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梅如雨月昏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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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梅如雨月昏黄-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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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展现他最想看到的样子。这就足够了。
  半晌,白疏影的声音唤回了秦时月飘忽的神志。“好吧,”他开口道,垂手拾起扔在床下的衣物,“不过,你先等一下。”
  下床离开了有一袋烟的工夫,白疏影端著一盆热水回了屋。他扯下搭在盆沿上的干净汗巾用热水浸湿、拧干,而後细致地为秦时月揩拭身体。粘腻的感觉被温热的清爽取而代之,秦时月望著为他忙碌的白疏影,胸中满满地充斥著温暖。
  白疏影抬起头,对上秦时月的目光,他莞尔一笑。
  “舒服吗?”
  “嗯。”
  “我好吧?”
  “……嗯。”停顿了一下才应声,原因不明。
  “以後每次做完我都给你弄,好不好呢?”
  “……”
  秦时月咬牙,这家夥分明是在嘴上占自己的便宜。他斜睨了一眼笑得颇为得意的白疏影,回以浅浅一笑。
  “不用这麽急著约定吧,下次谁上谁下还不一定呢。”
  白疏影显是没料到秦时月会给出如此具有“攻击性”的回答,一愣神的当儿便被对方拽入怀中。柔软的粉唇被带著几分蛮力的舌撬开,秦时月扣住白疏影的下颌,用力吮吸逗弄对方的舌。
  “唔……嗯……”
  充满侵略意味的吻结束,被攫取过多呼吸的白疏影身子软在秦时月胸前,闭目喘著气,红晕油然爬上两边脸颊,比东方的朝霞还要豔丽动人。
  此刻的白疏影似闪回了相识之初,绚丽而清纯,甚至透出一丝脆弱,比方才那个有些坏心眼儿显得妖豔的白疏影更让秦时月感到受用。秦时月心中笑道:这家夥,不会以为自己被他压了两次,又因他乱了心神而显得羞窘无措就认定自己再无翻身之日了吧?他秦时月岂是甘为人下之辈?
  “怎麽样?”秦时月低下头,望著怀中人嘻笑,“感觉不错吧?下次我在上面,保准让你感觉比这好上百倍!”
  喘息渐平,白疏影缓缓绽开微笑,“好啊。你说话算数的话就你来做。”
  这麽简单就服软了?秦时月不禁意外。白疏影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对秦时月别有意味地一笑。
  “不如……不要等到下次,就现在,怎麽样?”
  秋水般的眸中浮出一丝魅惑。秦时月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在对方说话时起伏的喉结、白皙优美的颈子、纤细诱人的锁骨来回流连。意识到自己的绮念,秦时月顿觉口干舌燥。用力吞了口唾沫,他轻轻推开白疏影。
  白疏影尚未从同样萌动的情潮中退离,却被秦时月推开,他呆呆地盯著被秦时月推开的手,如遭遗弃的眼神令秦时月心中一抽。
  他并不是拒绝白疏影,只是实在不能再耽搁下去了。不过他们既然两情相悦,来日方长,不必执著於这朝暮的缠绵──秦时月想这麽告诉白疏影,却不能对他眼中的怅然若失视而不见。他笑笑地亲了亲白疏影的脸颊。
  “这次不行了,被你搞得我腰酸背痛,哪还有力气做?”
  知道秦时月是在打趣安慰他,白疏影终是被逗笑了。秦时月握住他的手。
  “我现在非走不可了。做那事又不急在一时,以後有的是时间。好事一次做完太无聊了,对不对?”
  白疏影这次没有笑,他默默地低下头。
  “我知道。只是,我怕……”
  又是“怕”?与白疏影重逢後,秦时月已是第二次听他说出“怕”这个字眼。白疏影究竟在害怕什麽?什麽事让他忧心冲冲?虽然他对第一个“怕”作了回答,但秦时月总觉得他在敷衍自己。他隐约感到,白疏影心中似乎藏著什麽秘密,但不能问──如果是他可以知道的事,白疏影不会瞒他的。在这一点上,秦时月其实也一样,也有一些不想对白疏影说的事。
  梳洗一番後又用了些白疏影准备的粥菜,天已经大亮。白疏影让秦时月用拴在屋後的马,秦时月谢绝,白疏影也没坚持,负手目送秦时月迅捷地下山,不大工夫身影便已不可见。
  白疏影依然凝眸望著秦时月离去的方向,许久都没有移动身形。直到察觉空气中微小的异动,才转过身。
  身後几步之外的树丛中缓步走出一个水色衣衫的年轻男子。那人容貌清俊,飘逸不凡,却生著双桃花眼,透出些许灵动亲和之气。
  男子见白疏影望向自己的眼中暗潮涌动,摆摆手说道:
  “别介意,我只看到该看的而已。”
  白疏影不搭话,只是把目光转向辽远的群山。男子见他这样,不由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在这里呆得够久了吧?到底什麽时候回去?剩下的我来解决,这里已经没你的事了。”
  白疏影仍然无言地望著远山,目光微微闪动。
  “难不成你不打算回去了?”男子似乎失去了耐性,“完事这麽久了,你居然还……为了那个姓秦的小子,你什麽都不顾了?这根本是条死路啊,你难道不知道他……”
  “岳凌寒!”
  白疏影大喝一声,制止了岳凌寒後面的话。他望望因为欲言又止而噎住的岳凌寒,艰难地动了动唇角,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这是最後了,凌寒。”
  连苦笑也没有维持多久,白疏影黯然地垂下眼帘。
  “再给我……一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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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03

  秦时月一路疾奔入县城,返回所住客栈,赫然发现小山站在客栈门外,边啜泣边四处张望。猛然,小山看到秦时月归来,眼泪汪汪地扑向秦时月。
  “公子,您、您可算回、回来了!我等了您一夜,想去找您又不知上哪儿找……”
  自己彻夜不归害小山急得要死,秦时月的内疚自不必说,可见他当街哭得淅沥哗啦引来众人的目光,秦时月的内疚又变为头痛。
  “好了,”他拍拍小山肩膀以示安慰,“我们进去说吧。”
  话虽如此,秦时月只说他去了些地方打探消息,并未道出与白疏影见面的事。小山倒也机灵,并不多问,叫小二张罗了些饭菜送进房来。秦时月在白疏影那里吃了些东西,不十分饿,略进了些,便让小山自己去休息──孩子为了等自己,可是一宿没睡呢。
  用完饭,秦时月卧在自己的床上,盯著床帐发愣。虽然告别了白疏影,身心却似乎尚未从久违的松弛中恢复到现实状态。秦时月懊恼不已,十分唾弃自己──恩公一家尸骨未寒,恩人之女下落不明,他居然把这些都抛在脑後,一味沈湎於同白疏影的缠绵中不能自拔……
  想到恩人的惨死,秦时月的心境如他自己所愿地低沈下来。秦时月告诫自己,若不能找到余奉珠、为恩人报仇雪恨,死者将永不瞑目,自己的心上也会一辈子阴影笼罩。
  
  “打探到冷驭风的音讯了?”
  几日後在衙门中听吕捕头透露,秦时月大为惊讶。那日在吕捕头家中,听他提起冷驭风与余员外及武林人士的冤仇过往,秦时月震惊之余,觉得凶手即冷驭风的推测倒也有几分合理性。只是,秦时月没料到,衙门的人竟然这麽快就有了冷驭风的消息。不是说冷驭风十七年前被各大门派围攻之後生死不明,从此销声匿迹了吗?连区区一个余奉珠都找不到,却能在这麽短的时间里发现冷驭风的踪迹,却不匪夷所思?
  窥出他眼底的疑问,吕捕头也想到有必要解释一下,他笑道:
  “最近我查到,过去在别处曾发生过三起蹊跷的女子遭奸案。受害女子俱是昏迷不醒,不过却在十多天後苏醒过来。时候官府根据受害人描述画出了淫贼画像,结果发现,那人酷似十七年前消失了踪迹的冷驭风。”
  “是他?”秦时月震惊,这恶行累累的冷驭风居然还是个采花贼。
  吕捕头摇头道:“虽然画像相似,但因为抓不到人又没有确凿证据,还不能确认。不过,我想我们可以去向那三名受害人了解一些情况,若那贼人当真是冷御风,我们至少可以知道他出没过的地方。”
  吕捕头说得在理,秦时月也只能点头赞同。虽然他仍心怀犹疑,不过,目前也没别的主意。姑且到那受害女子的地方走一趟好了,秦时月打定主意,即刻又想,出发之前一定得记著去告知白疏影一声。
  回到客栈,小山迎秦时月回房,为他端了杯茶,而後神色复杂地在一旁垂首看他。
  秦时月见这孩子一个劲儿用怪异的眼光盯著自己,奇怪地问:
  “小山,你怎麽了?干吗这麽看著我?”
  “呃,其实,”小山犹豫一瞬,照实答道,“今早公子外出後,来了一个自称胤湖第一花舫‘怜香榭’派来的人,说怜香榭的姑娘求见公子……”
  “怜香榭?”秦时月如坠五里云雾中。
  “是啊,那人还说,他们姑娘自几日前在胤湖边见到公子之後,念念不忘,日思夜想,终是按捺不住想见公子的愿望……”小山复述著对方捎来的口信,语气有些凉凉的,“听说那姑娘模样俊俏得很,公子好福气啊,先是白公子,然後是花舫的漂亮姑娘,和您结交的净是美人。”
  秦时月越听越糊涂,听到最後,神色收束为严肃。
  “小山,别瞎说了,把疏影扯进来做什麽?”
  小山见秦时月声色俱厉,知他真的生气了,却又不甚服气。
  “小山没有瞎说,”小山委屈地辩解,随即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秦时月,“那人给了我这封信,说是他们家姑娘托他带给公子的。”
  秦时月瞥了小山一眼,困惑地接过信。展开染著淡紫纹样的花笺,秦时月只看了一眼,动作霎时便僵住了,片刻之後,他腾地站起来,抓著信就向外猛冲。
  “公子?公……”小山吃了一惊,才刚回来,不过看了封信就又跑出去了,莫不是迫不及待要去见美娇娃?待要询问,秦时月已经跑得不见人影了。
  秦时月汗水淋漓,手心都出了一层薄汗,沁湿了紧握的信纸。奔跑只是原因之一,最主要的原因是那封让他见後差点抑制不住颤抖的信。
  信笺上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兄如见:
  得苟延一息,复与兄相见,吾愿足矣。──妹奉珠再拜」
  余奉珠。余员外仅有的女儿。余家灭门惨案中唯一的幸存者。从确定她还在生的一刻起秦时月等人就在苦苦寻觅她,她却似人间蒸发一般,无迹可寻;而就在秦时月暂时放弃寻找余奉珠、转向另一个突破口时,她却忽然自己现身了,而且,还是在胤湖的花舫。
  奉珠究竟怎麽会离奇地到了花舫上?秦时月无可奈何地自嘲,他们几乎把整个胤县及周边一带都翻了过来,却独独没考虑花舫这样的地方……等见到奉珠,这些便都明了了。秦时月长吐一口气,振作精神向花舫疾奔。
  来到胤湖边,几条花舫都在歇业中,懒懒地泊在岸边。秦时月逐一打听,才找到那条名为“怜香榭”的船。秦时月招呼了一声,立刻有一个浓妆豔抹的女人挑开遮蔽舱门的竹帘探身出来,自称是船上的鸨母。秦时月说了余奉珠的名字,鸨母心领神会,便引著秦时月踏过甲板,进了船舱。
  鸨母带秦时月来到一间小室门前,轻叩两下房门,听到里面有人应门,鸨母向秦时月一躬身便离开了。
  开门的是个生著一张白净瓜子脸的少女,云鬓柳眉,杏眼朱唇,可说秀美不凡,可惜她面带阴郁,容色憔悴,弱柳般纤细的身躯微微颤抖,更显娇怯不胜。
  少女一身素衣素裙,乌黑的秀发上簪著白花。乍见到秦时月,她仿佛忘记了一切,双眼直直地定在秦时月身上,嘴唇颤了半天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许久,终究是秦时月打破了沈默。
  “妹子……”
  这声轻唤似乎触动了少女的心弦,霎时,她的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不断落下,终於抑制不住呜咽,扑在秦时月怀中放声痛哭起来。
  “月哥哥……!”
  怜香榭自从建成、下水以来数个年头,向来只闻欢歌笑语、丝竹鸣乐,今天头一次听到了哭声。




第六章…01

  小山在客栈外傻站了半天,望著秦时月跑远的方向,困惑地摇摇头。
  公子明明是喜欢白公子的,怎的还会急著去赴美人之约?难道是因为白公子老是不理他,所以他放弃了,转向了别人?
  “不会的,”小山自言自语地宽慰自己,“公子对白公子一心一意,不是那种……”有始无终?虎头蛇尾?好像都不太对,那个用来形容负心汉的成语是什麽来著?
  “始乱终弃?”
  “对对!始乱终……”突如其来的提示令小山茅塞顿开,他回过头刚想谢谢对方热心相助,一看清来人是谁,冷汗刷地下来了。
  “白、白公子……”
  意料之外的人突然出现,小山却完全忘了质疑,光顾著在心里打鼓了:白公子什麽时候来的?刚才的话他全听见了?会不会连公子去哪儿都被他知道了?……
  白疏影盯著小山一脸的紧张,黑玉般的眸中清波流转,淡色的嘴唇轻轻一牵。
  “秦时月呢?”
  听了白疏影的问话,小山的心放下了一半。他定了定神,编了套瞎话,说秦时月去拜访在胤县的旧识──白公子肯来找公子,就证明他并非对公子半点好感也无,所以,绝不能让他知道公子去花舫会美人了!
  “总、总之,公子一时半刻回不来。”小山小心翼翼地道,“白公子,进去等他可好?”
  “好。”
  小山的心总算定下来,方转身欲引白疏影进客栈,忽听身後的人问道:
  “‘始乱终弃’是什麽意思?”
  小山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
  
  “登门送礼的西部商贩?”秦时月不由自主地反问。
  余奉珠点点头。似是被迫回忆起那幕令她撕心裂肺的惨剧,她的脸更加白了几分,为了平复心绪,她握住秦时月的手,秦时月一怔,没有挣开。
  “那一日黄昏时分,有个人带著一马车的礼物来到我家,他自称是西边来的布商,这次赶来参加织绣大会,刚到胤县就马不停蹄地来拜会我爹爹……”
  秦时月微微蹙眉,随後了悟地舒了口气。滴水不漏──十之八九,那所谓的布商就是凶手,不然也是共犯。
  “他带了什麽礼物来?”
  余奉珠垂头回想了一下,答道:
  “他带了两样东西。一是许多精美的衣饰,都用香熏过,分送给女眷和丫头婆子;另一样是几坛酒,叫做蜜露,据说是西北的特产,是给男人们的。那酒揭了封泥之後奇香扑鼻,煞是稀罕。”
  “香……”秦时月咀嚼著这个字眼,眉心淡淡拧起,“每个人都分了衣服、喝了酒吗?”
  “应该是,因为那人带来的两样礼物都很讨喜,所以大家争著去领,”余奉珠想了想,叫道,“对了,那天我爹爹带著三个家丁外出办事,天黑才回来,他们……兴许没有喝酒。”
  听了余奉珠的讲述,秦时月陷入沈思。香薰的衣物,散发香气的美酒,以及……
  「……余老爷颈骨碎裂,疑似绞杀;其余尸首有三具胸骨凹陷断裂,别的尸首无明显伤痕……」
  脑海中自然地想起案发第二日清理现场时,吕捕头说过的话。难道真的是那些衣服和酒里暗藏玄机?那麽,送来这些死亡之礼的人到底是谁呢?秦时月直觉不会是冷驭风,当年冷驭风做了不少恶事,从不知收敛,根本不把武林正道的敌意放在眼里,这麽大费周章地用计掩人耳目,不像他的作风。
  如果得以查看一下那些送来的礼物,说不定会有所收获,但遗憾的是,那些东西已经连同整个宅院,被大火烧成了一片焦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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