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岳修婷好气又好笑,“你干嘛抢杨哥的饮料?又不是没你的?”
严律笑眯眯的道:“你不知道,这小子挑嘴的很,他最不喜欢喝凉茶了,一会儿出去给他买瓶桃汁就是。”
“呃……”岳修婷有些惊诧的看了眼杨岑风,意味不明,“杨哥喜欢喝桃汁?难怪叫‘桃夭’了!是我不对,没问你口味就按我的习惯买了东西回来。”
杨岑风有些尴尬的笑笑,心里再次将某人骂了个遍:
——让你大嘴巴!让你多事!
却还是掩盖不住那一丝隐秘的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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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 。。。
帮我
岳修婷当然不知道他此刻的心理活动,见杨岑风接受了她的歉意,便笑眯眯的转向严律:“那么现在就去吃饭吧!去哪儿呢?”
严律想了想:“不如去我家?尝尝……”
“你还是算了。”杨岑风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家里一点菜都没有,你拿什么做?今晚先下馆子吧!你那点厨艺还是先藏拙的好。”
——出于私心,他并不希望岳修婷踏足他和严律现在住的地方,那个他住了多年的“家”。他因为自己这点私心有些微妙的转过头轻咳,胸口的窒闷再度浮现。
“说的也是。”严律倒是没想那么多,闻言赞同的点点头,“这边你比较熟,你看看去哪儿合适呢?”
杨岑风想了想:“就鼎味轩吧!”
“成!”
于是三人开车前往鼎味轩,有着现成的向导在,三人很快便到了目的地。
到了地方,杨岑风让严律二人先下车进去找地方,自己则开往旁边的停车场。等他停好车子进去,侍者也已送上菜单了。
三人轮流点了菜,问过女士的意见后要了几瓶啤酒,又给司机点了两瓶桃汁,边吃边喝,倒也算是其乐融融。一顿饭吃完,除了要开车的岑风外,另外两个都有些醉意了。
结账的自然是严律,没人跟他争这个。而后岑风开车将岳修婷送回学校,到了校门口,严律示意他将车停下,自己则扶着岳修婷进了校门。
岑风没下车,只是透过车窗玻璃看着那对情侣姿态亲昵的背影渐行渐远。那两人是真喝醉了,姿势都有些摇摆——严律的酒量只比一般人好一点,今天明显很兴奋,正经喝了不少。
而他连借酒浇愁的机会都没有,从始至终喝的只是临时买的两瓶桃汁。
看着座位旁放着的那半瓶桃汁,他有些讽刺的扯了扯嘴角。
这段孽缘,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
他和严律从小一起长大,当初怎么认识的,因为太长时间相处在一起,反而已经记不清了。但真正结缘的往事,却始终不能忘怀。
其实具体年龄也已记不清,隐约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两家条件还不是很宽裕,有一次他因为被家人冤枉挨了打,把自己关在屋里不肯见人。严律抱着一罐严父从外地带回来的桃罐头跑来找他,两个人躲在他的小屋中,一个人嚎啕大哭,一个人抱着对方稚声稚气的安慰,而后打开了那盒罐头,用勺子舀了送到他唇边。
这是午夜梦回时常出现的场景,那时罐头的甘甜一直停留在唇边至今。从那之后,他近乎偏执的喜欢上桃子相关的食品:桃汁,桃罐头,桃干……但也许连严律都不记得他为什么会这么执着这些了吧!
那个人,只懂得因此叫他“桃桃”,却不知是因为他,才有了现在的他。
等了将近半个小时也不见严律出来,看看已经暗下来的天色,杨岑风觉得有些闷,锁了车信步向内走去。
岳修婷的宿舍他只记了个大概,这个时间估计也不可能在让男孩子进入——那小子半天不回,该不会是醉倒在半路上了吧?
带着这样啼笑皆非的念头,他向着记忆中的方向慢慢踱着步子。不时有学生与他擦肩而过,一张张洋溢着青春笑容的脸透着无忧无虑的快乐。
不过才毕业一年,求学生涯仿佛已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走了大约五六分钟,路过一片宿舍区,踏上操场,过了这片操场就是岳修婷所住的宿舍楼。因为天黑,操场上几乎没有人了,只有几对大概是情侣的稀稀拉拉四散开来,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二人世界中。
“我真的……”
远处忽然飘来略有些无奈的男子声音,杨岑风脚步微顿,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那边不起眼的角落里隐约有两个身影,一高一矮,他下意识靠近几步,声音渐渐真切了。
“我给杨哥买的饮料,你却喝了,还说他不喜欢——你倒关心他,一点不在乎我的感受!”女孩的声音明显透着怨念,听她提起他的名字,杨岑风下意识向着身边的阴影处靠了靠。
似乎是谈论下午饮料的事情?那个有什么可谈论的?
“岑风的醋你也吃?”这回是先前的男音,带着些无奈的笑意,“我这不是想着那是我老婆买的,不想给别人喝么!”
不想给“别人”喝?
果然感情上他已经是“别人”了。岑风靠在树干上,似笑非笑的望着那边模糊不清的人影。
“少来那些甜言蜜语!”女孩的声音听起来受用的很,两人蜜里调油的说笑了一阵,估计是想到即将分开,格外依依不舍。
“那么,我该走了,他还在外面等我呢!”终于男子提出要走,结束了先前的话题。
“哦……”女孩恋恋不舍的拉着对方,“你真的过几天就要出国了吗?”
男子叹气:“没办法,我们假期有限啊!而且你才开学,总要适应一阵子吧,乖,我们游戏里见!”
“游戏里我跟你又没在一起。”女孩有些郁郁不乐,岑风扯了扯嘴角,站直身体向着来路走去。
身后隐隐传来男子的回答,他已经不想继续听了,脚步越来越快,不久便出了校门。
真不该走这一趟。
拉开车门后,杨岑风抓起座旁的饮料灌了个干净,而后将空瓶精准的丢进旁边的垃圾桶。动作有些大,鼻梁上的眼镜有些松脱了,他伸手扶正,手指用力,几乎要捏碎镜架。
……
不久严律回来,先是敲了敲车窗示意,而后拉开了副座的门,一屁股坐进来,很是松了口气的样子:
“久等啦!”
看着他歪过头来笑,路灯映照下看过去,牙齿倒是很白。岑风“嗯”了一声:“忙完了?”
“嘿嘿……”严律也知道自己让对方等的时间太长了,原以为将人送上去就可以,但——“你也知道女孩子是需要陪的,她刚开学,心里慌,所以就多呆了一会儿。”
杨岑风不说话,径自发送了车子。看出他心情不爽,严律急忙安慰:“别生气,桃桃!我真不是故意的——唉,其实我现在也闹得慌啊!”
“你闹什么?!”岑风目不斜视的开车,“美人都追到手了,看起来你们感情也不错,有什么可闹的?“
严律倚着靠背叹气:“我假期就剩下三天了,三天后就要回公司,远距离谈恋爱苦啊!”
“……”
“之前我就跟她说过,我的事业在国外,不过两年之内一定会移到N市来的,问她愿不愿意等我。”
“她怎么说?”
“当然说好!”严律得意的摸摸下巴,“就凭我的魅力,还不手到擒来么?”
杨岑风从鼻子中哼出一声,懒得吐槽他这德行:“既然她愿等你,你还怕什么?”
摸下巴的手僵住,而后无力落下,严律无精打采道:“说是这么说,毕竟我在国外,她要有个头疼脑热的我也照顾不到——就怕我不在,有人将她拐跑咯!这年头的大学生,哼哼,最会见缝插针了。”
趁着红灯的功夫,岑风很是鄙视了他一下:“你对自己的魅力没信心就算了,对她还没信心?”
“唔,也不是这么说……”严律抓抓头发,其实他还真是没什么信心,不是信不过岳修婷,而是信不过现实,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无怨无悔等着对方两年的。“大学最是丰富多彩了,她才踏入大学就被我抓牢,我担心……”
说着灵机一动,他一骨碌坐直身体,目光灼灼的看着司机:“对了,我怎么没想到?!桃桃,咱是不是兄弟?”
“啊?”被他突然冒出的话惊了一下,杨岑风很有些莫名其妙。
“我不在但是你在啊!反正你家离这儿不远,你就帮我一把吧!”
“帮你——什么?”看着对方激动的神色,杨岑风有种不妙的预感。
“帮我看着你嫂子!”
严律话音一落,就发现岑风一点一点转过头看他,几乎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你说什么?”
“就是帮我看着点啊!”严律笑的阳光灿烂,伸手拍了拍发小的肩膀,“旁人我可信不过,你我还能信不过么?不管怎么说,你是绝对不会干出背叛兄弟的事情的!”
杨岑风一震肩膀甩开某人的爪子,皮笑肉不笑道:“你对我就这么有信心?”
“那当然,我不信你信谁?”严律摆出一副“全世界我最相信你”的架势,还郑重其事的点点头——若他脸上笑得不是那么灿烂的话。
“擦!”杨岑风忍不住爆粗口,“你处对象我送祝福就算了,还得替你看着你老婆?你当我是保姆啊!”
见发小抓狂,严律急忙安抚:“别气别气!好歹也是事关兄弟的终身幸福啊!桃桃,这回我可全仰仗你了!就两年,也不用你多忙,就多走动走动,帮我照顾着她。事后你要什么,我都弄来给你成不?”
“要什么都给?”杨岑风心念一动,藏在镜片后的眼微微垂下。
“嗯。”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别后悔!”
有什么可后悔的?严律不以为然:“你又不会害我,就这么说定了啊!我不在的时候你就多帮衬着点。我会尽量抽空回国的!”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严律对岳修婷说的所谓“舍不得你买的东西”云云不过是男孩子惯常哄女孩子的话,大家别太苛责他哈,这娃儿也挺可怜,说了几句甜言蜜语还被岑风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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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七章: 。。。
一起过年
其实说完那句话后,严律后没后悔不知道,杨岑风却是后悔了。
那一刻他确实想到要借此提出一些条件来慰藉自己长久以来的渴望,但是话一说出口,跟着就想到,他能提出什么呢?
只要他不想两人的友情终止的话,他什么都不能提。
三天之后,严律准备登机回公司去了。杨岑风和岳修婷一同去送他到机场。严律再三叮嘱女友有麻烦可以找杨岑风,他也会尽量多回来的。
说到最后,岳修婷到底落泪了,在机场抱着男友哭得淅沥哗啦。
“早点回来,人家会想你的!”
“乖,不哭。”严律看女友哭的这么厉害,心中也知道两人才处对象就分开实在不妥,难怪她这么不舍得。
目光看向一旁的杨岑风,后者只是接过他的皮箱静静站在那里,藏在镜片下的眼看不出什么情绪——但严律毕竟太熟悉他了,从对方紧抿的唇中分明看到了不舍。
想当初他们举家搬到国外,才18岁的桃桃也是这样抿紧了唇,站在一边半天不敢看他。好不容易转过头了,眼睛亮的分明才被洗过——
想到往事,忍不住感慨:发小总算是长大了啊!
“我不在的时候,你嫂子就拜托你照顾了!”
他看着发小,郑重其事的叮嘱。
杨岑风一撇嘴:“早点滚吧!”
登机的那一刻,严律最后看了眼杨岑风,忽然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今天的桃桃,其实比之前每一次送他都难过吧!
不然也不会始终站在那里看都不肯看他。
……
严律走后,杨岑风的生活又恢复到平时的模式:吃饭,睡觉,宅。唯一不同的是每周他都会抽出时间去看看岳修婷。
游戏中他们倒是经常见面,桃夭和若不是你已经离婚了,对外宣称桃夭换了人,不久浅草青青和若不是你便再度举行了婚礼。游戏里谁和谁结婚在不相干的人看来也不过就是一场热闹而已,最初有几个好友颇有微词,后来见三个当事人都保持缄默,也就悻悻然偃旗息鼓了。
离婚之后,杨岑风很少再玩桃夭那个号了,而是练了小号——他对游戏没瘾不假,但通过这个游戏能够和严律联系上——与其继续用桃夭看着不舒服,不如重新开始。
所以这个叫做“如若”的小号就在瞒着所有人的情况下建立起来了。
如是过了半年,如若练到了96级,重新打入了帮派那个高手圈。现实中则与岳修婷稳定的一周一见,直到他们学校放假,岳修婷回了家才作罢。
中途严律回来过一次,只呆了两天就走了——时间太紧,他就直接住在了女友学校附近的旅馆,杨岑风知道后什么都没说,只是那周没再去过那边。
如是到了新年,腊月二十八那天,杨岑风因为胃肠感冒,闹了个上吐下泻,接电话时声音都是懒散的。严律在另一边担心的可以,硬生生从他那个抠门的合作伙伴手里挖了几天假期赶回来,看到两眼无神烧的一塌糊涂的发小,顿时吓了一跳,又是端茶又是送水,擦身发汗照顾了半天,才将人又塞回被窝。
“你说你啊,都多大了还不会照顾自己!”
看着发小猫在被窝里,只露了脑袋满头大汗的样子,严律一边翻了药给他吃一边数落:“大过年你身边也没个人,生病了就扛着——之前怎么没去南方找伯父伯母呢?”
被窝里的人闷闷的道:“懒得动弹……”
“该!让你懒!”看他这样,严律恨不得咬他一口泄恨,“有本事你讲电话的时候中气十足一些啊!成心不让人消停!”
杨岑风只是躲在被窝里偷笑。
吃过饭,两人一个躺着一个坐着,一会儿说说话,一会儿笑闹几句。严律不时用手测试一□边人脑门儿上的温度,确定他不发烧,这才松了口气。
“我说,你也差不多该找个人照顾自己了吧!”
最后一次给他凉完体温,严律一掀被子和他挤在一个被窝里,摸摸身边人微凉的胳膊,不满的抓过来搓搓。
“……再说吧!”
明显是敷衍的回答,附带一个大大的呵欠。
“少在那儿敷衍我!”严律笑骂了一句,想想道,“也是,你还小,才大学毕业,先自由个两年再找一样——不过你就一个人住在这里我也不放心,明天给你雇个保姆来好了。”
杨岑风啼笑皆非:“你当我是三岁小娃儿么?”
“三岁小娃儿病了还知道哭闹两声呢!”
“……我不是跟你说了么?”
“是啊,所以我就成你免费保姆了!来,娃儿,给爷乐一个!”
“滚蛋!”
“哈哈!”
折腾一晚上,第二天早晨杨岑风就退烧了。严律起床将冰箱厨房挨个巡视了一遍,做出“一点过年气氛都没有”的评语,便蒸了碗鸡蛋羹丢给病人抱着,自行拎了外套下去置办年货。
好在还有一天过年,关门的店铺不多。严律绕了两个小时,大致买了些东西便大包小包回了杨家。
“你不用回公司么?”
看着对方忙进忙出,杨岑风也不好意思躺着,打算下床,被对方不容置喙的推倒,只能讪讪然问了一句。
“请了假。”严律替他掖好被角,笑,“咱哥俩也好几年没一起过了,今年正好补上!”
“哦。”
“哦什么哦!”显然不满发小敷衍的态度,严律学好友眯起眼似笑非笑的盯过去,“我可是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