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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把少女送的香囊塞到了君无邪手里，一言不发的往前走，君无邪立刻跟上，说来也巧，似乎每逢桃花节必下雨，子夜他们刚逛了一会儿，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于是子夜买的那把青色画桃花的伞就派上了用场。
雨不大，很多人在雨中漫步，或者打了一把同样的青伞，有说有笑。
青伞重叠，如果从上而下的看，就能看到雨中浮动的桃花和一片青色。
君无邪的意思是找个地方避雨，一会儿再接着逛，子夜却摇摇头，这场雨激起了他很多回忆片段，模模糊糊的，带着一些惆怅，让他想再多待一会儿。
君无邪只好舍命陪君子，也买了把伞打着，陪着子夜雨中漫步。
转过一条一条的街，子夜停在了丞相府前，当初月如弦带他走的时候他就觉得这里很眼熟，他似乎来过。
“这里是丞相府，丞相萧逸的府邸。”君无邪打着伞站在子夜身后，没了轻浮，没了随性。
“我大概来过，可能是很久之前，记不清了，隐约觉得熟悉，走吧，找家客栈住下，我要在南越京都多待几天。”子夜轻声道。
“住什么客栈啊，浪费银子，住我家呗。”君无邪恢复过来，笑嘻嘻的道。
子夜懒得理会他，转身就走，君无邪立刻跟上：“住我家呗，我家离这里挺近的，住吧住吧住吧住吧……”
两个人刚走，丞相府的大门缓缓打开，萧逸打着一把伞走了出来，有些惆怅的看看天，然后向着皇宫的方向走去，临了看了看子夜二人离去的背影，那个人好像……有些熟悉……像谁呢……好像子夜……
算了算了，夜凌霄今天回来，他还是先去皇宫，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萧逸匆匆的赶往皇宫，和子夜他们一南一北。
第十八章 救洇儿
找了个地方住下后，子夜一个人悄悄的去了南越皇宫，他有预感，这次他会有很大的收入。
偷偷溜进南越皇宫后，子夜终于明白，他为什么对龙山城的城主府感到很熟悉了，龙山城城主府和南越皇宫构造很相似，简直就是缩小版的。
按着模糊的记忆，子夜偷偷的到了他想去的地方，洛云殿……子夜仰头看着牌匾，咬咬下唇，这里……好熟悉……
子夜悄悄进了洛云殿，洛云殿很空旷，看的出来这里的主人并不受宠，来来往往也没几个宫女太监，一个紫衣宫女端着盘子从主殿方向走了出来，子夜闪身藏了起来，看着宫女往着一处偏僻的地方去了，子夜悄悄跟了上去。
宫女左拐右拐，进了一个破旧的小房间，子夜到了门外。
“吃吧，算你命好，这几天有他国使者来，要不你还能留这条小命。”里面传来那个宫女高傲的声音。
“咳咳……殿下呢？你们找到殿下了吗？”另一个微弱的声音响了起来。
“那个妖孽，丢就丢了，说不定早死了，谁有工夫去找啊！”宫女冷笑到。
“你们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对殿下……不能……”
“小贱人！放开我！滚开！”
半晌，宫女骂骂咧咧的离开了，等宫女离开后，子夜犹豫了一下，走了进去。
地上躺着一个少女，身上又脏又乱，头发也乱糟糟的，身上都是鞋印子和剩菜剩饭。
洇儿眼前有些模糊，只看到一双鞋停在了她眼前，她吃力的抬头，模糊的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殿下……殿下……是你回来了吗？”
子夜蹲下身，少女很瘦小，气息微弱，子夜轻轻的伸出手拨了拨少女眼前的头发，露出少女清瘦的小脸：“洇儿……”子夜不经思索脱口而出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殿下……殿下……真得是你……”少女喜极而泣，吃力的伸手，想去抱子夜，她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双手，又缩了回去。
“洇儿……”子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叫出了少女的名字，却隐约的觉得，少女对他很重要，子夜明明走洁癖，但还是伸出手，抱住了洇儿。
“殿下……殿下……”洇儿只是一个劲的缩在子夜怀里哭，子夜把洇儿抱了起来，洇儿太瘦了，瘦的就跟没重量似的，瘦的硌手。
抱着洇儿，子夜离开了洛云殿，路上洇儿一直抱着子夜，死死的箍着子夜的腰，直到子夜回到了客栈，她也没松手。
君无邪不在，也不知跑哪里去了，子夜只能让小二去找了个大夫。
子夜把洇儿放在床上，给洇儿掖好被子，洇儿还是死死拉着子夜：“殿下……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没事了，什么事都没有了。”子夜只能安慰她道。
“殿下……殿下……”洇儿只是哭，子夜有些头疼，但还是很耐心的安慰她。
大夫很快就来了，把脉过后道：“她只是身体太虚弱了，而且受了寒，身上还带着伤，我开几副药给你，三碗水煎了，喝几天，然后慢慢将养。”
大夫埋头开药方，子夜心里隐隐有些怒火，那个宫女的话他也听到了，自然明白一点，虽然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洇儿说的那个殿下，但是这不妨碍他生气。
大夫走后，子夜又托小二去买了药回来，本来他是想给洇儿煎药，但是洇儿死活不肯送来他，只能给了小二一笔打赏，托他去煎药。
等小二煎好药，子夜喂洇儿喝了，洇儿才沉沉的睡了过去，又过了一会儿，君无邪才回来。
君无邪一回来就看到了洇儿，顿时好奇的道：“你亲戚？”
子夜一言不发，君无邪继续道：“你喜欢的人？”
“你相好？”
“你姘头？”
“滚！”子夜皱皱眉：“我不介意喂你颗哑药。”
“咳咳。”君无邪用扇子遮着嘴，小声道：“我就是开个玩笑……”
“你去哪里了？”子夜没再看他，问道。
“我回家了一趟，报平安。”君无邪道，幸好他回去的时候忠叔他们还没回去。
子夜没再多问，只是让君无邪去找个女人来，帮洇儿清洗一番，君无邪刚走，一只信鸽就扑棱棱飞了进来。
子夜取下信鸽脚上的信，展开，信是月如弦写来的，无非是一些唠唠叨叨的叮嘱，并问问他这一段时间过的如何，子夜发现，看起来跟个绝世妖姬似的月如弦其实有隐性人丨妻的属性。
信的末尾带了一条消息，子夜看过后皱紧了眉，最近事情真多。
第十九章 颠覆一国
月如弦送来的消息很简单，有人想要跟魔教合作，月如弦让子夜全权代理他处理这件事，也算他对子夜的磨练。
只是来人的身份很不简单，北邙，五皇子，时间在今天下午，子夜想了想，等君无邪回来后，嘱咐了他几句就离开了。
魔教在南越的分部大多都是青楼茶楼之类的，因为这些地方三教九流龙蛇混杂，最容易收集情报。
子夜要去的是一家青楼，而且很巧的开在了温香暖玉对面，名字都一个味儿，温柔乡。
子夜进了温柔乡，将一块代表他身份的玉牌给了老鸨，老鸨立刻就恭恭敬敬的把子夜迎了进去。
温柔乡有三层，其中一楼是大堂，二楼三楼是姑娘们接客的地方，后院则是姑娘们居住的地方，子夜被径直迎进了后院。
后院也是分层的，最里面才是魔教的分部，子夜刚走进去就看到一脸憨厚笑容的陆沉站在门口：“教主担心你第一次做这种事，会不熟悉，所以让我来帮衬着。”
子夜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叔夫……”
“哎。”陆沉笑的更憨厚了。
子夜也算认识陆沉很久了，自然知道陆沉这幅憨厚皮底下藏着怎样一颗腹黑心，起初的时候子夜还搞不明白，那么聪明的月如弦怎么被陆沉吃的死死的，熟了就知道，陆沉就是只披着羊皮的狼。
两个人都不是多话的，陆沉稍稍问了几句子夜最近过的怎么样，就和子夜分析起了这个五皇子的资料。
北邙来的五皇子名叫楚清狂，人倒不是多么轻狂，就是跟君无邪似的，不太着调，楚清狂在北邙不算是受宠的皇子，他的母亲是皇后，却是废后，又死的早，所以他的处境一直不好，这次联系了魔教，大概也是为了借势，毕竟魔教的势力真得很不一般。
“这次是他楚清狂求咱们，不是咱们求楚清狂，所以到时候架子摆高点没关系，也不要有什么顾虑，狠狠的削他。”陆沉仍是一脸憨厚好欺负的样子，看的子夜无比纠结，你这个腹黑的样子对得起你这张脸吗？
两个人正聊着呢，一个红衣女人走了进来：“陆沉，你丫的别教坏了少主，小心教主削你。”
“赤鸿堂主。”子夜很有礼貌的点点头，魔教里不是所有人都很服他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少主的，只是陆沉也好，赤鸿凤也好，都是对他顶好的。
“小夜啊，你不要听陆沉乱讲，这丫的生了一副黑心肝，白瞎了他这张脸。”赤鸿凤长的很是清秀，就是脾气实在火爆，在魔教身份仅次于左右护法，掌管赤天堂。
“小凤，别败坏我名声啊。”陆沉说话总是不温不火，看起来一副老好人的样子。
“不跟你个老狐狸吵，我是来跟小夜说那个啥捞子五皇子来了的。”赤鸿凤白了陆沉一眼，道。
“哎，我记得那个五皇子跟你好像有婚约吧。”陆沉突然道。
赤鸿凤哼了一声：“老子看不上他。”
子夜淡定的觉得，赤鸿凤跟陆沉好像更像一队欢喜冤家……
子夜收拾了收拾，跟陆沉一起到了前院，大概是因为楚清狂的关系，赤鸿凤没跟来，据说她要去北邙，有什么任务，今天只是路过来看看子夜。
楚清狂已经被晾在前院很久了，子夜过去的时候他正在对着茶杯发呆，呆头呆脑的样子一点都看不出来哪里不着调。
“不好意思五皇子，让你久等了。”子夜淡淡的道，一点都听不出歉意来。
“还好还好，就是等了半个时辰而已。”楚清狂姿态摆的不低，而且话里有话，挺刺人的。
“五皇子有什么事吗？”子夜也不在意，问道。
“能不能叫大人来商量？我这事挺大的。”楚清狂看了看子夜，清清秀秀一个小少年，长的真好看，就是小了点……
子夜：…_…#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说楚清狂不着调了。
“这件事由我全部负责，我做出的决定，就是魔教的决定，教众没人会反驳。”
为了表示子夜这话的真实性，陆沉很郑重的点了点头。
“那就好，我这事吧，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往小了说就是一群兄弟争家产，往大了说……那就是颠覆一国。”楚清狂微微抬头，俊美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子夜同样微微抬头，一眼就看到了他眼里说不清道不明的勃勃野心。
“颠覆一国？”
“是的，颠覆一国……”楚清狂抬扇遮脸，只露出一双眼，透着几分笑意。
“不好意思，冲着你刚才那句叫大人来商量，我很不爽，所以，送客！”子夜冷笑，让你得瑟！
第二十章 我不是！
交易拍订后楚清狂黑着脸一脸肉痛的离开了，他是偷偷脱离使者的队伍来到南越京都的，当下还要回队里去。
而神清气爽的子夜回到客栈的时候，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君无邪连滚带爬的从房间里冲了出来，连带着飞出来一个花瓶。“你这个色狼！登徒子！魂淡！”
“你做了什么？”子夜淡淡的看着君无邪，君无邪抱着头，泪流满面：“我什么也没做啊……她醒过来就对着我又踢又打的，我解释她的衣服不是我换的，澡不是我给洗的，她不听啊！”
子夜拍拍君无邪的肩膀，表示了一下自己的同情，然后走了进去，洇儿坐在床上，脸蛋红扑扑的，不知是气的还是累的，总之比那惨白的样子好看多了。
子夜刚踏进门口，一个枕头就飞了过来，子夜连忙接下来：“你好些了吧。”
洇儿本来很焦急很火气，任谁不明不白的出现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还从里到外的换了一身衣服，也不可能淡定吧。
但是见到自己砸错了人，洇儿也不好意思了，弱弱的道：“对不起啊……我以为……我以为是……对了，公子，你有没有见过带我出来的人？”
她记得自己朦朦胧胧的，好像看到了小殿下……
“是我带你出来的。”子夜轻轻的放下那个瓷枕：“你不要怪君无邪，他没有轻薄你。”
“殿下……”洇儿死死盯着子夜，不住的呢喃：“你不是……不是殿下……殿下的眼睛不是这个颜色的……你不是……殿下，我的殿下……”
颜色？子夜动作一顿：“你的殿下，眼睛是什么颜色的？”
“殿下的眼睛，是很漂亮的红色，你没见过，不会知道殿下的眼睛有多么漂亮。”洇儿抱着被子，几乎要哭了，她再也见不到小殿下了吗？
“红色……”子夜忍不住伸手，摸摸自己的脸，低声问：“你的殿下……是不是重瞳子。”他问的有些忐忑，心忍不住砰砰的跳，那种迷雾即将散开，真相就在眼前的感觉，让他都有些不知所措。
“是！”洇儿猛地抬起头：“你怎么知道？”
“我……”子夜觉得有点口干，他捂着通通直跳的心口，鬼使神差的说了谎话：“我好像见过……关于血色重瞳……”
“在哪里？”洇儿拽着子夜的衣角，满眼渴望。
“我……记不清了……”子夜不敢去看洇儿，他有些慌乱的把目光挪开，却看到站在门口的君无邪神色莫名。
“其实我早该想到的，胭脂雪，透骨针，子夜，还有……莫名的亲近，熟悉感。”
“不……”子夜摁着额头，纷乱的思绪又让他开始头疼。
“你就是子夜对不对？你为什么不承认？为什么不记得我了？为什么？”君无邪眼神凌厉，步步紧逼。
他是……是他们话里的那个子夜吗？不！不可能！前世怎么可能是一场梦！那个深爱他的母亲，无情的父亲，十几年的杀手生涯，还有……爆炸……所有的所有，怎么可能是假的！
他的人生怎么可能是一场游戏一场虚幻！他只是他，才不是那个什么子夜！
子夜猛地挥开洇儿的手：“我不是！”你们不要逼我……
推开君无邪，子夜跌跌撞撞的跑出客栈，好陌生……这个世界好陌生……
我是谁……
子夜？
还是……还是谁？
街上人群熙熙攘攘，子夜捂着半张脸，失魂落魄漫无目的的走着，眼角不断的有眼泪滚落，冲去了他眼里的伪装，诡异的血色重瞳里一片迷茫。
如果他的前世不是一场梦，那怎么解释君无邪他们口中的那个子夜？如果他真的是那个子夜，又为何没有任何记忆？
到底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到底是黄粱一梦还是宿世轮回？
不知何时起，周围的人都诧异的看着子夜，对着他指指点点，可是子夜恍若未闻，他放下捂着左脸的手，茫然的用那双血色的重瞳看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世界。
谁能告诉我，我是谁……
子夜抬头看向皇宫的方向，他知道的，一定都不是真得，他要去找真相！南越……皇宫……
那里，那里一定会有真相！
……
子夜离开客栈之后，君无邪拔腿就要跟上去，洇儿却挣扎着从床上掉了下来：“殿下，殿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