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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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死方休-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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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选择吊死在他呆了大半生的太医院;亦或者不是他自愿选择的;只是这一切再也无人知晓。
  如果说裴洛灵开始还怕张行把她供出来;那么现在无疑让她松了一口气;这下子就可以说是死无对证了。此刻的裴洛灵素着一张脸;豆大的泪珠从脸颊滑落;柔弱的身体微微的颤抖;此刻正苦苦的哀求着;梨花带雨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心疼不已。而这看在慕逸晨的眼里;只有深深的厌恶;为了争宠可以陷害自己的亲哥哥;借刀杀人的手段玩的如此高明;心如蛇蝎也不过如此罢。
  〃陛下;臣妾真的不知道那是毒药;以为那是可以让人说真话的药;只想着兄长服下以后;可以说出心中所想;不要铸成大错。〃裴洛灵还在哀求着;这一次她的话并没有得到帝王的信任。
  慕逸晨从高位上走下来;掐着她小巧的下巴;那个力道像要把她捏碎〃裴洛灵;事到如今你还在演戏;你以为到了现在朕还会再相信你吗?当时德妃提醒过朕;要提防你;可朕念及幼时的情分;愿意相信你;可你呢;让朕陷于这不仁不义的境地。不要以为太祖有命;不得废黜发妻;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朕一样让你不得好过。〃年轻的帝王从来都没有想过;给了那个人最后一刀的正是他自己;轻易的听信了谗言;才让别人有机可乘。
  火是怎么烧起来的;最终还是无法查明;慕逸晨把这一切都归咎到裴洛灵的头上;收了她的凤印;一切吃穿用度降为才人;不得踏出景合宫一步;现在的裴洛灵只是空有皇后的头衔而已。
  居住过历代皇后的景合宫;见过万般宠爱;伉俪情深;也见证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也曾囚禁过几位皇后;如今它成了真正的冷宫。
  丞相府的大火熄灭了;只剩一具烧焦的尸体;慕逸晨下令以亲王之礼厚葬〃裴子墨〃;棺椁就放在他的陵寝内。百姓只道是;皇上宅心仁厚;舍不得丞相;百年后;还要丞相辅佐江山。
  慕逸楚把这一切告诉了正在外宅养病的裴子墨;换来他淡淡的一笑;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只不过是做做样子;换个安心罢了。出殡的那日;哀乐声响彻整个京城;裴子墨站在屋内听着自己的葬礼;一时间觉得好笑;能在活着的时候看见自己的葬礼;好像也还不错;这话说给慕逸楚听;慕逸楚骂道〃呸;也只有你才这么没心没肺的;挖出一颗心给人家;结果人家还不稀罕;这会儿了;还有心在这看自己的葬礼。〃
  听了这话裴子墨只是笑笑〃你不懂;有几个人能活着看到这种景象啊;而且这阵仗还不小;这是多大的荣耀啊;还不得赶紧看看刻在脑子里。〃
  幸好当时樊诺在这里;及时的诊脉煎药;这才捡回一条命;慕逸楚觉得从那件事之后裴子墨不一样了;到底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从那件事之后;慕逸楚也在宫外建府了;一应用具全部准备齐全;白色的狐狸毛披风;鎏金手炉;葡萄银纹香囊;包括裴子墨治腿的药和药浴的药;想让他到王府
  里养伤顺便过年;毕王府毕竟要比外宅舒适。裴子墨拒绝了;舒适哪有自在好;再说;人多嘴杂的;让别人知道原本应该躺在棺材里的人;现在活生生的出现了;就算不传出去;也能把人吓个半死;干嘛要给自己找麻烦。慕逸楚拗不过;只得把这些东西都搬到了外宅。;这个年自然也是在这里过的。
  除夕夜;慕逸楚去找慕逸然和李贺;只说带他们认识个朋友;一路到了外宅;叩响大门。开门的正是裴子墨;惊呆了的两人张着嘴说不出一句话;慕逸楚在后面推了他们一下;压低声音说〃先进去吧;别让人看见。〃
  进到前厅;见到樊诺;两人算是明白个大概了;在听慕逸楚讲了详细的经过;就完全明白了;这是一招偷天换日;不能让多余的人知道。饭菜上桌;美酒斟满;裴子墨端起一杯酒〃在下裴怀之;今后还请几位兄台多多关照。〃
  几人先是一愣;马上就明白过来;怀之是他的字,只是舍弃了名字;就真的能舍掉过往吗?随即也端起酒杯〃好说好说;以后就是自家兄弟;不必客气。〃
  慕逸楚在心底苦笑,要抛弃过往?哪有那么容易啊,“怀之”不就是他给你取的吗?
  饭后问起今后的打算;裴子墨;哦;不;是裴怀之正窝在榻上;抱着他的鎏金手炉;眉目间都是吃饱喝足后的慵懒姿态〃没什么打算;怎么;你们这些做兄长的还能饿着小弟吗?〃就连声音也是懒懒的。
  李贺第一个说话:〃嗳;你可别打我的主意;要论起来;我还比你小呢;你要蹭吃蹭喝一次可以;两次以上想都别想;我们家可是不养闲人;你啊;还是老老实实的在这呆着;就养在这混吃混喝最好了。〃
  这话里的意思谁能听不出来;几个人都在心里暗笑;慕逸楚还冲李贺竖起大拇指。裴怀之颇为不屑的瞥了李贺一眼〃切;堂堂梁王府竟然养不起一个病人;说出去不笑掉大牙。〃猛地一拍大腿〃我以后就跟着樊诺了。〃
  这句话成功的把樊诺刚喝进去的茶呛了出来;咳个不停;就在咳嗽的间隙还不忘反驳〃你想都别想;梁王府都养不起你;我更养不起;我的那点俸禄连我自己都养不活;那有闲钱养你啊。就凭你现在每日吃的药;泡的药浴;一次就得五两银子;我可没这钱。〃
  榻上的人长叹一声〃这就是兄弟啊;这就是人心啊;啧啧。〃
  慕逸然笑道〃旁边就有一个人心甘情愿的养你;你都看不见;缠着我们这些穷人做什么?〃说完还用眼睛瞄向慕逸楚。
  愿意;怎么会不愿意;把这个人困在身边才好呢;只怕那个人不愿意。果然;裴怀之摆摆手〃此话差异;不是养;是要兄弟们接济;你们一个个都是王爷将军的;只有我现在是一介草民;从今后只能吃百家饭了;作为兄弟;不找你们找谁?〃
  几人围着火炉;笑闹闲聊也是热闹;外面爆竹声声;烟花绚丽;屋内暖意融融;笑声不断;这样的除夕好多年都不曾有过了。裴怀之要的很简单;只想要一个可以相濡以沫;执手偕老的人。那人给了他希望;又亲手把这希望掐断;留下的只是满身擦不去的伤痕。
  解毒的过程也并不顺利;毒发的时候;就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被打散;心脏被肆意的挤压;疼的他想喊都喊不出声。熬过了这阵;整个人都虚脱了;昏昏沉沉间;这二十多年的时光就在眼前重放;有爹有娘于洛灵有他;也曾问过自己;后悔吗?后悔跟他在一起;在皇宫在西域;驰骋疆场为他守社稷河山;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没关系;还有后半辈子可以用来想。
  后半辈子是什么样呢?原以为将会个自己的祖辈父辈一样;为了大焰朝鞠躬尽瘁;现在看来不用了。从再睁开眼;感受到有些晃眼的阳光;清冷的微风吹散了连日来胸中的浊气;耳边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鸟叫;死过一次的人知道生的难能可贵;前半生按照既定的路走了下来;后半生就按照自己
  的内心活下来吧。

  第 70 章

  自从出了这档子事;慕逸楚就从宫里搬出来了;早朝也不去上;每日就和慕逸然一起在外宅跟裴怀之和樊诺品茶聊天;自在惬意的生活让他无暇去顾忌宫里发生的事情。
  裴子墨的死一时间引的众说纷纭,当时他进宫也有不少人看见,也见到他神色不佳的从皇宫出来,多事的人马上联想到皇上大婚时传的沸沸扬扬的流言,以及他死后慕逸晨竟然特准他葬在皇陵,还在自己的陵寝内,这是只有皇后才有的殊荣,再有就是把裴洛灵囚禁在景合宫,以上各种说法就都冒了出来。
  有说是,皇上念及和丞相这么多年的兄弟情义,而裴家又世代为大焰朝操劳,这样的恩典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不足为奇。囚禁皇后是因为皇上本就不喜欢她,只是由于这是太上皇指的婚,而皇后又是丞相的妹妹才娶的,现在,唯一的联系也没有了,所以就把她囚禁起来了。
  这样的说法显然不能满足人们的好奇心,在大家孜孜不倦的寻找真相的过程中,有一种说法就应运而生了。
  皇上和丞相携手相伴二十多年,暗生出了别于兄弟间的情愫,怎奈何丞相是男子之身,两人间的感情不容于世,而早间年太上皇又指了婚,无奈之下只能娶了皇后。皇后发现了两人间的秘密,就在丞相出宫回家后一把火烧了丞相府,丞相就葬身于火场,知道真相的皇上一怒之下就把皇后囚禁在了景合宫。
  这样的说话显然合了人们的胃口,不禁为两人间至死不渝的感情唏嘘不已,又为裴洛灵的心狠手辣感到胆寒。有多事的人又扯出德妃的死;也是因为皇后善妒所以私自处死了德妃;这样的皇后被囚禁也就不足为奇了。各种流言越传越广;从宫内传到宫外;最后竟然被说书的演绎成一段旷世奇恋。
  裴怀之还饶有兴趣的跑到茶馆去听;如果不是自己亲身经历的;肯定也会和那些听书的一样泪流满面。见到慕逸楚之后把这事当个笑话来说;慕逸楚听了直摇头〃怀之;你还有没有心?〃
  裴怀之喝着茶连眼睛都没抬〃没有。〃我的心早就死了。
  裴子墨的死就像在慕逸晨的心上狠狠的挖下去一块;这是锥心刺骨的疼;让人无法呼吸的疼钻遍身体每个角落;日夜折磨着他。不再住皇帝居住的永安宫;哪里的一切都提醒着他那个人的存在;搬进了做皇子时居住的紫宸殿。打开门的一霎那;曾经的回忆排山倒海而来;一起念书;一起吃饭;一起玩耍;还有;第一次的亲吻;这里的每个角落都有那个人的影子。春天桃花开的时候;他总喜欢把软榻搬到桃树下;面前摆着一壶茶;几样小点心;品着茶;看着书;任周围桃花飞舞;这种安然恬静的美深深的刻在了慕逸晨的心里。
  过了年天气依然寒冷;两人在院落内又站了许久;见慕逸晨神色哀伤的注视着桃树的方向;蓝明怕他着凉;就小声提醒〃陛下;院中风寒;恐伤龙体;还是进屋吧。〃
  屋内的一切摆设还都是裴子墨在的时候的样子;书房内的文房四宝已经用的很久了;记得应该是当年娴妃送的那套;总说让他换换;他只是笑着说:〃用的久了这些东西都有灵性了换什么啊;我看挺好。〃
  眼睛无意中扫到桌上摆的另一个砚台;那是他从那个波斯人那拿来送自己的。坐在桌前手指摩挲着砚台上的图案;脑中出现的是那日他掏出砚台时的模样;当时已经很虚弱了;还邀功似的掏出砚台;那个样子有些得意;又有些看似漫不经心的说:〃给;今天刚得的好玩意。〃。
  记忆的闸门一旦打开就很难再关上了;眼前出现的是很多很多年以前;两个粉雕玉琢的孩童;在院子里玩耍;转眼间就回到那个雨夜;浑身湿透的裴子墨倒在他怀里;再后来;门前那个耳红心跳的吻;回想起来是那么的甜。从皇宫到西域再回皇宫;那人总在自己左右;毫无怨言的为他守好着
  江山;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有二心?怎么可能谋反?当时真是鬼迷心窍了才会认为他要谋反。
  鬼迷心窍?对;就是这样;一定是裴洛灵做了什么巫蛊之事;自己才会以为子墨要谋反;裴洛灵这一切我都会还给你的。
  让蓝明锁了紫宸殿;把他和裴子墨的所有回忆全部尘封在这座宫殿内;从今往后任何人不得入内。
  裴洛灵不觉得自己有错;后宫中为了争宠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还少吗?只不过别人对付的是女人;而她对付的是男人;又碰巧这个男人是他的亲哥哥而已;至于那把火是谁放的;哼;谁知道呢;裴子墨在朝中也是树敌很多;这些人那个不盼着他死;也许这火就是这些人放的。现在这样的结果她也想到了;无所谓;当初裴子墨在的时候;这景合宫也是形同冷宫;现在只不过把冷宫的名号坐实了而已。正如慕逸晨所说;她是打定了祖训不能废后才这么大胆;裴子墨已经死了;而她还活着;活着就有希望;人生还有漫漫数十年;会怎么样谁都说不定。
  整齐的脚步声在院外响起;有好事的人趴在门缝上往外看;突然大门猛的打开;趴在门上的人一个不防摔在地上。裴洛灵站在院中看着来人〃蓝总管;好大的阵仗啊;都动用羽林军了;敢问蓝总管;此为何事?〃
  蓝明微微一行礼;眼神动作无不透着轻慢〃回娘娘的话;有人说娘娘在宫中行巫蛊之事;皇上命奴才来彻查;还请娘娘在院中稍候。〃
  裴洛灵做了个请的手势〃巫蛊?笑话;既然蓝总管是奉旨而来就请便吧。〃
  羽林军进宫搜查;不一会就有人拿了两个娃娃出来〃蓝总管;您看。〃
  两个小人一个穿着龙袍;上面写着〃慕逸晨〃;一个穿着一品官服;写着〃裴子墨〃。蓝明的脸色当时就暗了下来〃娘娘;这又作何解释?〃
  裴洛灵慌了;巫蛊历来宫中是大忌;轻则流放重则处以极刑;生于官宦世家这样的事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所以不管她动什么念头;巫蛊之念是从来都没有想过的;这是有人栽赃陷害。急切的辩解〃这一定是有人陷害我;蓝总管;你一定要相信我。〃
  蓝明瞥了她一眼〃娘娘;出了这档子事;你让我怎么信你?〃招呼旁边的羽林军〃把皇后娘娘绑了;等皇上发落。〃
  羽林军得令;上前就要绑住裴洛灵;裴洛灵一边挣扎一边喊〃蓝明;你好大的胆子;我是皇后;是你的主子;你只不过是个奴才;在没有皇上下令的时候竟然敢绑皇后;真是不想活了。〃
  眼睛冷冷的扫向裴洛灵〃奴才的主子只有皇上和裴相;至于你?还不够格。〃
  裴洛灵很少很蓝明接触,印象中他总是低眉顺眼的跟在慕逸晨的身后,对皇后,对嫔妃乃至是那些大臣,都是不卑不亢的样子,大家也都因为他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才不计较这样的态度,原来,在他的眼里根本就没有把其他人当主子。
  慕逸晨捏着手中的巫蛊娃娃;心中的恨意怦然而出;杀意在眼中一闪而过〃摆驾景合宫。〃
  羽林军解开裴洛灵的绳索压着她跪在地上;未施粉黛的脸上满是泪痕;见到慕逸晨更是哭诉〃陛下;臣妾纵使有千万个胆子也断然不敢行这巫蛊之事;定是有人陷害于臣妾;陛下要为臣妾作主啊。〃
  慕逸晨屏退其他人〃你不敢?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
  裴洛灵急急的辩解〃陛下;臣妾也是出身官宦世家;从小便知巫蛊之事乃朝廷重罪;宫闱大忌;又怎会犯下如此大罪?〃
  慕逸晨用脚尖勾起早就哭花的脸;本就白皙的皮肤现在越发的苍白;一双美目中蓄满泪水;红唇轻启〃陛下;信臣妾。〃软软的声音飘进耳里就像一双细腻的手轻轻拂过心头;酥软了半边身子。
  慕逸晨只是一笑〃信你?信你什么?你要朕信一个用毒药毒死自己亲哥哥的蛇蝎妇人?裴洛灵你也真下的去手;他是你的亲哥哥;从小到大子墨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清楚;到头来你竟然对他下毒还放火烧死他;现在又被搜出巫蛊的罪证;你还让朕信你?〃自裴子墨死后;对裴洛灵的怨恨涌上心头;
  怒不可遏;一脚踹在她的心口。
  殷虹的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裴洛灵用手背擦掉血迹;白皙的皮肤上留下淡淡粉红。〃哼〃轻蔑的哼出声;看向慕逸晨的眼神中满是不屑和鄙夷〃慕逸晨;你别忘了;最后把药倒进酒里的是你;如果你信他;就不会听我瞎说。什么可以说真话的药;我说出来你还真信;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种药;我给你的是什么;你心里一清二楚;你说你爱他;其实你最爱的不过是你屁股下面的那把椅子。他那么爱
  你;扔下京城的父母不要;跟着你到西域那种荒蛮之地;跟你一起上战场杀敌;为你守江山;最后换来的是什么?是猜疑;是不信任。你凭什么说是我杀了他;是你的猜忌心杀了他;我只不过是在旁边推波助澜而已。你当皇上当的久了;都忘了怎么去当一个爱人;觉得所有人都应该仰视你;你的偶尔垂青就是对他最大的恩宠;你们的爱在慢慢倾斜;他努力的想拉回来;最后还是被你生生的斩断。而你呢;到现在也没有意识到是自己的错误;反而把这种错推到别人的身上;再做出一副哀伤的神情给世人看。慕逸晨;其实你才是最狠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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