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是燕国的皇宫,而且他们还要继续隐藏身份,宁枫泽乖乖的答道:“属下是七公主的侍卫,从齐国跟来的。”如果梦诺非看到宁枫泽现在的样子一定会笑上一整年,他和宁枫泽认识那么久还没见过宁枫泽低眉顺目的说话。
“哦,七公主的人。”不用脑也能猜到一定是沈逸飞想去一睹真容才有今晚的这出闹剧,昭日摆摆手,估算着沈逸飞跑得够远了,要打发宁枫泽走人。
追是追不上了,宁枫泽也干脆的回到咸安宫。
“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们两个?”
同样的一句话宁枫泽今晚听了两次,这次是由姜吟雪发问,问的也不只是他。
“实不相瞒,我们不是齐国的卫兵,是暗中保护公主的。”要想获得别人的信任,首先要信任别人,如果把对方当傻子一样欺瞒最后会发现真正的傻子是自己。
姜吟雪听完他们的话,若有所思。燕武帝另有企图她知道,不过没料到竟然是要以此为借口出兵齐国。
敌在明,我在暗,本来应极力化被动为主动。可惜这里是燕国皇宫,他们对上的是燕武帝,主动出击只会满盘皆输。这种情况下“按兵不动”就是最好的办法。
翌日清晨,小太监照例送来燕窝。不知道为什么,姜吟雪喝了几天觉得有点反胃,就让小太监先放下,待会再喝。
等小太监走后,姜吟雪正要把燕窝倒掉,一只手拦住了她。
这只手的主人也是个太监,不过是一个十分风流倜傥的太监,笑起来就像个贵公子。
这个太监接过姜吟雪手中的瓷碗,闻了闻,用指尖沾了一些尝了尝。喃喃道:“这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实在是太过残忍了。”
声音低沉悦耳,让听了的人忍不住对声音的主人产生信任。姜吟雪也是女人,是女人就会被这个声音吸引。
“燕窝有问题?”
“不错,”太监苦笑,“里面加了一些东西,喝的人会产生妊娠反应,连脉象都会显示有身孕。”
“什么!?”
任何一个女人都接受不了丈夫怀疑自己出轨,更接受不了丈夫要制造自己出轨的假象来攻打自己的国家。如果姜吟雪听完宁枫泽和梦诺非的话后是忧愁,那么现在就是显而易见的伤心了。
19
19、聘礼与嫁妆3 。。。
光耀帝没有立后,七公主虽然名义上只是皇贵妃,但一切流程都差不多按照封后的仪式来办,皇帝大婚,普天同庆。
为了准备大婚,整个朝廷的人都在忙碌。翰林院负责起草文件,礼部负责制册造宝,并会同司礼监、内府等部门,备办各种用品,钦天监开始测算良辰吉日,以便“执六礼”。准备妥当之后,
封妃当天,皇宫中早已张灯结彩。各主要宫殿都备足了鞭炮、红色烫金双喜字儿大蜡烛。御路上都铺了红毡子。“六礼”分别为纳采,问名,纳吉,纳征,告期和亲迎。
中和韶乐设在奉天殿前,丹陛大乐设在奉天门内。法驾卤簿陈设在奉天殿丹陛及庭院内。“女乐”分设在乾清宫后面和华盖殿前面。王公大臣喜气洋洋地站在奉天殿丹陛上和奉天殿庭院中。静鞭三响,在鼓乐声中,王公大臣向皇上行“三跪九叩”礼,“万岁”之声,地动山摇。礼毕,乐止,礼部尚书奉金册、金宝,宣读册文、宝文;然后,把节、册、宝授予迎亲使者。王公大臣再拜。光耀帝在乐曲声中,起驾回乾清宫,等候新妃。
段禹玄穿着衮冕,冕上覆绣有日、月、星辰、妯、龙、华虫六种章纹,尽显帝王之雍容华贵。经过多道繁杂程序后姜吟雪被领入乾清宫。
负责祭祀食品、宫廷朝会宴飨和京官的膳食是光禄寺,尚膳监只负责造办皇帝的日常饮食。谨身殿内,王公大臣和各方来宾都已就坐,大太监奉旨高声宣诏:“开宴。”
谨身殿内热闹非凡,更衬得乾清宫冷冷清清。
“睡吧。”一整晚段禹玄说的唯一一句话,不带一丝情绪。
姜吟雪顺从的躺到床上,除了苦笑不知道能做什么。
册妃大典次日,贵妃必须拜见太后,但燕国没有太后,也就省了这道程序。燕武帝升奉天殿,宴席刚结束,众臣位列两次,地方来使也在殿上。段禹玄牵着姜吟雪的手,殿上太监宣旨以大婚礼成颁诏天下。
姜吟雪突然赶到一阵头晕,倒在了段禹玄的身上。昏迷的前一刻,她只听到一个略带清冷的声音清晰的说:“宣太医。”
张太医是太医院的老臣了,见过了无数大风大浪,一般的事已经吓不到他。只是今天,他连怎么开口说话都不知道。
“照实说。”正常的语调,却让张太医连站都站不稳。
殿下群臣也眼巴巴的望着,都弄不清是怎么回事。
“臣该死,臣医术不精,”张太医每说一个字,额上就冒出一层冷汗。
姜吟雪此时也苏醒了,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朕让你说,你就说。”这次任谁都能听出段禹玄声音里的不耐了。
和张太医相熟的官员都忍不住为他捏一把汗。这样的情景委实怪异,张太医是太医院里医术最好的,没有可能诊不出病因,那么到底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众人的视线由燕武帝身上转移到了张太医身上。好奇心人皆有之。
“臣,臣。。。”张太医的嘴唇都在颤抖,两腿发软,跪到了地上,“臣罪该万死,贵妃娘娘,娘娘是喜脉。”
此言一出,无异于九天惊雷滚滚而下,昨日大婚,今日有喜。实在是过于震撼了点,听到这句话的人没有不去猜想肚子里的究竟是龙种还是野种。
段禹玄冷冷盯着姜吟雪,一脚踹到张太医身上,张太医滚了几圈趴到了地上。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磕头,不停的磕头和求饶。
相比于张太医的惊慌失措,姜吟雪倒是冷静得多,她轻声道:“臣妾自小便患奇疾,脉象与寻常人不同,张太医诊错也是情有可原。”
“张太医当了二十几年的太医,如果连是不是喜脉都分不清,那他这个太医也当到头了。”段禹玄的声音很冷,双眼直直盯着姜吟雪。
“既然陛下怀疑我,不如就当众验明正身,”姜吟雪缓缓说道,脸上不悲不怒,“臣妾知道有一种古法验明女子处子身份,张太医,你可知道?”
“臣,臣知道,”张太医战战兢兢,生怕一个出错小命难保。
段禹玄冷眼旁观,姜吟雪继续说:“只要在女子手臂上滴上一滴鹦鹉血,凝而不散则为处女。”
“张松涛,可有此事?”
段禹玄问话,张太医自然不敢怠慢,“回陛下,确有此事。”
“那就验。”一锤定音,已有太监去准备鹦鹉血。
姜吟雪掀起衣袖,露出一段珍珠般的手臂,纤细优美。宫人小心翼翼的将鹦鹉血滴在了上面,果然凝而不散。
“陛下,既然臣妾还是处子之身,又怎么可能怀有身孕呢?”语气是一贯的温柔,却让在场的人都觉得惭愧。
“朕错怪你了,”段禹玄温柔的看着他的贵妃,转身对着还跪在一旁忐忑不安的张太医,“张松涛,你医术不精,差点造成千古奇冤,你该当何罪?”
“臣罪该万死,求陛下开恩。”近乎是哭喊了。
段禹玄凝眉想了想,沉声道:“念你在太医院尽忠职守二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着你辞去太医一职,遣送回乡。”
“臣叩谢皇上不杀之恩!”
这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了,奉天殿上的闹剧让天子的脸面全都丢尽了,不杀已经是最大的仁慈。
一些官员不禁为姜吟雪感到庆幸,若不是昨夜没有洞房,那么今天她便是苏秦在世也百口莫辩。
回到咸安宫后,姜吟雪脱力般的坐在床上。那个风流倜傥的小太监体贴的为她送上一杯茶,压惊。
捧着杯子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在大殿之上无论姜吟雪再怎么装作若无其事,尽管一切也都按计划进行,但在那光明正大的奉天殿承受百官质疑的目光,承受夫君冷冰冰的询问。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是最大的侮辱,也是最委屈的时刻。
小太监懂,所以安静的陪着姜吟雪。
“我们不能这样被动。”差不多一个时辰,姜吟雪才勉强控制住情绪,她定定的看着宁枫泽、梦诺非还有那个太监,语气里充满了坚定。
宁枫泽照例一张冷脸,梦诺非倒是就着这个问题思考,只有小太监淡淡的微笑,像是早就料到。
“燕武帝不会善罢甘休,他是铁了心要攻打齐国。”带着不可察觉的怨恨,姜吟雪继续说,“我们一定要阻止他。”
“你有办法?”梦诺非的眼睛亮了起来。
姜吟雪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杀了他,就能一劳永逸!”
宁枫泽挑了挑眉,梦诺非张大了嘴巴,小太监背对着三人,微不可察的轻轻叹气。
“不杀了他,我会被逼疯。”姜吟雪的悲伤喷涌而出,一滴泪悄然滑过,快得她来不及擦拭,更来不及遮掩。
杀戮,为什么最终的解决方案一定是杀戮。死了一个皇帝,还是会有千千万万个皇帝出现,一统天下是每一个帝王的梦想,不是这朝就是他代。这是历史的必然性,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时间不会停滞不前,人也就不会。
太监再一次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有谁能说自己有资格夺走另一条生命呢?世上本无贵贱之分,只是软弱的人多,就注定有人要被欺负。
20
20、聘礼与嫁妆4 。。。
翌日。早朝之后。
大太监李贵破天荒的来到咸安宫传达陛下口谕,要姜贵妃到乾清宫觐见。
这一去就是一整天,到了晚上也没有一点消息传来。
咸安宫的人坐不住了,交了银子问了李贵只得到三个字“不知道”。
贵妃失踪的罪责不是人人都担当得起的,咸阳宫内的太监侍女个个心急火燎的去找人,连宁枫泽和梦诺非也出去找了。
去了乾清宫之后没有再回来。小太监略有所思。
华灯初上,只见一个黑衣人影从咸阳宫出来,直奔乾清宫而去。
不一会儿,就到达了目的地。
黑衣人警惕的观察四周,发现床上躺着一个长发女人,被子盖住了脸,看不清模样。他走过去掀开一看,果然是失踪了一天的姜吟雪。
等瞬间亮了起来,一身明黄的段禹玄从屏风后走出来,清俊的脸上没有一丝惊讶。
“如果不是你,我也想不到还有谁能那么快识破我的计划还有胆子帮齐国的。”没有嘲讽,只是陈述。面对慕环殷的时候,段禹玄几乎不自觉的不会自称“朕”。
黑衣人也笑了笑,“看来被一个人了解得太透彻,也是一件很让人郁闷的事。”
段禹玄一听声音就知黑衣人是慕环殷,之前帮姜吟雪的也是他。
“知己总是互相了解得多些,”段禹玄不知从哪拿出来一壶酒,递给慕环殷,“每次等你,我总不会忘记备上一壶好酒。”
白玉般的酒壶入手温润,还没凑近就能闻到一股酒香。慕环殷摘下蒙面巾,露出那张风流倜傥的俊脸,喝了一口,由衷的赞道:“不愧是九酿春酒,果然滋味甘醇,芳香浓郁,回味经久不息。”
段禹玄但笑不语,他不嗜酒,也不爱美人。慕环殷是个他无法预计的意外。
喝够了,慕环殷将酒壶抛给段禹玄,以眼神询问他要怎么处置姜吟雪。大婚时出现的状况也只能算是自卫。
优雅的朝慕环殷走去,此时的段禹玄带着微笑,高贵从容,像一只餍足的豹子,看起来很温柔,骨子却散发着危险的信息。
两个人贴得很近,慕环殷甚至能感到燕武帝说话时吐出的热气,背部不自觉的紧绷。
“我娶她,你可高兴?”答非所问,这句话更像耳语,带着亲昵。
慕环殷稍稍别过脸,“天下间又少了一个可调戏的美人,任何男人都会不高兴的,何况还是这样一个冰雪聪明的佳人。”
“就这样?”挑了挑眉。
“我为你的未来担忧。”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
段禹玄轻笑出声,眉眼间弥漫了喜悦,目不转睛的看着慕环殷微红的俊脸。
似乎是感到气氛太过尴尬,慕环殷抢过段禹玄手中的酒壶灌了一口。还没咽下去就被人封住了唇,酒全部落入另一张口里。
这个吻逐渐加深,慕环殷被动的任段禹玄吻着,手搂在腰上,呈现越来越近的趋势。
“这酒果然香。”说这句话的时候,段禹玄不只嘴巴在笑,甚至连每一寸皮肤每一个细胞都在笑。
慕环殷悄悄拉开两人的距离,只有耳尖的艳红能让人看出点端倪。
“少卿,你。。。在酒里下毒?”一阵强过一阵的头晕袭来,段禹玄几乎撑不住自己的身子,眼前的脸越来越模糊,拼着最后一点清醒的意识,他打破了离他最近的一只古董花瓶。
清脆的响声回荡在夜空里,凄厉而明显,殿外的太监和守卫全都冲了进来。
慕环殷抽出腰间的“绕指缠”刺向段禹玄的心脏。龙袍被刺破,露出里面刀枪不入的内甲,没有血流出来。慕环殷撤剑就往段禹玄的脖子上刺去。
行刺皇帝的机会只有一次,因为皇帝的周围总有数不清的高手。第一声响的时候,昭武和昭日已经冲进来,就在慕环殷要刺下第二剑的时候,两人一左一右配合分别攻向慕环殷的“绕指缠”和胸前空门。
救下段禹玄是第一要务。其次才是抓刺客。
慕环殷的剑被昭武挡开,但还是刺入了段禹玄的左臂,鲜血涌出,染红了两个衷心侍卫的眼。
昭日的剑也到了慕环殷的胸前,还差几寸就能刺入慕环殷的胸口,而退路已经被昭武封死。
若一个一个上,无论是昭武还是昭日都不是慕环殷的对手,但两人夹攻,情况又不一样了。这两人的默契已经到达一种程度,想从他们的联手中全身而退,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是慕环殷最自豪的不是他的武功,而是他如鬼影一般的轻功。在后路被封,前路堵死的局面下,他踏着诡异的步法,弓起身子,避开长剑,逃出两人的包围圈。
不再多做停留,立刻使出上乘轻功,绝尘而去。
“别追了。”
正想追出去的昭武和昭日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身体条件反射般的停在原地。
“立刻传太医!”昭日冷声对吓得愣在一旁的李贵。
昭武已经扶起段禹玄,慕环殷下的是“睡圣散”,以曼陀罗为主的一种麻醉药,会让人全身麻痹、陷入昏睡。但段禹玄武功比慕环殷想得还要高些,那一剑让他又恢复了一丝意识。
“命顾梓恒拟旨昭告天下,齐国连夜派刺客刺杀朕,将朕重伤,刺客也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