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你赐予我的玫瑰上的刺,这便是我要的爱。
或许,这便是你赐予我的幸福。
…… …… ……
日子一天天继续,轰动一时的绯闻也开始淡出人们的视线。谁让这个世界最是喜新厌旧,娱乐版的头条永远不缺新闻,不过是你方
唱罢我登场而已。
虽然那场离婚官司没有像先前人们所预料的那样旷日持久,但是造成的一系列影响还是波及甚广。人们睁大了眼睛等着,看着那个
身处漩涡中心的男人如何来面对这些个纷纷扰扰。
可是迹部景吾并没有像世人所想的那样,他似乎完全没有受到一丝影响。由始至终,他都保持着自己的步调,面对那些趁乱而上妄
图浑水摸鱼的投机商们,不过举重若轻的几个简单对策连捎带打,却是反过来让那群家伙狠狠的放了一回血。
只是,那个在公众面前从容自若的迹部在私底下真的如此么?
乾贞治用平板没有起伏的声音宣布,“迹部总裁先生,你掌控整个财团甚至影响国家经济,你是很了不起。但是,现在的时间是由
我来掌控你。”
“是是。”迹部无奈的摊开手,任由乾收走那厚厚的一叠报告书。
耳中听着乾老生常谈的那几个注意事项,迹部无谓的耸肩,放松自己紧绷的脊背,软软的靠上身后那个据说是按照人体力学原理设
计而成的宽大靠背。
他随意的扯开脖子上的领带扔在一边,抬手抹过前额松散下来的银紫碎发,捏了捏眉心,那里带着挥之不去的疲倦。
乾很苦恼的看着极度不配合的雇主大人,人形电脑蔬菜心的乾贞治可以毫不顾忌的和白日里那个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的迹部景吾吵架
顶杠到旁人看得胆战心惊,可是他却偏偏拿眼前这个懒洋洋的迹部无可奈何。
这个样子的迹部实在是让人不忍心,不忍心去打搅他眉宇间的那点宁静。
乾有时候会想,其实迹部完全不需要在外人面前塑造自己永远精力充沛的形象。即使现在这样子的迹部被外人看见,相信也只会有
更多人疯狂的迷恋上他。
——这个世界上有这样一种男人,他从来神采奕奕光芒四射,可是他安静的侧脸却是愈疲倦愈见魅力。
乾贞治忍住将这一条加在自己DATA本上的冲动,刻意平静的开口:“迹部你倒是很沉得住气啊。”
“啊嗯?”
“我还以为你恢复单身之后就会连夜动身去找手冢,”乾推推眼镜,“说起来,手冢他也应该早就知道消息了吧,可是至今也没动
静呢……你就这样沉得住气?你就那么自信手冢他会再次接受你?”
从乾平板的声线里听出一丝掩不住的关心,从来不屑向外人解释的迹部难得好心情的开口道:“这并不是自信,而只是我们都太过
了解对方。由始至终,能决定一切的只有我们自己。当抛去社会赋予个人的一切外在修饰和光环,其实事情很简单,唯问本心而已。”
“七年的时间的确是改变了很多,但是,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是怎样都改变不了的。”迹部的神情平静而安宁,“你要说这是自信
其实也对。因为我相信他,就如同相信自己。”
他疲倦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手冢国光从来不是情感纤细脆弱的人呢,他其实是个需要等待的男人。所以现在,只用等待而已
。”
章一百一十四
手冢国光,他看似外表冷漠,但他并不是内心冰冷。他比任何人都认真而执着,所以也比任何人都用力去爱。
迹部景吾,他看似嚣张任性,但他从来不飞扬跋扈。他比任何人都敏感而温柔,所以也比任何人都用心去爱。
他们的爱从来就是这样,平等而不相互束缚。没有谁比谁多付出一点,也没有谁比谁牺牲的更多。
他给他一个信号,他等待着他的回应。就像是一场网球比赛,他率先发球,现在则要看他如何回击。
…… …… ……
温布尔登网球公开赛依旧是在六月底拉开战幕,只是今年温网除了那些惯例的胜率预测之外似乎还增加了一点花边要素。
去年的温网冠军手冢国光几乎不被任何人看好,不仅仅因为肩上的旧伤,更因为在不久前闹得沸沸扬扬的同性绯闻。有些好事者甚
至挖出了当年手冢旧伤的来龙去脉,再加上那场的离婚官司,即使是对于公认的心理素质极佳的手冢国光而言,也一定会造成很大的影
响吧。
这样的身体和心理状态,又有多少人在冷眼旁观瞪着看他被早早的淘汰出局。
可是,那是他们都不了解手冢国光。是的,人的心都是柔软的,容易被伤害。但是人的心又是无比坚强的,某些时候因为某些原因
,它能爆发出的力量远非你能想象。
四强赛上,手冢国光以3:2的比分击败了和他同样来自东方的选手——越前龙马。
虽然当年的小不点早已不用仰视自己的部长,而且手冢国光也早已不是青学部长。只是越前依然习惯性压低帽檐,低低的叫他一声
,部长。
“部长,今天的状态很好呢。”越前伸出手去。
“啊。”手冢低头握住,应和一声。
越前挑了挑眉梢,“是因为这里是他的第二故乡么?”
手冢看着眼前一如既往的嚣张后辈想起另一个同样张扬的某人,唇边露出一个极淡的微笑。
真的是很相像呢,手冢这样想着,收拾起心情。他还有最后一场也是最重要的一场比赛。
在不被任何人看好的状态下,手冢国光以无比的强势杀入温网决赛已经是出乎众人预料,但是看好他最后夺冠的人仍然不多。
决赛上手冢的对手是一位网坛宿将。他们此前交手多次,手冢略占上风。只是在淘汰掉越前之后,他还有那样的体力来支撑自己吗
?因为前期的比赛而消耗掉过多体力后继无力的例子,在历届大满贯赛事上都是屡见不鲜。
比赛的开场似乎也印证了大家的观点。两个7:6,手冢国光先输两局。
这并不是为了后程发力而故意安排的战术,两局都拖入抢七,每一个球都拼的凶狠异常。数据统计也不过是相差毫厘。
第三局的开局也很不妙,手冢被率先破掉发球局,决赛的局势似乎已经明朗。可是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手冢国光大势已去的情况下,
场上的形势却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每一分都寸步不让,每一球似乎都已经竭尽全力。可是到了下一球,他的发球依然精准无比。从头到尾,他脸上的神情没有一丝动
摇,他的实力,他的底线,无法触及。
手冢国光给对手带来的压迫力是赛场外的观众所不能体会的,他们只能看见手冢的每一个回球都近乎完美而对手的主动失误反而逐
渐增多。这个时候人们才发觉,原来前两局的抢七也同样消耗掉了对手的体能。
再加上那在形势大好的局面下急于求胜的心态,心理压力在不知不觉间一点一点转移到对方身上。
眼看对方越来越束手束脚,而手冢却越打越顺。
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手冢正处于一种玄妙的状态,思维似乎已经从身体中抽离出来,每一个动作都仿佛本能。
其实职业选手往往不能像那些初学网球的少年们一样尽情享受比赛的乐趣,他们要考虑的东西总是太多。
像现在这样,每一球每一球,都拼尽全力,在比赛中寻找自己的极限。身体是如此的疲惫,但是心灵却是如此的畅快,这种感觉似
曾相识……是啊,是那场比赛。怎么会忘记呢?那场几乎决定了自己一生的比赛。
那个时候,他就像现在一样手握球拍站在球场上,而那个华丽的少年则站在球网对面。
那同样也是一场持久战,那是对方递出的战书,由自己接下。他们摒弃一切,共同挑战着自我的极限,在一次次回击中,接触到对
方最为纯粹的灵魂。
他输掉了那场比赛,他赢得了那少年最赤诚的感情。
恍惚间,手冢似乎从中央球场又回到了那个小小的赛场,周围是震耳欲聋的欢呼,他听见众人在呼喊那个人的名字。
“ATOBE————”
黄绿色的小球落入对方的场内,裁判的声音响起。当手冢的膝盖触到中央球场的草皮时他才意识到,比赛已经结束了。
全场的掌声和欢呼,对手诚挚的祝贺,手冢有些后知后觉的醒悟过来——他胜利了。
在先输两局的不利局势下将比赛拖入长盘决战,最终以3:2的总比分完成大逆转。这场精彩的比赛透过卫星电视传输到全球各个角
落,从一个岛国到另一个岛国。
“我以为你会去现场看球呢。”乾贞治看着身边的雇主大人。
“那也要本大爷有时间才行。”迹部无奈的将手边的策划案文书扔开。
“那迹部你也只好这样望梅止渴喽。”
“乾贞治你不要在本大爷面前乱用成语!”
“哎呀,到颁奖仪式了。”
蝉联温网冠军头衔的手冢国光站到话筒前,感谢发达的科技,让他清冷的声音能在瞬间就从世界的那头传递过来。
“我要感谢我的教练团体和支持我的球迷……”手冢当然是用英文发言。虽然因为母语发音的关系,日本人的英文大多很抱歉。对
长年旅居美国的手冢而言,英文自然是不成问题,只是他说的却不是美式英语,而是一口标准的伦敦音。
迹部听着手冢平缓而清晰的吐出一个一个单词,微笑着回忆起当年似乎也是这样一个一个单词的纠正他的发音。
手冢继续说着惯例获胜感言,他盛赞了他的对手,他们共同进行了一场精彩的球赛。他平缓的发言冷静到不像是刚刚获得了温网冠
军。
“我要把这个胜利献给一直支持和关爱我的父母,我的祖父,还有那些关怀帮助我的朋友以及……我的爱人。”
爱人?全场的欢呼声似乎在一瞬间安静下来,众人交换着疑惑的眼神,可是那个LOVER的发音又是那么清晰不容置疑。
在异样的平静中,手冢的声音依然坚定而带着穿透力,“是的,我的爱人,他叫做ATOBE KEIGO。”
——这就是手冢国光的完美回击。
乾贞治不可思议的扶住眼镜,在那一瞬间他真的觉得自己的眼镜似乎已经掉落地板。
“我、我真不敢相信,那个手冢国光他竟然会有一天当着全世界人民告白!哦,虽然温网决赛还算不上全球同步播放,但是以我的
数据统计起码在亚洲地区,这段发言的收视率将会达到百分之四十七。”数据狂人开始报出一串不知从哪里统计得出的数字。
“啊嗯?那很好,”迹部挑起眉,“这证明了本大爷买断了这次温网的亚洲转播权的确是明智之举。”
“哦,迹部景吾你个该死的有钱人!难道就不能将钞票的问题放到一边,想点浪漫的东西吗?”乾贞治举起DATA本叫起来。
“这可不像乾你会说的话呐,”迹部大笑起来,按下一旁的呼叫铃,“知道有钱人的好处在哪里吗?有钱人的好处就在于当他听见
自己的爱人在世界的另一端的华丽告白时可以去呼叫自己的私人飞机。”
“你不管明天的会议了?”
“让他们见鬼去吧。”迹部打开房门,突然回头勾起唇角,“不过,如果对方不介意会议地点改在温布尔登,也许我们还可以继续
,啊嗯?”
视线里是密密麻麻的人头,坐在车里看着机场门口那些举着话筒扛着摄像机的记者们,忍足扶额叹气,“你们一个二个怎么就这么
不让人省心!手冢你难道真是被迹部那家伙影响了?你知不知道自从你那个发言之后有多少人打到我手机上?托你的福,我也能享受一
次电话被打爆的待遇了。”
“啊,对不起。” 面对忍足的喋喋不休,手冢淡淡应上一句。
“那现在该怎么办?手冢你告诉我,我该怎样把你这个大活人给安全送到飞机上。”忍足看着那些记者们如狼似虎的眼神,猛拍方
向盘。
“我想这个问题,现在不用你操心了。”手冢静默片刻,打开车门站了出去。
忍足惊讶的回过头去刚想要制止手冢,却在视线的尽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依旧张扬华丽的装扮,带着几乎遮去半张面孔的墨镜
,却愈发的凸显出那完美的侧脸。现场的人群是如此的拥挤,但是那男子依然醒目如斯。
几乎是一瞬间,记者们也发现了这位显眼人士,无数的话筒向他伸去。忍足带着无奈的表情看着那个华丽男子无视所有挡在他面前
的障碍,如同摩西分海般的穿越人群,来到他们面前。
迹部摘下眼镜,在无数镁光灯的映照下环视一周。现场嘈杂的声势背景似乎让他很是不满意,他斜挑起眉,打量着眼前的男子:“
玩够了,啊嗯?”
“啊,满足了。” 手冢国光一脸平静。
“那么,现在准备好了么?”迹部一个响指,一辆黑色莲花出现在视野。手冢没有去回应|迹部带着挑衅意味的问话,径直走过去
打开车门,抬眼一个眼神横扫过去。
等到两人甩掉了所有的记者在私人机场坐上飞机之后,手冢才突然想起来,“KEIGO,我们好像把什么东西忘记了?”
他叫他的名字,那声音如水流淌过,自然而不生涩。迹部一边想着KUNI叫本大爷的名字真是好听一边有些迟疑的回应,“嗯,或许
吧,不过管他呢。”
好吧,可怜的某君,像这样的无情抛弃相信在以后的日子里你恐怕还会经历。
不去想飞行的目的地,没有互诉衷肠,也没有亲密的肢体接触,只不过静静的坐在一起,心灵便有一种难言的安宁。这种静谧的气
氛仿佛具有魔力,实在是让人不忍心破坏,可是愈是美好的时刻就愈是有人要来打搅。
迹部懊恼的看着那部卫星电话上的来电显示,虽然懊恼,但是被抛弃的关西狼还是要给个交待的。
一通电话将重逢的两人从轻飘飘的云端拉回现实,迹部欺近身在手冢耳边吐气,“本大爷现在手头上有一个收购案,最近会很忙,
不过等这一周过了之后就会有一段假期……”
手冢抬眼看向迹部,嘴角微微弯起,“我这一周倒是休整期,但是接下来的时间就要开始准备美网。”
迹部挑眉,“啊嗯?那还真是遗憾。”
“的确很遗憾。”一本正经的口吻,眼底却带着狡黠的笑意。
嘴上说着遗憾,为何却不约而同的笑出声来?
——年少时,我们看不清前路,固执而孩子气的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要永远在一起。我们说着永不分离,是因为我们在心底恐惧
着那不知何时会来临的分离。
而现在,在真正经历了分离之后,我们才终于明白,即使分隔千山万水,即使总是聚少离多……我们总会在一起,我们必会在一起
。
十指无声交扣。
——我说亲爱的,请不要着急。我们还有一辈子时间,可缓缓归矣。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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