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白疏影只来得及睁大双眸,目光中的惊诧惘然各占几何尚理不出,就见秦时月离开他的嘴唇,冲他不明含义地笑了笑。
白疏影一刹那有些失神。他发觉自己从未好好看清秦时月的脸──若不是像现在这样被迫与他四目相对,白疏影绝不会产生诸如“秦时月的笑容很好看”之类的念头。
随即,在白疏影兀自迷失於秦时月的微笑之中时,一种从来不曾体验过的异样的灼热和柔软,突如其来地包裹住了他坚挺的分身。
“呃……”两人几乎同时逸出呻吟般的吐气。白疏影在愕然和无措中回神,才弄明白当下的情况──秦时月不知何时脱光下身,坐到了自己高昂的火热之上。这个认知令他整个人仿佛突然石化一般,原本燥热不安的身体立时僵住了。他怔怔望著坐在身体上方的秦时月,一个音也发不出来。
秦时月眉头紧蹙,正吃力地把身子往下放,好让白疏影深入体内。他脸色煞白,冷汗一丝丝淌下,嘴唇已被咬得鲜血淋漓,无一不证明他正承受著难忍的疼痛。
好痛……痛得直想狠命紧抓住什麽,可他下意识地告诫自己不能伤到白疏影,只得拼命攥紧拳头,指甲都陷进了掌心。
嘿嘿,秦时月痛到麻木,居然还得空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滑稽:为了美人,自己可真是……把什麽都赔上了……
过紧的後庭夹得白疏影生疼,他星眸半敛,脑子里晕乎乎的。十八年来,情爱这码事白疏影半分也不曾沾过。被下了药的身体产生的反应意味著什麽他虽然明白,却一心自己解决,没成想秦时月竟甘当“解药”,强大的震撼令他一时分不清虚实。
秦时月咬紧牙关,晃动了几下腰身,终是痛到脱力,伏在白疏影身上,溺水逢生一般大口喘气。
“疏、疏影,”他呼吸困难地对身下傻愣著的人道,“我不行了,你……来吧。”
身体的轻颤依旧,埋於秦时月体内的欲望也未见疲软,白疏影却没有依言动作,只是睁著被情潮染红的眼眸,一眨不眨地注视著秦时月。
那向来盛满月华一般清寒光芒的眼中,此刻却透出比吐露的气息还要火热的视线,秦时月霎时忘了疼痛,似痴傻地与他对望。
恍然凝眸,却如有什麽通过交缠的目光,直直地镌刻入心底某个最柔最暖的地方。下一刻,秦时月感到天地一下子倒了个儿,自己由上位被移置到白疏影身下。不给秦时月发表意见的机会,白疏影纤指攫住秦时月的腰,低吼一声便抽送起来。
“啊……啊啊……”
秦时月禁不住呻吟出口,显然,白疏影带给他的已经不只有痛楚──只是将主动权交给对方,身体的感觉竟有如此大的差别,秦时月的脑中只堪堪闪过吃惊二字,就无力再深究下去。
欢愉到几乎痛苦的地步,令他忘了这番云雨因何而起,世间,仿佛只剩下在爱欲中沈浮的彼此。
“叫、叫我的名字……疏影……”
“月……”
迷离地呢喃著回应对方,白疏影失神地拥紧身下人,射出热流的同时,共享宛如冲上云霄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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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血桥段~~(=^ ^=)
第三章…02
此时,遮蔽月轮的云彩散开,丛林遍染银光,仿佛飘荡著一层淡薄的雾气。
用夜露打湿的衣衫粗粗拭净身体,激情方尽,余韵犹在,谁也舍不得离开对方的身子。尤其是白疏影,他不像大户人家出身的秦时月,至少还涉足过一两次烟花巷,鱼水之欢於他来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那滋味甜蜜得教他的心神至今恍惚飘荡在虚空。
反正这个时间、这种地方也不太可能有人来,两人索性裸裎地依偎在一起,带著兴奋,享受著如同置身洪荒的奇妙感觉。
白疏影轻轻开口,像是不愿惊扰月色下的这一派宁静。
“为什麽……要为了我做这种事?”
秦时月顿了顿,理所当然地笑了,“你难受成那种样子,我看不下去啊。”
白疏影闻言,脸上腾起淡淡红晕。
“也没必要做到……那种地步吧?”
秦时月好笑地瞅瞅白疏影染成粉色的双颊。方才明明那样纵情地索求自己,现在居然害羞起来,这人还真是令人意外啊。
“不‘那样’的话,好像满足不了你吧?”
不出所料,白疏影面上的窘色更甚。秦时月有点无力:搞什麽,怎麽自己好像变成了调戏对方的登徒子?被吃的那个可是他秦时月啊!
“我们认识才两天而已……”
“若把你为我付茶钱那次算上,是三天。”秦时月纠正,而後微微笑道:
“相逢何必曾相识,一切尽在一个‘缘’字。从我见你第一眼,我就没法放著你不管。我想多跟你相处些时日,多了解你一些。至於刚才那件事……虽然是意外,但我……也心甘情愿……”
他起先还说得十分自若,说到後面,话音渐渐低了,还磕磕巴巴的。秦时月不无尴尬,刚才还笑白疏影害羞,自己的脸不也在发热麽?
白疏影无言地倾听著秦时月染上热意的呼吸,眸光明明灭灭。
“……我们……不过萍水相逢,不应该这样……”
他话音虚浮,视线游离,秦时月朗朗一笑。
“世间谁和谁不都是萍水相逢,然後才惺惺相惜的麽?”
白疏影没有答话,只是摇头,脸上绽出涟漪般清浅的笑容,倏忽便隐去了。
“惺惺相惜……不可以的,而且,我也不能回报你什麽……”
“我没想要你回报……”秦时月方摇头表示异议,便被白疏影阻了回去。他把皱成一团的衣服铺展开,为秦时月披上。
“夜深了,露重,咱们回去吧。”
秦时月没再吭声,两人沈默地回到露宿之地,沈默地安慰见到他们平安归来激动得涕泪交流的小山,沈默地度过看似终於平静了的下半夜。到第二日再次上路,双方都像达成某种默契一般极少开口,秦时月也不再想方设法与对方攀谈,只是若有所思。日头快要上到中天时,马车已经出了山道。翻过了这座俪阳山,前面仍有个不算高峻的山丘,名为牛耳山。以所在之处分界,去往佟里须向东行,而打西边沿路绕过牛耳山,便进入胤县地界。
马车停住,三人下了地,白疏影的目光扫过那主仆二人,而後定在秦时月面上。
“我们……就此作别吧。这一路,多谢你了。”
“等等……”秦时月忙出声喊住转身欲走的人,却又不知该说什麽。
“你骑一匹马走吧。”
“不必了,”白疏影干脆地拒绝,“谢谢你的好意。”说完又欲行,身後秦时月却再度开口了。
“……後会有期。”
身影略一停滞,但没有回头。
“我们最好……後会无期。”
目送白疏影的背影渐渐溶入绯色的霞光中,秦时月苦涩地笑了笑。
是自己前一晚自作聪明做了那档事,才招致了他万般的厌恶,以致如此决然地同自己划清界限?
话说回来,其实这一路走下来,他对自己的态度并没变化,始终是生疏有礼,拒人於千里之外。可自己呢?一个劲儿往对方身上贴,企图和人家变得亲近些,後来竟连主动献身这种事都干出来了……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什麽?这样的问题白疏影也问过,可秦时月答不出。
白疏影本应只是个偶遇的过客,却不知在他秦时月心中成了怎样的角色?他又到底想从那人身上得到什麽?……
秦时月呆了多久,身旁的小山就陪他原地站了多久。见白疏影走得没影了,小山忿忿地道:
“那位白公子怎麽恁地无情?公子那麽喜欢他,他怎麽能说那种话?”
小山的怨言随风飘进了木桩般的秦时月耳中,凝固的表情骤然裂开了一条缝。
“……你说什麽?”
“‘他怎麽能说这种话’。”
“这之前的那句。”
“‘公子那麽喜欢他’,”小山遵命重复,而後不解地眨巴著眼睛,“公子,不对吗?”
秦时月没说对也没说不对,呆滞的目光望向白疏影离去的远方,脑内盘旋著天真无邪的小山随意抛出的惊人之语。
喜欢……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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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开了捏~~
第三章…03
往胤县的驿道与另一条路交会,人马穿流颇多。天色渐晚,秦时月和小山投宿在路边一个小旅店里,第二日天明又继续赶路。这一路上,秦时月一直面沈似水,不苟言笑,小山不知他心思,只得专心驾车,一声也不敢吭。
走了半日,终於入了胤县城。穿行於街道之中,秦时月观望著道路两侧。距离织绣盛会虽然还有一段时日,但参加者已陆续会集,大小客栈的生意比往日红火许多。秦时月琢磨,自己和小山或可住在余员外府上,便不准备跟远道而来的游人织匠抢宿地,催马径往余府而去。
路上,秦时月发觉有不少人与自己行进方向相同,匆匆忙忙的,似是急著去凑什麽热闹。难道他们跟自己的目的地一样?秦时月怀著一丝好奇,将马车驶抵余府。
应该说是……余府曾经存在的地方。
“公、公子……”小山轻唤著脸色变得苍白如纸的秦时月。此时,他们正站在人群里,同众人一样,围观那堆烧成焦黑、看不出原先样子的废墟。
那堆废墟原本应该是一座大宅,却在一夜之间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小山听到人群中有人这样窃窃私语。不会吧?公子确实说过,这里住著他的大恩人……小山担心地望向秦时月,见他呆若木鸡,充耳不闻,拽拽他的衣袖。
“公子,您没事吧?”
秦时月如梦方醒。他平整了一下呼吸,拨开人群,带著小山走进遭受火劫的宅院。
不仅住宅烧毁,整个院落也受了牵连,焦痕斑驳,草木成灰,当真是惨不忍睹。几个官差正在清理废墟,旁边的地上横七竖八躺著数具盖著白布的尸身,仍有死者从扒开的废墟中被抬出来。
视野里充斥著已成焦土的余府并这遍地的尸首,秦时月眼前渐渐模糊成一片,头顶上的太阳散发著苍白的光,令他有几分眩晕的感觉。
偏巧这时,有人大力在他肩上搡了一把。
“你是什麽人?谁让你进来的?这里是凶案现场,闲杂人等不得进入!”
失神状态的秦时月险些被推倒,小山连忙扶住他,颇机灵地代他解释:
“这位官爷,其实,这宅子的主人与我家公子是旧交,故而……”
未等他解释完,一个捕头打扮的人闻声而来,问明了秦时月的情况後,自我介绍说姓吕,是县城衙门的捕头。
了解了秦时月与余家的渊源,吕捕头十分通情达理,允许秦时月留在现场。
“余老爷、夫人,还有二位公子……已经罹难了,余小姐……尚不知生死……”
秦时月一刹那只觉耳中嗡嗡作响,看得到吕捕头嘴在动,却听不见他在说什麽。这个悲惨的可能性早在他方才第一眼看到现场的时候就在他脑中闪现过了,可他并不敢细想,他的心中,本能地拒绝接受这一可怕的揣测。
而今,揣测成了现实,且远远超出了他所估计的严重性。
“到现在,已经清出了三十二具遗体。”吕捕头叹了口气,“余员外府中连同所有家眷和仆役在内总共有三十六人,这恐怕是……”
这恐怕是胤县数十年来最大的惨剧了,非但胤县,如此令人发指的灭门惨案,在全国可能也十分罕见。秦时月闭了闭双眼,强自镇定下来。
“您能给我讲讲具体的经过吗?”
“丑时已过,有巡更的来报,说城西余员外家宅院起火,我们赶过来时火势已四蔓不可制,花了近一个时辰才把火灭掉,宅子已尽毁,人怕是也……”
吕捕头清了清暗哑的嗓音,又道,“仵作已经察看了先头抬出的尸体,大多烧得面目全非,只有不到一半可凭体征和未烧尽的衣饰辨认出身份,而这些可辨认的死者当中,就有余老爷及他的三位家眷……”
秦时月说不出话,半晌,用力吐了口气。
“有什麽发现吗?”
吕捕头点点头,“仵作检查尸身之後,发现了些奇怪之处。余老爷颈骨碎裂,但身首未分,疑似绞杀;其余可查验的尸首中有三具胸骨凹陷断裂,似一击毙命,但凶器尚未找到。别的尸首无明显伤痕……真是匪夷所思,杀死这麽多人,凶徒究竟如何做到的?又或者,凶手不只一人?”
秦时月若有所思地蹙起眉心。余老爷和二位公子都是练家子,府中又有数名家丁护院,轻易得手绝非易事。况且,这些死者的死状也很蹊跷。身手如此高段,行事如此利落,看起来凶手必定怀有上乘武功,很可能是武林中人。难道余员外曾与人结过什麽江湖恩怨?宅心仁厚、忧国忧民的余恩公……?
怎麽想都无法确定这种可能性。秦时月压下心中丛生的悲切,刚要开口再问,一个捕快匆匆跑来。
“大人,”捕快一揖手,“废墟中的尸首已全部清理出来,总共三十五具。”
“三十五具?”吕捕头和秦时月同声发疑,而後对视了一眼。“有人昨夜不在府中吗?”秦时月问。
吕捕头困惑地摇摇头,“应是没有。织绣大会在即,听闻全府上下都在加紧准备。织绣大会是胤县的头等大事,连在京畿地方任参军的大公子和在户部任职的二公子也赶回来与全家团聚,谁知竟发生这等惨祸……”
秦时月沈思片刻,而後问道,“余老爷近来经常同什麽人接触呢?”
“主要是各地陆续抵达的商贾和工匠,”吕捕头想了想,回答道,“余老爷这些日子经常忙於会客。”看到秦时月眼中微光闪动,他颇无奈地补充,“秦公子,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些与余老爷接洽的客人的确有追查的价值,可毕竟人数太多,要一一排查,实在有难度,而且排查的范围也不好确定……”
说到这儿,又有一个差役赶来,向吕捕头呈上手中的一样东西。吕捕头接过来一看,原是一个荷包。
“这是在院中地上发现的。”差役禀告。
秦时月凑上去,接过吕捕头递来的荷包。拂去上面沾染的尘土和灰烬,细看之下,秦时月发觉此物有些眼熟。那荷包是葱绿色的,有些旧,正面用金线绣著双凤戏珠。“这是奉珠的!”秦时月失声叫道,错不了,儿时在胤县,他看到余奉珠衣上缀著这个荷包,片刻不离身。
荷包丝毫没烧坏。如果余奉珠现在还是随身携带这荷包的话,那麽那三十五具遗体之外的、唯一幸存的人……
吕捕头盯了荷包半晌,失声道:
“是余小姐……余小姐还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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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而言之,可能会有波折了哦~~
第四章…01
小山为秦时月披上件外袍,勉强忍下今夜第四个呵欠,劝道:
“公子,夜深了,安歇吧。”
秦时月了无睡意,但总算良心发现地意识到小山没必要陪著自己熬夜,便吩咐他,“我睡不著,你去睡吧,不必管我了。”
“你这几日白天奔波劳累,晚上回了客栈再不好好休息,身体会受不了的。”
对於小山的晓之以理,秦时月只摇了摇头。
小山数劝无功,只得依言退出房间,回隔壁房间睡觉去了。
秦时月沐浴著从窗户倾洒一室的幽幽月光,坐在桌旁发呆。距离余家的灭门案已经过了五天,整个胤县却仍沈浮在这个惊天的惨剧所引发的惊悚与哀痛中。余家是地方上的中心,备受人们尊敬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