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熙在树上看着这对金童玉女般的人儿有些傻眼。他只是觉得刚才的什么有些刺眼,惹的眼睛很痛。揉了揉眼睛,居然发现手背上湿湿的。
他笑了笑,一定是自己刚才看到他的主人平安出关,太高兴了。看来这次闭关修炼,真的让他的主人元气大增,身体恢复了不少。没再多想,纵身跃入了另一片黑影,跟上了他的主人。
……
之后的日子,无双岛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冬去春来,无双岛人们又恢复了无忧无虑的日子。
池暮的身体一天天在康复。
好像真的像江子墨预料的那样,得知若熙死后,起初会有一段时间不太好过,但是这段时间很快就会过去,池暮就又会回到从前,一如往常。
但是好像,池暮不仅仅是回到了从前,还变的,更好了。
若熙将这一点一滴都看在眼里。
谁也不知道那些日子,在那道厚重的石门之后发生了什么。只是,看着现在的池暮,有时若熙会觉得这个人似乎变了一个人。
变得,更容易让人接近了。
自从从石室出关以后,他的笑容变的一点一点多起来,和人讲话的时候也很少再带着杀气。
尤其是和南舞公主在一起的时候,甚至经常能听到他爽朗的笑声。
这有时让若熙怀疑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眼前的这个人有时看起来像是回到了10多年前和自己在一起的玩伴,有时,又不像。总觉得那笑容背后隐隐带着些苦涩。
这让若熙有些说不清楚,这样的改变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但是不管怎样,岛主这样的改变,让正阳阁里的人都很高兴。他们觉得都是这位南舞公主的到来,改变了他们的岛主,让他变得更容易接近了。所以他们更加爱戴这位公主了。
若熙的生活也回到了往日的平静。
他也遵守承诺,再也没有在主人的面前露过面。哪怕是有时,想要冲出去的冲动强烈的让他自己快要控制不住,他也都那样默默忍了过来。
有一次,在若熙轮值的时候,差点暴露了自己的行踪,幸好江子墨及时赶到,为他解了围,引开了池暮。
而在那之后,江子墨又再一次警告了若熙,绝对不准暴露行踪。如果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他将要将若熙彻底驱逐出无双岛,永远不准他再踏上无双岛半步。
这些日子,江子墨亲眼见证了池暮的改变,他认为池暮之所以能够变的性情逐渐开朗起来,正是因为他已经认为若熙已经死了,所以彻底放下了那段恩怨。
若熙也明白江子墨的用意。
所有的一切都在说明,没有了自己,池暮过的更加好了,甚至是,他身边的人都过的更加好了。
所以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够继续多久。也许哪天,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的存在是多余的时候,就是他要离开这个岛的时候了吧。可是,离开了这里,他能去哪里呢?
有的时候,若熙有些不敢往下想下去。所以他逐渐开始喜欢呆在那张面具下的感觉。
这张面具给了他无限的勇气。
不在正阳阁当值的时候,若熙就到后山的桃树下习武。
这块地方,平常没有什么人出没,这让他觉得很放松。
习武,成了他唯一打发时间的工具。
他从来没有那样的享受过在空中风驰电掣般的感觉。
凭借着自己对尹家功夫的几招记忆,加上自己不断的创新突破,他逐渐摸索出新的套路。
他也并没有什么宏图大志想要创出一套新的功夫,只是消遣消遣,打发无聊的时间而已。
所以日子这样过着,一切都好像回到了从前。回到了,那个他和他没有交集的时候。
……
这一日,从正阳阁出来,若熙又像往常一样,来到后山的树下练武。最近迷上了剑术,所以随便拿来了根树枝,在空中随意的比划着。剑术不是尹家功夫的强项,所以他觉得,若是能将剑术与尹家功夫里上乘的腿法融合在一起,那么上下并用,定能创出番不一样的天地。
但是就在他集中精力试着揣摩人剑合一的境界之时,一条柳枝不知从何处飞来,缠上了他握住树枝的手臂,柳枝一紧,树枝便脱了手,飞了出去。
并不是因为若熙的手连根树枝都握不紧,而是他见到了这根柳枝,惊的忘记了手中的动作。
他记得这柳枝,记得这招式。
曾经就是用了这一招,那人在刀下救了自己。
可如今,他要以何颜面面对那人呢?
刀疤?
已经来不及逃开,池暮已经稳稳站在了若熙的面前。
若熙急忙跪下行礼,慌乱之中,口中一时无言,带着面具的脸埋的很低很低。
江池暮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别人。
只是今天在和南舞用完晚膳后,实在有些倦了,所以告诉了南舞自己体力不支,想要早些休息。南舞很是理解的离开了,她也清楚池暮重伤初愈,还需要多加休息。
但是南舞走后,池暮也并没有躺下休息。而是打发走了下人,独自一人从后门出了正阳阁。他只是倦了不眠不休的交谈和迎合的笑容。
不知不觉,脚步就将他带到了后山这里。这时,天色还没有黑透,还是能够看清周围的景致。
让池暮诧异的是,他竟然看见了有人在远处那棵桃树下舞剑。
以树枝代剑,招式新颖,是自己从未见过的。起初他很是好奇,屏息站在了一旁,静静观望。
夜色之中看不太清身影,只能看到那个舞剑之人身着一身影卫的黑衣,头发随着舞剑的节奏飘扬在脑后,脸上还带着一张黑色的面具。看不到脸孔,也不知道这人是谁,只是不知为何,看到这人模糊的身影,却有一种强烈的熟悉感。
这感觉阵阵袭来,让他一下没能控制住自己,抽过了身边的一条柳枝,便飞身抽了出去。
结果那人果然被自己的这一举动吓了一跳,手中的树枝也飞了出去。
池暮缓缓走上前去,看着跪在地上有些不知所措的这个人,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是谁的影卫?”
地上的人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发出了一些“呃呃”的声音。
“你是个哑巴?”
地上的人点了点头。
原来是个哑巴,池暮想到。仔细看去,隐约看到了那人腰上别的令牌。
“你是我的影卫?”
地上的人又点了点头。
越想越觉得奇怪,池暮开口问道,
“你为什么带着面具?是谁让你带的面具?你叫什么名字?你会不会写字?你…………”
不知怎么的,突然池暮好像有一大堆的问题,就要一股脑的涌了出来,可就在此时,一群脚步声传来,打断了他的问话。
很快,池羽的声音传来,
“哥哥,原来你在这里!大家以为你失踪了,父亲都要急死了!”
池羽来到了池暮身边,立刻,认出了跪在地上的若熙。池羽瞬时有些惊讶,不知道到底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试探的问道,
“哥哥在这里做什么?”问的时候眼神还望了望地上跪着的若熙。
“哦,我只是睡不着,出来散散步。遇到了一个我的哑巴影卫,正想问他叫什么名字,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啊,是这样,哥哥你昏迷的时候,我们为了加强护卫,给你多添了两名影卫,这个哑巴……叫刀疤,面相凶狠,怕你看着碍眼,所以我让他带了面具。他虽然是个哑巴,但是武功高强,况且哑巴又不多事,所以我就自作主张……”池羽掐着自己的大腿,撒了一股脑的谎。一边撒谎,一边祈求着自己不要被雷劈。
“原来是这样。这些事情交给你办,我放心,不会怪你。”池暮好像相信了池羽的话。接着又若有所思的望向了这个叫“刀疤”的哑巴影卫。
池羽生怕池暮再看下去会看出个心电感应来,连忙拉过了池暮,说道,
“哥哥,快回去吧,父亲在那边要急死了,再不回去,恐怕正阳阁的人就要遭殃了!”
说完便不由分说的拉着池暮往回走,回头给若熙使了个眼色,便带着那群随从离开了。
看到池暮终于被池羽死皮赖脸的拉走,地上的若熙松了一口气。
看来自己又有了个新名字,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管怎么说,今天算是躲过了一劫,要事发现他们的不是池羽,而是江子墨,恐怕自己现在就在被驱逐出岛的路上了。
……
次日清晨,池暮很早就醒了过来。
其实他这一夜没有睡的很好,不知道为什么翻来覆去脑子里就是那个哑巴影卫的影子。
起床后,拍了拍手,召集了所有的影卫。瞬时间,4个身影从各处现身,跪在他的房外。
他朝那几个人看去,没有一个人是带着面具的,心里一沉,问道,
“你们所有人都在这里了么?”
“回主人,我等实行轮值制度,现由属下四人当值,每三个时辰会有新进影卫轮替一人,以此类推,始终保持同时有四人保护主人。”
“嗯,知道了,都下去吧。”
原来是轮值啊。池暮想到。那么也许下午就可以看到那个哑巴影卫?自己是怎么了,突然对一个哑巴有了兴趣,真是莫名其妙。
但还没有等池暮想更多,南舞就出现在他的房间了。
对南舞,池暮还是心存感激的。
他清楚,对一个女子来说,来到异国他乡远离自己的亲人,尤其还是这么年幼,一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再加上,这位女子做出这一切,牺牲了那么多,就是为了救自己与无双岛一命,自己实在亏欠她太多太多了。
所以对于南舞,池暮都一直竭尽所能的满足她的所有要求,希望能够弥补她为自己所牺牲的一切。
池暮心里还清楚,自己需要弥补她的不只是这些。他知道南舞对自己的情谊,也知道无双岛与西域的联姻意义重大,所以就算自己再不甘愿,也必须要执行下去。只是实在是对不起南舞,恐怕他要辜负她的一番心意了。
这也是池暮一直迟迟不肯提及婚事的一个原因。他实在不想辜负这样一个好女子。
但是再拖下去,这件事情就真的有些说不过去了。
心烦意乱,连哄带骗的支开了南舞,说是自己要找池羽有些事务商榷,池暮离开了正阳阁,来到冰火阁。
说是来找池羽,其实也只是借口而已。他现在其实谁也不相见,只想自己静一静,理清楚自己的思路。
在冰火阁里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池暮的脚步停在了一个熟悉的房间外。
他记得这个房间,那是若熙曾经住过的房间。
他还记得自己把他打的遍体鳞伤的时候,他就躺在那张狭窄的床上休息。
无法再想下去。池暮转身准备离开。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房里熟悉的脚步声。
昔日今朝
听到了房内的脚步声,池暮瞬时停在了原地。
那脚步声好像突然消失不见,池暮果断的一掌推开了门,踏入了那个房间。
房门被那一掌击的在池暮身后开开合合,吱吱作响。
池暮向房里看去,那不大的房子,空空荡荡,除了一张小床,一副简陋的桌椅,没有任何其他的家具,也根本,没有任何人的影子。
是自己听错了么?池暮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站着。
最近,他总是会有些奇怪的幻觉出现。也许是连日以来服用了大量的药剂的缘故,有时,他会听到奇怪的声音,闻到奇怪的气味,甚至还有些时候,视觉也会跟着模糊,看到奇怪的影像。
所以这次听到什么脚步声,恐怕是老毛病又犯了。想到这里,他也见怪不怪了。
池暮轻轻叹了口气。是药三分毒,看来那些药是真的不能再吃下去了。
其实有些时候,连他自己也开始不确定,那些幻觉到底是药物的作用,还是自己真的已走火入魔。最近,他的幻觉好像越来越真实。那感觉,就好像,那个人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有的时候,他好像甚至能看到那人在树上的影子。就像以前,那人默默守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一样。
正欲转身离开,池暮的眼神留在了一旁破旧的桌子上。
那粗糙的桌面上,静静的躺着一个黑色的面具。
他曾经见过这样的面具。他记得自己的一个哑巴影卫也是带着这样的一个面具。
真是奇怪,自己怎么从来不曾注意过,这个岛上有多少带着这样面具的影卫。
其实何止是他呢?全天下都是一样,没有人在乎这些人的存在。
每日都有这样为主人出生入死的影卫无声无息的消失于世上,不留一点痕迹。而这些人恐怕到死,也没有人在乎他们长的什么样子。
池暮上前把玩了两下,就放下那张面具离开了。
这个房间已经有新的主人了。
旧的死去,就马上有新的补上来。这个世道果然残酷。就好像,那人从来没有在这里存过一样。
也许,那个人本就不属于这里。所以如今,才会走的这么不留痕迹。
……
回到正阳阁,用完午膳,池暮躺到了床上。
连日以来的幻觉,让他很是疲累。
出关以来,医师一直都嘱咐他要多加休息。只是,别人不知道,他只要一合上眼,就不断看见那个人血淋淋的画面和那双好像永远含着泪的眼睛。
那噩梦每夜每夜的缠绕着他,让他无法入眠。
另一边,池暮的房外,若熙悄然的落在了树上,替下了正在当值的影卫。
刚才池暮在他房外突然出现,惊吓度着实不小,害的他连面具都没来得及带上就夺窗而逃了。
仓惶的逃出了房间,躲过了池暮,这才意识到自己实在是疏忽大意了。既然自己是个“已死之人”,怎么能现在还住在原来的房间呢?
左右思量着,若熙决定一会当值完毕后立刻搬出那个房间。
虽然不知道自己还能这样瞒天过海的呆在这里多久,但是就算要离开,也不能是现在。他还没有看到池暮完完全全的康复。
其实若熙自己也明白,这只是自己找到的借口而已。池暮的身体一天天的好起来,不仅如此,人也变得不再那么冷漠了。这些,都要多亏了那位南舞公主……自己,说不定是到了要离开的时候了。
正这样想着,若熙突然用余光扫到,旁边的一颗树上,落下了什么东西。
警觉的看过去,才发现,原来是只嗷嗷待哺的雏鸟被挤出了鸟巢,从树上摔落了下来。小鸟在地上扑腾了两下,无助的叫了几声。那声音极其微弱,很快就消失了。
为什么这一幕总是在自己的眼前上演。若熙握紧了拳头。
平日里,他最看不得的就是同类之间互相排挤。不是因为他自己也是被排挤的一员,而是因为他从来就未曾归属过。自始至终他都只是孑然一身,孤身一人,才让他更加知道一个温暖的归属是多么的来之不易。
若熙左右扫视了一遍,房内,他的主人正静静卧于床上;四周,主人其余的几名影卫都暗自藏于影中。
静谧的午后,整个园中,除了正在犯困打着哈欠的几个侍卫,安静的只听的见虫鸣。
确保了没有其他人经过,看准了时机,趁那几个侍卫都没有注意,若熙飞快的纵身落在了地上,捧起了那只摔落的小鸟,又像鬼影一般窜上了树,稳稳落在了那个鸟巢的旁边。
轻轻的把小鸟放回了巢内,面具下的若熙露出了微笑。
四下观察了一下,趁人不备,若熙又重新窜上了刚才栖身的树枝。
这一切,速度之快,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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