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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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鬼-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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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重器官衰竭,也就是MOF。现在是不是叫做MODS?”
  安代点点头。同意清美的说法。
  “反正患者全身上下几乎都出问题就是了。刚开始的最初症状是贫血,然后演变为MOf,关键就在于从初期症状出现到演变成MOf,患者大概能够存活几天。”
  安代说完之后,抬头看着敏夫。
  “顶多三天吧?”
  安代仰头看着天花板。
  “也就是说三天之内不冶疗的话,患者就会一命呜呼了。可是我们既没有研究病情的时间,也无法找出有效的治疗方法……这下子可麻烦了。”
  “感染途径呢?”
  面对清美的质疑,敏夫还是只能摇摇头。
  “目前还不清楚。静信已经着手调查患者与患者之间的关连性,不过还是有几个患者找不出交集。”
  “清水家患病的只有小惠,丸安木料厂也只有义一,看来应该不是直接传染。再说长年卧病在床的义一都是由家人负责照料的,若真是直接感染,照顾他的家人照理说也无法幸免于难。”
  “别忘了我们也有被传染的可能。”安代打趣。“若是直接感染的话,我们到府看护的时候早就被传染了,所以应该不是直接感染才对,飞沫传染也不太可能。血液感染倒是有几分可能性,我们在看护的时候都会戴手套,患者身边的家人可不会这么小心。”
  “照你这么说,丸安木料厂应该会出现更多患者才对,所以我觉得血液感染的可能性也很低。”
  “难道是病媒动物?那可就麻烦了。”
  “若是透过病媒传染的话,患者应该会集中在某一个区域才对。可是现在外场村几乎每一个地方都有人发病,所以我认为应该是发病率的问题,说不定其实大家都受到感染,不过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发病。有些家中只有一人感染,有些家族却一连出现三名患者。说不定这也跟每个人的体质有关。”
  “也有道理。”
  “一人感染的家族跟多人感染的家族……”敏夫喃喃自语。“也罢。我们在这里继续讨论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多收集一些病例才是当务之急。”
  “说的也是。”
  “目前先将焦点销定在病媒动物上面,这是可能性最高的原因。不过从最近的病例看来。似乎比较少见到家族内感染的个案,后藤田家和安森工业应该算是特例。或许这种疾病的发病率真的不高,不过我们还是不能大意,多洗手和戴手套绝对是预防感染的不二法门。”
  “还有医疗废弃物的处理也要特别注意。”
  清美的补充获得敏夫的赞同。
  “我明白大家现在都感到十分不安,不过只要小心谨慎,一定可以收到事先预防的效果。为了自身安全,也为了不让医院成为最大的感染源,请大家一定要落实安全措施。”
  敏夫的提醒获得满场的认同。
  “这件事请大家暂时不要说出去,毕竟在一切都尚未确定的情况下,引发不必要的恐慌对任何人都没好处。我和石田先生会采取必要的措施,请大家务必保密。”
  这个要求也获得大家的同意。
     注:1MODS——多重器官功能障碍
     2DIC——血管内凝血只
     3MOF——多重器官衰竭
     4BUN——血中尿素氮
     5CR——肌酐酸
     2
  安森淳子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干康的丧礼已经开始了,一脸憔悴的德次郎和节子跪坐在祭坛前面,向前来吊唁的宾客答礼。紧握的双手仿佛在诉说着失去儿孙的二老往后只能互相扶持的悲哀。看在大家的眼中着实令人鼻酸。
  淳子的丈夫和也痛失感情甚笃的亲人,脸上的神情也十分凄然。不。应该说是愕然才对。淳子本身也对这场悲剧感到十分难过,内心却与丈夫一样感到有些愕然。这已经是安森工业在近半个月来所举行的第三场丧事,奈绪死了,紧接着小进也死了,如今连干康也成为不归人。淳子在奈绪的丧礼上哭得跟泪人似的,今天的她脸上却写满了疑惑与不解。
  公公一成似乎也有同样的感觉,只见他远远的望着垂头丧气的德次郎和节子,一脸疑惑的摇摇头。
  “到底是怎么回事?”
  婆婆厚子也跟着叹了口气。
  “一连死了三个人,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们才好。”
  “就是说啊,其中实在透着古怪。”
  “怎么说?”听到厚子反问之后,一成的脸色更加阴郁。
  “你不觉得这阵子死了太多人吗?奈绪死了、小进死了、干康死了、老爸死了、连山入的那三人也死了,搞不好村子里正在流行什么疾病呢。”
  一成刻意压低噪们,似乎不希望让其他人听到他们的谈话,这种态度反而让淳子的心中掠过一丝不安。一旁的厚子连忙叫丈夫不要再说了,她的语气比一成更加低沉。
  “这种事情不要挂在嘴上。”
  “之前副住持不是跑到家里问东问西的,话题总是绕着死去的老爸打转吗?还问这阵子有没有人来探望老爸呢。我猜副住持一定是察觉到不对劲了。”
  “不要再说了,我们家又不是没人过世。”
  “这点我也知道,所以才觉得特别奇怪啊。包括老爸在内的话,这已经是第四个了,安森家的墓地一下子多出四座全新的坟墓。”
  “爸爸的死跟你所说的怪病无关啦。若真的会传染给别人,我们这些照顾他的人早就被传染了。淳子,你说是吧?”
  淳子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内心却充满了疑问。
  “他们的死真的跟老爸无关?”
  “爸爸多年来一直卧病在床,怎么会有关系呢?就怕其他人不这么想,一听到传染病就跟爸爸批上关系,所以我才要你别把这件事挂在嘴上。”
  “可是……〃一成似乎想要反驳,却慑于厚子严厉的眼神不敢作声。
  淳子看看祭坛,又看看祭坛旁边的德次郎夫妇。厚子说的没错,义一的身体本来就不好,罹患的疾病也不具有传染性。然而除了传染病之外,似乎也找不出其他足以解释村子里为什么会发生这一连串不幸的原因。
  淳子突然想起盂兰盆节的某个夜晚与死去的奈绪在木材堆积场闲话家常的画面。不,应该是想起桐敷正志郎带给她的不愉快。当时淳子觉得自己似乎犯下一件无法挽回的大错。那种不安的感觉让她感到浑身不自在。如今这种感觉又来了。淳子隐约感到整个村子正堕入黑暗的深渊,永远无法回头。
  吃午饭的时候,小薰无意识的看着餐厅墙上的日历,才发现今天是九月十一日。九月十一日,星期日。十一这个数字有两个一。小薰还记得小惠是在十一日那天失踪的,八月十一日,距今正好整整一个月。
  小薰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揪在一起,这种感觉并不陌生,甚至还陪伴她一起度过漫长的暑假。直到九月份学校开学之后,小薰才好不容易逐渐遗忘这种感觉,如今却在一点小事的刺激之下重新想起。
  喉头仿佛梗着一块难以下咽的物体,逼得小薰不得不放下手中的筷子。每次一想起小惠,吃饭、上学、甚至是到厨房帮忙这些日常生活的种种行为就会让小薰感到无比的罪恶,就像在应该保持严肃的升旗典礼上面放声大笑一样。小薰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不该做的事情,除了自责之外,还带着一丝愧疚。
  看到小薰放下筷子,母亲佐知子立刻拉下了脸。
  “小薰,多吃一点。”
  慑于母亲严厉的目光。小薰只好乖乖的点点头,可是喉头却好像便着一块骨头似的。让小薰难以下咽。这种莫名的罪恶感一直跟着小薰,即使在看电视的时候,小薰也会反问自己这么做是否对得起死去的小惠。在学校上课或是参加社团活动的时候,小薰也无法逃脱小惠的阴影。每当发现跟同学聊天让自己打从心底感到快乐的时候,小薰就会觉得将死去的小惠抛到脑后的自己是个薄情寡义的冷血动物。羞愧得无地自容。
  大口扒饭的小昭朝着小薰瞥了两眼,要姊姊打起精神。
  “嗯……”
  佐知子叹了口气。
  “小昭说的没错。我知道小惠的死对你打击很大,可是你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
  小薰点点头,却无法忘记小惠就是在十一日失踪的。十二日未明。村民在山区找到小惠。十三日,小薰前往探视,这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小惠。十四日。万万想不到小惠的病情竟然急转直下的小薰,在炎炎夏日之下渡过悠闲的一天。十五日,家里的电话突然响起。
  “小惠在天之灵一定也不愿意看到你这么沮丧,你应该早点振作起来才对。”
  小薰低头不语。一直对小惠念念不忘的话,就会害得她无法早日投胎转世。这些话佐知子不知道已经说过多少次了。小惠已经死了,谁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为了她好好的活下去,以安慰她的在天之灵。
  然而小薰却对母亲的说法感到怀疑,她不确定小惠是否真的希望自己为了她好好的活下去。小薰认为这种说法相当的自我中心,她觉得与其祝福小薰找到真正的幸福,小惠更希望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如果没有半个朋友为自己的死感到悲伤,小惠不是会感到更加的难过吗?小薰觉得佐知子好像要她将自己的心情“打包”,可是这种行为无疑是对小惠的一种背叛。佐知子愈是要求小薰振作起来,小薰就愈是无法忘记小惠,更遑论将自己对小惠的思念“打包”起来。
  握紧双手抬起头来,小薰发现餐桌对面的父亲正看着自己,脸上写满了对女儿的关怀与担心。勉强挤出微笑的小薰重新拾起筷子,她不是没有食欲,只是抗拒用餐。小薰觉得这也是另一种形式的”打包”。
  “对了。”拼命扒饭的小昭突然冒出一句话。“昨天下外场好像又有人死了。我看到有户人家的门口挂着白灯笼。”
  佐知子皱起眉头。
  “怎么又来了?”
  小昭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父亲看到小昭的模样之后立刻别过头去,脸上的神情十分苦涩。
  “我看这件事不太对劲。先是小惠,然后是木料厂的康幸大哥,之前还有山入的那三个老人家,这阵子怎么死了这么多人啊?”
  “不为什么,就是这样。”佐知子的语气十分平静。“这档子事本来就是会接二连三的发生。不过也差不多该告个段落了,再继续下去的话,任谁都会受不了。”
  “是这样吗?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大灾难即将降临似的。”
  “不要胡说八道。”佐知干大声斥责。“山入的那三个老人家年纪都大了,康幸和小惠也是病死的。又不是遭到别人杀害,什么大灾难不大灾难的!”
  看到小昭有些忿忿不平的神情。田中不由得将口中的食物一咽而下。他知道小昭说的人就是中野渡。住在下外场的中野死了。死亡证明昨天送到办事处,田中亲自拷贝一份交给石田。今年入夏以来,田中已经交给石田十九份死亡证明书了,而且多半集中在这半个月的时间,任谁都看得出来情况有逐渐失控的趋势。
  事实上办事处的其他同事已经察觉异状,他们甚至怀疑这阵子山崎医院的敏夫与石田来往频繁,就是为了这个原因,要不是顾忌处长的眼光,早就明目张胆的大声谈论了。办事处的处长不是外场人,也不住在外场,几年前在公所的指派之下前来担任处长。办事处里的人知道石田瞒着处长与敏夫接触,因此大家都不在处长的面前讨论这件事。外场有外场的规矩和做法。处长充其量也只是个外地人,根本无法在三巨头所架构的行政系统之下占有一席之地。然而处长也有处长的面子与立场,这件事一旦让处长知道,势必会使原本就不单纯的问题变得更加复杂。
  事实上外场至今依然保留以往的传统,虽然早已与沟边町合并,居民依然以外场村民自居,相当排斥来自沟边町的干涉。町行政单位也了解这种情况,对外场这块土地向来保持放任的态度。以前办事处的人都有一种默契,无论大事小亭都不知会处长。也不知会町行政单位。放到烂了也没人理会。后来还是兼正出来担任外场与沟边町的沟通桥梁,办事处的行政效率才逐渐步上轨道。
  十九张的死亡证明压得田中喘不过气,这个秘密对他来说实在是太沉重了点。尤其是看到自己的妻子轻忽事情的严重性,更加深了田中的危机意识。小昭的看法是正确的,外场的确出了状况,无法说出真相的田中感到既焦虑又恐惧。
  叹了口长气抬起头来,田中刚好与小薰四目相对。小薰心虚的低下头,心不甘情不愿的动起筷子,或许她以为父亲的叹息是在责备她的不听话与不懂事。
  田中觉得小薰不必勉强自己,他知道小惠的死对女儿来说是一大打击。悲伤的情绪是自然而然的发自内心,不是人为的努力所能左右的,即使周遭的人都劝说小薰不要难过,女儿也无法隐藏内心的哀伤。田中觉得住知子打起精神的命令对小薰非但无益,反而还是种伤害。不过他也觉得饭还是多吃点好,照这种情况看来,事先储备一点体力绝对是有益无害的,然而他还是没有将这个想法说出口。
  元子一如往常的走出家门。着着远方的送葬队伍。全新的棺木安安稳稳的放在轿子上,在众人的簇拥之下逐渐消失在山的那一头。
  眼前的景象让元子不由得紧握自己的大拇指,深怕被别人看见。元子的双亲早已逝世多年,其实她大可不必这么做,然而每次只要看到灵车或是送葬队伍。就不由得想把自己的大拇指藏起来。或许对元子而言,这根被藏起来的大拇指代表了她的孩子、她的丈夫、她的公婆也说不定。
  穿过国道之后。元子强忍着一如往常的不安,朝着千草休息站一路走去。打开店门之后。赫然发现店里坐着几个穿着丧服的客人,看来没参加葬礼的唁客全都跑到这来了。元子手按胸口,心想加奈美看到他们进来的时候一定没有洒盐,她仿佛可以感觉到小小的休息站已经被他们从丧礼带来的“东西”所盘据。
  吧台之后的加奈美发出清脆的笑声,朝着元子招招手,仿佛是在安抚元子不安的情绪。元子点点头走进吧台,就在她打算开始工作的时候,目光突然被流理台上一样东西所吸引。保鲜膜上面盛着一撮盐巴,就放在流理台上客人看不到的地方。元子想不到加奈美居然也会做这种事,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回过头来。加奈美努努下巴指着那群唁客,无奈的耸耸肩膀。
  “求个心安嘛。”
  “嗯。”元子报以微笑。
  “村子里接二连三的传出不幸。再铁齿的人也会觉得毛毛的。”
  经加奈美这么一说,元子才想起加奈美的母亲有个好朋友也是在最近过世的。山入传出不幸,有个熟客的女儿也走了。元子还记得丈夫是那个熟客的同事。当时还特别前往吊唁。今年的夏天实在热得不像话,然而村子里一连传出这么多不幸,着实令人很难不往怪力乱神的方向思考。
  “……应该就快告一个段落了。”元子小声说道。“这阵子早晚都感到一丝凉意。夏天就快结束了。”
  “希望如此。”加奈美笑着回答。
  闲着没事干的老人家今天依然聚集在竹村文具店的门口。听到大冢弥荣子提供的情报之后,广泽武子的声音顿时高了八度。
  “想不到死的居然是小的……老的酷爱杯中物,在鬼门关前面徘徊了好几次呢。”
  “就是说啊。听到中野家办丧事,我还以为是老的喝酒喝死了呢。”
  武子点点头。
  “老的肝脏早就坏光光,一只脚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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