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大长老和守阁长老，会从核心弟子中挑选一两人作为自己的亲传弟子。
亲传弟子好处多多。
首先从地位上说，就相当于继承者，也就是说，如果大长老去世或者辞去大长老之位，那么他的亲传弟子就可以继任大长老；
其次，成为亲传弟子以后，就不用再受同门之间不得私传功法武技的约束，只要是大长老会的，都可以传授给亲传弟子。
辛永浩已经将司徒空收为亲传弟子，地位已隐约凌驾于内门长老之上，可谓前途无量。
“哼，要不然怎样？”辛永浩面露不满，“空儿，我说过你很多次了，做事要三思而后行，不能凡事都依仗武力。”
“师父教训的是，弟子知错。”司徒空见大长老微微动怒，连忙认错。
“你可知道，谷灵的师父，别说是为师，连整个云水宗都惹不起，如果激怒那个人，咱们几个谁也跑不了！”
“大长老，要不然弟子偷偷潜进程成的宿舍，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他？”厉无影对自己的身手很有自信，提议道。
“不可！程成不能死在云水宗之内，否则会引来很多麻烦。”大长老断然否定。
“那就由弟子出马，在野外截杀于他！”司徒空说道。
“你们太沉不住气了。”大长老狞笑道，“一个小小的程成，哪值得我们大动干戈……空儿，你现在一定要在众弟子和众长老面前维持形象，否则日后接任大长老时难以服众！一些小事，你能不出面，就不出面！听懂了么？”
“是，弟子明白。”司徒空心中虽有不满，但不敢表露出来。
“诸葛真可是你的劲敌啊，空儿！他有掌门当靠山，我也拿他无可奈何。”
大长老提起总和自己争权夺势的诸葛真，司徒空脑门上的青筋嘣嘣直跳。
“弟子听说，很多外门弟子已经暗暗将程成当作榜样，拒不交纳保护费，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吧？”厉无影试探着说道。
“这个很简单，等程成晋入内门以后，杀鸡儆猴，让他当众出丑，让其他弟子看看敢跟我们作对的下场，他们自然就会乖乖听话了。”司徒空说道。
“嗯，空儿说的不错，这件事，就交由叶明达他们去办吧。”
“是，弟子马上去传达大长老的命令。”
人影一晃，厉无影消失不见。
“厉师弟的鬼影身法，勉强练至七八成火候。”司徒空笑道。
“哈哈，你们师兄弟几个各有所长，厉无影擅长的是暗杀，同境界的修行者一旦和他为敌，很可能就会不明不白地死去。”大长老欣然点头。
“暗杀之术，登不得大雅之堂。”听到师父夸赞，一股酸气涌上司徒空的心头。
大长老辛永浩微微摇头，这司徒空哪都好，修为出众，又很听话，就是嫉妒心太强了，听不得别人的好，连自己人都要嫉妒，难成大事……
“我们是要做大事的人，不论是阳光底下的事，还是黑暗中的事，都要有人去做，而你厉师弟，天生就应该生活在阴影里。”
“师父，您现在如果对上掌门，有几成把握？”司徒空试探着问道。
辛永浩双目之中寒光一闪，警惕地侧耳倾听周围的动静，确认周围无人，才说道：
“这种事，以后不要问。”
“弟子只是想增强一些信心……”司徒空辩解道。
“若是单对单，方伟奇不是我的对手，我所担心的，就是顾命书会站在哪一边……”大长老捋髯沉吟。
“那还不简单，顾命书那老匹夫，弟子就能对付的了！”司徒空大放厥词。
“你以为顾命书不发威，就当他是病猫么？我告诉你，顾命书掌管着咱们云水宗三大阵法，若是他没有留下继承者就死了，云水宗就乱成一团了。”
说罢，辛永浩摆了摆手。
“你先下去吧，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
“是，师父。”
司徒空恭敬地告退。
“程成，我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辛永浩恶狠狠地说道。
……
月朗星稀，苦水岭，无名盆地。
夜枭瞪着又大又吓人的黄眼睛，静静地立在枝头上，不时扑腾着翅膀飞起，叼起一只眼球或者耳朵，津津有味地吞下。
嗷嗷……嗷呜……
对月高歌的青火狼肚子圆滚滚的，这么丰盛的大餐，已经很久没吃到了。
一入夜，盆地里到处是可怕的影子，到处是啃噬骨肉的声音。
最先来的是各种小型妖兽，它们把最美味的部分一扫而空，然后就轮到野兽了。
累累血肉白骨分布在整个盆地里，见证着那一日的惨状。
丁良行坐在盆地边缘的小山头上，单臂捂住脸上的伤疤，默默看着自己的断臂发呆，脸上犹有泪痕。
“起来！赶紧滚回你的宗门！”
一位蒙面大汉在收拾同伙的尸体，见他碍事，踢了他一脚。
所谓的收拾，当然不是收敛，他们没有那么高的职业操守，而是看看同伙的尸体上还有什么值钱的，揣进自己兜里。
这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如果自己死了，别人同样会搜刮掉自己的尸体，反正留下也是浪费。
既然干了这一行，脑袋就别在裤腰带上，随时可能丢掉性命，但前两日的惨状，几乎有几十年没有遇到过了。
“我已经回不去了……”丁良行用沙哑的嗓音说道。
“谁管你能不能回去，反正我们绿林好汉，不要你这种卖友求荣之辈！”蒙面人大汉斩钉截铁地说道，语气中充满厌恶。
盗亦有盗，青火狼都有着自己的骄傲，何况是绿林好汉！
“独臂首领呢？他答应我入伙的……”丁良行茫然地问道，就像一只被主人丢弃的狗。
“首领？这么久没出现，估计已经挂了！”
蒙面大汉叹息一声，平心而论，这个独臂首领已经算对他们不错的了，不知道他从哪弄来很多神奇的丹药，只下一颗，就能提升整整一期修为，很多兄弟们都借此机会，突破了梦寐以求的炼气境。
可惜的是，首领追着那个姓程的小子冲进苦水岭深处以后，就一去不复返了，应该已经是凶多吉少。
想到那个姓程的小子，杀人如麻的蒙面大汉也是一哆嗦，那小子简直是扫把星转世，被几十个炼气境大汉围着，毫无惧色，居然还能引来五级妖兽烈风雕……
首领碰上他，算是倒了八辈子霉。
“好吧，我回去。”丁良行默默思索了片刻，像是放弃了似的，站起来，单臂拾起了自己的长剑。
“哼，算你识相。”中断了回忆，蒙面人大汉转过身，继续搜刮尸体上的东西。
独臂首领失踪，他们这些被首领聚集起来，想要做一番大事的人，也马上就会树倒猢狲散，各奔东西，继续啸聚山林。
人人都说要做大事，有几人能成功？
蒙面人自嘲地笑了笑，把一张残缺的银票揣入怀中，回头换了衣服，去安城的天下银庄分号试试，看这张银票还能不能兑换。
一股凉意浸入脖颈，他下意识地缩了缩头。
剑光闪过，他的头颅飞了起来，鲜血喷出丈许高。
“是么，独臂首领，已经死了么……”
嗤拉一声，他用单臂扯开了自己身上的月白缎弟子袍，对着硕大的月亮转过身体，再不望月！
丁良行从他的头颅上扯下黑纱巾，戴在自己脸上。
“那么，从今以后，我就是新的独臂首领！”
。。。
；。。。 ； ；
第一百零六章 符道（上）
云水宗，外门弟子宿舍。
第二天早上，天已大亮，程成才勉强起床。
他伸了个懒腰，这几天实在是太累太紧张了，他允许自己放松一个晚上。
睁开眼睛，他首先摸了摸左手食指上的隐形乾坤戒，这才安下心来。
这东西的价值无法估量，他连做梦都梦见它丢了。
“又要开始新的一天了。”
程成左手食指一弹，从古修洞府崩塌之前抢到的那个玉质蒲团出现在他的床上。
那时匆忙之中来不及细看，此时仔细观察，发现******的表面也暗刻有旋风状的纹路，可能是那位古修经年累月坐在它上面修炼，******的表面微微凹陷下去一点，正好符合人臀部的轮廓。
“那洞府里到处都是宝贝，这个******肯定有什么特异之处。”
程成依样画葫芦，按照凹陷下去的轮廓坐在******，捏出一个特殊的手印，闭目内视，开始今天的功课。
他的气海之中，均匀分布的淡薄元气突然开始旋转起来，不一会儿就形成一个快速旋转的气漩。
蓦然间，丝丝沁凉的感觉从******中升起，沿着尾椎骨进入程成的身体，在经脉中行遍三个周天，最后汇入气海，所经之处，血脉经络均蒙上浅浅的玉质光华。
近乎透明的气漩顿时加入了一抹凝脂般的颜色，更显得晶莹剔透。
与此同时，程成的宿舍内似乎也刮起一阵清风，床榻旁的纱帘，书桌上的纸张，墙壁上挂着的女子舞剑图，地面上的尘土，全都被一股莫名的吸力所扯动，指向程成所在的位置。
无数肉眼看不见的天地元气如同一个透明的陀螺，向程成体内吸入。
半个时辰之后，程成睁开了眼睛。
“这******果然是好东西，这股若有似无的玉气，居然能在经脉内部形成一层保护膜，有了这层保护膜，元气在体内运行的速度至少提升了两成，运行损耗也有所减少。”
“毕竟修行时间较短，这层保护膜还是太薄了，不知道能否在战斗中起作用……不过，修行这种事，欲速则不达，急于求成，很容易陷入执念，走火入魔。”
“另外，这里的天地元气，还是太过稀薄，若是能有下品灵石作为辅助，修行速度就能大大提高了。”
“听说张仁说，晋入内门以后，每个月宗门会两颗，另外的就要自己解决了，看来想办法弄钱还是重中之重！”
程成的目光落在书桌上放置的纸笔上。
“左右无事，不如练习一下符文之道。”
“符文分为符纸和符器，符器需要很多珍贵材料，我现在穷得叮当响，还是先从符纸练起吧。”
《符经》上记载，写符用纸笔等级越高，写出来的符纸效果越好。
不过程成只是练习，就没必要用太好的纸笔了……其实还是穷啊！
他把墨研好，把白纸平铺在桌面，头脑里先回忆他见过的唯一的真正符纸，就是那张神乎其技的“壁”字符。
手执毛笔略一沉吟，程成决定先不想太多，从临摹做起。
一笔一顿，在纸上写了一个横平竖直的“壁”字。
“壁”还未写完，程成已经了解了符文之道的难度。
这个身体从五岁开始习字，现在快十六岁了，写了将近十年的字，已经形成强烈的写字风格，虽然已经多加留意，但“壁”字上的两撇两点，却还是没有像那张符纸上一般平整。
“《符经》上说，写符并无定规，随心而至，由心而入念，由念而入道。如果换成前世的佛家用语，有些不着皮相的意思，我刻意模仿，却是落了下乘。”
“壁”字太复杂，“壁”字符同样太复杂，不论学习什么，都应该由浅入深，由易入难。
“由心而入念，由念而入道……”程成默念着，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在吐气的过程中，他将心中纷繁的杂事想象成垃圾，随着这一口浊气一同吐出，气将吐完之时，心思果然已归于澄澈。
不得不说，程成能做到一气清心，与他前世躺在病床上全身瘫痪有关。
当时，他心忧命运，夜不能寐，为了排解心中的苦闷，经常想象自己的脑海如同一汪泉水般清澈，将一切消极的念头宛如杂质般排空。
正是前世这种练习，让他今生修习起符文之道来事半功倍。
修习《符经》的第一步“清心”从古至今就难倒了无数念力天才，对他来说，却有如薄薄的窗户纸一点就破。
第一步“清心”做到了，然后就是第二步“凝念”，将念力凝为细丝，以念力引导元气。
程成回忆起万刀堂试炼开始前，守阁长老顾命书，抬手即从窗外召进一片雪花，而与这片雪花相隔不到一指的其他雪花，却未受任何影响，依然沿着原有的轨迹飘落。
这片雪花，从窗外飞进室内，飞到顾命书的手指上，轻盈地穿越数十片雪花，巧妙避过十几人的呼吸气流，若是被任何一条呼吸气流卷入，当即便会融化。
当时，顾命书将元气凝为长长的细丝，轻而易举地做到了这一点。
元气有形有质，而念力无形有质，想将念力凝为细丝，难上何止百倍！
程成思索了一会儿，闭上眼睛，将念力想象为一个大肚细口的葫芦，然后葫芦慢慢倾倒，一股细如手指的无形清水汩汩流出。
最开始，葫芦倾倒的速度太快，幅度太大，流出的念力还是太过迅猛，无法控制，程成将葫芦的动作放慢十倍，就像看电影的慢镜头一般，让葫芦一点一点倒下。
念力之泉再次涌出，这次只有绿豆粗细，勉强可以一用。
如果让其他符文师见到这个场景，一定会捶胸顿足，谁见过如此奢侈使用念力的。
程成的念力储备太过庞大，因此才多了这些麻烦。
即使那些号称念力天才的，他们的念力储备也不及程成的十分之一，然而正是因为少，所以控制起来也较为容易，不用刻意控制，天然就是细丝……
程成想象，念力从识海里流出，自上而下，渐渐汇入笔尖的羊毫中，他似乎觉得毛笔比刚才重了很多。
同时，气海之中，一丝淡薄的元气沿着经脉，自下而下，经由手臂，同样灌注进笔尖的羊毫中……
噗……
羊毫骤然膨胀，里面饱含的墨汁溅得满纸都是。
“果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程成苦笑一声。
失败乃成功之母，此时的程成，由于已晋入静心之境，消极的念头一闪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信心和成功的意志。
他将这张废纸揉成团，丢入纸篓，铺上一张新纸，开始下一次尝试。
刚才失败的原因，在于念力与元气直接混合在一起，同时变得不再精纯。
《符经》上写道，元气为皮肉，念力为筋骨，意思是要用元气包裹住念力，防止念力外溢。
此时已然变得非常复杂，程成捻了捻笔尖的羊毫，用皮肤感触每一根羊毫的粗细。
突然，他似乎发现中心的羊毫要硬一些，而外围的羊毫要软一些。
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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