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浩拉着程扬的手跟顾老爷子后边儿走着,同时低声安慰他,“放心,我爸虽然部队出身,但从来不像邵厅长那样随便打人。这儿就带你回去见家长,我跟前边儿给你挡着。”
被男朋友强吻给他爸撞见,要是个女孩儿还好说,但他们都是男人,程扬现在是恨不得回家躲起来。简直纳闷了就,他跟周五是兄弟没错,也不至于什么事儿都挨个轮着来吧?连见家长都排着队见。这感情好的,真遭人恨啊!别明天又轮到他进医院给周五作伴了操!
下了楼刚好遇见来送饭的丰芸,她自然是认识顾老爷子的,立马给人打了声招呼。
顾老爷子没好气地点点头算是应了,瞧见她手里拿着饭盒,好奇心又起来了,“这大过年的怎么往医院跑?”
“我家小弟受了伤住院呢!周文在守着,我这儿给他送饭。”丰芸如实回答。
“邵家不就两儿子?怎么又多了一个?”顾老爷子很疑惑啊!难不成是邵厅长在外面的私生子?可这也不应该吧?
丰芸闻言尴尬地笑了两声,看了看他身后的顾浩和程扬,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顾队长立马就抢了话头,解释说:“爸,就是我刚给您说的,周文他媳妇儿。”
顾老爷子一愣,看了看顾浩,又看了看一脸尴尬的丰芸,有点儿迷糊了,“又是小儿子又是媳妇儿的,这邵家还是两个人住院了?”
丰芸弱弱地竖起一根手指,“没,就一个人。”
顾老爷子:……“你们这儿是一起忽悠我人老了,脑子转不过弯儿了是吧?谁家儿子的媳妇儿是男人的?”
“那什么,饭菜快凉了我先送上去,顾伯再见!”丰芸说完赶紧进了电梯里关上门。
顾老爷子视线投向自己儿子,顾浩不示弱地回瞧了过去,手紧握着程扬不放,跟他爸杠上了似的,说:“不管您信不信,反正事实就是这个样儿,您要是没见过那咱们家也娶个男媳妇儿回来,就他了。”
程扬头上飘了一个井字,抬脚狠狠踩在顾浩脚背上,甩开他的手礼貌地对顾老爷子点头说伯父再见,然后扣上警帽快步走出医院。
顾浩疼得咧嘴,委屈地说:“爸,您看您,那么凶干嘛?都把我媳妇儿吓跑了。”
“我!”顾老爷子一口气闷在胸口。对上这么个不要脸的儿子,有再大的火也是发不出来。“回家!让你妈收拾你!走!”
“媳妇儿都跑了,我得赶紧追回来!爸您先回去,过会儿追着了我带他一起回家。”顾浩嬉皮笑脸地说着,整个儿就一无赖。
顾老爷子特想国骂,气得吹胡子瞪眼,跟这儿发作是丢自己的面儿,忍着那股气指着顾浩咬牙说:“你小子回家皮给老子绷紧点儿!老子收拾不了你,还有你妈!”
顾队长之前对这件事儿还有顾虑,顾老爷子介绍对象没拒绝差点儿跟程扬散伙,给人重新追回来就彻底做好这个准备了,现在是一点儿也不担心,他可不是周五那脑子。
他家那两位,比起邵厅长来说要容易对付多了。至少不用担心程扬被揍进医院。
这儿再说回邵家,二哈那让人又爱又恨的小子也可怜得让人心疼啊!
自从三天前他爹被送进了医院,这小子成精了似的知道自己爹出事儿了,守着他吐出来的血和眼镜框那是一步都不挪开,看见邵周文就呲牙咧嘴进行无声的控诉。就算地板上的血擦干净了,眼镜碎片也打扫了,还是叼着眼镜框在地上嗅了嗅,又趴那儿装死。
邵夫人看得简直心疼,连自家博美也不管了,成天就只哄着二哈。
也不是让它挪个地方趴着,而是那小子没见着周五就不吃东西,连水都不喝一口。
跟周五聊天的时候也有说到犬的话题,邵夫人知道二哈这小子就是个吃货,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少了吃,不挑食,有什么吃什么不说,就算肚皮都撑鼓起来了还能往嘴里塞。
可它现在都三天不吃不喝了,原本肥硕的身体硬是瘦了一圈下来,没精打采的连尾巴都没力气摆了,邵夫人掰开它的嘴把吃的塞进去,这小子转头就能给吐出来,最后只能给它灌些粥,好歹多少能有点儿进到肚子里。
一家人除了邵厅长好几口人轮流来哄,它就趴那儿摆出一副见不着爹就绝食的样子。
邵夫人没辙了,打算把它偷渡进医院和周五见上一面,就被刚从医院回来的丰芸给制止了,“妈,千万别,小周伤了肺,要是二哈身上那些细点儿的毛被他吸进去会感染的。”
这才让她打消了主意。邵夫人又想了想,对她说:“去楼上把周立叫来,他不是心理医生嘛?让他给二哈开导开导。”
丰芸:……“周立是给人做心理医生,这二哈是条犬,能行么?”
二哈抬眼左右看着这两婆媳,伸出舌头舔舔鼻子,毛毛虫似的蠕动了一下身体,往邵夫人腿边蹭了蹭。
“不行也得试试啊!总不能让它一直这么饿着吧?”一边说着,一边蹲下身给二哈顺毛。
“成,我去叫周立来试试。”丰芸点了头,立马去楼上把看书的周立给叫了下来。
邵周立有点儿无奈地看着自己媳妇儿和自己妈,盯着二哈瞧了老半天,说:“妈,对着人还行,对着它,我真没办法。”
“怎么回事?什么没办法?”邵厅长从楼上下来,看见三人蹲在二哈旁边,也走了过去。
邵夫人摸摸二哈的头,说:“都是你!把小周送进了医院,他现在没事儿了,可二哈看不见人就不肯吃东西,都三天了,人都能饿坏,要是它这儿又出了事儿,全都怪你!”
邵厅长嘴角抽了抽。好嘛!什么事儿都赖他头上了!脸色有点儿黑,居高临下地看着趴地上的二哈,从邵周立手里拿过碗,往二哈嘴边使劲儿一放,指着它鼻子板着脸特别严厉地说:“吃!今天正好过年,你不吃老子就拿你来煮火锅吃!”
二哈浑身一颤,刚吐出来的舌头立马缩了回去,以趴着的姿势把头埋进碗里开吃。
作者有话要说:
二哈:汪呜呜~T…T(爷爷好凶!QAQ次狗肉火锅什么的都是坏人!差评!嘤嘤嘤~伦家不好次!不要次窝!)
第50章 周小五的日常 ☆、048
日子总是在不知不觉间过得很快。
掰着手指算一算,周小五从县里回来还差两个月就一年了,也就是说他与邵团长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快一年了。
从给他擦皮鞋,到他如今寸步不离的照顾,周五总觉得这一年间发生的事情太玄幻了。
看着邵周文挽着袖子,两手端了一个盆儿走过来,周五把脚丫从被子里伸出来,动了动脚趾,说:“媳妇儿,来,给爷擦擦脚。”
邵团长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把盆儿放在椅子上,要不是怕这小子笑起来对伤不好,肯定得挠挠他脚底板,到他求饶为止。一边拧着毛巾一边说:“成!我先给你擦了屁股再给你擦脚。”然后拿着毛巾往周小五脸上凑。
“你丫的脸才是屁股!”周小五怒瞪。
邵团长笑着说:“是是,你的脸是屁股。”
“邵周文你现在雄了是吧?等老子伤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完了还用鼻尖哼了一声。
邵团长眉头一挑,哟呵!还真把脑子给撞坏啦?低下头在他脸蛋上吧唧亲了一口,说:“这句话我给你记着,等你能蹦能跳了,我就看看你要怎么收拾我。”
“别以为我不敢!现在我可不怕你!”周小五特别傲娇地扭过头,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是,你厉害!等你好了,想怎么收拾我都成好吧?行了,别闹,转过来我给你擦擦,好几天没擦脸脏死了都。”
周小五这才回过头,“下面也擦擦。”说着,昂起下巴露出脖子方便人给他擦。
“下面也要擦?”邵周文的视线从他喉结一路滑到某个地方。
周五红了脸,下面那个地方被一个男人注视,还是自己的对象,虽然隔了一层被子,怎么着也有点儿不好意思,有点儿恼羞成怒地说:“口胡!我说的是擦脖子!脖子!这里是医院,你耍什么流氓呢!”
邵周文听了,还真兵痞似的吹了声口哨,弯下腰取下氧气罩亲上了他的嘴。
突然离开了氧气罩供氧,呼吸有点儿困难,条件反射地张开嘴吸气,一条舌头就滑了进来,像是溺水一般,含住邵周文的唇掠夺他嘴里的空气。
门极轻的发出咯吱的声音,然后……“周文!你做什么欺负小周!”
邵周文十分淡定地重新给周五戴上氧气罩,抬头看向瞪着他的邵夫人,“他说几天没刷牙嘴里不舒服,我帮他洗洗嘴。”这话说得特别理直气壮,还对周五温柔地笑了笑,“不是欺负你,对吧?”
周五:“……”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不要脸!”
邵夫人当然没听见周五的咬牙切齿,狐疑地看了邵周文一眼没再理他,走到床边坐下,对周五说:“今天过年你也不能回去吃个团年饭,妈就打算今晚让家里人都来医院陪你过。”
只是给周五说一声,不是询问。
于是周五过了这辈子最蛋碎的一个年。
晚上八点,单人病房里还真摆上了一桌团年饭,加上躺床上的周五足足有八个人。
好吧,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尼玛这存心是在刺激我吧!老子输了三天的营养液嘴里都快淡出个鸟了!你造那种看见面前摆着大鱼大肉不能吃的痛苦吗!这一家子是故意的吧?绝壁是故意的吧!
周五戴着氧气罩虽然闻不见味儿,但盯着那一桌子的菜眼睛都发出幽幽的绿光了。
考虑这是医院周五还病着,大家也挺安静,连邵海宁说话都压低了声音。
只是……这俩熊孩纸吃就吃吧!特么别吃着一半儿还端上碗跟他面前来边说边吃啊!
这一刻,周五嚼着,他感受到了来自邵家森森的恶意!
医生,你们不阻止这一家子在病房里当着重伤病人的面吃团年饭这样真的好吗?
六岁,周五认识了程扬,有了兄弟。
十五岁,没了爹,剩下他和母亲相依为命。
二十五岁,娘也没了,但有了二哈这个儿子,还认识了邵周文。
二十六岁,他失去的或是曾经没有的都到了他身边。
父母,兄弟,爱人,儿子,朋友。
大概人生最圆满的就是这样,虽然平凡,但也经历过这辈子也忘不了的刻骨铭心。
一点一滴的小事积累起来,也是一个很长很长,花一辈子时间也讲不完的故事。
周五觉得值了,真他妈值了!
这就是幸福,哪怕是一个人在漆黑的屋子中,只是想想也会觉得眼前一亮。
睡梦中无意间伸手触碰到身旁不属于自己的体温,这种安心就叫做满足。
其实每个人的心都很大,但如果把有点在意的人,变成在意,再变成很在意,将他们在心中的分量无限的扩大,就能将那颗原本连全世界都可以装下的心填满,这才是每个人凭自己就能获得的,独一无二的幸福和满足。
不过,要是能够不用像木乃伊一样在病床上躺半年,周五觉得自己会幸福地痛哭流涕。
就是这样,再幸运的人也会为幸福付出那么一点儿糟心的代价。
幸灾乐祸会被二哈咬!所以咱们暂且放过得跟床板合二为一半年之久的周小五。
时间biu的一声跳转到一年后,这时的周小五已经好得不能再好,也就是说他可以继续那种谁也阻止不了的逗比了。
之前医生也说过,因为周小五脑震荡并没有完全痊愈,又受了二次撞击,没有狗血的失明失忆,但不排除会出现其他问题,用书面语言来讲就是记忆力衰退,对外界反应迟钝,偶尔情绪失常等等等等,用简单粗暴的话来说,就是智商下降。
本来他就没多少智商了,这儿再降,和傻子那也就只隔了一条线的差距。
对此最为头疼的当然是邵团长了,最明显的改变是性格方面。
举个典型的例子,原本周五性子跳脱有时候虽然怂了点儿,但那也是个铁铮铮的汉纸,从出院之后,人一下就软了还特别容易傲娇,做事儿说话更加摸不着边。
那天邵团长从基地回来之后,屋里的暖气都快赶上夏天了,然后就看见周五光着个膀子站镜子面前,嘴里还一直念叨着什么。
邵团长怕突然关了暖气人给着凉,就脱了衣服只穿着一件衬衣,走到周小五旁边,上下打量着他,说:“你这自恋的本事见长啊!”
“周文……”周五苦着一张脸,捏捏自己的肚子说:“我辣两块腹肌都没了,你看!”
“来,我看看。”邵团长说着手就环上他的腰,捏了两把,对着镜子说:“这一年养得不错,瞧现在白白嫩嫩的,挺好。”
周五含了一口气在嘴里鼓着脸,瞪着镜子里面的人,特别不乐意。“好什么好!都快赶上白斩鸡了!你还老子的腹肌!”
“白斩鸡也是鸡嘛!”邵周文在他脸颊上亲了亲,给人转过来面对着自己,笑着说:“腹肌什么的,你老公我有就成了,随便看随便摸!”
“别以为我不敢!”周五顶了一句,伸手一把扯开他的衬衣,那健壮的身体一下暴露在他眼前,咽咽溢在嘴里的口水,不服输地继续嚷嚷,“身材好了不起啊!还不都是我的!”手也不安分到处乱摸。
邵周文哭笑不得,腹部一紧,抓住周五的手,哑着声音说:“是,都是你的,要不要亲身感受一下?”
周五看着离手指下五厘米的地方慢慢鼓起来,脸上一红,甩开邵周文的手捂着耳朵转身就跑,“我没听见我没听见!好冷啊我去穿衣服!”
邵周文笑了笑,关掉暖气准备跟进卧室,脚下突然沉重起来,低头就瞧见被热瘫的二哈躺在地上咬着他裤腿不放。
周五刚住院那会儿二哈对他是意见很大,见了邵团长就摆出一副要干架的架势,后来好歹是缓和了一些,不过一旦邵周文想在家和周五单独处处,这小子就会想方设法的阻拦。
这会儿暖气都快把它给热得融化了,还特别忠犬似的保护它爹的贞操。
当然,二哈哪里是邵团长的对手,回家都半年多了,二哈从来没成功阻止过邵团长要对周五耍流氓,这一次也是一样。
邵团长盯着它盯了十秒钟,这小子喉咙里发出特别怂得呜呜声,夹着尾巴正要松嘴,又突然豁出去似的,前爪使劲儿抱着邵团长的腿。
邵团长收回视线,拖着沉重的脚步到了周五卧室对面的屋子门前,打开门,抬脚把热得没力气的二哈给踹了进去,那小子呜了一声怂得夹起尾巴蹲角落里散热去了。
这简直就是标准的后妈作风!二哈表示自己的未来真是一片灰暗!它爹啥子时候跟这个人面兽心的男人离婚啊!
他要告状!绝对要告状!虐待儿子就不说了,他这是虐待小动物!
那啥,醒醒吧孩纸!你爹都自身难保了没空理你!
话说邵团长刚进了卧室就愣了,周小五撅着白花花的屁股趴地板上翻床底,顿时感觉鼻子一热连忙用手指捂着,还好定力不错,没有让邵团长丢脸,于是走上去拍拍周五的屁股,说:“你脱光了跟这儿找什么呢?”
“别闹!我拿眼镜呢刚掉里面去了。”周五挥开在自己屁股上抚摸的手。隔了一会儿突然跳起来,瞪大眼睛看着邵周文,“你你怎么进来也不敲门!”
谁进自己媳妇儿的房间还要敲门?邵周文没说出来,坐在床边把人拽上自己大腿,咬着他耳朵说:“找个眼镜还要脱衣服?说吧,我这儿上火了怎么办?”
光溜溜的屁股隔着裤子感受到对方某个地方的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