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所以由你去攻打现在正占着魔教的那群人,理论上应该是如鱼得水的。然而,现在的你……却失去了这个优势。”
☆、65·营救
“失去了这个优势?”许云低声重复了一遍;显得非常困惑。
李思云点了点头,“从你的脉象看;我是这么觉得的。通过把脉;说是可以判断究竟有没有修习魔功,其实只是判断有没有形成‘绝’罢了。不仅能判断究竟有没有,就连形成的时间和等级,也是可以看出来。”
许云思考了一下;问道,“难道我现在的等级变低了?”
“你父亲当年和我说;这玩意的等级只和天赋有关,应该是天生的一成不变的。”李思云摊了摊手,“至于你究竟是什么情况,我也说不清楚。把脉的时候只觉得像是隔着一层什么;不仅摸不清等级,好像连‘绝’本身的存在本身也若有若无了。莫非是因为你太久没有遁入那个境界的原因吗?”
许云沉默着,叹了口气,仿佛已经想到了些什么。
“不如你现在遁入进去让我看看?”李思云道,“说不定还能发现点什么。”
许云摇了摇头,“抱歉,师伯,我现在已经做不到了。”
“怎么会有这种事?”李思云惊讶道,“为什么?”
“在被师父所救后的这么些年里,我总共就用过两次‘绝’。”许云稍稍侧过头,看向了落在后方不远处的那个身影,“第一次险些让我失去他,第二次更是直接伤了他……我因此低沉过很长一段时间。再之后,我却发现已经想用也用不出来了。”
李思云叹了口气,“可能这就是原因了。”
“或许吧。”许云道,“虽然有点可惜失去了一个优势,但我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坏事。”
李思云无言地拍了拍他的肩。
片刻后,李思云又道,“这样确实也好。要知道这种由等级所照成的魔功修炼者间的天生的压制,其实不仅仅是压制,经常还会掺杂一些诸如膜拜和爱慕之类的东西,总有些时候会带来一点麻烦。”
“爱慕?”许掌门听到这个词,心间顿时就是一突,一不小心便稍微想多了一点,“那么我和阿灵……”
李思云汗颜,“我觉得你们两个之所以在一起,是和这个没关系的。”
“哦。”许云松了口气。
“因为他根本就没有修炼魔功的迹象呀。”李思云道,“他之所以说自己是魔教余孽,难道不是为了要替你作证,所以故意诓骗别人的吗?”
许云震惊了。
肖灵没有修炼魔功的迹象?他没有修炼过魔功?不,这是不可能的。
且不说魔尊曾经亲口承认曾教导过他十年,就说相处这么久以来许云已经无数次看过肖灵出招,分明一招一式都是魔功的底子,完全不存在诓骗的可能。
“师伯您确定没有看错吗?”许云问。
李思云冷哼道,“你当我已经老糊涂了吗?他的脉象里,确实是半点也摸不到‘绝’的痕迹,而且人看上去也不像是魔教的啊。”
“那就是他虽然一直修习魔功,却从来没有触摸过‘绝’罢了。”许云斩钉截铁。
“这……可能吗?”李思云难以相信,“你父亲当年明明和我说过,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
“既然我可以在多年之后反而使用不了‘绝’,那么他从最开始就一直没拥有过,为什么一定不可能?反正阿灵一直都是特殊的。”许云道,“至于父亲,他当年既然一直在研究魔功,就代表着魔功中还有着什么连他也没能摸清的情况,所以他的断言也是可能出错的。”
李思云有点被说服了。本来嘛,无论肖灵的脉象中究竟是为什么摸不出“绝”,都和他没有关系,也与现在将要解决的事态并无牵连。
“总之这一个本来可以有的优势,你们都没有。”李思云笑道,“没事,凭实力也是一样。”
在许云和大师伯两人谈论时,肖灵一直落在后面,劝慰着祁爱白。
之前那事,肖灵虽说是有理由的,但无论缘由为何,欺骗祁爱白总归是做得不地道。所以他此时使尽了浑身解数,就为了再度哄祁爱白开心。
好在祁爱白并非是一个太过斤斤计较的人,不多时便喜笑颜开起来,再度和肖灵其乐融融,两个人好得让许云在前面看着又忍不住想要嫉妒。
只是此行危险不小,祁爱白这个战斗力只有五的家伙,跟着他们只能拖后腿。
实际上,一行人刚刚走到半途,便有祁家的人来接他了。
祁爱白只得依依不舍地向肖灵告别,“你一定要小心一些,别太逞强,保重自己最重要。”
肖灵慎重地点了点头,“你在路上也一定要小心,回去之后和你妹妹好好相处。”
“会的,在你们回到玄剑宗之前,我会好好当我这个祁家少爷的。”祁爱白笑道,“至于你们回去之后嘛,我再过去当我的玄剑宗小师弟。对了,到时候说不定会送你一件礼物。”
“要礼物干什么?”肖灵皱了皱眉。
祁爱白道,“别忙着拒绝,等到时候看到了是什么东西,再说不迟。”
肖灵见他坚持,便也没再推迟。
“还有一件事情,一直忘了和你说。”祁爱白拉着他的手道,“恭喜你和师兄。”
“谢谢。”肖灵笑道。
和肖灵依依不舍完了之后,祁爱白又走到了许云身边,“师兄,你也一定要小心。”
可能由于生疏了太久,他这句话说得不太自然,但心意总算是传达到了。
祁爱白向着许云行了一礼,又向肖灵挥别,终于随着祁家的人走上了另一条道路。
而这个时候,一行人距离魔教驻地已经只剩下一半的路程。
先行探路的几人已经回来,向着众人汇报着魔教那边的情况,然后再由许云做出新的安排。
又是数个时辰之后,众人已经行入了魔教所在的那处山林。
为数不少的黑衣人正驻守在入口的斩心路下。而斩心路已经被毁去,惹到不少老辈人物一阵唏嘘:这可是当年某位阵法大师的阵法杰作,多少年了正道一直舍不得毁,居然在这种时候被他们毁了。
唏嘘归唏嘘,所有看到入口的正道人士都毫不迟疑地展开了强攻。
驻守的黑衣人很快就与他们战在了一起,还有很多的黑衣人在听到了声响之后从魔教废墟内赶出。
就在此时,却有十余人并没有参与到战斗中,而是出现在了一处密道里。
许云,肖灵,还有其他十来个高手,正趁着外面的众人吸引火力之时,利用着原本只有许云知道的路线,悄悄潜入着。
他们的目的很清楚:趁着大多数黑衣人在外面纠缠,一时反应不过来之时,迅速救回谢晓安,然后和外面的众人会和。
最好的情况,自然是所有敌人都已经被外面的佯攻所吸引,但事实自然不可能这么顺利。
许云等人刚刚从密道出去便撞到了一个黑衣人,虽然肖灵很快上去扭断了这个人的脖子,却难免弄出来一点声响。
好在外面的众人不说吸引了全部吧,大多数的敌人确实已经不在魔教内了。
许云果断将潜入进来的十六人分为了四人一组,分头搜索谢晓安的行踪。
根据肖灵的经历,敌人中最少有着四个十年魔功的超一流高手。而这次潜入的十六人也都是不差的。四人一组,若是撞上了这种程度的高手,一个自然是不在话下,两个也有得一拼,三个四个全身而退不是问题,若是四个以上……就算真有哪个小组那么倒霉,撑到其他小组赶来救援也是不难的。
毕竟从张家大宅的那场袭击来看,这种程度的高手应该不可能超过六个。
唯一的遗憾在于,许云和肖灵作为这十六人中最强的四人之二,不得不分开行动。
肖灵这一组的任务是搜索大厅后面的那一排住房,一路上遇到了好些个敌人,好在全是些小角色,等到搜索过四分之一之后才终于遇到了一个高手。
肖灵一看就知道这是当初埋伏他的老仇人,挥着剑就上了。
于此同时,其余小组也分别遇到了或一个或两个的敌方高手,应对自如的同时还不妨碍继续搜索。
但在搜索过半之后,肖灵心底却多了点疑虑。
这好像……有点太顺利了?
敌方的实力,真的就只是这样而已吗?
许云此时也有着和肖灵相同的疑虑,但他们此行的目标是要营救谢晓安,在找到谢晓安的人之前,没有多想的余地。
只是谢晓安究竟被藏在了哪里?
正在许云这么想时,突然听到前方不远处传来了一声惊呼。
这个声音他记得,是他从华山剑派里挑出的一个高手。
那个华山剑派弟子很惊喜地喊了一声:“掌门!”
但还不等他声音落地,便又传来了“噗”地一声剑入骨肉之音。惊喜戛然而止,转为了一声难以置信地惨叫。
许云急忙朝着那个方向冲了过去,不多时果然看到一个握着滴血之剑的黑衣人,而那名华山剑派弟子正躺在边上,还伸着手指向了一处洞口。
许云忙指挥小组里其余的三人缠上了那个黑衣人,自己则冲进了那处洞口。
果不其然,他在洞内看到了浑身狼狈、正晕死着的谢晓安。
“老谢!”许云冲了过去,拍了拍对方的脸,发现对方短时间内清醒不过来,便将谢晓安架在了肩上,打算背他出去。
但就在许云快要走出洞口之时,脚步却是突然一顿。
有一柄刀,在刚才的那一瞬间从他的背后扎入,刀尖不长,刚刚好只从他的胸前露出了血淋淋的一点点。
许云不可置信地回过头。
谢晓安正望着他笑。
☆、66·谢晓安的疯狂
许云看着谢晓安,虽然震惊;第一时间却并没有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而是直接挥起手中的剑;砍了过去,想要将对方逼退。
但他这次已经是在最开始就彻彻底底地中了计;先机尽失,就算反应再怎么快,也不可能挽回得了劣势。
谢晓安的笑容中带着一抹戏谑,将那刀柄又抽出了一些。
许云脸上一白;手中的招式也不由得受到影响,被谢晓安抢先逮到了他的手腕。
刚一逮到;谢晓安便毫不留情地用力一折,果断地废掉了许云的右手,只发出了筋骨交错之声。这还没有完,谢晓安紧接着就一脚将他扫到地上,又朝着他的两个膝盖狠狠踩下,刹那间又是两声脆响。
许云疼得整个人都快要蜷缩在一起,抬起的脸上还带着那一抹不可置信。
“我天真又善良的许掌门啊,还想着绝地反击吗?”谢晓安将他的四肢废掉了三个,彻底绝了他脱身的路之后,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笑道,“只是很可惜,早在你决定要来救我的那一刻,你就已经输了。”
许云最终还是问出了那三个字:“为什么?”
谢晓安笑而不答。
“这一切全都是你的设计?”许云又问,“你究竟有什么目的?你知不知道,在这几天中有多少华山剑派的弟子为了救你而送了性命?”
谢晓安再度开了口,话语中带了些许叹息,“华山剑派?我为什么要去管那群废物的性命,你莫非以为我很乐意当这个华山剑派的掌门吗……老许啊老许,现在的你竟然连这种幼稚无聊的问题都问得出来了,真是令我失望。”
许云抿着唇,仔细打量着对方。
在最初的震惊褪去之后,他总算是意识到了一切曾经从未意识到的事情。
眼前的谢晓安令他非常陌生,因为并不是平时的谢晓安,但又十分熟悉,因为对方正处于一种他十分熟悉的状态——“绝”。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修炼魔功的?”许云问。
“很早了。”谢晓安回答道,“甚至比我第一次见你还要早一点,大概十几年前吧。”
“十几年前……莫非杀害阿灵父母的也是你?”
“不,那是我那个便宜老爹。”谢晓安很耐心地解释道,“当时他还不是太子,只是个二皇子,所以成天都在为了那个储君的位置谋划,不仅想要抢到那什么碧玺以增加自己的筹码,还花高价不知道从哪条路子搞到了一本魔功,试图偷偷地为自己养出一批死侍。”
“但太子分明已经死了。”
“对,我杀的。谁让他自己天赋不行呢?压不住那些修炼了魔功的家伙。”谢晓安道,“所以他第一时间想到了我这个私生子,不仅终于舍得将我认了回去,还将魔功交给了我。而我也确实没有令他失望,成功令他培养出的所有人都对我言听计从。只是,既然如此,我还要他做什么?”
许云看着他,沉默着。
“你别这么一副好像从未见过我的样子,真令伤我伤心。”谢晓安又笑道,“要知道,我可是在当年见你的第一眼,就已经深深地被你吸引了。哦,当然并不是现在的你,而是当年那个虽然藏身在玄剑宗之内,却无时无刻不彰显着魔尊之子的气质,仿佛哪怕脚下尸骨成山也不会颤一颤睫毛的你。”
“……原来你打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身份。”许云道,“看来指使师兄将我的身份说出去的也是你。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对你有任何好处吗?”
“我只是想试试看,如果有一天你突然间发现你已经众叛亲离,你是不是就能够变成原来那个样子。”谢晓安摇了摇头,“如果你变了回去,你就不会来救我,也就不会被我伤成这样。你看,我明明给过你机会的。可惜,你还是让我失望了。”
许云趁着他说话的时间,尝试着想要动一动,却疼得满头冷汗,只能用唯独还能控制的左手死死扣着地面。
“放弃吧,现在的你无论如何也不会是我的对手。当然,若是你变回去了,我倒是很愿意找人来治好你。”谢晓安叹道,“当年的你,明明是那样的令人颤栗,那样令人就算只是站在你的眼前也忍不住想要顶礼膜拜……为何现在却这般索然无味了起来?”
许云听到这一席话,又想起李思云曾说过的魔功的等级,不由得苦笑道,“听起来,你当年只不过是被我所压制了罢了。”
“压制?就好像现在外面正在对我言听计从的那群家伙一般吗?好像确实是这个说法。”谢晓安道,“不过不管是什么都无所谓,当年的那种感觉真是令我愉悦啊。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你身上那种令我渴望的感觉居然变得越来越小,现在甚至已经完全不见了。你不知道这件事情对我的打击究竟有多么大,就好像整个人生都缺乏了某种意义一样。”
许云略有些无语:这个人以前不是一直说自己没有受虐癖吗?
“从那以后我就一直在想,究竟是为什么会这样呢,是什么改变了你,你又要怎样才能变回去。”谢晓安又道,“是因为那个突然出现在你身边的男人吗?如果我当着你的面杀了他——不,最好是让他生不如死——你是不是就能回去了?”
这句话顿时让许云脸色大变,“你想要做什么!”
“看来我猜对了。”谢晓安笑道,“不过就算猜错了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哪怕这次不行,我也会继续找寻其余能让你变回去的方法的。”
说完,他便朝许云挥了挥手,然后向洞外走去。
“不!”许云用一只手趁着地面,艰难地向前爬着,“你不要动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