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禹玄道:“古。”
店主点头,又道:“窗前江水泛春色,才一味草药。”
段禹玄低着头,不自觉的看向慕环殷的方向,正好看见慕环殷在对着他做口型,于是笑道:“空青。”
注意力都在谜题上,倒也没人注意到两人的暗中交流。
店主也有些惊讶,他自认是猜谜游戏的高手,因此才敢拿瓷萧当奖品吸引客源,没想到今天竟然遇上一块难啃的骨头,叹道:“确是空青。”
段禹玄道:“遇水则清,遇火则明,猜字。”
店主不停的踱步,时而锁眉,时而欣喜,过了许久,终于道:“我不知道。”
段禹玄笑道:“登字。遇水为澄,意为清澈,遇火为燈,意为灯火。”
店主道:“公子高才,但在下还有一题,若公子能答出,瓷萧竟赠与公子。”
段禹玄道:“请说。”
店主得意的笑笑:“无,没有谜面。”
段禹玄笑道:“既然没有谜面,那不就是迷吗?”
店主惊讶的看着萧函禹:“你怎么知道?”
段禹玄但笑不语,看着放在一旁的瓷萧。
店主抹了一把汗,一字一顿道:“在下还有一题,望公子解惑。”
他这样一说,众人都是一片嘘声,都看出他不愿轻易割爱。
任何一个生意人都不会做亏本生意,哪怕亏得再少,也不行。何况是难得一见的珍品瓷萧,怎会轻易拱手相让?
段禹玄倒是爽快:“就请店主赐教。”
店主镇定了一下:“日落香残,洗确凡心一点。火尽炉冷,平添意马心猿。”
段禹玄走到放置瓷萧的盒子旁,轻轻拿起来观摩了一下,道:“多谢店主割爱。秃驴。”
店主颓废的坐到了椅子上,眼睁睁的看着段禹玄把瓷萧拿走。众人见比试结束,也不多做停留,一一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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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盟国与援兵6 。。。
段禹玄拿着瓷萧走到慕环殷前面,笑道:“刚刚有你帮忙,我才能答对,这支萧就当做谢礼如何?”
南宫璇惊讶的问:“慕大哥有帮忙吗?怎么我都看不到。”
段禹玄难得好脾气的解释:“心有灵犀一点通,他在心里告诉我答案。”
南宫璇一脸不信的样子,但又不知道如何反驳。
段禹玄道:“不然以我对药材毫不了解,怎么会知道‘窗前江水泛春色’指的是空青呢?”
南宫璇似乎有点信了。南宫瑾心里是不信的,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段禹玄把瓷萧递给慕环殷,轻声道:“定情信物。”
慕环殷失笑:“那我可不敢收。”
段禹玄道:“你不是喜欢吗?瓷萧放在我这对音律一窍不通的人手上,可是很大的浪费。”
段禹玄还是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段禹玄无奈的叹气:“送给知己的礼物,你要不要?再不要我就把它砸了。”
慕环殷顺手接过了,眼里闪过一抹笑意,但低着头的段禹玄没有看见。
一个穿着侍卫装的男子急冲冲朝四人跑过来,边喘气边说:“三王子,不好了!陛下出事了。”
南宫瑾急切的抓住侍卫的手,问道:“出什么事了?”
侍卫一脸的着急:“乔大人说是中毒,已经不省人事了。”
南宫瑾冷声道:“回宫。”
世上如果还有一个地方能让人同时感受天堂和地狱,那一定就是皇宫。任何人进了皇宫都会变得身不由己,不是被它掌控就是掌控它,弱者在这里连生存的机会都没有。
走过御花园,上午还觉得很好看的景色也沾染了一些硝烟,花卉也有些憔悴,带着几大党派争斗的波云诡谲无端的让人感到压抑。
红日又西斜了一点,照着皇宫的雕栏画栋,一如上天俯看苍生的漠然,冷眼旁观着。
太医根本查不出恒王南宫桀中的究竟是什么毒,颤抖着向禁卫军统领乔勋告饶,王上的生命在急速的流失,他怕自己死得比恒王还要快。
南宫瑾赶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劈头喝问:“是不是大王子干的?遗诏呢?”
虽然一早知道帝王之家无亲情,但看到南宫瑾丝毫不关心恒王死活的模样,慕少卿还是不禁有些厌恶,默默上前为恒王诊脉。
乔勋也一脸自责:“遗诏不见了。今早恒王喝了云妃送来的参汤就不省人事,属下怀疑不是大王子。”
“什么?”南宫瑾握紧了拳头,似乎想不通云妃怎么会给恒王下毒。
这里最冷静的恐怕就是段禹玄了,他既不担心遗诏,也不在乎恒王是死是活,分析了整件事之后,他道:“南宫茗太小,就是恒王死了,也轮不到他即位。云妃虽然不聪明,但也没有蠢到替人做嫁衣。毒害恒王,又拿走遗诏,到时候把下毒之事全推到云妃头上,再治乔勋护主不力之罪,谁最有好处?”
南宫瑾和乔勋的脑中同时闪过一个人,大王子。
段禹玄继续说:“云妃如果不是被南宫迹利用了,就是有把柄捏在他手里。也就是说,你可能要做好准备和他们两人斗。”
南宫瑾越想头就越大,南宫迹一个人还好说,现在又加上一个云妃和南宫茗,整个朝堂已经差不多被他们控制了,他唯一的砝码就只有镇国将军的兵权。
他看着段禹玄,问道:“函禹,你有什么办法吗?”
段禹玄道:“恒王。”
两人同时转头看向昏迷不醒的恒王,正好慕环殷刚为南宫桀诊完脉。
“有救吗?”段禹玄很清楚慕环殷的医术。
慕环殷叹了口气:“中的是夺命阎王散,不出三日,必死无疑。”
段禹玄道:“有没有办法让他暂时清醒?”
“夺命阎王散无药可救,”慕环殷想了想,才道,“除非,有续命丹。”
在场的男人都陷入了沉思。只有南宫璇低声抽泣着,似乎在为父亲的命运悲哀,也不枉恒王如此疼她。
南宫瑾满面沮丧,“现在怎么办?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段禹玄的眼睛在众人之中转了一圈,“偷遗诏。”
乔勋皱着眉头,“可我们连遗诏在哪都不知道,怎么偷?”
慕环殷道:“如果是你,你会把自己最重要的东西放在哪里?”
乔勋想了想,“自然是没有人想得到的地方。”
慕环殷笑了笑,“那有什么地方是别人绝对想不到,而你有能时时刻刻确保它不会被人找到呢?”
“身上。”段禹玄也笑着回看慕环殷,“南宫迹生性多疑,遗诏只有随时带在身上他才会放心。”
南宫瑾的眼里闪过一抹算计。恒国的皇宫即将兴起一股血雨腥风,有的人跃跃欲试,有的人慌忙找避风港,有的人优哉游哉的看戏,还有的人欲哭无泪。
南宫瑾冷声对乔勋道:“封锁父王中毒的消息,派人通知吴将军率五千精兵驻扎在城外,随时听候命令。另外,让南风潜入大王子府,告诉他不惜任何代价也要偷回遗诏!”
“是。”乔勋领命而去。
南宫瑾也跟着出了昭阳殿,朝御书房的方向疾行,脸上已经恢复到面无表情。当气急败坏的情绪过去之后,剩下的就只有背水一战的决心。
“慕大哥。”一直在抽泣的南宫璇突然出声,“我父王是不是真的没救了?”
慕环殷轻轻点头,温柔的看着南宫璇。南宫璇抱住了慕环殷,趴在他的肩膀上大声的哭着,梨花带泪的模样让人很是心疼。
看见这一幕的段禹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无声的走了出去。慕环殷盯着他的背影,只觉得这个人是真正的冷傲卓绝,没有人能左右他的思想。
大王子府戒备很森严,任何一个想谋权篡位的人都很怕刺客,一个疏忽就可能导致眼前的优势毁于一旦。南宫迹更甚,他现在身边的高手是平常的三倍多,再加上府邸的上百精锐侍卫,可以说是铜墙铁壁。
南宫瑾握有的筹码是镇国将军吴恪凛手中的铁卫军和乔勋掌控的禁卫军。而南宫迹现在不但有丞相归子期等一班文臣的支持,还有恒国的王牌军队冀北军,现在还要加上云妃的势力和遗诏。
遗诏是至关重要的,没有遗诏就出师无名,就算是逼宫也只能是个乱臣贼子。这在不喜战乱的恒国,抢来的王位是不会被百姓承认的。
所以南宫迹很小心,每一步都很小心,连睡觉的时候都恨不得睁着一只眼。
夜已深,南宫迹照例在入睡之前再检查一遍身上的遗诏,他每天至少要检查一遍才能放心,既不能让人发现遗诏在他身上,又不能不检查。只有在睡前这丁点时间是没有人会来打扰的。
南风是南宫瑾培养的最优秀的一批杀手中突出的一位,他的突出不在于他武功有多深不可测,也不在于他多聪明,他最擅长的是等待,单单这一点就让他从来没有失手过。这一次是第四十九次,他自信自己也不会失手。
因为他已经观察了三天,悄无声息的躲在南宫迹寝室的角落。下手的时机、逃走的路线和整个过程的所用时间他都算好了,只要等南宫瑾拿出遗诏的那一刻,他就可以动手。
机会只有一次。南宫迹才刚拿出遗诏就听到长剑破空的声音,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挡,接着手上一痛,那卷明黄的密卷已经落入到黑衣人的手中,他顾不得手上还在流血,大叫道:“来人,抓刺客。”
十几个高手同时冲进来,长剑毫不留情的招呼到南风身上,南风武功也不弱,但他知道自己如果被困住,那就永远都不要想出去了。他最擅长的还有一样,也是他保命的最后依仗,轻功。
南风隔开一名高手的长剑后,拼着受伤打开一个缝隙,真个人如泥鳅一般窜了出去,不一会已是十几丈远。
南宫迹气急败坏的命人去追,“一定要把他手上的东西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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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盟国与援兵7 。。。
十几个高手领命而去。剩下南宫迹独坐在椅子上,脸上的愤怒慢慢褪去,嘴边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谁?”门影一动,南宫迹顿时警觉起来。
蒙面黑衣人从容不迫的走了进来,笑着看着他:“大王子,不必惊慌。我是来送消息的。”
南宫迹低声道:“我怎么知道你和之前的刺客是不是一伙的?”
蒙面黑衣人也不生气,压低了声音:“我已经在这里看了很久。如果我跟他是一伙的,我刚刚就能趁着混乱杀掉你。你死了的话,就是有遗诏也没有用了不是吗?”
南宫迹猛的一惊,暗想此人从进来到现在还没有人发现,武功必定很高。才笑道:“既然你和他不是一伙的,那你来见我有什么目的。”
“你虽然用那份假遗诏骗过了那个刺客,”蒙面黑衣人像是叹息般,“但只要他顺利把东西带回去,你的谎言就不戳自破。”
南宫迹心底很震惊,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遗诏是假的?”
蒙面黑衣人也不隐瞒:“你故意增加了王府的守卫,又派了比平常多几倍的高手来保护你,每晚睡前都会单独呆上一刻钟。这不等于在昭告天下你身上带着遗诏吗?”
“哼,那又怎样,明知道是陷阱还会来的人不见得会少多少。”
“你现在只要拖延三天,等恒王一死就可以公开遗诏,到时候名正言顺的称王,届时南宫瑾就是有再多的兵力也不够你斗。”
南宫迹眼底泛过一丝杀机,这样的机密怎么可以让别人知道。他沉住气:“你究竟是谁?”
蒙面黑衣人似乎厌倦了这类问题,冷声道:“你不用管我是谁。我来是为了告诉你南宫瑾已经于光耀帝结盟,你的伎俩骗得过南宫瑾,可骗不过段禹玄。”
这一次,南宫迹是彻底的震惊了,他没想到连光耀帝都插了一手,“消息是真的吗?”
“不单消息是真的,段禹玄现在人就在恒国,”蒙面黑衣人的声音不无嘲讽。
南宫迹一副天要亡我的表情,连眼神都暗了下去。光耀帝的威名,他不是第一天听说了,只是没想到竟然有机会对上这样的对手。
“你担心什么?他现在人在你的地盘上,无兵又无权,你害怕治不了他吗?”
“你不懂,光耀帝这个人有多可怕。”
“他再强,也只是一个人。十个人杀不死他,一百个杀不死他,千军万马也定能杀了他。”
南宫迹点点头,走到了这一步,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天王老子拦路都必须要死。他抬起头:“你为什么要帮我?”
蒙面黑衣人见目的答道,转身要走,只留下一句话,“我不想南宫瑾当恒王,不是在帮你。”
大王子府重新归于平静,南宫迹连夜把丞相归子期和冀北军统帅李霸祁找来商量对策,燕武帝在恒国的消息是在太让他们震惊了。
慕环殷所住的别院房间里,有一个人一直在等着。
当慕环殷一身酒气的走进去的时候,段禹玄已经差不多睡着了,但在他进门的瞬间又醒了。
慕环殷手上还拿着一小坛酒,是丰悦客栈的葡萄酒,醇香宜人,“有事?”
萧函禹揉揉眉心,淡然道:“来看看你有没有事。”
“一个人若还有心情喝酒那就代表他是没事的。”
“不错,你喜欢葡萄酒?”
“只要是美酒我都喜欢,”慕环殷笑了笑,“我也喜欢美人。”
段禹玄从他手中夺过酒坛,一仰脖全数灌进自己空中,温柔的看着慕环殷,“睡吧,喝太多明早头会痛。”
一边说着一边把有了七分醉意的慕环殷安置到床上,贴心的盖好被子,等他闭上眼,呼吸声也越来越均匀后,段禹玄悄然走出房间。
他一走,床上的人就睁开了眼睛,静静的盯着房顶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南风一回来,南宫瑾就把乔勋和段禹玄叫到一起。今晚,除了遗诏,还有另一项收获。
“遗诏是假的。”南宫瑾看着坐在一旁悠闲喝着茶的段禹玄。他相信自己的下属,既然南风说遗诏是从南宫迹身上夺来的,自然不会错。
“当然是假的。南宫迹动作那么大,无非是故布疑阵,好让人不知道真的遗诏藏在哪里。”段禹玄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好像忘记了是谁说遗诏藏在南宫迹身上的。但他当时说的也只是遗诏在南宫迹身上,可没说一定是真的遗诏。
“我收到消息,毒的确是云妃下的,夺命阎王散倒是南宫迹给她的。南宫茗现在也在南宫迹手里,恐怕云妃是与他合谋了。”
“多一个少一个都没关系,这个女人不会甘心被南宫迹掌控。”
“要添把火让他们反目成仇吗?”
段禹玄笑了笑:“让他们窝里反是下下策,你要派人救出南宫茗,恩威并施,才能让云妃为你所用。南宫迹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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