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肉之亲?”李承勋双眼微眯。
“我的可敦,五年前去世。孩子没有母亲,我又子嗣单薄……”
李承勋打断他的话,说道:“回纥若真能替我大唐平定叛乱,收复失地,必会论功行赏……”
“那殿下究竟同不同意和亲之事?”仆固可汗问道。
“和亲可化延殊俗,永结稽古,乃我朝百年来安邦长久之策。能再与回纥结亲,实在是一件喜事。”李承勋回道。
葛勒可汗忙道:“那小王先谢过殿下。”
“汗王客气。”
李承勋往后靠了靠,稍微放松了一下。来时裴后已经在密信中写下了回纥可能开出的条件。开茶市,马市,再加上公主和亲,这些与裴后所预料的都差不多。
裴后本言最多可以接受每年互易十万匹马,每匹四十绢。李承勋与云阳商议,故意合唱了这出戏,减少了马匹的数量,又故意不定下马匹的价格,对马的条件开的也有些苛刻。
回纥离朔方最近,茶马互市,绢马互市必定是在朔方军的控制下交付。
刚开始几年可依约给回纥绢茶,但等大唐恢复元气,便可对回纥的马匹故意挑三拣四。市价以大唐这边为准,也可有意压价。若回纥敢不服,到时候就有理由出兵,而那时大唐的军力也足以与回纥抗衡。
这样盘算似乎万无一失,但如何让回纥毫无顾虑的答应才是最重要。李承勋与云阳一唱一和到让葛勒可汗对李承勋放下戒心,这约看起来定得剑拔弩张,实则十分顺利。
不过李承勋还没放松多久,葛勒可汗又说道:“大唐若能赐婚于小王,小王必定尊公主为可敦,立碑永记。”
李承勋没有回话,只是努力的笑了一下,自己与裴后这样草率的就答应了一桩婚事,也不知将来是哪位宗室之女要来承担。
“大唐赐婚于小王,小王也当以女回礼。小王愿以幼女牟羽答谢大唐君上。”
“牟羽?”李承勋想到那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有些疑惑的看着葛勒可汗。
他来时便听说这位牟羽公主刁蛮任性,是葛勒可汗最小的女儿,深得父兄喜爱。葛勒可汗如此喜爱这个女儿,怎么会舍得让她远嫁,还嫁给比葛勒可汗还要长十几岁的自己的父皇。
葛勒可汗见李承勋一脸迷茫,接着解释道:“我愿以爱女牟羽送于殿下,以答谢大唐君上。”
李承勋听后,良久才反应过来,之后瞳孔陡然放大,吃惊的看着葛勒可汗:“送……我?”
章三十七
“是。”葛勒可汗见李承勋一脸诧异,故而问道,“殿下不愿意?”
“这,这着实突兀,我年纪尚轻,还未到成婚的年龄。”李承勋尴尬的回道。
葛勒可汗听后,回道:“这也不急,牟羽年纪也小,等个三四年也没什么。”
“可汗的美意,承勋心领了,只是这婚姻大事我实在做不了主,不敢受领,还请可汗收回吧!”
葛勒可汗有些不太高兴:“殿下是嫌弃牟羽吗?”
“不敢不敢。只是依大唐的礼制,太子的婚事繁琐复杂,不但要依父皇母后之命,还要有太常寺,礼部等诸官仔细研究。此乃国之要事,不能如此草率决定,而且我是半分也做不得主。”
葛勒可汗听后,叹了口气道:“我哪敢要求殿下娶牟羽为太子妃。我知道大唐立国百年,从未有过异族女子为太子妃为后,恐怕也难为牟羽破例。因此只求殿下收牟羽在身边,好好待她就可。”
他这番话说的诚恳,李承勋没觉察到半分虚假,到是听出了几分无奈。
“可汗,牟羽公主是您最心爱的女儿,您当真忍心让她远离故土,到大唐当一个妾室吗?”李承勋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葛勒可汗无奈地说道:“就算不舍得,我那孩子……实在任性……”
“可汗,大唐宫中之残酷,绝非牟羽一个小姑娘能承受的了。您还是再劝劝她,莫要任性。远嫁大唐,无依无靠,实在不妥。”李承勋语重心长的劝道。
“哎……”
“我要嫁给你,你不就是我的依靠吗?”牟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李承勋诧异的抬头,这才发觉给自己倒酒的侍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成牟羽公主。
牟羽两眼发红,见李承勋看自己,就不客气的坐到李承勋身边,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看着李承勋:“我要嫁给你,你不就是我的依靠吗?”
她说着手就不自觉的抓上了李承勋的胳膊,刚巧抓的就是李承勋的左臂,李承勋左臂的伤还没好透,她这一用劲儿李承勋疼的直皱眉,只好说道:“公主,男女授受不亲,先放开我好吗?”
“我不放。”牟羽抓的更紧,“唐国太子,我喜欢你。”
牟羽公主很直接的将“喜欢”说出了口。
“咳咳……”李承勋尴尬的咳嗽两声,侧了侧身子,试图与牟羽保持距离。大唐民风开放,也有大胆的女子,李承勋听过见过不少,但这事以放到自己身上可着实把自己吓一跳。这个任性的小丫头就这么直接的跟自己说了这番话,让自己如何回应。
“你刚刚每一句话都是在为我着想,所以你很关心我对吗?”牟羽又问道。
李承勋忙解释道:“公主,我是关心你,但是再没有别的意思。”
“那你以后不会对我有意思吗?”牟羽往李承勋身边凑,脸几乎要贴到李承勋脸上,李承勋长这么大,第一次离女孩这么近,满脸通红却没办法再往后退。
“你脸红了,你也喜欢我,对吗?”牟羽说。
“我……”
“唐国太子,我喜欢你。”牟羽又说了一遍,“刚开始,刚开始我并不喜欢你,我喜欢的一直是父汗哥哥那样的大英雄。可是你……”牟羽脸上泛上一层红晕,“我从没见过,你这么温柔的人……”
看起来有些病弱的少年,总是嘴角带笑,对谁都客客气气。有时候会耍些嘴皮子,但却不让人感觉不正经。看起来似乎根本提不动任何东西,却又能忽然举起弓连射三箭,箭不虚发。
被自己险些射死,却也没见发多少火,而是反过来安慰自己,还开口给自己说情。折了自己弓后又转而来说教自己,平日里牟羽最讨厌被人说教,可是李承勋与自己说那番话时却不觉讨厌。
大抵是因为眼前的少年脾气太好,太温柔,声音又好听,让自己竟有点希望他能一直这样讲下去。
“这……牟羽在这说这些……我们这些长辈在这里似乎不太合适吧!”同罗可汗尴尬的笑道,“既然借兵之事商议的差不多,那我们就先回去,把地方留给太子殿下和牟羽吧!”
其余几位可汗听了,也是认可称是。
见葛勒可汗没有反对,其余可汗便起身要走。
李承勋心中着急,一时失态,便猛的站起身来。一时帐中所有人都看向了李承勋,李承勋叹了口气,低下头认真的对牟羽说道:“牟羽公主,终身大事不能儿戏。我虽然脾气好,但却并非你的良人,你还是再好好考虑吧!”之后又转向没回过神的葛勒可汗,道:“夜色已晚,既然已经商议好了,那承勋也先告辞。”
说完便不顾什么礼节,趁着牟羽握着的手微微放松,将她的手拿下,然后夺路而逃,匆匆走出了大帐,再不管身后之事。
李承勋的走的匆忙,没走多久,便察觉自己失了方向,这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猛地转身,见云阳已经拿着裘衣走到了自己面前。
李承勋松了口气,任由云阳给自己披上裘衣:“我们回住处吧!”
云阳伸手握住李承勋裘衣下的手,答道:“好。”
走了几步,李承勋才语气平静的开口道:“今日之事,实在是太突兀。”
“那你准备如何做?牟羽公主的意思,似乎是非嫁你不可。”云阳波澜不惊的说道。
“我不知道。”李承勋叹了口气,而后道:“长这么大,到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不过我却打心里不希望她去长安,宫中凶险,我又护不了她。”
云阳轻笑:“你从头至尾想的都是牟羽如何,却没想过自己,你自己,对她可有意?”
“我?”李承勋没料到云阳会这么问,想了想,才道:“说实话,我还从未想过这些事。总觉得成亲这些离我还太远。”
“确实,还太远。”云阳转过头笑着抬手去揉李承勋的脑袋,李承勋未觉别扭,也没有避开,而是怪怪的让云阳摸。
“但是,说来我已经十七了,再过三年就要加冠。到那时还真是得娶妻。”李承勋叹道。
云阳的手僵在那,顿了顿,把手放下。
“公主和亲,以女回礼,也是常有之事。”李承勋顿了一下,“到时候如果父皇执意让我纳牟羽,恐怕也是无法拒绝。太子妃和良娣,东宫要是突然多出这么多人,还真是,头疼……还是不要想了。”
云阳没有回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说话间,李承勋的住处便到了,李承勋进到帐中,云阳帮他把裘衣脱了,放到一旁的案几上。
李承勋洗了洗手,之后看向还立在那的云阳,说道:“你也回去早些歇着吧!”
“我今晚不走,住这里。”云阳面无表情的说道。
“啊?”
“不行吗?”云阳问道。
“不是。”李承勋忙说,他最近总担心自己会毒发,所以不敢跟云阳睡在一起。但是这会儿这么久了,身体一点动静也没有,看来不是酒的问题,应该是自己多虑了。于是接着说道:“可以。”
云阳嘴角轻轻勾起,之后走到帐外,对小高说道:“去打热水来,殿下要洁面和洗脚。”
小高小声答应着,不一会儿就端着一盆水来了,他把水放到盆架上,而后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李承勋,之后匆匆的走了出去。
李承勋见他神态有些怪,便问云阳:“小高怎么了?”
云阳答道:“估计有些不舒服,快洗吧,一会儿水就凉了。”
李承勋答应着走上前,洗了脸,而后用毛巾擦干。这时小高已经端着另一盆水放到了床边,而后又是匆匆的跑了出去。
李承勋更是奇怪,不过还未再开口问云阳,已经被云阳打横抱了起来……
章三十八
“云阳……”
“去洗脚。”
“我知道……”李承勋耳根有些发烫,“我可以走,你放我下来……”
“好。”云阳是把李承勋放了下来,不过这一会儿功夫已经走到了床边,所以他把李承勋放到了床上坐着。
李承勋坐到床边后,云阳就蹲下身子,握住李承勋的小腿,之后将他的一只靴子脱了下来。刚巧脱得是右靴,靴子中藏着云阳送给李承勋的匕首。
云阳拿起靴子,将匕首抽出来,仔细端详了片刻,而后抬头看向李承勋:“这匕首好用吗?”
李承勋不知该怎么回答,低下头不吭声。
云阳笑了笑,把李承勋的另一只靴子脱掉,接着又将李承勋的袜子也脱下,而后才把李承勋的脚放到了热水中。
“热吗?”云阳问道。
“不热。”
“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给你洗脚。”云阳笑着说道,“阿勋的脚很好看。”
听云阳这么一说,李承勋的双脚不自觉的蜷缩起来,云阳握住他的一只脚,抬头笑道:“你在怕什么?”
“我,我没有怕……”李承勋低下头嘴硬道,他总觉得今晚的云阳有些怪,但是说不上来。
云阳洗的的很仔细,慢慢的按摩李承勋脚上的穴道,李承勋看着他认真专注的样子,更加不明白他想做什么。
忽然,麻酥的感觉从脚掌心窜了上来,李承勋身体一震,当即吓得双手发颤。
那种感觉,又来了。
李承勋本能的想把脚抬起来,试图挣脱开云阳的手。云阳觉察到有些不对,抬头看着李承勋,问道:“阿勋,怎么了。”
“没什么……”李承勋水中的脚蜷缩的更厉害,他双手死死抓着床单,紧张的看着云阳:“我,不用再洗了。”
“好。”云阳便将李承勋的脚从水中拿了出来,开始给李承勋擦脚。
粗糙的毛巾在李承勋的脚掌心摩挲着,有意无意的刺激着李承勋的身体。好不容易两只脚擦干,李承勋着急的将脚从云阳怀里拿开,云阳站起身,走到盆架边洗了洗手,之后吩咐人把两盆水都端走。
待帐内收拾干净,云阳走到床边,见坐在床边的李承勋,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丝丝细汗。
“阿勋,你怎么出汗了。”云阳抬手去擦李承勋额上的汗,李承勋忙抬手推开他,说道:“我没有事。”
“真的?”
“云阳……”李承勋没有回答他,而是说道:“云阳,你今晚回自己帐中歇着好吗?”
“阿勋,你不舒服?”云阳站在李承勋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不舒服的话不要瞒着我。”
李承勋想起云阳上次说的那番话,低着头不敢看他,小声说大:“是,是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云阳问,“我去叫大夫来。”
“不要叫大夫。”李承勋忙说道,“只是身上的毒发作,我忍一忍就能过去。你,你出去吧……我一个人,就可以……”李承勋越说越没有底气。
“一个人可以?”
“可以……”
“你一个人要怎么忍?”云阳又问道。
“我……”
李承勋正不知该如何回应,云阳已经忽然擒住了李承勋的左臂,顺手拿起被自己放在床边的匕首,冷冷的问道:“再用我送你的这把匕首,把自己划伤吗?”
李承勋不回答,低着头,身体很难受,但比上次要好一些,只要云阳放开自己的手出去,自己应该可以挺过去:“不会的,我不会,不会再伤害自己。”
“是吗?”云阳顿了顿,然后说道:“阿勋,抬头看着我。”
李承勋不敢抬头,云阳把匕首忽然扔到远处,之后右掌猛的扶住李承勋的前额,强硬的把李承勋的头抬了起来。
李承勋本以为会看到云阳生气的面孔,却没有料到此刻的云阳竟然在笑,只是那笑容看起来有些诡异,不似平常的温柔,到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云……”
刚开口,半张的嘴唇就被云阳趁虚而入,温热的舌尖刷过他的上颚,和他的舌头纠缠到了一起……
因为毒发而敏感的身体瞬间变得的瘫软无力,若不是云阳一只手扶着他的腰,恐怕早已经要瘫倒在床上……
深吻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津液彼此交融,情欲的气息在两人之间弥散开来。云阳吻得更深,舌尖探到他的舌根,一点一点舔弄,再辗转吸吮。
一阵旖旎缠绵之后,猛然的攻城略地,风卷残云般似乎恨不得将李承勋吞入腹中。
李承勋脑中一片空白,一时间连用鼻子换气也忘了,脸涨得通红,清亮的双眼渐渐蒙上一层水雾……
好在云阳及时结束了这场深吻,扶着李承勋腰的手放开,李承勋本能的伸出双手想去抓云阳的衣服,让自己不至于倒到床上,云阳却偏偏不让他如愿,顺势将他推倒,压了上去。
“云阳……你……”李承勋虽然被吻得迷迷糊糊,却在云阳压上他的瞬间反应过来,伸手试图去推开云阳,“我……我不会再伤害自己了,你……放开……”
云阳似乎没有听见,扶着李承勋前额的手顺势往上,摘掉了李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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