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化成灰你也认得出来？”
唐棠棠：“Σ（°△°｜｜｜）︴！！！！”
霍璋的声音来得太突然。唐棠棠惊得差点跳了起来，一转身，差点扭着脖子不说，眼睛都要脱框了：“霍……霍哥……”
霍璋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扭头对着身边的女人介绍道：“这是白怀瑾的助理小唐。”
“小唐”扯开嘴角，露出一个不尴不尬的笑容：“霍哥，这位美女是……”
车子开得不慢，但是到底距离离得远了，想要看清楚当时那个女人的脸不是太容易，但是现在人都站在眼前了，也就突然之间变得好认了起来。
霍璋随口说了个名字，唐棠棠脑海里顿时炸开了烟花，一时半会儿说不出第二句话，只想着告诉白白，竞争对手来了。
*****
邱赟的办公室里，高闻天正在喝茶。从国外进口的伯爵红茶，飘着茶香，邱赟站在茶几前，给他续了一杯。开着的门被人轻轻敲响，邱赟侧头，就看见白怀瑾一身清爽利落的打扮，站在门口微笑。
“高老师。邱哥。”
白怀瑾进门，邱赟转身从桌子上拿过一份文件递过去。他低头去看，是《迷路》的电影合同。
“这是高老师亲自送过来的合同，我帮你看过了，各方面的条件都很好，对你以后的发展也很有利。现在的问题是，剧本看完了，你想尝试哪个角色？”
随着邱赟的话，白怀瑾发现，合同里关于饰演角色那一块地方，果然是空白的。他愣了愣，转头看向高闻天。后者此刻放下茶杯，也正看着他。
高闻天喜欢提拔后辈，在圈子里的口碑也极好，是位十分值得尊敬的前辈。很多年轻艺人，以能和高闻天合作为荣。白怀瑾入圈后，也听到了很多关于他的事情，心里始终对这位老师充满了敬佩。看到对方此时此刻正看着自己，他心底有些紧张。
“怀瑾啊，别紧张。”高闻天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坐下来说，剧本是死的，但是当一个故事流于笔墨，那么它就是活的。故事里的人物更是活生生存在的。”
白怀瑾点头。
“每个人物有属于他自己的性格，行为举止。我希望每一个人物都能由最贴近他的艺人来饰演，这样才不会显得剥离。你看完剧本之后，最想演的是谁。”
“是叶慎之。”
正准备进门的霍璋停下脚步，身后的女人张嘴想要询问，听到里头的说话声蓦地住了嘴。
高闻天似乎并不奇怪：“为什么？”
角色都没有定下来，任何人都可以公平竞争自己想要参演的角色。
白怀瑾原本还有些紧张，听到高闻天的这一声“为什么”，莫名地就放松下来。
“叶慎之是个很有意思的角色。他没有经历过叶家富贵的时候，他才懂事就知道家里贫困，自己和父亲没有几件体面的衣服，想要吃个肉还得在过年过节的时候。所以，他不能理解父亲为什么始终放不下过去的富贵生活。等到了少年时，明明战争才刚爆发，一切都和这个小镇没有关系，甚至父亲还和隔壁说好，入夏就给两个儿女定亲，来年开春拜堂成亲，但是叶慎之忽然说要去参军打仗保家卫国。他不理解父亲对生活的态度，就像叶楷文不理解他怎么突然有什么大的抱负一样。”
白怀瑾说到这里，下意识地看了高闻天一眼，见对方满脸认真，不慌不忙继续道：“一直到走上战场，叶慎之才在一次一次枪林箭雨中明白活着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看着遇难的百姓，活着的孤寡老人，他慢慢理解了父亲的心情。整个剧本看下来，叶家父子从始至终都处在一个成长和学习的过程。”
“所以，你想要演叶慎之？”
“我想要演这个人物。”
高闻天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白怀瑾，似乎在考虑更深层次的内容。良久，久到门外的霍璋都打算进门，高闻天终于出了声。
“这个角色可以给你。”
白怀瑾还没来得及高兴，紧接着听到了后面一句话。
“但是可能不会有很多镜头。”高闻天说着，靠上沙发，“我希望你能出演叶慎之的少年时期，并且在电影里大部分的镜头以回忆的方式出现。”他一动不动地盯着白怀瑾，表情看不出什么异样，“成年的叶慎之，我已经定下霍璋了。”
这并没有什么好意外的。《迷路》刚上新闻，说是要拍摄的时候，就已经定下了霍璋会出演。叶楷文的角色年龄跨度很大，需要深厚的演技才能表现出这个人物的形象特征，叶慎之虽然有一段戏是少年时期，但是更多的是战争时期的经历。而且一部电影，说到底不过才一个多小时不到两小时时间，就算戏份不多，也并不是什么值得介意的事。
“霍哥是我很尊敬的演员，可以和霍哥合作一个角色，我很高兴。”
从白怀瑾的脸上，的确看不到任何不高兴的神色。高闻天想了想，抓起一支笔，在合同上写下了角色名：“签吧。我很期待看到你的少年叶慎之。”
推到面前的合同上，白底黑字地写上了叶慎之的名字。白怀瑾伸手抓过笔，在旁边写下了自己的名字。门正巧被人敲响，三个人循声去看，霍璋站在门前，一言不发。
“一个角色两个人演吗？”邱赟还没开口，从霍璋身后突然冒出来一个脑袋，“那我要和两个人谈恋爱么？”
“苏瑶？”
白怀瑾忽然低声喊出剧本里叶慎之青梅竹马的名字。
在剧本中，叶慎之的青梅竹马名叫苏瑶，俩家是邻居。在叶家颓败前，苏瑶他爹是叶家的长工，后来也是苏瑶他爹带着什么都不懂的叶楷文找工作。苏瑶比叶慎之年长几岁，所以在挑选演员的时候，白怀瑾一直认为高老师会选中比较实力派的女艺人。可这会让看着从霍璋身后走出来的人，他忍不住蹙了蹙眉。
高闻天看了对方一眼，随口道：“跟怀瑾自我介绍一下吧。”
女孩抿嘴一笑，大大方方地走到白怀瑾跟前，伸手：“我叫高倩倩。”
白怀瑾愣住。
“我是《迷路》的编剧之一mary，也将会是电影里苏瑶的扮演者。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在剧本的首页上，的确有写编剧的大名。整部《迷路》一共三个编剧，两个标注的都是真名，唯独最后一个用的是英文名字。当时唐棠棠看见剧本还说编剧队伍高大上，原来……
“我是白怀瑾，刚刚签了合同，扮演少年叶慎之。”白怀瑾伸手轻轻握了握对方的手，“合作愉快。”
高倩倩笑着收回手，扭头看着霍璋，笑道：“霍哥，你之前说演技很好的后辈，就是他吧？”
演技很好的……后辈？
白怀瑾抬眼，看向霍璋。后者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在视线对上后，缓缓地点了头。
莫名觉得有些不太高兴。白怀瑾垂下眼帘，不再说话。
☆、第52章 突发状况
没人知道霍璋究竟跟高倩倩都说了什么。从办公室里出来之后，高倩倩一直跟在白怀瑾身后，问了好多问题。
“听说你是从蓝带毕业的，哪里都上几年学，要学几门课？”
“我之前在意大利留学，还没去过法国，听说那里的男人很浪漫，你被人搭讪过没？”
“我看过你们的节目，好像很多人都喊你白白，我也这么喊你吧。白白，你觉得《迷路》的剧本怎样，好不好？有什么地方需要在拍摄的时候修改的？”
“哎，白白……”
高倩倩跟在白怀瑾的身后，叽叽喳喳像只小麻雀，问东问西的，听得走在旁边的唐棠棠都忍不住要捂耳朵了。再看白怀瑾，一路面带微笑，不时和从身边经过的工作人员点头招呼，但在回答了高倩倩一两个问题后，就再没开过口。
“霍哥说你人好，和谁都能成为朋友。我怎么觉得你不太愿意搭理我呢？”高倩倩说着哼了一声，屈指绕着头发，有些不太乐意。
白怀瑾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她：“高小姐，我还有工作，可能不方便招待你。棠棠，霍哥应该还在邱哥办公室里，你送高小姐过去吧。”
“你……”
白怀瑾没说话，等高倩倩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唐棠棠走掉，他的唇角总算放了下来。
心里不痛快的时候，看见碍着自己眼睛的人，实在是一点声音都不乐意听到。
转了个身，白怀瑾往电梯间走。电梯从楼下上来，停到他的位置开了门。
“怀瑾……”梅雪正好和程既明一道从电梯里出来，看见白怀瑾，愣了愣。按照最近的一些热门消息来着，白怀瑾现在是红了，而自己却丢了一个可能培养起来的王牌。
要说梅雪不后悔那是假的，可再后悔，在程既明跟前，她还是不能流露出这些意思——电影《迷路》里的角色一直没有公开，对外说的也是暂时没有定角，她手下现在只有一个程既明，自然要帮着去试一试，结果资料才递上去，剧组那边就退了回来，只说并不合适。这件事她没瞒住，叫人知道了，公司上上下下都在私底下看他们俩人的笑话，程既明自然而言也知道了，气得在家里掀了桌子，砸了好些东西。
“电影合同签了？”程既明突然开口。
“嗯。”白怀瑾回道，“刚刚签了合同。”
“演什么？”
“少年期的男主角。”
白怀瑾和程既明并没有直接的仇。《青天案》都已经拍摄完成了，也实在没必要再为了这事争什么。俩人这样心平气和地交谈，反倒叫梅雪吃了一惊。
“你好好演。”程既明抬眼，“这部戏，夺奖的概率很大，说不定能拿个新人奖。”
他自出道以来，就被身边的人吹捧说能成为“霍璋第二”。这样的话一开始听还是不错的，毕竟霍天王在国内外的名声都很大，除了还没有拿下影帝桂冠，几乎已经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实力派演员。但是同样的奉承听多了，再遇上星途不顺，就让他越发觉得这话听着更像是嘲讽。
“程哥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接了部偶像剧，下个月就开机。和《迷路》差不多时间。”他说完话，拍了拍白怀瑾的肩头，从旁边走过，压低了声音道，“你跟霍哥吵架了？”
“……”白怀瑾不解地回头去看他，却见程既明抬手指了指，而后又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双手插着口袋，慢慢悠悠往前走去。
朝程既明指的那个方向，白怀瑾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临窗的墙边靠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侧着头看着窗外，原本整齐利落的衬衣，松开了领口。
“霍哥……”
******
这个角落很少有人来。
如果不是他刚才站得太出来，程既明也不会看到他。
听到身后白怀瑾的声音，霍璋心底微微有些懊恼，面上却仍旧是那张没多少表情的脸。只是回头的时候，连他自己也不知道，那冰冷的神情不由自主地缓和了下来。
喜欢的人就站在眼前，情绪看起来却似乎不太好。
霍璋忽然自问，是不是自己之前做错了什么，才让他一下子变了情绪。在邱赟办公室里的时候，那一眼看过去，情绪变化得太明显。
白怀瑾的性格看起来平和，似乎跟谁都很容易相处，也能包容身边所有人，但霍璋跟他来往久了，自然而然发现他骨子里的泾渭分明。就像刚才，他可以和程既明平平淡淡的交谈，但是交心的事却绝对做不出来。
可是，尽管只是这样再普通不过的交谈，霍璋心里头也有些……不舒服。
“你在跟我生什么气？”
“……没有。”
“进办公室的时候就发现你似乎不太愿意见到我。”
“霍哥，我想，这个时候高小姐应该在找你才是，刚刚我才让棠棠送她去你那里……”
话还没说完，领子忽然被人揪住，白怀瑾下意识地一仰头，直接撞见了那一双深邃的眼。他愣了愣神，下一刻，已经被人硬生生地压在了角落的墙面上。
“霍哥……唔！”
从落地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就洒在角落里，细小的微尘慢悠悠地在空气中游荡，窗外晃晃悠悠飘过得云彩遮住一小片阳光，遮住刺得败坏经睁不开眼的光线，可他却已经失了神，闭着眼，伸手攀住了身上男人的脖子。
心跳像是上了马达，从轻缓有节奏的一下接着一下，突然间增快。交缠的鼻息，让人忍不住想要闭住呼吸，唇舌纠缠间濡湿的声响在安静的角落里听起来那么的暧昧。
他被男人抵在墙上，双腿脱力，忍不住接着手臂的力气，往男人身上靠了靠。
“霍哥……”
唇舌交缠的空隙，他低声喊，男人的手臂愈发用力，紧紧地扣着他的腰，用力压进怀里。
“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即便他此刻昏头昏脑有些迷糊，却分外清晰地感觉得到下面抵在自己小腹上的究竟是什么。他浑浑噩噩地发出喘息，男人的动作立马大了一分，却没再继续，反倒缓缓离开了他的嘴唇，轻轻舔吻着唇角、下巴，甚至耳垂。
白怀瑾的神智渐渐回来，身上的酥麻感还没退去。直到视线回归清晰，他这才发觉霍璋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保持着一个动作，那颗贴在他耳边的脑袋呼吸就垂在脖颈上。
“霍哥……”
“高倩倩是高老师的女儿，我昨晚跟高老师商量剧本和演员的事一直忙到半夜，所以直接睡在高老师家，早上是替高老师去接机场接他女儿，顺便在咖啡厅请高倩倩吃了一顿西式早点。”霍璋站起身，微微低下头，额头抵着白怀瑾，低声解释，“我看到你们的车从路边经过，但是没想到你会误会。”
“没有误会……”
“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女人，没办法对她们起反应。”霍璋张嘴，轻轻咬了一口白怀瑾的鼻子，“答复呢，什么时候给我答复？”
角落里长久的寂静和沉默，久到霍璋的心都要往下坠，才终于听到怀里的青年低低的一句话：“霍哥，我没自信。”
霍璋愕然地睁大眼。
白怀瑾仰起头，无奈地靠在墙上：“我爸妈是自由恋爱，感情一直不错，莫名其妙地就突然开始吵架、分房，然后我妈发现我爸偷/腥。嗯，就是跟棠棠的妈妈。这件事跟棠棠无关，可是我每次看到她，就会在想，如果没有阿姨，我爸妈是不是就不会离婚。可是一年前接到我爸的电话，跟我说他快死了，想再见见我，我又觉得那些都不重要了。父母的感情，不是我可以插手的。”
霍璋没有说话，而是安静地听他讲起自己的事。
“等我回国才知道，阿姨已经从家里搬走了，只有棠棠还经常过来照顾我爸。我那时候问棠棠，看到父母这样子，还信不信爱情。棠棠说她信。可是霍哥，我不敢信。连被法律庇护的夫妻关系都会因为各种原因被破坏，那我们这样的……能确定会一辈子吗？”
白怀瑾的声音有一些颤抖，就连那双眼睛里蓄着的情绪，看起来都那么的可怜。霍璋心头一颤，抬起手，五指握在他的后颈，轻轻揉捏：“你忘了雷欧和姗了吗？”
白怀瑾沉默了好一会儿，轻轻地摇了摇头：“雷欧……在遇见妈妈前有过一个女朋友，雷欧很喜欢小孩，对方却是个不婚主义，也不打算生孩子，雷欧很爱她，一直做着安全措施，但对方不喜欢这样，说感觉不到激。情，于是……雷欧其实有过孩子，但是都被对方打了。雷欧很难过，最后俩个人分手，然后遇见了妈妈。那时候妈妈正在和爸爸准备离婚的事，他们俩的相遇相爱，促成了妈妈离婚后立马出国的事。”
“可是他们很幸福。”
“嗯……”
“所以，你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