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拨云突然放声狂笑,笑声中有着凌厉的狂捐之气。
“你听过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而弑子的事吗?到底皇上是谁的爹,你认为他会偏袒你或是我?”无知。
容珠玉生气地说:“君无戏言,你不能违抗圣命,认命地娶我吧!”
“啧!没人要也不必赖上我,本侯爷可不是拾荒乞丐,要我娶头猪岂不贻笑大方。”
“你一再嘲笑本公主,难不成你想抗旨?”他愈狂,她偏打定主意要嫁他。
凌拨云笑得诡异,令人猜不透他那幽深如潭的黑瞳转着何种心思,阴恻恻地半眯着眼,将圣旨往梁上横木一扔,卡在两木交接处。
从来没有人可以命令他做什么事,即使是他尊贵无比的皇帝老子也一样。
以前他不打算成亲,是因为认为没必要,每年赏赐的美女就够他烦心了,不需要特别张灯结采地弄个女人来啰唆。
若要子嗣,随便挑个侍妾来生,一年生个十个、八个不成问题。
而现在他遇上真心喜爱的女子,放任惯的个性更不可能为了一道圣旨而改变,他只会为自己而活。
“父皇是希望我娶个好妻子繁衍子嗣,可没指定我娶谁喔!”
“我胡说,圣旨明明指婚你我,你休要推托抗命。”
容珠玉激动地挥着拳。
凌拨云眼一厉。“偷看圣旨是欺君大罪,你有几个脑袋可砍?”
“我……”容珠玉一急,拉过汪公公。“皇上的旨意你最清楚,把圣上手谕念出来。”
她的指甲刺破汪公公的手指,疼得五官紧皱的汪公公望着气急败坏的她,再抬头瞟瞟卡在横木中的圣旨,一脸为难地杵着。
圣旨的内容他是十分清楚,可是此刻圣旨不在他手中,若照本宣科地读出来,不就明摆地犯上欺君大罪,偷看了皇意。
“说,快说,本公主要你告诉他,皇上就是要九王爷娶我。”可恶的假男人。
汪公公心一横。“启禀珠玉公主,圣旨上了蜜腊,臣不曾见其内文。”
“你这个不男不女的……”容珠玉扬起手,欲在汪公公脸上加五爪,却被人在半空中拍开。
“这里不是庆王府,最好给我收敛一下你的泼辣。”
凌拨云冷眼一瞪。
“他……他是奴,我要打便打,你凭什么阻拦我?”
她有些惧意地摆出高傲态度。
“奴才也是人。”一出口,他颇为讶异自己人说出这种话,可见他受初儿的影响有多深。
“若没什么事,你们可以出去了,送客。”
汪公公如释重负地行了礼即告退,赶着回宫向圣上里明此“意外”。
而容珠玉执意不肯回去,非要住进威远侯爵府邱。
凌拨云懒得理她,有意羞辱她一番。“来人,送她去迎荤院。”
第八章
美人多娇,奈何风雨无情。
失了宠爱的女人如同秋天的草原,少了生意多了苍凉,无语对斜阳,唯有寂寥、落寞。
迎辇院,美人葬心处,多少唏吁在此虚度,简单的摆饰和空乏的家具,衬托出窗边人儿的清冷,萧条的院落是她最后的寄魂地。
“玲珑,看不开是自寻苦路,咱们女人就卑贱,走不出被玩弄的框框。”所以何必自作多情。
同是十三阁的侍妾风情就不像水玲珑那般动情,老早就看破男人的无心,以色传人终将是一场空。
出府未尝不是件好事,宁可嫁平凡男子为妻,也好过当三千宠爱之一。
至少有人懂得珍惜。
“就是嘛!男欢女爱不就是那回事,他贪我的妖娆身体,我贪他的金银珠宝,互取所需。”回藏姑娘可娃如此道。大漠儿女不拘小节,她早在进府前就和好几个男人相好过。
接着有几个和水玲珑相同遭遇的女子,纷纷劝她宽心,关了这扇门,她们寻窗子去,总会有出路,何必执着一个男人。
人呀!不能太多情,多情伤人呐!
“春燕衔泥只为筑巢,残花落地能做什么呢?我是不是太强求了。”她要得不多,只是一份回首顾怜。
“咱们谁不是残花败柳,至少爷肯给咱们安排后路,下半生好有个依靠。”南蛮贡女淡然一说。
娇俏的新疆公主劝道:“你还求啥?像我家在远方,连报个讯都得千山万水,你比我幸运多了。”
也许真是不知足,水玲珑原本丰腴的玉腮消瘦了几分,更出落得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可惜红颜向来福 保
“本是天涯沦落人,你们的好意我领受了。”她向众位认识却不曾深交的姊妹轻轻颔首。
人生百态,各有命盘。
在等待的空虚中,暂居迎辇院的几位美女互相说着故乡事,聊彼此陌生的话题,倒也打发了些时光,直到闯进了一位刁蛮的娇客。
“你们全都给我整理整理搬出去,别留下一件脏东西污了我的身份。”容珠玉嫌弃地挥挥手。
“你以为自个是谁,凭什么要我们迁就你?”可娃当她是从青鸾院过来的十三美女之一。
容珠玉抬抬下巴轻蔑地说:“我是庆王府的珠玉公主,还不过来磕头请安。”
“公主?!”
“请安?!”
一群人围着容珠玉轻声嗤笑,一个千金之躯的公主和她们这群弃妇抢微不足道的迎辇院,可见她的地位多么低微,不比她们高贵。
气焰张扬不代表她受人敬重,会到迎辇院的女子都相差无几,全是爷嫌弃的昨日黄花。
“你们那是什么态度,我可是未来的侯爵夫人,小心我砍了你们脑袋。”
“哈……”
众女子嘻笑不已,不当她说的是实言。
“我说公主呀!人可以做做梦、说说大话,但可别自欺欺人编故事,我们像是傻子吗?”
风情才不管她是不是公主,反正侯爵府待不久,管他言词是否失当。
容珠玉没受过这等闲气,扬手就要教训人。
新疆公主见状故意伸出一只脚绊倒她,回藏姑娘顺手泼了杯水,“好心”的南蛮贡女驱前要扶持却又失了手,让她跌得五体投地,鼻子泛着青红。
气愤填膺的容珠玉一身狼狈,双眼似要喷火地瞪着捉弄过她的人,恨不得杀了她们出气。
她很后悔没带些侍卫前来,不然不会平白地受这些鸟气,和卑下的女子同院。
所谓柿子专挑软的吃,心恶之人最擅长看脸色,谁可欺、谁需忍,一眼扫过去便知。
因此,容珠玉走向立于窗边的水玲珑。
“喂!你叫什么名字?”
水玲珑幽然地回过首,“玲珑。”
“好,玲珑,以后你就是我的专属侍女,我的一切拉杂事全由你打理。”
怔愕的佳人未能及时反应,一个含糊的声音先冒出头。
“鱼素绳偶东系,偶佳晓鞋不素鱼二瞎仁、”紫绢怒视地挡在水玲珑面前。
容珠玉微楞了一下、“她在说哪一地方的土语,怎么都听不懂?”
习惯紫绢缺舌后的不标准语音,水玲珑淡淡地解释,“你是什么东西,我家小姐不是你的下人。”
她不是有意要让人难看,只是没用心,恍惚地顺着容珠玉问话回答,至于说了什么,她的心思是一片茫然,根本是传声筒罢了。
她悲、她怨、她苦、她恨,还是摆脱不掉终被弃的命运,人生有何欢。
“好大的狗胆,竟敢用这种态度对本公主,等我当上侯爵夫人,第一个就拿你开刀。”
侯爵夫人?!
这四个字让失神的水玲珑震回一些理智,她用轻忽的眼神瞅着容珠玉,悠然地叹了口气。
“你是长得十分美丽,但是别和我一样傻,做着不切实际的梦。”她待不到爷的成亲日吧!
“哼!别拿我和你相提并论,本公主可是当今圣上颁了圣旨赐婚,是名正言顺的侯爵夫人。”
她的话引起一阵窃窃私语,众美人交头接耳地用狐疑眼神审视她。
最后讨论出两个结论:一是她在自我膨胀,想当侯爵夫人想疯了,搬出圣上吓唬人。
二是她真的是圣上赐婚的公主,不过来头虽大却不受重视,被爷打入迎辇院,迟早成弃妇。
因此,她们冷眼以待。
水玲珑露出缥缈的微笑。“我们是爷准备送人的侍妾,没有与人争的权利。”
“送人?!”容珠玉颇为讶异地张大眼。“全部?”这里少说有六、七名,还不包括丫环。
“是的。”
“你们的姿容算是……呃……中等。”美人相嫉。
她一脸狐疑,“九王爷舍得把你们送人?”
全送走最好,没人跟她抢相公。
“有舍必有得,十三位美女比不上一位姿色平庸的小乞儿。”水玲珑苦笑地一讽。
十三位美……女人全送人?!
惊讶之色笼上容珠玉深锁的眉,十三个女人在庆王府不算什么,父兄的妻妾加起来,至少有上百名,始乱终弃的及小丫环尚不在内。
但是她想不透一件事,眼前的几个女人比庆王府那些花技招展的妻妾还要美上几分,九王爷竟一口气送走十三位,一个也不留?
不,好像说还有个乞儿,这是怎么回事?
“九王爷不要美女宁要乞儿?”
说起这点,忿忿不平的紫绢又开了口。
“盐山了沿,音姑酿张香平饭,盐衣钉飞瞎了姑塞非迷连她,她素怀女仁。”
水玲现勉为其难的解释,“紫绢是说爷瞎了眼,云姑娘长相平凡,爷一定被下了蛊才会迷恋她,她是……坏女人。”
“你是紫绢?”容珠玉想起她爹曾命手下收买一个内应,难道是她?
“素。”
“你曾经在浣花院服侍过?”
“偶素呆国王发圆(我是待过浣花院)。”
容珠玉很忍耐地听完一句话。“我听某人说你很会画图?”
紫绢戒慎地半眯起眼,在心中猜测她和十三皇子的关系。
为了报复爷的无情,她私下接受十三皇子的人策划教训爷的阴谋,但碍于她口齿不清晰讲不明白,她干脆画了张地形图。
浣花院的大火在她意料之外,但没烧死半个人,着实叫她不甘心。
尤其是抢走爷全部心思的云日初。
“别紧张,我和那人一样会给你酬劳的,只要你不出卖我。”容珠玉认定找对人。
“出卖你?!”水玲珑不解地望着眼神闪烁的紫绢。
“你没做错事吧!”
“煤(没)。”她说话的气力稍嫌弱了些,让人怀疑。
“紫绢,你要老实讲,要是真出事,谁也护不了你。”她是泥菩萨遇大水,怕呀!
紫绢第一次多言杖二十,第二次失言拔了舌,这第三次……她想都不敢想。
“偶煤昨拙素(我没做错事)。”她不承认有错,是他们亏欠她。
容珠玉戳戮水玲珑的肩。“那个乞儿住哪个院落?快说。”
“你问起这件事有何用意?”怨恨归怨恨,她不敢有害人之念。
见风转舵的紫绢没有隐瞒地脱口而出,“穷发圆系招呆荒后的(琼花院是招待皇后的)。”
女人之心十分狭小,她非常了解嫉妒如野火,足以燎原。
如果自己报不了仇,就让庆王府的公主去代劳。
她是不知道庆王爷和十三皇子是否有勾结,但是任何一个人都休想独占侯爷,她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即使对方是皇上赐婚的公主。
而且公主若去琼花院找云姑娘的晦气,吃亏的可是她公主自己,爷一生气……嘿嘿!她就吃不完兜着走。
谁叫她要对玲珑小姐无礼。
“你说那贱蹄子住在琼花院?”
好个厚此薄被。容珠玉愤怒地想着。
“素。”
容珠玉咽不下这口气,她是皇上赐婚的娇娇女居然和一群弃妾住在简陋的迎辇院,而一个身份卑贱的臭乞儿竟然占据用来招待皇后的琼花院。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蛀香,老虎不发威,当她是只病猫儿。
“你,带我去琼花院。”
“折(这)……”紫绢犹豫了一下。
“怕什么,天塌下来由我撑着,怪不到你头上。”
容珠玉用力扯着她的耳朵。
“素……素。”去你的公主,等着当神主……牌。
一样人,两样心,各怀鬼胎。
人在院中坐,祸从天上来。
一道怒气冲冲的人影一踏入琼花院的门槛,谨慎的紫骑军即上前盘问。
在过程中难免有摩擦和争吵,高亢的斥责声惊动了正在假寐的云日初,好奇心再度泛滥,不顾玉浮尘的阻拦,非要去探个究竟。
“云姑娘,你就好心点,让我的脑袋多在脖子上暂待些时日。”为何她就不能安份些?
“我去看一下就好了啦!玉大哥,你别像拨云一样唠叨嘛!有损你美美的芙蓉面。”真的好不公平,他好美哦!
我的芙蓉面……玉浮尘告饶地哀求,“云姑娘,可不可以打个商量,不要太关心我的长相?”
“玉大哥,你连生气都好美呐!我送你一面镜子好不好?你天天看、时时看、刻刻看……”
“够了。”他受不了地举起手投降。“要去就去,别再讨论我这张脸。”话毕,他领着她往门口走去。
“你比拨云好心多了。”云日初高兴地跟在他后头。
好心的人通常不长命,玉浮尘无奈地摇摇头。
就因为他这张太祸水的脸,所以他不愿招蜂引蝶地待在府里,不和玄漠陪爷上京面圣,还以为陪个十七岁的姑娘是件易事,岂知……
做人不能心存侥幸,此刻的他正在付出代价。
和爷在一起时,他不见云姑娘掉半滴泪。
爷前脚一出府,她的泪水就像决堤的江河不断涌出,他当是发生什么天大地大的事,紧张得差点快马加鞭去追爷回府。
细问之下才知,她养的一株叫不出名的“草”枯萎了,担心它会活不过三日,她哭得死去活来,直说它是治病怯毒的圣药。
他看了看只长三片叶、垂头丧气的“圣药”一眼,很难相信它有多灵,毕竟它连自己都救不活。
爷才离开一段时间,大大小小的事惹得她哭不下百回,而欲哭无泪的他却快崩溃了,尽量隔离会让她痛哭的人与事,即使当个玉美人也成。
“咦!玉大哥,她不会是拨云另一笔风流帐吧!”
云日初有些吃味地扁扁唇。
玉浮尘迟疑了一下。“你……你想太多了,爷的身份你是知情的,想攀龙附凤的无耻女子何其多,你别胡乱猜测。”
“你该不是指我吧!”云日初鼻一酸,眼看着又要落泪。
“我的姑奶奶,你就别再哭了,我真怕了你,你没见爷砍了我的头不畅快是不是?”他几乎是用哀求的口吻。
她吸吸气,含住眼泪。“我……我不哭……就是……”她就是见不得“美人”求她。
两人才刚跨下廊梯,便见一位身着华服的姑娘和紫骑军统领寒朔拉拉扯扯,似有一方不退让绝不罢休之势。
“你们在干什么,表演太极拳法吗?”推、拖、拉、送,四字诀。
“云姑娘,玉爷。”寒朔拱手抱拳。
云姑娘?!
怎么是个丑娃儿?容珠玉不厚道地蔑视她。
“你是这里的丫环?”她应该不是那个“云姑娘”
吧,八成是同姓!
她虽不具备国色天香,但至少应有倾城之貌,这……
“我不是丫环,夏儿和紫玉才是。”云日初指指立于三步远的两人,以为有人缺丫环。
不是?“你和九王爷是什么关系,他的妾?”容珠玉语气不悦地用鼻孔睨人。
“关系?”云日初蓦地红了粉腮极力撇清。“我和他没关系。”
“只是睡在同一张床上。”玉浮尘打趣地抹黑。
“哪……哪有,是他不搂着人睡会翻下床,我……
我是在做善事。”对,就是这样。
“光着身子?”
云日初霎时语塞,用怨恨的眼神睨向多话的玉浮尘。
又不是她愿意不穿衣服……睡觉,都是拨云的手太贼,三两下就……真的不是她的过错。
事后她累得不想动,只好“坦白”见人……呃,被丫环瞧见她的懒。
“好个不要脸的女人,这么随便就和男人瞎搅和,你是天生婊子呀!”
所有人都倒抽了口气,气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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