抽走,像小孩子从别人手里抢玩物那样,然後微微一扬下巴,眼神骄傲。
  「现在我看不上了,除非……」
  「除非什麽?」
  「找一只用金子打的。」
  「贴金箔的成不成?」
  「眼睛得用南洋运来的红绿宝石镶。」
  「……」
  秦灿觉得,自己似乎把这家夥的胃口越养越大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虞老大有点吃惊地看到自家那位脸沈了足有月余的宝贝三弟,终於拨云见日了。
  也不知道秦兄弟到底用的什麽方法,前几日还彷佛见了像仇家一样,吃饭的时候一人坐一边,楚河汉界划得清楚了当,谁都不碍著谁,低著头吃自己面前的菜,害他还没招呼两句就挨了白眼乖乖闭嘴。
  而这会儿,那两人肩挨著肩坐在一块儿,正抢著一只烧鸡腿,明明那只鸡有两条腿,但他们就瞅著同一只不放,结果另一只没人抢的就显得有些孤零零了。
  於是虞老大伸手过去撕下被冷落的那只鸡腿,咬了一口,却是嚼之无味,难怪小时候觉得什麽都好吃,原来饭要抢著吃才香的,那时候家里兄弟多,吃饭像打仗,慢一步就只能舔盘子上的残屑了。
  吃过晚饭,虞老大急急忙忙把秦灿给拖到一边角落里。
  「秦兄弟,你这就不够意思了。」
  秦灿咬著剔牙的竹签,眼睛斜睨向虞老大,「我怎麽不够意思了?」
  「你就是不够意思!」虞老大说道,然後手指指後院那头,「你、你、你都能搞定咱老三,怎麽就没办法搞定你大嫂子?老虞我就不信,你大嫂子的脾气比咱老三还厉害。」
  秦灿挑了下眉毛,原来你也知道自家三弟的脾气不好?
  他吐掉嘴里的竹签,然後拍拍虞老大,语重心长,「大当家的,都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要知道,咱祖宗把野狼训练驯服了让它来看羊守门,那可是花了好几百年的时间,所以这个事情急不来的,要慢慢来,循序渐进……」
  你以为搞定你家老三就不花力气了吗?
  我拳头挨了多少你数过没?
  从小到大敢对本小王爷动拳脚的,也就你三弟了!
  虞老大一听好几百年,不干了,「慢慢来,那到时候,你们大嫂子岂不早就成了别人家嫂子吗?」
  看开点吧,缘分这种东西强求不来的,况且你又是山贼头头,人好端端一个姑娘家,清白人家不嫁,规矩日子不过,凭什麽跟著你当压寨夫人?
  不过这话只能在心里说,秦灿安慰他,拍著胸脯道,「大当家你只管放心,兄弟我肯定竭尽全力帮你!」帮不帮得成我就不保证了。
  虞老大一听,总算是放心了些,像「陈铁牛」那样露出憨厚的表情,傻笑了两声,「我就说,你这个兄弟我没白认!嘿嘿嘿!」
  两人从暗旮沓里转出来,一抬头,就看见颜璟靠著墙角,抱著手臂站在那里,刚才那番话也不知道被他听到多少,虞老大反应飞快,立马尿遁,於是秦灿被逮了个正著。
  「我倒还不知道,我大哥什麽时候对驯狼感兴趣了……」
  秦灿缩著脖子走过去,「咱已经有狗官了,它就能给看门。」
  但还没走两步就被颜璟伸手拎住後颈衣领给拽住。
  「那你逃什麽?」
  「我、我没逃,我这不是……我这不是也正想去茅房……」秦灿在心里哀哭,人野狼驯顺了还能看门呢,你颜璟驯顺了还不是照样打人?
  颜璟举起另只手,捏起拳头往上吹了一口气,「反正也吃饱了,不如我们把前几天的帐给结一结?那个坏了的铜水盆、破了个洞的房门,还有现在会漏雨的屋顶……」
  秦灿脖子缩得更紧,挣扎,挣扎,但挣扎不掉,突然明白了为什麽大狐狸每次被人捏著脖子後面的皮肉给提起来的时候,就会用爪子挠人。
  「别,客官您满意就好,银子嘛……谈钱伤感情。」
  「用拳头说话就不伤感情了。」
  「呜……伤身体。」
  就在这个时候,有山寨的属下跑过来禀告,「三当家、大人,後山的溪水冲下一具尸体。」
  两人一听,俱都表情严肃了起来,颜璟将秦灿放下来,秦灿忙对那人道,「快,带我去看看。」
  山寨後头有条小溪,溪水的另一头一直通到云龙山那鲜少有人踏足的深山里头,那里没人敢去,因为不知道会发生什麽事情。
  汛期的时候,溪水偶尔会冲些散落的玉珠、带著官印的银锭下来,据说那是当年黑云九龙寨截下之後又莫名其妙失去下落的生辰纲。
  阿大先秦灿一步赶到溪水边,让人点起了火把,将发现尸体的周围都照亮,然後等著秦灿过来。
  「有什麽发现吗?」秦灿走到溪水边,问阿大道。
  阿大蹲了下来,将方才查验的结果告诉秦灿,「尸体为男性,二十岁左右,身上有数处刀伤,根据腐烂的情况可以判定,死者大约是死於三到五天前,但是……」阿大将尸体翻了过来,指著尸体的背脊,「这才是致命伤。」
  秦灿看清楚尸体背後的伤口,不由惊讶的倒退了一步,溪边石子高低不平,那一脚没踩稳,幸而颜璟伸手托了他一把,才不至於一屁股坐在地上。
  「干嘛这麽惊讶?」颜璟问道。
  秦灿从颜璟托住他的手里挣开,走到尸体旁,蹲下,察看了半天,然後回头,「颜璟,你来看,这个伤口,是不是很眼熟?」
  颜璟凑了过去,才知道刚才秦灿为什麽会这麽激动。
  那具尸体背後有很明显的一处伤口,并列的三道,自左肩划向右腰,像是被什麽野兽的爪子抓伤的。
  但颜璟和秦灿都知道,这伤口不是什麽野兽的抓痕,而是……
  「乌巍的钢爪……?」颜璟轻声道了出来。
  一听颜璟道出乌巍这个名字,周围响起一片小声议论。
  「那个不是伤了三当家旧身子的人?」
  「我那天亲眼看到他逃进後山,之後就没再出来。」
  「难道他还活著?」
  秦灿想了想,起身,「阿大,找几个人把这尸体抬回山寨。」
  「是。」
  秦灿大约是在十日前来的黑云九龙寨,来之前收到由知府发下来的公文,公文上说,押送军饷物资的车队已经离开豫州驿站,大约五日之後会进入冀州的地界,让冀州下面几个县的知县都小心一点,要是军饷物资出了丁点差错,谁也逃不了干系。
  云龙山横贯整个冀州,要到边关,势必要走云龙山这里的官道,故而秦灿才这麽紧张。算算时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车队这两日就会经过这里。
  在後山溪水边发现的尸体被安置在地窖里,秦灿让阿大再好好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什麽遗漏的,以及可以知道尸体身分的线索。
  「大人,属下觉得这人并不是附近的村民。」阿大再又验了一遍尸体後说道。
  「哦?你从何而知?」
  阿大将疑点一一指给秦灿看,「此人虽著了一身布衣,但脚上穿的却是一双官靴。」
  「说不定是偷来的呢?」抱著手臂站在一旁的颜璟提出了质疑。秦灿点点头,表示同意他这个说法。
  阿大抬起头来,不慌不忙,「麻烦爷把右手伸出来,掌心向上。」
  颜璟疑惑了一下,还是按照他说的做,伸出右手,摊开手心,阿大将尸体的右手抬了起来,同样掌心向上。
  「你们看……如果是村民,常年拿锄头干体力活的人,两只手手指根部的手掌位置会磨出老茧,但是这个人的右手手掌不仅有茧,且虎口部分也磨出了茧来,手掌又出奇的宽大,但他的左手的茧却不怎麽明显,显然,他是一个常年拿刀且惯用右手的人。」
  阿大说完,颜璟看了看尸体的右手,又看了看自己的右手,虽然这具身体原先是岑熙的,岑熙是文人,从小提笔挥墨,茧子生在手指前端,但这几个月他一直用著这具身体练刀,右手掌心和虎口部分虽还没磨出厚厚的茧来,但反复磨破再长出新皮肤後的地方确实有些不同。
  「那麽……什麽人会穿著官靴、惯使刀?」颜璟问完,地窖里安静了下来。

  没人回答,其实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原本就萦绕在秦灿心头的不安霎时放大了好几倍,白日里刚从二丫那里捡到一片用著契丹文字写了「军饷」字样的残缺字条,之後云中雁又看见二丫将一个包袱交给两个看起来不像普通百姓的人,包袱里似乎是带血的官兵服,现在又在这里发现了一具可能是官兵的尸体。
  这一切的发现综合在一起,得出的猜想都是冲著那批军饷物资去的。
  「大人……」阿大迟疑了一下,还是打破了沈默,说道,「您看,这人会不会就是押运那批军饷物资的……」
  秦灿抬手,没让他再说下去,「虽然我也这麽猜想,但还是有几处疑点……首先他为什麽会穿著普通老百姓的衣服?其次,从他身上乌巍的钢爪留下的伤口来推断,如果下手的人是乌巍,那麽他身上其它的刀伤又是怎麽回事?
  「这说明伤他的肯定不止乌巍一个人,乌西山那些人在乌巍失去下落後都投靠了黑云九龙寨,可说乌巍是孤身一人,他如何在短时间里招兵买马?又如何有这些动静,又瞒过黑云九龙寨的耳目?」
  提到乌巍,颜璟的表情也肃敛了下来,但转而眼底有精光一闪,似想到了什麽更重要的,问道,「军饷物资?什麽军饷物资?我怎麽没听你说起过?」
  秦灿心里「哎呀」暗道坏了,忘记自己上山寨来後并没有告诉颜璟他们自己为了什麽事情,是担心虞老大他们知道之後,对这批东西打起主意,结果现在一不留神就说漏嘴了。
  颜璟紧紧盯著秦灿,微微眯眼,秦灿缩了缩脖子,觉得自己就像只被大花猫给盯上的老鼠,都能听到对方暗暗磨牙的声音。
  秦灿权衡了一下,还是决定和山寨的三个当家开诚布公,「好吧,因为这件事情事关朝廷社稷,更关系到天下黎明百姓的安定。阿大,你去把大当家和二当家叫到忠义堂,就说我有事要说。」
  见阿大领命离开了地窖,秦灿又问颜璟,「颜璟,你老实告诉我,前几日你在山下买卖的时候,有没有截官家的车队?」
  这一说,颜璟反而恼了,「做什麽做?你来了之後闹得整个山寨鸡飞狗跳的,还让人去山下官道上搭茶棚送茶水,哪里来闲工夫做买卖?」
  秦灿当作没有听见那样左右小幅晃了晃身体,打算蒙混过去,但过了一会儿没见颜璟动静,便伸长了脑袋去看,发现颜璟正鼓著脸生闷气,於是心里偷笑,贱贱地贴了过去。
  「好祖宗,你别气,等回去京城,整个瑞王府的金光灿灿的东西都给你。」说著还用双手比划了好大一个圆,「你爱拿多少就拿多少,拿不走的,我让下人赶辆马车给你送过去,一车装不满就装两车,再不然十车八车的总够装了。」
  颜璟横了他一眼,「谁要跟你回京城?」说罢就往地窖外头走。
  秦灿忙追了上去,「你真的不跟我回京城?」然後语气里不无惋惜,「哎……那府里那些个鹅蛋大小的夜明珠、通体透澈的琉璃杯、八仙桌那样的大白玉雕件、房子那麽高的珊瑚树都要继续堆在库房里积灰了。」
  说完,秦灿脑袋上被一颗核桃给打中。
  「少在那里发梦了,你不就是个穷酸书生?」
  「穷酸书生也可以有一个腰缠万贯的王爷老爹嘛。」
  「闭嘴,再吵把你关地窖里和那尸体待著去……」
  两人一路斗嘴一路往忠义堂走去,但在旁人听来,那斗嘴的内容除了让人眼馋外,还甜得腻人。

    第六章

  秦灿把自己来山寨的目的如实和虞老大以及万老二说了一下,虞老大假意生气地埋怨了秦灿几句。
  「秦兄弟,这又是你不够意思了!在我们面前有什麽顾忌的?该说什麽就说什麽,别弄得我们好像是十恶不赦、明理不分的强盗一样嘛。」
  秦灿在心里腹诽:你们本来就是一群十恶不赦的强盗,尤其是某个人,眼神稍微松一松就给我出去惹祸!然後朝著颜璟那里瞄了一眼,不过对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有什麽错,反而还一副「啊啊,这麽大一只肥羊可惜不能下手」的不爽表情。
  秦灿收回视线,转向堂上坐著的两位当家,「所以还望大当家和二当家约束下山寨里的兄弟,莫要对这批财物生出念头,免得小弟我难做。」
  「那是应该的,我黑云九龙寨的规矩,进贡给皇帝老子的东西我们敢抢,但是送去边关驻地和要发给灾民的,绝不动一丝一毫,现在秦兄弟你又放了话了,谁敢动秦兄弟你要保的货,我老虞第一个不放过他!」虞老大拍著胸脯保证道,「秦兄弟这样总该放心了吧?」
  秦灿点点头,想到这一点上虞老大到底还是个明事理的人,接著转念又想到了什麽,「还有一件事,要请两位当家帮忙……」
  秦灿在那里和虞老大万老二商量讨论要派山寨里的人沿著溪水搜寻一下,看看还有没有与那具尸体有关的线索,又让阿二快马沿著官道往豫州的方向去看看是否有车队朝著这里行进。
  没颜璟什麽事情,坐在那里也无聊,颜璟打了个哈欠,悄悄溜了。
  颜璟一个人走到後山的溪水边,想看看还有没有遗留下什麽有用的东西,不是因为跟著秦灿办案太多而养成的习惯,而是他对於尸体背後的那道伤很在意。
  也由於这道伤,差不多已经遗忘在脑後的那些事情,又浮上了心头。
  那个晚上,在这座深山里,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情?
  为什麽自己追著挟持了岑熙的阿良,却会突然失去意识,醒来後就只记得自己追著他进到一个发著亮光的地方……
  似乎秦灿也说过他走著走著,前面越来越亮,等到醒来之後,就躺在了被乌巍偷袭、受了重伤的自己,和已经没有了气息的岑熙身边。
  後来乌巍发现自己的事迹败露,慌不择路下,选择逃进了云龙山里,从那之後便也没有他的消息。
  他们都觉得乌巍有可能像那些进了深山就再也没有出来过的人一样,迷了方向,然後找寻著出路,一直找一直找,直到再也走不动倒下为止。但也有人觉得,乌巍既然能几次进到深处都走出来,说不定他早就从别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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