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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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为师-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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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樱。。。”
  武樱思绪被打断,一转头却见詹荀正向自己走来。
  “詹大哥。”自章煜被关押之后,两人还是初次见面,不由都有些感慨万千。
  “何倚说韩荻的尸首是你带了给他的,我想,在下葬之前,还是来知会你一句吧。”詹荀道。 
  “此人在北江军中并无大过,若是可以便寻一口棺材,找个清静的地方,好生安葬了吧。”武樱道。
  “嗯。你。。。还要再去看看么?”詹荀有些犹豫的问道。 
  “也好。”武樱沉吟半晌,答道。说罢两人便一前一后,向停放韩荻尸体的所在行去,两人都是一路无话。
  过午之后玄麒从医馆回到大营,却是到处寻不到武樱。最后遇到何佴,对方告知武樱随詹荀一道去城南安葬韩荻了。玄麒闻言暗骂一声,忙牵了马便奔出了大营。                         
作者有话要说:  

  ☆、遇袭

  北江城外,南郊。
  武樱望着眼前的亭子,冰雪依旧,而那日依雪而立之人却早已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他虽然对韩荻并没有过多的了解,可总归对方死在自己面前,如今故地重游,难免心中有些凄凉。 
  詹荀立在武樱背后良久,终于忍不住上前道:“没想到这短短的几日,竟是发生了这许多事情。”
  武樱闻言转头望着詹荀,道:“事情都过去了,往后詹大哥便安心跟着于将军,大余百姓还要仰仗你们呢。”
  北江军中诸事都处理的差不多了,原来的章家军也早已重新整编,于允点了詹荀随去沽州,几日后詹荀便要随于允一道离开了。 
  “我在军中十多年的光景,竟是不如你看的通透。”詹荀言罢,扯出一个苦笑。
  武樱神色俨然的道:“詹大哥性情忠厚,为人处世全凭一股意气,这一点我望尘莫及。我倒是一肚子的百转心肠,于人于己不过是牵累罢了,又有何可值得言语之处。”
  “你怎的突然这般伤怀?”詹荀见武樱眉宇间难掩伤感之色,遂问道。
  武樱勉强一笑,道:“只是想到韩荻,此人心思细密,智谋远在常人之上,却是这般轻易便死了。不知他临死之时,存的是怎样的心念?”
  詹荀闻言也有些唏嘘。韩荻在军中虽不常露面,但章煜对其极为看重,连仅有几面之缘的武樱都对其赞不绝口,可想此人的心智计谋定然非比寻常。然而此时他不过是一句冰冷的尸体,万般都已过去,从此无挂无牵。
  “参将,都妥当了,韩先生。。。现在是否下葬?”一名士兵从不远处,小跑过来道。 
  詹荀闻言望了望武樱,见对方并未置否,随点头默认。那士兵领命刚欲回身,却突然睁大了眼睛,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詹荀一惊,忙搂着武樱的肩膀一闪,躲到了亭子一侧。待他仔细朝那士兵望去,却见对方背后插/着一把飞刀,刀身直中后心,尽数没入了身体,人早已没了气息。 
  远处被雪覆盖的密林中,突然窜出了十数人,俱都身披白色披风,蒙着面巾。众人惊讶之极,那十数人便卸了披风,持刀向众人飞奔而来。 
  一旁的众人都反应了过来,但对方来势汹汹,不过片刻便已到了亭子附近。詹荀带在身边的七八个人,原本都算得上是军中的高手,但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出手迅猛毒辣,刚一交上手,便有人受伤了。 
  武樱见状也不耽搁,抽了先前那士兵的长刀,随詹荀一道加入混战中。他擅使暗器,但如今情势紧迫,场面又比较混乱,他也顾不得许多。只是平日里他使刀的机会不多,又在不久前失了许多血,因此一加入战局,便险象环生。
  若说詹荀的功夫,原本也算的上是高手,可一来对方并非等闲之辈,二来他此次并没有带武器,又要分心照顾武樱,是以也应付的有些吃力。不过片刻,便受了好几处伤,好在没有伤到要害。 
  双方正陷入胶着之时,对方中为首的一人对众人做了个手势,立时对方便分出一小队,奔着韩荻的棺木而去。武樱一愣,手臂立时被对方的长刀划了一道口子,白色的衣袖渐渐透出了血迹。詹荀大惊,忙近身护住对方,如此一来自己的后背又添了一道不小的伤口。
  虽然对方的人数从十几人骤减到了六七人,但因詹荀等人都已有伤在身,是以战况并没有很大的转机。 就在詹荀等人已经明显处于劣势,抵挡的有些吃力之时,对方几人却突然抽身退出了战局。
  原来先前的几人已经抬着韩荻的棺木奔出了老远,其他人见状也不愿再恋战,收刀便向来时的路奔去。 
  詹荀脑子一热,想也不想便追了上去,武樱刚欲出言阻止,便见对方中为首那人一回身,甩出一枚飞刀,却不是向着詹荀,而是向着武樱。 
  众人皆惊,詹荀回身便望见武樱一手捂着胸口,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他只觉脑子轰的一声,也忘了去追对方,忙回身向着武樱奔了过去。不过有人比他快了一步,赶在他之前将武樱一把揽在了怀中,那人正是玄麒。 
  玄麒自大营中一路策马狂奔,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他自远处弃马飞奔而来,亲眼目睹了对方甩出的飞刀击中了武樱,却无力阻止。如今望着武樱衣服上的血迹,他只觉脑子里一片空白,搂着对方身体的手臂微微发抖,一时之间竟是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师父。”武樱试了试想推开玄麒,却发觉对方的手臂力气太大,将他箍得极紧。他心中一暖,想着方才那一瞬间,自己满脑子想的也都是眼前这人,如今这人竟真的出现在此了。
  与韩荻相比,自己也算是幸运的了。想到韩荻临死前的孤独凄楚,武樱心中不禁又升起无限感慨,心道,若有一天自己真的要死,那也一定要死在这人的怀中,如此想着,死也便没那么可怕了。
  不过,此刻武樱还算清醒,詹荀等人都围在四周,眼巴巴的看着,总不能就这么一直躲在对方怀里,于是他又开口道:“师父,我没事。”
  玄麒闻言,终于缓过了神,放开对方,然后抬手抚上对方胸口沾着血的地方,发觉那些血迹是对方手臂上的伤口蹭上去的。
  “小樱,你真的没事。” 詹荀见状终于松了一口气,却有些难以置信,他方才明明亲眼望见武樱被飞刀射中,如今对方怎会没有受伤。 
  武樱将手探入胸口的衣袋,从里面取出一块白色的玉佩,正是云中天送给他的那枚云纹玉佩,只是如今那玉佩已经从中间裂开了。 
  玄麒眉头一皱,从对方手中接过玉佩,道:“来日我寻个人,将这玉佩镶好。”言罢便将玉佩装入了自己的衣袋中。
  武樱见状想说些什么,最终却是什么也没说。
  经此一番,韩荻的棺木连同尸首被蒙面人抢走了,众人多多少少受了些伤,好在都没有危及性命。事后詹荀又在周遭查看了一番,发现对方是将马留在了远处,施展轻功突然出现的,抢到棺木后又原路退了回去。不过,对方既然是有备而来,去向自然是无处可寻。
  缘溪医馆。
  沈寂溪一边手脚利索的给詹荀背上的伤口上药,一边念了几味药的名字,嘱咐一旁的伙计去煎好了给武樱送去。
  詹荀一脸的焦急,待沈寂溪帮他裹好伤口,便急忙起身,不料却被沈寂溪突然绕到身前,挡住了去路。
  詹荀一脸不解的望着对方,眉宇间略有不奈之色。沈寂溪也不看他,只是严严实实的挡在他前面,认真的用手指尖,捏着另一只手指上因干燥而起的倒刺。
  詹荀有些不耐烦,但无奈,他往左对方便往左,他往右对方便往右。
  “你这是作甚?”詹荀的声音听来比外间的风雪还要冷。
  沈寂溪不紧不慢的揪下一小块倒刺,不由疼的一咧嘴,忙往自己的手指上哈了两口气,然后才慢悠悠的抬头望着詹荀道:“你们北方当真是天干物燥,再待下去,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说着又有些偏执的继续揪另一只手上的倒刺。
  “我是南方人。”詹荀面无表情的纠正对方。
  沈寂溪头也不抬,径直坐到一侧的长椅上,依旧忙着手中的活计,一边道:“你是不是南方人,与我何干?”
  “……”詹荀不由有些气结,却见对方又道:“那位小公子的体质,颇为奇特,恐怕世间除了我之外,尚无人能医得了他的伤。” 
  詹荀这才想起来,自己方才是要去看武樱,却不料被对方一搅合,差点将此事忘了。
  “你……”沈寂溪直视着詹荀,半晌见对方依旧一脸面无表情,不由有些无趣,便起身道:“再给我看到你这幅表情,我便不医了。”说罢便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詹荀,然后将门摔上,匆匆离开了。
  詹荀一脸内伤的表情,有些莫名其妙。被对方没来由的一番搅合,他也有些悻悻,想着此人虽然为人古怪,但医术高明,武樱伤的又不重,应是没什么大碍。又想到玄麒,想来此时对方应正与武樱在一起,于是便打消了去探望的念头。 
  因有沈寂溪开的方子,是以武樱的伤并没有什么大碍。不过纵然如此,玄麒依旧满心后怕,是以一整天都守着对方寸步不离。 
  当夜詹荀便接到何倚来报,不日大军就要启程,他当夜须得回营安排诸多事宜。
  在回廊里徘徊了良久,詹荀终究只是远远的望了望武樱的房间,然后便要转身离去,却意外的发现沈寂溪正立在不远处静静的望着自己。
  詹荀不便悲喜的走向对方,然后冲对方微微一笑,便朝前继续走去。可不知为何在沈寂溪看来这个微笑更像是苦笑。
  “放不下就去告个别,再见可就不知要何年何月了。”沈寂溪立在原地并没有回头看对方,但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平和。
  詹荀闻言停住了脚步,半晌后又抬脚走了回来,停在了沈寂溪身后。沈寂溪见对方也不言语,不由有些纳闷,一回头却见对方正立在自己身后,饶有趣味的望着自己。
  “想去便去,看我作甚。我脸上有花么?” 沈寂溪道。
  詹荀嘴角一勾,少有的露出了一抹笑意,看的沈寂溪一怔。尚未回过神来之际 ,沈寂溪便觉眼前一黑,唇间一热,然后脑中轰的一下,一片空白。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更和下下更分别为周日和下周二的11:00
  另外:周日那一更,可能有糖掉落~~也许是rou~~呵呵
  PS:最近系统抽的厉害~~上午十一点发的文,下午四点了还没显示~~已醉
  不得已重新发一遍,希望这次顺利显示出来。
  ps:沈寂溪和詹荀的坑在此

  ☆、初见

  待沈寂溪终于清醒了些许之时,詹荀早已走远了。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上面好似还有方才那人的温度。
  沈寂溪恍惚间抬眼,于视线的尽头却只见灯火,不见那人。他轻叹一声,露出一丝笑意,方才心里突然跳漏的一拍,便随着这抹笑意,被他强行抛到了脑后。
  就如他虽爱极了北江的白雪苍茫,可他的身体始终适应不了这种气候,他终究是要离开这里。他心里知道,有些人,也是一样,不该动的念头,还是不动为好。
  勿以所思为执,勿以所欲为念。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如此这般,毕竟当人陷入感情之中,所有的理智和矜持轻易间便会脱离控制,不知所踪。
  夜已过半,玄麒依旧难以成眠,一墙之隔,是早已熟睡的武樱,哪怕对方如今安然无恙的睡在自己触手可及之处,他仍然不敢回想今日的险境。
  以往他素来冷清果决,从未有过后顾之忧,也无人能让他牵挂到生死。可自从他第一次在武府见到武樱之后,便屡次为此人破例。 
  得闻武堂获罪当日,他跪在凝和殿外一整夜,才求得旨意,免了武樱一死。本来以为保住了对方的性命,便能心安,可在刑房内看到对方苍白的面色和倔强的眼睛之时,他又一次动了恻隐之心。
  自那以后,对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便注定要让他牵念终身。 
  玄麒既是全无睡意,索性便和衣起身,来到了隔壁武樱的房门外。他并没有打算进去,只是抱臂倚在房门一侧 ,面带柔和的望着院子里厚厚的积雪。
  “师父。。。”武樱的梦呓断断续续的传来,玄麒犹豫了片刻,最终将门轻轻一推,轻手轻脚的向着床边走去。
  屋内的光线极暗,不过慢慢的适应了黑暗之后,倒也能看清对方的轮廓。武樱不知是做了噩梦还是手臂上的伤口疼,纵使在睡梦中也依然紧皱着眉头,呼吸亦有些紊乱。
  玄麒抬手轻轻抚上对方的额头,也许是感应到了他的存在,不过片刻对方便松开眉头,呼吸也渐渐平稳了。待对方终于睡熟,他便脱了靴子,小心翼翼的躺到了对方身边。
  不知是巧合还是以前养成的习惯,武樱睡得极为靠里,外面刚好空出了一个人的位置,床虽然不大,却足够两个人并排躺着。
  玄麒侧着身子,借着微弱的光线,勉强能看清武樱的侧脸,这让他不禁想到了初见对方时的光景。 
  当时,适逢方敬言四处走动为厉王拉拢各方势力,而武堂驻守西南多年,戍边有功,军事才能又过人,是以成了方敬言要拉拢之人的首选。
  玄麒当时负责暗中监视方敬言,对方频繁出入武府,是以他自然也少不了在武府来去,只是对方在明,他在暗。
  有一回他趁夜潜入武堂的书房,寻找对方与方敬言的往来书信,正自小心翻找之际,却闻屏风之后传来了抽泣之声。大惊失色之下,他不由懊恼自己一时心急,竟连房内有人都未曾发觉。
  当时李离登基不久,厉王的羽翼尚丰,麒麟卫的身份是万万不能轻易暴漏的,是以情况危急之时,未免身份暴漏,他惯常用的手段便是斩草除根。
  他手中捏紧玄衣扇,绕到屏风之后,刚欲出手,却见一个比自己小了好几号的孩童,坐在榻上吸着鼻子小声哭泣。他收起玄衣扇,走上前,轻轻抬手卡住对方的喉咙刚欲使力,那孩童却突然抱住他的胳膊,用带着浓浓鼻音的童声道了句:“爹爹……” 
  玄麒心中一滞,不禁有些愣怔,尚未加上力道的手不由更松了几分。在他不知所措之际,那孩童突然放开他的手臂,一个转身扑到了他的怀里。
  他下意识的想要推开怀里的人,此时怀里的那颗小脑袋却轻轻往他的怀里拱了两下,直至找到舒服的姿势才罢休。
  想着自己的玄衣之上,此刻恐怕早已沾染了这孩童的鼻涕和眼泪,玄麒不禁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自己这个大余皇帝身边的顶级暗卫,居然会有这么一天。 
  就在玄麒不知所措之际,那孩童的呼吸却渐渐平稳重新入睡了,想是对方方才做噩梦惊醒了,迷迷糊糊之际再加上屋内太暗,于是将玄麒错认成了自己的父亲。
  因为玄麒并未伸手拥住对方,是以那孩童渐渐睡熟之后,身体便不由自主的向着一侧歪去,眼看便要摔到榻上了,玄麒终是没忍住伸手轻轻一捞。对方睡梦中却并不是没有知觉,忙又伸出手臂环着玄麒的腰,脑袋又往对方怀里拱了拱才罢休。 
  似是认命一般,玄麒心知自己此番恐怕是下不了杀手了,索性坐到榻上,任由对方这么搂着。直到屋外传来脚步声,玄麒才将对方的手臂从自己身上扒开,然后将对方放回榻上,提气一跃,藏到了房梁之后。
  失去依靠,那孩童似是有些委屈,模模糊糊的又叫了两声“爹爹”。此时书房的门已经被推开了,武堂急匆匆的几步绕过屏风,见到床上的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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