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烛火的光芒照亮的窗上,映出屋内两人的剪影,一人立,一人跪。
“……可都明白了?”立著的人问跪在身前的人影。
“属下领旨。”
“那就去吧,”立者并不多加嘱咐,显是对对方颇为信任,“此事若成,必予卿厚赏。”
“谢陛下。”简短地谢恩,跪地之人俯首一叩,随即立起。身形闪动,一瞬之後,窗上只剩下原先站著的那人自己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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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这麽一点,偶去面壁~⊙﹏⊙b汗
後面还有啊,表对偶是去信心~~~OTZ
第一章…01
春和景明,波澜不兴。时下,东云国内正是一片春日胜景。这坐据中原腹地的东云国,幅员辽阔,国富民安。前代国君尚武好战,率军远征,先後将位於东云国东北、东南的两个邻邦──乌蒙国和紫檀国纳入版图。由此,东云疆域大大开阔,东面的隐患也得以摒除,但也并非此後便可高枕无忧,原因是西北方还有一个赤琰国在伺机而动。赤琰国虽地处蛮荒,全国上下却极为齐心,国民也个个骁勇善战,这个国家的存在一直令东云君臣如芒在背。
曾经的战火连绵令百姓心有余悸,对可能到来的战事极为厌恶;可依目前情势发展下去,东云与赤琰之间必要战出个你死我活。当下边关已不算十分安定,常会有两军冲突,虽未被赤琰占去什麽便宜,损兵折将却也不少。无论对皇帝大臣还是对平民百姓,赤琰都是个棘手的角色呢……
不过,和这位正悠哉漫步於山野的秦时月似乎无甚关系,至少他本人如是认为。
秦时月十四岁离家,拜师学武,三年之後,师父便赶他离开。父亲希望儿子入仕途,劝他科考,秦时月不依,宁愿寄身四海。
参加科考做什麽?思及过往,秦时月失笑。他肚子里的墨水,连他那饱读诗书的父亲的一半都赶不上,也没有为国效忠的愿望,更不想把自己大好的青春年华用来陪一帮老头子钻故纸堆。或许有人视他为为胸无大志,他不辩解,也不会改变生活方式。治世有治世的活法,乱世有乱世的活法,但无论如何,秦时月都绝不能忍受失掉自由。
同样,因为自由,身怀武艺的他也不打算与所谓的武林正道人士为伍,而是甘愿当个独行侠。
他没有敌人,朋友也不多。他的心中,有自己对正义的理解。
秦时月轻出一息,下意识地弹了一下腰上宝剑的剑鞘。山路两侧是望不到边的桃花林,三月里桃花正妍,在正午炽烈的日光照射下,花香似乎越发馥郁。
走路外加日晒,秦时月感到有些口干,顾不上多嗅嗅桃花香气,足上加紧,循著山道下山,想找个地方歇歇脚、吃几口水。
下山没走多远,有一个茶摊。秦时月连喝了三碗茶水,心满意足地抹抹嘴。待要付钱,伸手往怀里一摸,脸上僵住了──钱袋不见了。秦时月顾不上发窘,把自己衣服上上下下抖了个遍,也没发现钱袋的踪影。丢了?早上离开客栈时明明还在的呀。是在那之後丢的?可自己为什麽没发现……
眼光见摊主的脸色愈发不善,秦时月纵然不想示弱,也只能尴尬地干瞪眼不说话。
四座的人饶有兴味地等著看秦时月是如何被三文钱憋倒的。突然,一只白净的手掌伸到秦时月和张口欲斥的摊主面前,手心上搁著三枚铜钱。随即响起一个沈静柔和的男音:
“茶钱我替他付了。”
众人的注意力即刻被这一转折吸引,秦时月也连忙扭头去看帮自己解围之人。还没等他道声谢,那人已放下钱闪身离去。衣袂从秦时月眼前飘过时,秦时月似乎嗅到了淡淡的梅花香气,但又不十分真切。
“啊,请……”想让他留步已来不及,秦时月只看清了他的背影,修长挺拔的身形,头发被青巾束得齐整,穿一身素白衣衫,背上搭了个墨青底上印了几点白梅的包袱。
人走得不见影了,秦时月叹了口气,拎起裹了几件衣物的小包,离开了这与他晦气的茶摊。心念转到方才,没看到代自己付钱那人的长相,秦时月颇有些遗憾──算了,毕竟是萍水相逢,那三文铜钱怕是只能有缘再还了。
走了约莫三里地路,秦时月手搭凉棚,眺见了城门。那便是临州城,由於临江,因而成为了相当重要的客货集散地。
路上人渐渐多起来,进城之後,往来行人络绎不绝,煞是热闹;街道两旁楼舍林立,酒肆茶坊应有尽有,还有不少地摊,挑著担沿街叫卖的货郎也随处可见。
秦时月无心欣赏城中之景,现下他的目标是找到一家当铺──他包袱里虽只剩几件衣服,但好歹也称得上精品,可以当些钱,否则,身无分文的自己就只能上街打把式卖艺了。
身上没钱,没吃没喝是一方面,关键问题是付不出渡江的船费,那这一趟便不能成行了。
秦时月此行的目的地是位於江南胤县的余家。胤县丝织行业发达,所产品质优良,工艺精巧,常作为贡纳被送进京,献诸天子。
这余家是胤县最富有的人家之一,全县近一半的产业控制在余家手中。难得的是,余家主人余员外虽富且贵,却并非为富不仁;他平易近人,乐善好施,经常援驰乡里,更有一颗忧国忧民之心。
余家与秦时月一家有著特殊的渊源。秦时月的父亲腹有诗书,少年时便因其才气在家乡颇有名望,然而不知何故,乡试却屡试不中。立志为官效忠朝廷的秦父身为沮丧,家中也因为数次应考而穷徒四壁。
那一年,秦时月家乡遭遇旱灾,父母带著不足四岁的他离开家乡,随一群逃难百姓渡江,辗转来到胤县。当时已然成为胤县大户的余员外见他们离乡背井、穷困潦倒,心中甚是同情,便接纳了他们,还为这些外乡人修建了房屋,大家对余员外十分感激。
余秦两家也渐渐熟络起来。余员外钦佩秦时月父亲的才华,常常邀他们全家品茶谈天;余员外对聪明伶俐的秦时月也颇为喜爱,甚至时常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要给他和自家小女儿定下终身。
第一章…02
余员外最小的女儿奉珠和秦时月年纪相若,儿时,秦时月时常与奉珠及她的两个哥哥玩在一起,可谓名副其实的青梅竹马。不过秦时月对她从未产生过兄妹之谊以外的情感,因而对於余员外的撮合,秦时月只当是玩笑。
忆起这些陈年过往,秦时月不经意地笑了笑。
余员外不仅在秦家困难之时伸出援手。秦父讲述了乡试数次落地的事情,余员外深感惋惜的同时又劝说他,或许可以试试经商,并称言,凭秦父的精明才干,无论何种境遇也定能成就一番事业,秦父因而不由地心念转动。
次年,秦家举家迁回故土,余员外挽留不住,便不顾秦父的推辞不受,给了他们一家足够的盘缠,另外还有若干布帛丝绢,让他一并带走。
过江回到家乡,秦父依恩公的建言,在所住的镇上开了一间布行,出售从胤县带回的东西。五光十色的异地布料和丝织品吸引了一众当地人,商品一售而空。初尝硕果,秦父信心倍增,又亲自过江购买了一批各式丝品面料,生意渐渐做大。此後几年,秦家陆续开了几家分号,又做起成衣的买卖,成了远近闻名的商贾。
毫不夸张地说,没有余员外,就不会有秦家的现在。余员外的深重恩情,秦家上至主人下到仆从全部津津乐道并铭记在心。十多年来,秦老爷每年都亲自下江南到胤县去拜会恩人一家,带去北方可见的各类珍品稀物,并向余家收购大量的布匹织物,成为余家长期固定的生意夥伴。
秦时月只在年纪尚小的时候随父亲来探望过恩人两三回,正式代表个人和全家登门拜访还是首次。话说三个月前的某日,他那授业老恩师突然宣布,自己所有的武学都已倾囊相授,再无其他东西可教,秦时月还来不及怀疑扛不住自己的死缠烂打而收自己为徒的师父他老人家是不是早就盼著这一天到来,就在第二天连同自己的行囊一起被扫地出门。
也罢,秦时月拍拍包袱上的尘土,男儿志在四方,也是时候离开师父的庇护──如果称得上的话──自己去闯闯了。也许正如师父所说,该教的都教了,差的这临门一脚他老人家也踢出来了,剩下的可就看他自己了。
不过,令秦时月本人都为之感动的是,他在出去闯祸,不,是闯荡之前,还想到了百善之首的孝道,决定先回家去看看阔别三年的爹妈。
家中一切安好,与他离家时没有多大不同,他那可敬的儒生商人老爹一如既往,硬朗得令人难以招架。
“可算回来了。一去就是三年,你还认识家门在哪儿,真不简单!”
秦老爷哼了一句,瞥瞥被自家哭花了脸的娘子使劲圈在怀里动弹不得的儿子。
“月儿,”叹了口气,父亲换上语重心长的口吻,“你已经十七岁了,该为家里分忧了。将来咱们家的产业可都要你来接管啊。”
开什麽玩笑,秦时月心里嘀咕,我才不要关在这个金笼子里闷死呢。他反问道:
“您不是要我考科举入仕途吗?”
秦老爷听到“科举”二字,脸色立刻沈得比锅底还黑,“你还敢提科举!为父不止一次让你温书备考,你听了吗?你哪有一点要科考的样子?”
“那您看我有从商的样子吗?”
“你……”秦老爷被他气得发抖,“你个不肖之子!不好好念书习道,跑出去学什麽武功,结果给我学成这麽一副目无尊长吊儿郎当的德行!”
秦时月眼瞅著地,饶是不服气也不敢再顶嘴。眼光向院子里扫去,定在那俩精气十足争抢著一个藤球的小子身上。那对宝贝是秦时月那能产的爹妈在他离家前一年给他生的、现年四岁的双胞胎弟弟。
嘴里忍不住咕哝:“不是还有应天和顺辰吗?一个考试当官,一个继承家业,多平均。”
声音传到听力颇佳的秦老爷耳朵里,就等同於一点火星儿溅上了一触即发的导火索。
“混账……!这是身为长子身为兄长的男人该说的话吗?”
眼见父亲的面容如变脸一般不断变色,秦时月住了嘴,不敢再造次。见此情景,身为半边天的女主人连忙上前打圆场:
“老爷,月儿长途跋涉方才到家,许是旅途劳累,急躁了些;再说,月儿这孩子你还不清楚?性直心善,只是偶尔口无遮拦,你又何必跟他一般见识呢?”
安抚完自家丈夫,秦夫人又拿出母亲的威严,教训儿子道:
“你也是的,都老大不小了,还游手好闲的,只知四处闲逛!月儿,你该有点担当了。”
秦时月缄口不言。只听母亲又说:
“既然你艺已学成,人也回来了,就从现在开始学著打理家务吧。一个月以後,胤县的织绣大会就要开始了,你父亲有些事务暂时抽不开身,你就代替他,先行到胤县拜见余恩公吧!”
这三年一度的胤县织绣大会原是由余家一手主持操办的一个小规模的织绣竞赛,近年来,影响越来越大,现已成为云集了全国各地手艺高超的织匠绣师的盛会。
秦时月爽快地点头应允。拜见恩公是理所当然的。他刚刚首肯,母亲的下一句话又让他心中打起鼓来。
“奉珠小姐也马上就满十七岁了。听你爹爹说,那姑娘天姿国色,知书达理,你爹上次到余家时,她还打听你的事呢。”
提起余小姐就笑得合不拢嘴的母亲令秦时月心头一阵发毛,该不会……?
“余恩公和夫人都很中意你,便通你爹商量此事。你爹想,那麽好的姑娘错过便再难求,再说又是恩人家的小姐,亲上加亲,岂不更好?便替你应了下来。你这次去胤县,就把亲事办了吧。”
果然!秦时月闻言,额上虚汗直冒。敢情这夫妻俩私下一商量就把人家的婚事定下来了?那奉珠只是我的妹妹,我不可能跟她结婚的啊!
想要开口责问争辩,秦夫人施施然抛下一句“儿啊,你好好休息几日就速速起程吧”,便一拂衣袖,由丫环扶著下了正堂,把个半张著嘴发不出声的秦时月丢在原地愣神儿。
不愧是他娘,简直是杀人於无形啊!秦时月晃晃脑袋,把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赶走。无论如何自己都已经出门了,一赌气连马和仆从都没要,翻山越岭走了好些路不说,还不慎把一钱袋的现钱银票都便宜了不知什麽人,现实已经比往事更不堪了,还回首什麽呢?叹著气,秦时月抬头继续寻找当铺。没多久就发现了一家,店门上方挂著黑底镏金的牌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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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给偶点动力麽。。。。~~o(》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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