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轻歌大惊,抬起头看向花清语,一脸茫然和惊愕。这张脸,在很多年前她看到的时候就是这样了,那年,她不过十岁,家中落败,父母双亡,唯独剩下了至亲的哥哥,两人打算进京投靠亲戚,然而路上的颠沛流离却让哥哥身染重病,而她也是奄奄一息,最后晕倒在了破庙里面。
然而等她醒来,哥哥却面带笑容死了,那冰凉的手却紧紧的握住她,。
最后她看到了花清语,这个从雾中走来的女子,手里有有一盏诡异的琉璃灯,昏暗的灯将她的美丽的面容照的忽暗忽明,却是那样的不敢让人直视。
她说,她是地狱灵魂的执灯人,也是传说中的守灵人。
人的灵魂死了,在通往地狱并且重生的路上,都是由她掌管,而轻歌的哥哥刚刚死去!
那年小小的她,一如现在一样跪在花清语的脚下,乞求他不要带走自己的哥哥,然而她却说,你哥哥已经死了,无法复生,不过如果帮她办事,她可以让轻歌看到自己哥哥最后一面。
就是这样,这些年来,她一直被花清语差遣,就希望能有朝一日见到自己的哥哥。
“轻歌,你还记得当时你哥哥死时的表情吗?”花清语坐在铜镜旁,摆弄着那些漂亮的发针,“他走的很安详,嘴角还有隐隐的笑容。那是因为他心愿已了。”
轻歌跪在地上默默的发抖,心里已经有那么一丝不安,此时也只能听着花清语说下去。
“而你也是病入膏肓,然而为何一梦醒来,你安然无恙?知道为什么?”她嘴角勾起一丝浅笑,“因为你哥哥死的时候,有人比我先到一步,将他的灵魂带走——那个人便是鬼姬。”
“鬼姬……”轻歌惊呼全身又是一个冷战。
“是啊!你也知道,鬼姬手下如此多的死灵魂,而且那些死灵魂都愿意将自己的灵魂献给鬼姬,是因为他们签订了契约。契约中,它们生生世世不能再轮回,不能重新做人只为鬼姬效忠,而鬼姬也会实现那些亡灵一个未了的心愿。至于你哥哥……”她转头,看着轻歌,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他希望你能度过那日的死限,然后遇到一位让你衣食无忧的人——鬼姬答应了。所以,后来你遇到了我。”
“娘娘,那轻歌该如何办才好。哥哥灵魂永远被囚禁,我该如何救他?”泪水沿着自己的面颊落下,她几乎泣不成声。
此事,她终于明白了,为何当日一同患病,自己却无药自愈。鬼姬啊,鬼姬啊,献之魂兮?现如今作为死灵魂的之夜,哥哥是不是也会无助的唱着这些歌呢?
生生世世都不得轮回,生生世世都必须听凭一个魔鬼差遣——行尸走肉,没有自己是思想,成了怪物。
“鬼姬是契约的主宰者,只有一个办法让你哥哥得到解脱,到我手下投胎做人。”
“娘娘请告知轻歌,要如何做,才能让哥哥脱离魔爪。”
“杀死鬼姬。”花清语冷笑道,眼底寒意聚集,“只有鬼姬死了,那些契约才会自动毁灭,而你哥哥也能重新轮回,我也会考虑给他一个好的去处。”
“轻歌何能?请娘娘帮轻歌吧,轻歌杀不了鬼姬。”她不过是一个女子,有高深莫测的功夫,也只能深深掩藏,就算当日对若云,她可以轻而易举的拿下,不过是花清语一句话,她也只能像一个弱智一样默默承受。
若不是当时羽见赶来的及时,她真担心自己会死在若云手下。
“你当然杀不了,但是你身边有一个人能杀死他啊。”花清语起身,嘴角的笑容让人不由的觉得狰狞恐怖,就如在血中颓靡盛开的花,“那个人便是你现在的主子——花葬礼。哦,不,应该是路乐乐。”
其实也不叫路乐乐吧,那个人当年有一个让南疆人命都崇敬的名字,她亦曾是南疆子民最爱戴的人,也是月重宫人人都敬重的人——不过,此时的南疆已经没有任何关于她的事情了,哪怕出生,哪怕名字,哪怕死都不存在了。
因为,她已经成了南疆的一段屈辱,耻不可言的一个人啊。
她的存在只会让皇室甚至让整个南疆都蒙羞,于是,她被人抹去了。
“舞飞天,踏云来,携风去,天上神乐,悠知我心?”空旷的大殿里此时又是一番死寂,唯有铜镜前的女子,孤寂而坐,嘴角笑容苦涩,眼中泪水盈盈。
第一百一十八章
“鬼姬,当年你痴狂的唱着这首歌的时候,你可曾想过,今日大家会轮到这个境地?你成了不能生死,忘记过去的,深陷另一段不属于自己记忆的魔鬼,而亦成了不能生死,只为复仇而活的掌灯人!”
“清语。”突然空寂的大殿中,响起一个低沉而粗噶的声音,犹如鬼魅,让花清语脸色顿时一变,俯身跪在地上。
“君上尊主。”花清语的低声唤道,手不由的在发抖,“您何时赶来了?”
“恩。本尊是百无聊赖,而且发现最近死人甚多,然而被你引导到地狱来的人却是非常的少,所以便来看看,不过却发现,你给我找的这个人身——叫什么名字;哦泱莫辰,好像还不能用。”他语气很淡,却夹带着责怪。
“如尊主所见,泱莫辰现在还能利用,不能杀死,请尊主在等片刻,或许我们能找到更好的人选。至于尊主您说死灵那是因为鬼姬目前为了攻入南疆将它们都收纳了。”
“恩。”那声音长长的拖了一声,听不出是不满还是满意,“鬼姬看来还真是做好了全部的准备啊,不过本尊也期待他重新攻入南疆的一天,真想看到他匍匐在我脚下求饶的时候。”此时,说道这里,那本来平平淡淡的语调突然尖利起来,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
花清语不再说话,避开这几个人最忌讳的话题。
恨鬼姬的人太多,而首当其冲的不算自己,而是这位君上尊主了。
“尊主,到时候鬼姬必败无疑的。”半响,花清语才淡淡的说道。
“恩。这一点本尊倒是相信你,不然不会让你作为掌灯人了。”君上的声音恢复了冷静,带着满足的笑意,“不过,此时本尊在下面无聊的恨,那些人偶娃娃玩着也让本尊腻了。那日听你说了什么花葬礼……”他顿了一下,像是在理清自己的思绪,“恩,是你现在的妹妹?也是你安排去对付鬼姬的人吧。”
心口猛的收紧,就如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要被人揭开一样,她极力让自己看起来格外的平静,“是的,考虑到多重原因,我选择了花葬礼。”
“恩!本尊到是对她很感兴趣。何不换一个人选,将花葬礼留在本尊的身边。”
“不。”她不由得一慌,“尊重,鬼姬已经认定了花葬礼,而且一如我们先前计划的一样进行。如果现在换人,恐怕不行。”
“恩。”那声音轻轻应了一声,有些漫不经心,“那剩下的事情便有你处理。”
殿内帷幔晃动死寂再次包围着整个大殿。
半响花清语才站起来,手脚还在发软。
如果让君上知道此时花葬礼真正的身份,那她也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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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乐乐抱着小鸡少爷走出正王府大门的时候,此事溯月和若云正站在马车前,谈论着什么,而若云则是一脸的不高兴,转身上了马车放下帘子。
看到路乐乐出来,一群人都纷纷回头望着她,而远远的,她也感到一道炙热的目光看着自己。不由得寻着那道目光追去,便看见一袭白衫泱未然站在离溯月较远的地方,正望着自己,那双清澈的湛蓝色眸子带着温和的笑意。此事,阳光正好,落在他身上,在加上昨晚毒素已除,他脸色有了些许红润,个人看起来都分外的干净清爽,让人看得有些失神,直到怀里的小鸡少爷特别不安分的低头咬了她一口脖子,她顿觉,脸绯红,自然也没有忘记报复性的狠狠掐了一下小鸡少爷的屁股。
“来了。”泱未然走上前来,手一伸,很自然的揽住了她的腰际。
“王爷。”路乐乐刚要闪躲,却发现他手臂非常有力,而那目光更是让人灼热不堪,一时间,她又忍不住想起昨晚那神情霸道的吻,还有那一声声的礼儿,让她心里一阵阵的刺痛。
恨不得此时丢开手里的小鸡少爷,狠狠的回头揍泱未然一顿,要报那被脱衣服的之仇。
不过,此时她只有狠狠的瞪着他,去不料,他仍旧温和的笑着,似宠溺的将她一切反抗都包容。
“王妃。”溯月也走上前来,微微一笑,目光落在他们相依相偎的手上时,面色露出一丝惨白,不过很快恢复的了正常,“七哥,希望你能早些回南疆,顺便带着王妃一同前来。”
“我们尽快在年底会回来的。”泱未然笑容突然有些苦涩,揽着路乐乐的手也不自然的抖了一下,指尖也瞬间变得冰冷。
路乐乐侧头看去,发现他脸色不是很好看,耳根有隐隐的汗珠,唇角也发白了起来,忙腾出一只手放在他手腕处,轻轻把脉,果真发现他心脉有些紊乱。
“你怎么了?”她悄然问道,顿时心里那股莫名的怒火也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还是苦涩难耐的心痛。
这一切都是提醒她,泱未然或许根本就活不过年底。
“无碍。”他回头对对着她笑了笑,反手趁机将她的手擒在了手心里,那漂亮的眼眸中还有那么一丝得意的狡黠。
扑捉到周围人的笑意,路乐乐脸也跟着红了起来。他们一定被人当成的打情骂俏了。
此时,马车的帘子被掀开,若云探出头来,刚好看到这一幕,眼角顿时一酸不再说话,转头放下了帘子。
这女人终于是走了,看到若云那番失魂落魄又伤心的样子,路乐乐舒坦一笑,耳根也亲近了许多。
“七哥,时候不早了。”
“嗯,我送你们到十里亭吧。”泱未然让羽见牵来自己的马,这才松开路乐乐,此时,两人的手心似乎都出来汗。
“那我需要去吗?”对溯月有感激之情,将他送到十里亭也是礼仪所在。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不用了。”泱未然接了话,自己翻身上马,随即俯下身子,探手摸了摸她的脸,柔声道,“昨晚你辛苦了,先好好休息,等我回来。”那神情就像主人对自己家的宠物说乖乖,等我回来给你喂食。
“你!泱未然你什么意思?”路乐乐抬手打开他的手,咬牙切齿的问道,脸已经红的恨不得转进地下将自己藏起来。
其实,从今天泱未然派人来的时候,她就发现整个王府的人看她的眼神都带着那么点诡异,就连羽见都是那样好像看到自己的儿子终于找到媳妇的那种了了一桩心愿的神情。甚至在路过长廊她还看到了下人手里准备的沐浴药材,一直话不多的莫管家说那是给王妃准备沐浴的。
昨晚一事,估计整个京城都快知道了。
他现在又这么一说,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好吧,所有人都知道了,小受王爷临幸了王妃!
嗯,嗯。路乐乐想揍人,她进入了中国特有的‘被’临幸了。
“我晚些带你去京城逛逛,今日有舞龙。”看到路乐乐那又急又气的神情,他忍不住发笑,继续在她耳边说道,声音也是不高不低,不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说完此话,他转身,扬鞭而去,到了转角也不忘记回头对她微微一笑,明媚而灿烂。
倒是怀里的小鸡少爷,突然很安静,眼神淡淡的看着泱未然离开的方向,嘴角一丝谁都没有擦觉的笑意。
王府门口就剩下了家丁和羽见,都笑容满面的看着路乐乐。
“小小姐,您先去休息吧,羽见现在去给你们安排。”
“安排什么?”路乐乐没好气的打断。
“今儿你们去看舞龙的马车。”
“不去,谁说要和他去了。”路乐乐抱着小鸡少爷飞快的离开,几乎是小跑的回了自己的正院。
回了正院路乐乐抱着小鸡少爷坐在了秋千上,脸上的红晕倒是一直都没有散去,任荡起的秋千带起的风冷冷的吹在脸上。
“乐乐。”小鸡少爷将头放在路乐乐的肩上,卷卷的头发轻柔下,那双如宝石般的眼瞳有些茫然的看着头顶飘落的花絮,轻声的问道,“你是不是喜欢泱未然啊?”
“你……你怎么又问这个问题?”路乐乐抑制着怒意,将它从自己脖子上扒下来,架它的小胳膊,“我不喜欢你们问我这个问题。”
“我也不喜欢你喜欢上他。”此时,它也精致的小脸上竟也有一丝温怒,双瞳紧紧的绞着路乐乐,眼底还有一丝骇人的冷意,“而且我知道,你就是喜欢上了他。”
那一刻,面对着路乐乐的惊愕,和眼底一闪而过的恐惧,它突然有一种冲动,想捏碎那颗被下了蛊毒的心脏。
可是,为什么她是路乐乐,不是汮兮。为什么,她是命定的要打开地域之门的人,为什么,偏偏是她才能救汮兮!
如果可以,他突然非常赞同珈蓝的提议,将她的心捏碎,血放干做成人偶放在身边。
捧着小鸡少爷笑脸的手在发抖,路乐乐第一次觉得心思被戳穿到不是一种尴尬,而是一种晦涩的疼痛。她喜欢上了泱未然,然而这一切都来的那么突然,根本就不是在意料之中,而且,如果是往日的她,定然不会喜欢他。
她永远分得清怜悯和爱慕之前的区别,然而此时,她的心就像中毒一样,根本就不能控制住自己。
她叹息着垂下眸子试图掩饰此时眼底的无助和茫然,却没想到它胖乎乎的手也乖巧的捧着她的脸,几乎用求乞的语气道,“乐乐,不要喜欢他,好吗?”
它眼里有一种她前所未见的真挚,深深的,浓意的挵这她,像一个密不可逃的网子让她无处可逃。
这个眼神,竟然她不由的一震,觉得有些怪异。
“好啊。”她无奈的笑了笑,然而还没有说出来,心口就被人狠狠的捏了一把,疼得她几乎直不起腰。
“我们不说这个了。”小鸡少爷忙打断,因为情蛊一旦生效,如果潜意识的违背,就会毒发而亡。
“这可是你问我的?那你说,你想说什么?”她挤出一个笑容,再次将它抱回自己的怀里,下颚轻轻的抵着它头顶,摸着它柔软的卷发,“要不又给你讲故事?”
“我给你吹一首曲子吧。”
“你会吹?”她惊讶的问道。
“当然。”它扬了扬唇角,随即命人送来一只笛子。
天空繁花飘落,犹如扬扬洒洒的点点白雪,园中莲池荷叶连片,掀起一层层碧绿色的涟漪,其中,那迎风而绽的莲花多多洁白如雪,犹如一副清逸的水墨画。
而池子旁边那在风中飞扬的秋千上,一袭红衫犹如猎艳怒放的蔷薇,暗煞了周围所有的色彩。
空中,悠扬而惆怅的笛声幽幽的传来,婉转而动人。优美处犹如热恋的恋人在焦耳低语,悲凉处又如独自一人思念之深的低诉……
一曲完毕,她觉得心中隐痛仍旧久久无法散去,眼角都还有些干涩。而它亦是沉默,低头看着手里的笛子,眼底有一丝难以置信,手指险些握不住手里的笛子。
这并不是它本意想要吹的曲子,而且它印象中,根本就不会这首曲子,为何到了唇边,便是这样了?
“这曲子叫什么?”路乐乐小声的问道。
“悠知我心?!”
手里的笛子当即从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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