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的红尾皇冠鱼。这是当地的盛产,他想做给小黑猿老婆尝个新鲜。
大游轮的甲板上伫立着一枚熟悉的身影,苗条而风韵有致。太阳缓慢地向河口方向寸移,人的影子被拽得更加细长。
路天只瞥了一眼,鱼篓子就丢在地上,飞奔了过去。
“妈妈?!妈妈!!!”
他扑向自己的妈妈,两条手臂把人紧紧搂住。路妈妈的个子比自己儿子要矮上几寸,看起来保养得相当好,年轻时也是个标致的美人儿。
“呜呜呜呜,我的宝贝儿,你怎么都瘦了呢……又长高了,显得更瘦了,呜呜呜呜……”
“妈妈,唔,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呜呜,我不来怎么见得到你?!都这么多天你竟然还不回去见老妈,你是不是都不要我了?!呜呜呜呜……”路妈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两眼红红,毫不客气地抓起路天胸前的衬衫衣领,用来擦鼻涕。
“只是耽搁几天,马上就要回去的嘛!妈妈乖,不哭不哭……”
路天连拍带摇地哄着自己的老妈,还不失时机地扭头冲远处发呆的海雅挤了挤眼睛。自己老妈长得实在很显年轻,知情的看得出这是老妈过度思念自己的宝贝帅气儿子,不知道的一准儿会误以为,这是哪个长门怨妇在捶胸抱怨离家不归的无良男人?!
路妈妈拽住失而复得的儿子,腻腻歪歪地舍不得撒手。路天只得跟着她进了房间。
老妈把路天的一张脸揉来揉去,越看越心疼:心肝宝贝怎么瘦了这么多呢!一定是丛林里伙食太差,没有厨子和营养师给你调配一日三餐呜呜呜!皮肤怎么变得这么黑,这么皴,这么粗糙呢!一定是在丛林里生活太不注意保养,好久没做美白面膜了吧呜呜呜;看看你这一颗难看的草莓鼻,你该去黑头了呜呜呜!
路天嘻嘻哈哈地跟老妈陪着笑脸,心里不以为然:我黑?我皴?我粗糙?我难看?小爷明明很帅很风流的有没有!
路妈妈恍然注意到儿子左手最重要的那一根手指,竟然多出一枚紫水晶戒指:“咦?宝贝儿,你还没娶媳妇呢,怎么随便往无名指上戴戒指!赶快摘掉摘掉,回头让人家小姑娘看见了,以为你已经签了合同被套牢了,就不跟你玩儿了!”
“唔,这个不能摘,呵呵……妈妈,我已经有老婆了。”
“真的假的?你哪里弄到的老婆?”
“嗯,丛林里顺回来的!”
“真的呦?我的宝贝儿挑的媳妇漂亮吗?”
“我老婆当然漂亮,好看的不得了呦,黑亮亮的长发,清纯的小脸蛋,身材那叫一个凹凸有致啊!妈妈我告诉你,所谓极致的性感呐,就是像我的海雅老婆这个模样,集幼/齿清纯的外表和令人喷血的完美三围于一身!妈妈您
48、激流暗涌 。。。
一定会喜欢海雅的!”
小路少爷忍不住开始滔滔不绝,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小黑猿俊美的脸蛋和挺翘的臀部。只要一提起他的小黑猿老婆,他就压抑不住浑身上下不安分的因子。这一趟丛林历险简直是买一送一,不仅自己安然无恙,还勾搭回一只原始纯天然的小帅哥。一贯最爱正太型帅哥的老妈,若是瞧见了很闷又很骚的小流氓海雅,一定会乐得流出口水。
“……”路妈妈挑起两根修理得很精致的眉毛,忍不住挥手打断儿子的唠叨:“我说宝贝儿,你这戒指是不是买错了?你买个女孩子戴得戒指干嘛?让人笑话么!”
路天立刻就泄了气,一头扎进老妈的怀抱打滚:“呜呜呜呜呜……女孩戴得又怎么样?!我这只戒指上镶的水晶,比他的那一只更大颗、更值钱行不行!呜呜呜……”
船尾的螺旋桨在水下转动起来,将巨大的游轮推离码头,突突地滑进宽阔的河道。
路天哼起欢快的小曲,跑上楼梯,穿过长长的走廊,推门进屋。
“海雅?小坏蛋快出来,去见你妈妈喽!你那温柔贤惠、美貌如花的妈妈哇啊啊啊……”
白衬衫和花裤衩皱巴巴地丢在床上,还有一只浅粉色的小内裤。那是路天强迫海雅穿的一套行头,俩人的卡通内裤一粉一蓝,凑成很有爱的一对。
“唔?这小坏蛋,连衣服都扒光了,哼哼,真不害羞……”
路天探头探脑地钻进卫生间。咦,没有?
又跑进试衣间。还是没有?
大衣柜里?没有。
吧台转角里?没有。
床铺底下?还是没有。
路天急匆匆地沿着走廊、酒吧、泳池和高尔夫球场搜索了一圈,找不见小黑猿的身影。
隔着落地玻璃大窗,他发现河岸上的景物正在缓慢地移动,码头上成排成排的渔船距离自己越来越远。
船开了,离岸了?!
可是海雅跑到哪里去了?自己只顾着和老妈唠叨,难道把海雅老婆落在码头上了!
“爸爸,爸爸!快停船,快让他们把船开回去!”
路天冲进他老爸的书房,焦急地嚷道:“海雅找不见了,他可能走丢了,还没来得及上船,还在码头上!”
路鸣川望向玻璃窗的脸缓缓地掉转过来,神色永远都是从容不迫:“路天,我们该回家了。”
路天急得脸色发红:“海雅不在船上,我得回去找他!他一个人在港口人生地不熟的,要是走丢了就麻烦了!他要是找不见我了,他会很着急的!”
路鸣川微微阖上双眼:“路天,你们俩不能在一起。”
“爸爸?!”路天睁大了眼,心口涌出一股寒气,冷彻了心肺:“海雅在哪里?!”
路鸣川掐熄了一根烟,没停歇地又点起一根,仿佛很需
48、激流暗涌 。。。
要眼前纠缠缭绕的烟雾来掩盖闪烁的心神。他的烟灰缸又快要塞满了皱巴巴的烟屁股。
“爸爸,爸爸……你告诉我,你,你,你把海雅怎么样了……他人在哪里,他人呢,他人呢,他人呢?!!!”
路爸爸淡淡地回答:“我送他去他应该去的地方。”
路天面色遽然灰白,扭头冲出了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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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骨肉分离 。。。
49。骨肉分离
路天撞翻了阻拦他的几名保镖,冲上甲板。
游轮的螺旋桨叶发动到最大转速,推进着大船迅速离开港口,向大海的方向驶去。水波缓缓流向遥远的身后。密林深处,河道的尽头,残阳涌出一弧浓重的血色,空气中似乎都能闻到飘荡的血腥飞沫。
“停船!你们给我把船停下来!”路天怒不可遏,对着船尾操作舱中的船员厉声大喊。
船员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应该听哪一位老板的指挥。大老板下令说要全速开船,越快越好;小老板说要立即停船。两只看起来都不是善茬,这家人究竟哪一只说了算?
路船王缓缓走上甲板,语气深重地开口:“路天,你玩儿也玩儿够了,闹也闹够了,该收收心回家了。”
“爸爸,我必须把海雅找回来。”
“你过你的生活,他过他的生活。你们两个人根本就是属于不同的世界,你就想不明白么?!”
“如果他为了我愿意放弃他原本属于的那个世界,我为了他愿意永远与他生活在一起,我们为什么不可以?!爸爸你凭什么要反对我们?!”
路鸣川的脸色骤然凌厉,低声吼道:“就凭老子是你爸爸!”
路天只愣了短短的半秒钟,突然发飙:“可是海雅是我老婆,我就是喜欢他!你凭什么不让我和我老婆在一起?!你这就是专制,不讲道理!”
路妈妈从舱门口跑上甲板,惊慌地看着眼前的情形:“这是怎么了?你们两个吵什么啊!”
父子二人此时一个站在船头,一个站在船尾,彼此都是火冒三丈,几乎要破口大骂。横眉立目的两张脸,就连发怒时眼眦和嘴角的抽动都十分相似,果然一看就是亲生的。= =
路天觉得自己被老爸给蒙了。老爸表面上模棱两可,没有强烈反对,只是为了使自己放松警惕,其实早已暗自做了部署。甚至就连老妈可能也是被爸爸弄过来做障眼法的,把自己给绊住,趁他疏忽大意的时候,竟然就这样把海雅悄无声响地解决掉了!
心头沸腾的愤怒、沮丧和难过无法言表。手上还戴着方才与海雅老婆的定情信物,热烘烘的亲昵仍然余温满怀,可是海雅竟然在自己眼皮底下不见了,弄丢了!
“爸爸,你告诉我,你把海雅弄到哪里去了?他已经受过很大的伤害,你不能再伤害他……”
“老子没那个闲工夫‘伤害’他,只是送他到他应该去的地方。一个人事不通的小孩子而已,老子犯得着跟他计较么?!”
“可是爸爸你已经伤害他了!他的妈妈死了你知不知道,海雅有多么多么伤心难过你知不知道?!他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了,他就只有我一个,你现在还要剥夺他和我在一起
49、骨肉分离 。。。
的机会!”
“你说什么……他的妈妈,死了?你见过他妈妈?”路爸爸的面孔微微变色,声调忽然失去了稳重。
“我当然见过!他的野人妈妈把他从小喂养到大,宠爱他就像对亲生儿子那样……可是野人妈妈死了,被你派去的那一帮王八蛋雇佣兵给打死了!”
路爸爸僵硬的脸孔默然松弛了下来,吁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那个野人妈妈?原来老子派去的那一队人你也碰见了。”
路天的声音颤抖,难过得想哭:“碰见了……我亲眼看到他们开枪打死了野人妈妈,还害死了另外两只马瓦赫。”
“那一队人现在在哪里?”
路天咬牙切齿地回答:“都死了,被我消灭在树林子里,沉到黑河河底了。我不会让他们把马瓦赫野人带出丛林……那个被我们杀死的偷猎者头目,手机里有爸爸你的电话,我一早就知道,就知道是这么回事……我都没有敢对海雅说实话,我怕他会更加伤心,会承受不住……”
“这件事你怪到我头上?老子花这么多钱,雇了一拨一拨的人,不就是为了去丛林里找你这个混小子!你非但不领情,还反过来责怪爸爸?!你……你……路天,其实那些红毛野人是因你而死!如果你自己不跑到丛林里去,怎么会发生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荒唐事?!”
吵得很凶的两个人,这时候都红了眼。
路鸣川这才明白,不仅是自己对儿子隐瞒了很多,儿子也隐瞒了不少。两个人似乎谁也不再信任谁,已经分辨不出哪一句话是亲亲近近的真心话,哪一句是虚与委蛇。路爸爸在震怒和伤心的双重打击之下纠结,又拉不下脸来当着众人的面反悔和退让。
路天的眼泪哗哗哗地从眼眶中喷涌,忍不住哭了起来。老爸的一番话狠狠戳痛了心间的软肋,如果自己没有流落到丛林里去,马瓦赫野人也就不会受到偷猎者的围攻,野人妈妈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与她的小黑猿儿子在一起快快乐乐地磕坚果吃。路天心里一直觉得亏欠了海雅,除了尽力对海雅老婆更温存一些,他实在想不出还能如何补偿对方受到的打击。可是现如今,两人想要在一起的心愿,竟然已经成为一种奢望。
短暂的幸福和甜蜜就像被河风吹散的晨雾,过眼云烟。
他用手臂抹掉脸颊上纷飞的泪痕,固执地对父母说道:“如果说海雅是因为我的过错而失去了妈妈,我会想办法帮他找到他的亲生父母和家人……如果,如果他的家人找不到了,如果他注定要孤身一人,那我就在丛林里陪伴他一辈子。”
路妈妈惊呼:“宝贝儿,你这都是在说什么啊!你怎么能在丛林里待一辈子呢!”
路天定了定神,揪扯开缠绕在头脑里的一团乱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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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口对老爸说道:“爸爸,我知道你一定还有事瞒着我。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怎么能认出海雅是马瓦赫部落的人?”
路爸爸嘴角紧闭,一言不发地扭脸望向浓黄色的河水。愤慨和失望的眼神,几乎要将河底望穿。
“爸爸!求你跟我说实话好么!你是不是,是不是全部都知道……海雅他到底是什么人呢,他的家人在哪里呢,你告诉我行么……”
“……过去快二十年的事情,你觉得你现在还能找得到么?”
“你知道的,是么……”路天哭得几乎浑身发抖。
路爸爸忽然软化了下来,声调降到了最低:“路天……爸爸答应你再不去寻找那些野人了。爸爸说话算话,绝不再回来,老子再也不想踏上这一块大陆!……你就跟我们回家吧,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包括这个海雅,你就让他回丛林去。他如果没有碰见你,什么都不知道,也许会更快活更自在;他这么多年和野人在一起,不是也一直生活得挺不错……”
在路天的印象里,一贯坚毅而不可撼动的老爸,似乎是头一次跟儿子说出软话,几乎是在用恳求的语气。
可是他没法说服自己向老爸低头,因为妥协就等于放弃掉海雅。永远,一辈子,再也见不到心爱的海雅。
“爸爸,你告诉我实话。”
“路天!”
“爸爸你不说实话,我就再也不回来!我要是找不回海雅,我也可以让你永远找不到我!”
路爸爸骤然发怒,满脸通红:“路天!老子养了你快二十年,还不如一个小野人么?!你……你……你真伤我的心……”
路天用力擦掉喷涌而出的泪水,泣不成声地说道:“可是野人妈妈也养了海雅快二十年,海雅没有妈妈了多伤心呢…。。。爸爸妈妈你们如果失去我会很难受的是么?可是海雅本来也有爸爸妈妈的,他们失去了儿子也会很难受的不是么?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找回自己的儿子呢……”
“那你要我怎么办?你想让老子怎么办?!”
“爸爸,不管你是否告诉我实话,我都会帮海雅找回他的爸爸妈妈。如果找不回来,我就陪他过一辈子,绝不会让他孤孤单单一个人在丛林里流浪。”
“好,好……我会派人送那个孩子去找他父母,回到他原本出生的地方……”
“他原本出生的地方到底在哪里啊,爸爸?!”
“……在安第斯山脉最深处的山谷,最后一个城邦……已经失落久远的城市,你找不到了,山脊崩塌了,大洪水吞没了山谷……没有路了,你找不回去的……”
路爸爸像是陷入到一段久远的记忆中,情绪低落,眼神昏乱。埋在心底二十年的往事,却没想到在今天被迫扯掉了遮盖,曝露于天日。他不断地喃喃低语,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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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论证着这几日在心底时时刻刻的纠结:
“一定是这个孩子,我没有认错,就是这个叫海雅的孩子……他长得和亚马逊雨林里土生土长的那些印第安人都不一样,因为他就不是出生在平原上,他属于隐藏在高地上的那一片神秘的城邦……洪水,沼泽,没有路了……去过的人,没有几个能活着出来……”
密林深处的河道里,驶出一条白色的“飞鱼”,渐渐追近大游轮。
是路爸爸手下几名保镖,驾着一艘汽艇,剖开河面。船身之后留下长长的两道白色水花,河面泛起剧烈颠簸的波浪。
路天立刻明白了,冲向一侧的船舷。
几名船员迅速拦住他的去路:“少爷,您可别冲动……”
路妈妈在身后哭喊:“宝贝儿,你这是要干什么去?!你不能走,别离开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