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愫在这间屋子里流动,四喜还记得那天晚上他兴高采烈的蹦到地上去拿火烛,还记得启人被撩动得情难自禁又强自忍耐的表情。
不想在这里,不要在这里,至少不要在这张床上和满禄有什么风花雪月的情事。
四喜激烈的挣扎,脱离满禄的制服,闪到一边看向满禄,果然定远将军黑着脸阴鸷的看他“四喜,你不是把我当成你那王爷了吧?”“怎么会?”四喜退到一旁,靠着椅子坐下,两只脚搭上扶手,敞着腿对满禄说“将军,不想先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吗?”
满禄脑子嗡的一声,明知道他是用虚情,还是扑了过来,边亲边说“妖精,你这个妖精,今儿不让你爽得晕死过去,你就不知道本将军有多么神勇。”褪下四喜的裤子,从里面掏出玉佩,噗的一声,把阳物捅了进去,四喜仰着脖子啊的叫出半声就被他咬住喉咙狼吻不已。
满禄下边用力的顶撞,上面用手托着四喜的下巴变换不同的角度亲吻,然后撕开四喜的衣服露出前胸,把玉佩放在他胸口上用手掌推动,玉佩沾着肠液在四喜胸口游移,“啊~啊~呼~将军~玉,香吗?”四喜见满禄不停的用拇指摸着玉佩表面,担心的问道。
早晨他悄悄的把玉拿出来过,放在热水盆里泡了好一会儿,本想扔到盆里不管的,但是又不得不时刻提防着满禄找他,他是真怕满禄不管不顾的把那香烛插到后庭里,所以又轻轻的把玉佩塞了回去。
满禄盯着玉看了会儿,然后咬上四喜的舌尖,一口一口的吞到舌根,满禄的舌头缠着他的舌头打转一圈后,满意的看见四喜喘得快要昏过去,才说“傻瓜,”下面一用力,顶到肠道深处。四喜失神恍惚中,还没想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就昏了过去。
醒来时,四喜发现满禄已经把他抱到床上,让他背朝上趴着,从后面分开他两条腿,一杆金枪在后穴里冲锋陷阵,左突右杀个不亦乐乎。四喜的泪渗了出来,滴到铺上,湿了一片。
满禄觉得还是不过瘾,就架着四喜两条腿,胳膊从他腿下穿过去,反拉着四喜两个胳膊把他上半身也拉了起来,形成个弓形,这才刺了又刺后泄出一片精华。
满禄抱着再次昏过去的四喜说“我请了皇上的旨意,明日即着手查办权不义的罪状,你可满意了?”
怀中的人没有回答,满禄亲了亲那被汗水和泪水浸湿的脸颊“不要总是对我横眉立目,也笑上一笑,我会更宠你。”
半个月后,权不义的罪状落实了,工部贪污的银两有一半落入到权不义的名下,人证物证俱在,宣德大怒。着秉笔大太监张正任司礼监总管,特赐飞鱼服一件蟒带一条肩舆一乘,查抄权不义家产,内官监总管丁四喜协理,都知监小未子监查。
核查权不义家产,数十号太监忙了三天三夜,清点入册后明细薄子呈上来堆得有半尺高,权不义勾结户、礼、工三部官员均有账目往来,四喜等三人在花厅落座后,四喜冲坐在上首的张正笑道“张大总管,这可够得上剐刑了?”张正用茶杯盖子划拉着上好的毛尖,“何止,他鱼肉百姓、欺男霸女、强取豪夺、草菅人命、欺侮朝廷命官、循私舞弊,事儿多了去了,并且件件都落了实,够他剐上几个来回的。”张成推过一个本子给四喜,示意四喜看,四喜打开一看,里面是两张万两银票,张正继续说道“锦衣卫里有半数是权不义的举荐,爪牙遍部各门各司,东厂为皇上办事监察官员,历来又听命于司礼监大总管,即便权不义失了势,盘算一下,他笼络的人也有八成。难办啊!他一死便人心惶惶,上下震荡,现在正值多事之秋,皇上的意思是先不杀。”
坐在对面的小未子接话道“但是皇上的意思也不想让他舒坦了。”然后用下巴点了一下本子,淡淡的说“人人有份,你也拿着吧!这是辛苦钱儿!”四喜低头微微一笑,“要想让权不义吃些苦,又挑不出什么毛病,其实也好办。”
张正探询的望向四喜,四喜说道“我干爹曾经说过,”见张正锁眉思索,便说“我干爹是权贵。”张正噢了一声,“我干爹说过,权不义多行不义必自毙,将来若真有那么一天,直接送到养生堂即可。”张正讶然“为甚?”四喜扯动嘴角,浅笑道“曾经的秉笔大太监权华,现在正在混堂司管事。”
张正眯了眼睛想了一下,恍然了悟,呵呵直笑,他想起权贵是哪位了,知道权氏兄弟之间暗潮汹涌的关系复杂,权华他曾在内书堂受教时,教习的老师翰林说过,权华文采不亚于大学士,词藻华丽言语慎密,还夸张正的文笔有权华之风,将来必有出息,果然。
关于权华,几个秉笔私下也常谈起这位前任大太监,多是引以为戒,不过权华权义干兄弟之弟的恩怨还是闹了个清楚。四喜见张正点头赞同,也笑着端起茶杯饮了口,心道,这权不义再怎么威风,一辈子也没算计过我干爹。
张正传话摆饭,对小未子和四喜道“兄弟们也忙了几日,乏得很,先回宫交了差,我们便好好歇歇。”二人点头。
四喜把本子推向张正道“谢谢哥哥好意,这个兄弟就不收了。”见张正沉了脸,四喜道“想请哥哥送个人情,兄弟想要个人。”张正示意他说下去,“是个女娃子,名字叫三春,原是权不义小妾,后来被贾六收了房。”张正呵呵一笑,把本子又推了回来“放心,不过是个人而已。”见四喜收了起来,会心一笑,对小未子说“走,我们一起去看看。”三人一起到了东跨院。
这东跨院是贾六的住处,上次权不义被宣德鞭坏了肾,就打算让贾六分家出去过,贾六不愿意,及至今日,抄家时连带着家眷也受了牵连。
那泼辣的如夫人还有几房小妾闹哄哄哭啼啼,四喜他们还没进院就听一片嘈杂的哭骂声,吵得不可开交,像开锣唱戏般热闹。张正一声喝“干什么呢?还有没有王法了?”又训斥院内清点的小太监们“你们都是木头?磨磨蹭蹭的利索些。”一个小太监正在抢如夫人手里的拜匣,趁她愣神儿的功夫,一把扯了过来,清点上账。
如夫人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儿,见张正是个穿官服的太监,知道是总管,便哭喊着扑了上来“大人啊,冤枉哪,那是我从娘家带来的呀!”张正嫌烦,跺了跺脚,示意两旁的人把她架开,又喝骂了几声,把那几个正闹着的小妾也吓得噤声,抽抽噎噎的哭。
张正扫视了一遍人群后问道“贾丁氏,是哪个?”
四喜一进院就瞅见了三春,穿着一袭藏蓝色的夹衣,靠着墙抠手指甲,她的手本来就漂亮,厚厚的丹寇显得手指愈发白晰,四喜走了过去,执起三春的手,对上那盈盈泪光,牵动嘴角轻语“春儿,我接你来了!”
三春嫣然一笑,与四喜相视而乐。
天阉(第47章)
四喜把三春接回了家,厨娘和老李正吩咐新采买的小丫头与小厮往屋里搬家具,看见三春,高兴的围拢上来,厨娘摸着三春的手就开始掉泪,这两个孩子都是她看着长大的,一定在外面吃了不少苦,边说边哭,众人唏嘘一场,感叹不已。
四喜把三春领进房,让人打来洗面水,亲自拧了手巾给三春揩脸,两人商量着晚上过到马头胡同去四喜爹娘那边儿。四喜给三春脱了鞋,扶着她上床“我让他们备了饭,你先躺会儿,养养神儿。”三春一拍旁边的位置“你也歪着吧,这几天想必是累坏了。”四喜笑笑,片腿上床,躺在三春旁边,不一会儿,两人都迷糊了过去,四喜临睡前还在想“看三春的肚子,像是有几个月了,抽空让娘问问春儿才好。”
内官监的事务琐碎又繁杂,一切杂物的采购管理围屏、床塌、桌柜以及各种物什,各宫支取领用,登记查存,忙了些日子,四喜渐渐上手,摸到了窍门,每日应时点卯、罚话巡查,忙得不亦乐乎。
只是统查下来,竟然许多物什都对不上帐,各管事报说是前任大总管权不仁亲自提领的,四喜留神看了一下,往年权不仁托他带出宫的东西也在这些物品中,沉吟了一下,没再说什么。权不仁不仅胆子足,而且胃口也十分大,四喜带出去的东西不过是十分之一二。
通过查看账目,四喜也发现了权不仁另一条生财之道,每年宫里采买的大宗器具,比如木器,多是来自苏州陈家与广州宁家,这两家年年轮着坐庄,偶尔会轮到扬州王家,这个王家,小宗物什倒是年年都有他家。四喜歪头,这权不仁,是吃两家回扣,每年都啃得他们吐不出来油水了,才挑上一家,偶尔拿王家垫垫牙,现在库房里堆的东西,就是三宫六院天天换着样的摆,三年都不带重样的。光梨木桌子就采购了以往五年的总量。
这些东西,花纹年年变,年年都要进新,而各处的份例都有定额,赏赐也有限,也就会出处某宫某处某张桌子腿都参差不齐了还依然在用,而库房里的上好梨木楠木紫檀木就是蛀了虫子,霉烂掉,也不会发出去让他们使。四喜有些挠头,权不仁既留了个肥差的位置给他,也留了个棘手的麻烦事儿。
这日,四喜刚批了几个棺材给浣衣局和养生堂,就见掌管文房四宝的管事跑过来,原来宣德刚才在御书房召见了兵部尚书,想起前年曾经有一个玉笔洗,是白玉松竹梅童子洗,要赐给尚书,可是找遍了都找不到,那边又催得紧,四喜跟着去看了一下,里里外外架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笔洗、砚台、砚滴、纸张、各种大小的毛笔与玉螭纹笔、笔插、
按天干地支编号查询,也没找到那个笔洗,但是确实登记在册库房里有,四喜瞪了一下管库“怎么当的差?只见进库却不见出库?就是碎了也就应该记录在案吧?”管库的擦了擦额头,“实在记不得了,权仁总管在时,总是支领过各种器具甚少开收条。”四喜气结,凝神想了想,揣度着宣德的意思,找了两个玉质上乘的笔洗,让小太监托着紧在他身后,硬着头皮去御书房回话。
宣德见其中一个是代代封候笔洗,便笑着说“这个也不错。”这个笔洗是和田青玉山料,油润细腻极了,笔洗雕成袋子形状,两只活灵活现的猴子,扒着笔洗外壁四处张望。兵部尚书毕恭毕敬的接过后谢恩,却听宣德说道“代代封候,倒是难了,不过我现在还缺一个秉笔太监,哪日把你家公子送进来,以他的才华,正四品是有些委屈,不过你看张正,差当得好,现在也是一品,风光得很,不亚于拜相封候。”
兵部尚书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左右为难,局促不安。宣德笑道“这事儿不急,你先下去吧。”看着尚书佝偻着身影,直到那顶早白的头发完全退出怀我,宣德才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自陈皇后死后,他还没笑得这么开心过呢。
屋外兵部尚书听到笑声,气得握紧笔洗,眼角含泪咬着牙道“士可杀,不可辱,宣德你个无良的昏君。”原来随着权不义案水落石水,关于尚书公子其实是个阉人的说法愈来愈胜,朝野皆闻,只是不敢公开议论,今日宣德一番调侃嘲笑,比让他挨了庭杖还难受。
室内,宣德笑了个够,让四喜把另一个笔洗里盛了水,那是白玉双笔洗,笔洗雕成莲花型,边上有莲蓬也有莲子,两个童子在笔洗边呈玩耍状,本来寓意是连生贵子,只是宣德要的松竹梅童子图案根本没有,四喜拿这个来凑数的,现在见宣德兴致盎然,猜到他就是拿兵部尚书打趣,心里着实替那尚书惋惜,碰上这么个刁专的暴君,做臣子不被累死也要被折磨死。
宣德命四喜辅上宣纸,盯着笔洗愣了一会儿,四喜偷眼见宣德的表情,心中一吓。这笔洗不甚好,还连生贵子,没了儿子又崩了陈皇后,小心眼的暴君会不会牵怒自己?听启人说宣德还在洛阳王府潜底时,与陈皇后就是患难夫妻,及至登基因为陈后贤淑,不仅荣宠不断,而且举案齐眉琴瑟和鸣得益发恩爱。那现在,是不是无意中触到宣德的痛脚了?他可刚开心没多一会儿,不是又犯了喜怒无常的毛病,又要找鞭子抽人吧?
四喜正在忐忑不安,宣德已经挥动狼毫,写下几个字,把笔一甩,问四喜“写得如何?”四喜不敢品评,宣德挥挥衣袖让他说,四喜探头细看,原来定的是“取次花丛懒回顾”几个字,宣德的笔法确实俊逸豪迈,气势雄厚,四喜便顺着好话捧着宣德一番赞扬,连吾皇神武英勇不凡都脱口而出,马屁好像没拍正,只见宣德眉头微簇,毫无悦色,四喜心里敲鼓敲得紧,信口说道“只是圣上的诗,下半句应该是半缘修道半缘君吧,下个月就是娘娘的死诞。。。。。。”,话还没说完,宣德手上一用力,座下的椅子把手就被拧裂了,吓得四喜心突突直跳,连忙跪在地上请罪,室内一时静谥无声。
玉条纹兽耳簋里面的燃香袅袅,徐徐飘散,宣德仰面盯着房梁良久,“哎!与你无关!”又端详端详写的字,叹了口气,“取印!”小未子呈上个托盘,宣德在里面看了看,印章都不太满意,开口问道“那个广安清静居士的印章呢?”那是宣德给自己封的号,小未子连忙退下去命人找。
宣德让四喜起来,看了他半晌后问“原来你看得懂,也是在内书堂学的吗?”四喜摇头“奴才没有那个福份能聆听学士大人的点化,只是自幼跟着家母识了些字而已。”偷眼看宣德,见他并无不满,仗着胆子又说“其实,也受了瑞王爷不少教诲。”宣德嘴角微牵,眉头舒展“我那王弟,不是一般的有才,能得他亲自指点,进益自然多些。”想了想又笑道“我那王弟风流惯了,吟风弄月的最是个中高手,向来鬼点子又多,前些日子进表说为了替太后祈福也替陈皇后祷告,逢山必拜遇观则宿,哎,难为他的一片心思,许久不见,我也甚是想念啊。”四喜在宣德提到启人时便已听得痴了,及至说到最后一句,忍不住在心里附和,“我也甚是想念”转转眼珠,端详宣德神色不错,便大着胆子说“圣上既然想念王爷,何不召他回京呢?”宣德瞅瞅他,并没怪罪他唐突,只是闭着眼睛沉吟了一下,眯缝着眼皮说“不急。”
那个居士的印章始终没找到,宣德微恤,嗔道“找个笔洗找不着,要个印也没有,你们都这么对付着办事儿,糊弄朕?”吓得一干人都跪在地上求饶不已,宣德冷着脸“张正把这几个人调来调去的,你们到底谁管着什么,弄得朕也糊涂了,算了,退下吧,今日之事,再犯,必罚。”用手指点着四喜说道“尚宝监总管忙得很,你协理吧!”四喜即刻叩拜口呼谢圣上隆恩。
宣德让四喜把字拿下去裱好上轴,四喜捧着字便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