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才只记得那天表哥是说,这冷溪山天气似乎还不会转暖,二姨娘和三姨娘都生了病,应该找个暖和一点的地方让她们修养,可为什么他从来不知道冷溪山里这里还有这样一个温暖的地方呢,甚至连他爹娘也都不知道。
不过似乎两位姨娘都不是很惊奇这里奇怪的风格,来了也就住下,竟是到了另一个家的感觉。
可怜马文才讪讪的,也没有人来给他解惑,而也从那日起他就再没见过玉君涵了,不知道这臭表哥又在忙什么了。
刚刚还兴致勃勃的在跟两位姨娘聊天解闷,马文才一会就又已经闲不住偷溜了,想他来了这里这里这几日都没好好探过险呢。
虽然娘交代过他别乱跑,小竹子也说过这里很容易迷路,让他如果有想去的地方就叫他,但谁关的住他马文才呢,只是马文才突然有点糊涂了,那天小竹子是跟着自己来的吗?怎么好像是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呢……而马文才最单纯的地方就是想不通的地方绝不会想第二遍。
这里真的很奇怪,很奇怪,静悄悄的一点声响也没有,似乎完全没人居住的样子,决定探险的马文才小心的扶着手边的墙壁一点一点往更幽深的地方走去。
这里是一色灰色的石壁,很是单调,墙上也没有任何装饰,唯一不属于石壁本身的就是嵌在石壁上一颗一颗发亮的夜明珠,马文才好奇的试着摸了摸,夜明珠冰冷的与石壁一样的温度,连发出的光芒似乎也是冷的。
又往前走了一段,其实马文才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往前走,他只是沿着笔直的石壁一直走而已,也许早已拐了弯,也许早已不是刚才的路,不过马文才竟然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反而隐隐的有些兴奋。
不知者无畏,这句话正是马文才此刻最好的写照。
马文才一路走着,也路过了好几个像房间一样的石室,有些紧张却又有些兴奋的马文才小心的探头进去瞧了瞧,空荡荡的石室没有多余的摆设,也没有任何玩意,这里完全不像是自己和两位姨娘住的地方,冷冷的没有一丝生气。如此寡然的地方很快让马文才失了兴致,想着是不是要打道回去了。
正想着是不是要按原路返回的马文才突然一惊,远远的尽头突然传来一声响动,似乎是什么被启动的声音,马文才愣了一会,眼里有些犹豫。
悄悄往前踏出一步,心底的好奇终于还是战胜了最后一丝犹豫,马文才寻着刚才发出声响的地方慢慢摸了过去。
走了没一会,横在马文才前面的是一堵石墙,与刚才所经过的石墙一样,没有任何装饰也没有任何花纹,唯有两颗夜明珠淡淡的发着光。马文才歪着脑袋仰望着这突如其来的阻隔,心里想着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是这里啊……”马文才轻声的自言自语着,他明明记得是这里发出声音的,可怎么就一堵石墙呢。
反正也百无聊赖,马文才倒是不信了,沿着眼前的石墙一点一点摸着,他就不信了,明明自己听的清清楚楚的。
摸着摸着,马文才手都快摸软了,可还是一无所获,赌气般的踹了一脚眼前硬邦邦的石墙。
“讨厌!”马文才嘟着嘴的样子总是可爱的。
“喀!”一声石壁触动的微响,马文才还愣愣的完全没反应过来,怎么就真的被自己撞到了呢。
马文才只看着眼前原本严丝合缝的石墙突然出现了一条缝隙,一道石门横空而出,沉重而缓慢的一点一点在马文才眼前打开。
石门一点一点打开,夹带着沉闷的气息,马文才胆小的躲在一旁看着,他双手紧紧捂着嘴,瞪得大大的眼睛流露出一丝害怕却更多的是兴奋和好奇。
石门完全打开了,黑洞洞的一间石室出现在马文才眼前,石室内透出一点点昏暗异常的光辉,淡淡的光亮只能勉强照着室内最有限的空间,马文才看着眼前仿佛怪兽一般的石室,心里再次出现犹豫和不决。
到底还是少年最无畏,马文才努力吸了口气。先是探头探脑的在门外张望了一会,似乎看一点动静也没,心底最后的一丝害怕也消失了,迈着步子大咧咧的就往里闯。
“切……还是没好玩的。”随便扫视了一圈,马文才再次嘟囔起来。石室内昏暗的光线显然不足以让马文才发现任何东西。
而此时隐藏在黑暗角落中的人在却这个时候猛然睁开了眼,从来没在清醒时迎来异动,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苍白的手已经伸出。
“啊!”感觉异常时已经来不及,马文才连回头的时间也没有,冰冷的触感已经紧紧扼在自己脖子处。
“啊,你、你是谁啊……快放开我……”毛骨悚然的异常触感让马文才害怕了,他怎么会想到这里竟然会有人,还是这样恐怖的人。
听见马文才凄厉的叫喊,卡在马文才脖子上的手微微松了松,却马上收紧,形如枯骨的手指颤抖着不愿放弃这唯一的机会。
“带我……出去……”暗哑的仿佛不是人类发出的声音,马文才只感觉身后的人似乎说了什么,可太过害怕和紧张让他完全分辨不清他到底说了什么。
此时的马文才自然不晓得身后的是何人,又即将带来何样的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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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蓝蓝上来更新了,才一夜没睡就两眼昏花,腰酸背痛,我果然老了,不晓得还虐不虐的动了……
第九十四章 月圆(下)
此时的马文才好后悔,好后悔,他为什么不听娘亲的话,他为什么不听小竹子的警告,他不该来这里的,但是世上唯一没有卖的就是后悔药。
“小文少爷!”正当马文才害怕不已时,石门处突然传来熟悉的一声惊呼,一道身影突然伫立在石室外,不甚壮硕的躯体却让马文才一阵心安。
“小竹子……”马文才几乎要哭了,鼻音重的有些哽咽,原来出现在门外的就是昔日跟在他身边的随从,小竹子。
可能是看见有人来了,马文才感觉到脖子处的手指再度收紧,冰冷和窒息的感觉让他非常不舒服,摇晃着想逃开那冰冷的桎梏,可马文才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
“苍公子您……您放了小文少爷吧……”小竹子此刻已经完全是不知所措,万万没想到的状况竟然在此刻发生,他不过是离开一会,怎么就发生如此严重的境况呢,这究竟该如何是好?
“滚开!”几乎是从喉咙深处的嘶哑喊声,与先前同样的暗哑声音,但马文才却突然不害怕了,因为他知道身后的人是谁了。
“你……你是……”马文才犹豫着想转头,可脖子被人扼着很难完成这个动作,眼角只是看见一片白色,白色的单衣,白色的脸孔,白色的嘴唇,一切都是那么苍白无力。
“我再说一次……滚开!”苍白的手指倏然收紧,苍云绝已经没有耐心了,他的身体坚持不了多久,而这是他唯一的机会,所以不管是谁,现在谁敢拦在他面前谁就是他的敌人!
从被玉君涵禁锢在这石室,苍云绝几次想过逃跑却悲哀的发现玉君涵没有给他留下一丝破绽,而万万没想到,在他最绝望,最恐惧的时候,马文才却突然送上了门……
小竹子为难了,他不能放苍云绝走,可是马文才却在他手里,而显然苍云绝现在已经是孤注一掷。这究竟该如何是好,这两个人任何一个受伤都不是他能承担的……
“滚开!”苍云绝再次尖叫着嘶吼一声,他绝对不要再被关在这个地方,他绝对不要再被玉君涵无情的践踏,即使是用如此卑鄙的方法他也要离开,他没有时间了……
“唔……”喉咙被掐着的感觉好难受,马文才只能尽量仰着头,他不懂苍云绝为什么要这样对他,明明前一阵还好好的不是吗……
小竹子终于让开了,他知道再这样下去只会是玉石俱焚,也许这是天意,天意如此……
苍云绝没有犹豫,一边挟持着此刻唯一的筹码,一边往后退,“带我出去。”低声在马文才耳边命令道,苍云绝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唯一能逃离的机会。
马文才困难的点点头,脚下不受控制的慢慢往前走。他好痛,脖子痛,身上也痛,表哥,快来救我……
玉君涵仰望着今夜异常圆润的月亮,惨白的月光仿佛有着特殊的魔力,照得冷溪山也是一片惨白。玉君涵心头第一次出现心慌的感觉,好像有什么即将失去的恐慌感,慌乱的有些不真实。
微微摇了摇头,玉君涵马上否定了心底的声音,一定是他现在太兴奋了,所以才会有如此不真实的感觉,一定是的。
“爹,娘,君涵今天终于可以帮你们报仇了……”冷冷的山风带去了玉君涵最后的一丝声音,那也是从此以后再也不会重来的声音。
这里是冷溪山,同时也是琅琊山。
冷溪镇的人们一直传说冷溪山上住着仙人,因为他们总能在月圆之夜看见巍峨的宫殿遥遥的,似乎就伫立在冷溪山上,可又因为从来没人能够证实,自然这一切也就当作了最美丽的传说。而确实只有在每月的月圆之日才是冷溪山最美的时候,淡青色的月光洋洋洒洒的笼罩着整个冷溪山,再加上一层淡淡的白雾,确实美轮美奂的犹如仙境。
也许这里本就是仙境,只是被仙人抛弃之后冷落了下来,而冷溪山却仍然相信仙人总有一日会归来,所以每月月圆之日都保持着最美丽的姿态迎接着,一个月,又一个月,再再一个月,如此一月复一月,一年复一年,秉承着最美丽的愿望等待着……
玉君涵也在等,只是心底的愿望不同,冷溪山等待是情…人的回归,而玉君涵等待的却是复仇。向那个在十八年前背叛鬼刹宫,害死他爹娘,毁了他明玉山庄的人复仇,他一定会让他生不如死!
浓浓的乌云从远处飘来,不动声色的一点一点将月亮吞噬,冷溪山再度笼罩在黑暗中,隐隐的只有一丝丝风声宣告着此刻异样的寂静。
“来了吗……”玉君涵纹丝未动,任由被风吹起的衣角在风中狂乱的飞舞。
风缓缓停下,雪白的衣角也慢慢停下舞动,玉君涵眼前赫然出现一抹黑影,惨淡的月光艰难的透过层层乌云,无力的照在黑衣人身上,一体的黑色只有被鲜血浸染才能有如此浓重的凄厉。反观玉君涵却是一身净白,唯有那白色上一丝一丝犹如血纹般的绣线在身上组成了一幅巍峨的画卷。
那是一朵因为琅琊山而怒放的凤凰花,绝艳泣血的凤凰花……
第九十五章 入魔
风声微响,树影微动,玉君涵和那黑衣人长长的伫立着,而此时两方的人马却早已在看不见的地方展开厮杀。肃杀却一切都静悄悄的,冷溪山迎来了这迟到了十八年的厮杀。
“当了十八年的乌龟,您老倒不怕忘记了怎么伸头?”玉君涵看着眼前仿佛从来都存在着的黑衣人说道,然后就突然笑了,还笑的很美。
玉君涵确实对的起他的姓,即使在如此肃杀的环境下却依然能笑的很美,很温润如玉。
“黄口小儿。”来人显然相当沉得住气,沉稳如山的声音在山中慢慢扩散。
“君涵,你还等什么!”僵执的空气中硬生生插入一道裂痕。
“四娘。”玉君涵未回头却也知道来的是谁,但口上却依旧沉稳如山的回答道。
“跟这种叛徒有什么好说的,杀了他,为所有枉死的鬼刹宫的人报仇!”玉四娘一反往常的冷静,一身黑衣的她显得冷绝,臂上一朵盛放的凤凰花幽幽的吐着鲜艳的红信。
“知道了,四娘。”玉君涵欣然领命,未等一秒飘雪已然飘出。
“铿!”金属撞击的声音异常刺耳,伴随着尖锐的花火,短短一瞬间一黑一白的俩人早已连过数招,再没有任何余地,只有置对方于死地的杀招。
玉四娘上前一步,站在玉君涵刚才站立的地方,眼中印出的是纠缠在一起的一黑一白,多久了,这一天她等多久了,似乎从出生那天起就在等待了……鬼冥,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这么多年了,玉四娘却依旧清晰的记得当年自己在鬼刹宫是多么的快乐,最简单的生活却是最快乐的开始。
当年鬼刹宫的主人还是黄泉,座下有三大弟子,分别是鬼煞、鬼冥和鬼凤。其中鬼凤就是玉君涵的亲娘,而鬼冥就是此刻在与玉君涵厮杀之人。三人都是黄泉亲自挑选和训练出来的,每一个都是鬼刹宫最骄傲的存在。
玉四娘犹记得当年那三人是何等出色之人,仅仅只是站在他们身边都让人自惭形愧,其中也包括她。她那时不过是鬼刹宫最低等的下人之一,甚至连名字都渺小的让人记不清,但就是她这样一个渺小的人却在机缘巧合之下被鬼凤看上,收了她到自己身边做婢女,从此以后他就每日每日与鬼凤在一起。
鬼凤是鬼刹宫百年难得一见的女弟子,尤其她还是鬼刹宫主人的三大弟子之一,很多人并不服气,场面上虽然不敢做声,私下却从来小动作不断。可鬼凤却从来没有表示过不满,甚至总是淡淡一笑。而鬼刹宫中是没有私情的,每个人必须用自己的实力证明自己的存在,所以鬼凤的任务永远比别人多,也比别人难,而就是在一次任务后,玉四娘第一次发现鬼凤变了,变得比以往更有柔情。
接下来的事是谁也没想到的,黄泉宣告的鬼刹宫继承人竟然是鬼凤。玉四娘记得当时所有人都哗然了,甚至包括鬼凤自己,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成为鬼刹宫的主人,而面对着全部人质疑的鬼凤没有任何分辩,静静的站在那任由全部人将矛头指向她,而此时站出来了一人。
作为鬼刹宫第一即位人的鬼煞第一个承认鬼凤的身份,并在她脚下跪下,也是从那天起,玉四娘第一次明白原来鬼刹宫也是可以有感情存在的,简简单单却温馨无比的兄妹之情。
而后来一连串的事再次超乎玉四娘的接受能力,在鬼凤继承鬼刹宫第一个月圆之日,鬼刹宫第一次出现了背叛,鬼冥带着所有不满鬼凤继承的人挑起了血腥的开始。
鬼冥不愧是黄泉亲手教导出的弟子,竟要鬼凤和鬼煞俩人联手才能击溃他,被废去鬼刹宫所有武功的鬼冥被驱逐出了鬼刹宫,从此以后不准再踏入琅琊山一步,而也是那天鬼凤又做了一个惊人之举。
正式成为鬼刹宫主人的鬼凤竟然在那天鬼刹宫让给了鬼煞,从此江湖上再没了鬼凤这个名号,多的只是明玉山庄的一个玉娘。
鬼凤,不,玉娘走的时候没有带走鬼刹宫任何东西,自然也没有带走任何一个人。玉四娘是亲眼看着玉娘怎么一步一步走出鬼刹宫,然后又一步一步走进明玉山庄,那将是她从今以后的家。
所有人都以为这将是所有劫难的终止,却原来不过是所有灾难的开始,而挑起这全部灾难的人此刻就站在她面前……
这边玉四娘刚从痛苦的过往中醒来,而那边早已是斗得你死我活,玉君涵敛了所有笑容,幽蓝的眼眸中只剩下最深沉的恨意,他会让眼前的人血债血偿!
此刻的冷溪山早已没了静谧,愈演愈烈的杀意,越发浓重的肃穆,所有的人都在为这最后的来临而厮杀。
纠缠在一起的俩人骤然分开,同时占据着自己最有利的地方,玉君涵的虎口已经微微开裂,那是太过用力的结果,而对方显然也没占到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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