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有些小聪明的雷云,恐怕她已经察觉到了一丝不安的气息。
“我去哪里,关你什么事。”雷云从房梁上跳了下来,黑衣蒙面,果然是劫牢的打扮,但她似乎没有想过自己去了之后还能回来吗,果然还是年轻人就喜欢意气用事。
“是去大牢一日游吧。”俊希抱着肩膀,含笑的看着雷云。这个任性娇蛮的大小姐,重情义的时候还是蛮可爱的,可惜脾气太大。这几天,雷云没找俊希的霉头,也没缠着思宇实在太过不可思议,没想到竟然筹划怎么劫大牢。
“你怎么知道的,不对,你套我的话,诗俊希,你到底有什么阴谋,。”雷云看到俊希就怒气不打一处来,语气自然也差到了可以。
“我能有什么阴谋,雷云给你一句忠告,如果你不想去全庄人因你一个举动而陷于危难中的话就不要去。”俊希挡在雷云的面前,林墨等的不是庄主犯错,而是这些被义气冲昏了头的人,只要去了,就被林墨抓住把柄了。
“我知道,你一直看哥哥不顺眼,所以才不让我去救他的。你给我让开,否则我不客气了。”雷云握住剑向面前的俊希刺去,不想,一道血花在俊希的肩头绽开了。
“不可能的,这根本不可能。”雷云扔掉手中的剑,俊希的武功这么高,怎么可能被她轻易刺中,一定是他故意的。雷云心中也有种隐隐的恐惧,先不说她至今为止没有杀过人,就是她伤了俊希,庄主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你回去吧。”俊希无力的捂住伤口,他应该尽早想一个可行的办法了,否则思宇迟早会发现他武功尽失的事了。
“为什么你不躲开,你一定是想告诉庄主然后把我赶出去,对不对。”雷云想到自己怎么这莫傻,差点就相信俊希的诡计了。
“刚才有个刺客闯入庄中将我刺中,你赶紧回北苑吧,别在这添乱了。”俊希按住被鲜血染红的肩膀,声音略有些微弱,他说得这么直白,雷云应该听得懂了吧。
雷云愣住了,俊希说的是什么意思,庄中何时进刺客了。
俊希趁雷云愣神的时候,对她施以瞳术,雷云呆呆的向回走去,俊希松了一口气,扶住旁边的大树,一口鲜血喷出。他虚弱的坐在了地上,简单用衣襟拭去鲜血包扎一下伤口。
第10章 第十章
第十章
天色见亮,整个山庄浸在一片朦胧之中,小草碧绿的叶子滴下了一滴晶莹剔透的露珠。
白衣人的半个肩膀已被鲜血浸透,他挣扎着向药房走去,推开门,拉开第三个抽屉,里面的药草清香异常。俊希放进嘴里,一股苦涩蔓延在口中,嚼碎后涂在伤口上,鲜血立即止住了,俊希的动作熟练无比。那种小草生长在悬崖的岩石上,虽功效异常,但它所产生的痛苦,也不是常人能忍受的。
俊希脸上未有一丝的痛苦之色,平静的穿好衣服,将血衣烧掉离开药房。这样的划伤对俊希身上那些贯穿身体的伤口来说也算小巫见大巫了。
俊希缓缓走向房间,一个蓝色的身影立在门口,虽然药草的清香已经掩盖了身上的血腥味,但俊希还是距离思宇有一段距离,生怕他察觉出异常。
“俊希,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么久。”思宇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气,不过很淡,他已经记不起在哪里见到过了。
“我,我怕伤口发炎所以涂了点药。”俊希说过不再欺骗思宇,但伤口涂药可没说那个伤口,这应该不算食言吧。
“对不起,逸之,我下手重了,”思宇想起俊希背后的那些抓伤,不禁羞红了脸,他还在意于昨天房事上的主动。
“我去办点事,天色还早,你再睡一会吧。”思宇才想起重点。他不是不放心王爷的办事效率,而是担心林墨会提前下手。
“那你一定小心一点,注意安全。”俊希推开房门,看着思宇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他的面前。心一放松,瞬间瘫倒在椅子上,来不及关门,任冷风侵袭他的伤口,俊希似乎早就麻木了,感受不到丝毫的痛苦。
俊希知道思宇肯定是为了雷石的事情在奔波,他痛恨自己的无能,不能帮到思宇。但即使他武功回复如初,同样会使事情变得更糟。
思宇穿过冷冷清清的街道,披肩的长发已有些湿润。思宇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在看到王府大门前那朱红色的柱子时,他忽然想到那股清香源自何处。记得以前,俊希带伤回来的时候身上都会散发着这种清香的味道,遮盖了血的腥味。那种草虽然药效异常好,但会以十倍的疼痛返还于你,思宇从未用过如此剧烈的药。难道俊希受伤了,思宇回想起俊希的脸色略有些苍白,他以为是在寒风中冻得时间长了所造成的,没想到竟是自己疏忽了。
思宇伸手便能触及那紧闭的大门,一边是爱人,一边是亲人,他该如何抉择。雷石一生下来就被抛弃了,从未拥有过什么,感受到的都是人世间的冰冷和无耐,思宇不想他还未享受过温暖便离开了,带走的只是对这个世界的怨恨。但思宇同样不想俊希有事,因为他们才刚开始。思宇上前迈了一步,如果俊希去了的话,他愿意生下孩子后下去陪他。但雷石不可以不救。
思宇伸手触到冰冷的大门,皱了皱眉头,他现在敲门会不会打扰到王爷,王爷身体本来就不好,近几年更差了,思宇明白王爷的病因源于何处,但也无能为力。思宇更担心的是王爷或许知道雷石的身世,只是未点明,他宁愿相信自己多虑了。
王爷身着衾衣躺在床上,曾经的秀发已白了大半,精致的眉眼现在只依稀见得,他眉头微皱,额头有大滴的汗珠留下。王妃坐在他的身旁,纤手拿着手帕轻轻拭去汗珠。
一个黑衣影卫悄无声息的跪在地上,王妃摆了摆手,希望他不要惊醒熟睡的王爷。王爷每天都会被噩梦惊醒,今天好不容易睡的时间长了些,又有暗卫来汇报情况,王妃只能以王爷身体安康为重拦住了。
或许有很多人都羡慕王妃娘娘,可以嫁给第一美男子,但她付出的辛劳也是别人所不知的,每天晚上几乎都在照看王爷,没有睡过觉,白天服侍王爷洗漱用饭,丫头们笨手笨脚的,她自然也不会相信。就这样几乎被判了死刑的王爷又多活了几年。
“碧荷辛苦你了,去休息一会吧。”王爷缓缓睁开了双眼,温和地说。
“王爷,那妾身下去了。”碧荷叹了口气,无奈地走了。
“沉影,你说吧。”靖南在沉影来的那一刻就醒了,梦中的内容环绕他多年始终挥之不去,他没有怨恨过任何人,默默的选择了接受。
“雷石被林墨诬陷抓进大牢,偏巧新上任的知府是国舅爷的亲信,王爷这个林墨可不简单呐,一个小小帮派的大长老能让知府替他做事。”沉影跪在地上看着王爷以手帕掩饰轻咳,一滴鲜血滴落,王爷近几年的身体愈发的差了,他十分忧心。
“你派几个人继续调查林墨,我们现在去大牢。”靖南的双颊有一丝不正常的绯红,他站以来披上外衣。
“王爷,这件事属下去做就行了,您好好休养吧。”沉影实在担心王爷的身体,他一个正三品的暗卫首领还抵不过一个知府吗?
“沉影,这次我必须亲自去。我们走吧。”靖南坚定的说,这算是他对雷石的补偿吧,虽说对雷石小时候的痛苦遭遇来说远远都不够,但这是他为雷石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剩下的路就要靠他们自己了,靖南突然感觉自己很疲惫,年轻的时候只为一个人而奋斗,那个人却恨他入骨,表面上如此风光,京城第一美男,皇上的亲弟,可却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靖南仰头大笑苦涩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沉影点点头,王爷决定下来的事一般轻易无法改变,他只能尽力守护王爷不受到伤害。
沉影为王爷又加了一件外衣,他走在前面为王爷推开大门,不想有一个身影凝立在大门外。
思宇眼中的忧伤像极了靖南当年看着那人离去的表情,想要做什么但已无能为力了,心如刀割般的痛。
“王爷。”沉影看见靖南面色苍白,额头有一层密汗,轻轻唤了一声。
靖南回过神来,快步走到思宇面前“思宇,你来了,怎么不进去。”伸手触及的手冰冷异常,靖南皱眉,赶紧将外袍脱下披在思宇身上,他现在的身子非比寻常,怎么经得起冻。
“王爷,我怕打扰到您休息。”思宇想将外袍脱下,无奈被靖南牢牢按住,只好顺从了。
“思宇,你现在要多注意身体,山庄的事能交给下人去做的就让他们去做,不要太逞强。”靖南十分担心思宇的身体,尤其是在这个特殊时期,稍有不慎,可能孩子就会体质过弱。
“多谢王爷关心。”思宇点了点头,他可以确定王爷知道孩子的事了。
天色泛白,露水微重,一行三人的头发都有些微湿。思宇担心狱中的雷石,又心忧庄中的俊希,不觉步行快了些。靖南重病在身,虽说早年武功高强,但跟着也有些吃力,旁边的沉影看出王爷步伐略有些虚浮,想提醒一下思宇。
“苗少爷,我们走慢些吧。”沉影低声提醒。
“王爷,您没事吧。”思宇皱眉,慢下了步伐,自己真是大意了,竟然忘了王爷的身体。
“没事。我只是近些年疏于锻炼,身体有些差了,不碍事的。”靖南看着思宇的眼神充满关爱,夹杂了一丝不知名的感情。思宇温柔时的表情特别像他,可他却未对靖南温柔过,有的只是无尽的怨恨。或许他早就放下这一段痛苦,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了,但靖南却一直在为过去他犯下的错赎罪。以前碧荷问过靖南这样为了一个永远也得不到的人付出值吗,靖南笑了笑,他是为皇兄赎罪,为自己所爱的人付出,有什么值不值得。
思宇看王爷的眼神略有些迷离,不禁停下了嘴边的话,王爷是在想那个人吗,说实话,他对那个人毫无印象,更没有任何的仇恨,有的只是对王爷的怜惜,幸好王爷身边有人照顾,不让他孤独一生。
三个人走到知府门口,沉影上前敲了敲门,半天没人反应,他加大力量砸门,一个家丁探出了头,看见了一个黑衣人。
“你有什么事,快说。”家丁不耐烦的说,他家老爷是国舅爷的亲信,知不知道来的时候应该代礼金呀。
“我要见知府,你叫他出来。”沉影冷眼看着家丁,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知府也是你能叫出来的,你知不知道我家老爷是当朝国舅爷的亲信,赶紧叫你家主子拜见老爷。”家丁指着沉影说。他恐怕不知道他这句话会给他家老爷惹多大的麻烦。
“我的主子也是你能见的吗。”沉影一脚将家丁踹到,闯了进去。家丁看了一眼沉影口中的主子,那是一个清瘦的中年人,相貌俊丽。
“来人呀,有人闯入府中了。”家丁昏迷前的最后一句。
沉影刚走进前院就被包围了,思宇保护王爷。站在最前的身着紫袍略有些肥胖的男子看见中年人大吃了一惊,立即跪了下去。
“下官有失远迎,望王爷见谅。”杨柯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他想起二十年前的惊鸿一见,王爷一身白衣站在站在桥头,他被深深地迷住了,放弃了清高的志向,趋炎附势只为进朝堂见王爷一面,可惜没过多久王爷就进了大牢,他曾努力过,但以失败告终,杨柯最终选择了堕落,放纵自己。没想到现在王爷竟然病弱成这个样子,曾经健壮的身体早就被病魔侵蚀了。
今日一见他的梦圆了。
“杨柯上一任知府将良民抓进大牢了,你知情但不放人,你可知罪。”靖南似乎对杨柯有点熟悉但记不起来了,那时的杨柯相貌英俊身体修长,自他关进大牢后,梦想破灭就变成了现在油头肥脑的样子了。
“下官知罪。下官这就将雷石放了。”杨柯十分坦然的承认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之后怎样都无所谓了。
“带我去大牢。”靖南似乎觉得这里面一定有隐情,如果杨柯真的是受贿的话,那他就不应该这么坦然了,但靖南急于去见雷石。
“王爷,还是我派人将雷石带到您的面前吧,地牢太过阴冷潮湿,恐怕您的身体受不住。”杨柯真的很担心王爷的身体。
“不用了,既然犯人可以住,我这个王爷有什么特殊的。”王爷执意如此。
杨柯点点头走在前面。
“你为什么不放雷石,是因为有人用钱财买通了你吗?”靖南直觉不是此因。
“林墨答应我只要抓住雷石不放就可以见到我最想见的人。”杨柯坦言,他认为靖南肯定查到林墨了,但必然不知道此中的由来。
“现在见到了吗?”靖南没想到还有像自己一样的痴人,犯此大忌只为见自己最想见的人一面。
“见到了。”杨柯微微一笑,他从不后悔。
第11章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阴冷潮湿的地牢到了夜间更是寒冷无比,两个人紧紧拥在一起。静希缩在雷石怀中,似乎已经烧得糊涂了,口中不停的说好冷好冷。
雷石无力的看着眼前的人身体愈来愈滚烫,意识渐渐散去,他一拳打在铁牢上,大喊“有没有人可以请个大夫。”半响没有人回应他,牢房中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他感觉十分的冷,还有从心底散发出的绝望,记得小时候,在雪中冻了好几天,没有一点吃的时候,他都没有如此绝望过。雷石没有担心过自己的安危,只是害怕静希倒下去后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静希不要睡,我原谅你了,你听见了吗?”雷石将内力缓缓输给静希。他以前刻意在静希的面前抑制自己的感情,但现在一种伤意流淌在他的心间。他真的不想失去静希,哪怕那个人根本就没有爱过他,哪怕雷石曾被怕无情的伤过。
走廊中传来一阵脚步声,雷石赶紧跑过去大喊“有人病了,我求求你们请个大夫。”他指尖隐隐约约有干枯的血迹,紧握住栏杆。
王爷听到声音赶紧跑了过去,没想到眼前却是这一幕。雷石赤裸着上身站在门口,眼中已有有一丝泪光,似乎还有一个人躺在里面。
杨柯打开牢门后,王爷赶紧进去,思宇将外袍脱给雷石。
“庄主,静希发烧了,烧的很厉害。”雷石焦急地说,虽然被众人看了,但现在也不是害羞的时候。
思宇过去看见静希的情形已了然,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看王爷欲言又止的表情,果断将静希抱起。
“雷石,你放心,静希没有什么大碍。”看着雷石急切的面孔,思宇回到。
“雷石这位是王爷。”思宇给沉影使了一个眼色,走在最前面,给二人留了一个单独交流的空间。
“雷石多谢王爷救命之恩。”他不知思宇怎么请动王爷的,但毕竟王爷愿意出手相救,他内心十分感激。
“雷石这几天你在牢中受苦了。”靖南看见雷石面色苍白,十分心痛,若要他得知雷石自生下来就被扔在草地上,小时候食不果腹,衣不遮体,恐怕他要晕过去了。
“这没什么,多谢王爷关心。”雷石看着王爷一直盯着他的脸看,对他特别关心,不禁觉得有些奇怪,因为他以前并不认识王爷。
雷石长得很像那个人,靖南看着雷石的时候就像看着他,心已经不痛了,或许他早就开始新的生活了,早就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了。看见思宇和雷石都过得很好,靖南心中已经没有牵挂了,他活得好累,真想停下来歇一歇。
“雷石,你的爹娘自小就把你抛弃,你恨他们吗。”靖南看着雷石的眼睛,他问出了一个他藏在心底的问题,或许今天不问以后就没有机会了。不是他不想要雷石,而是那时情况太过危急,他都无法确定雷石是否还在。
“恨,有用吗?能吃得饱,穿的暖吗,我一生下来就被扔在草地上,幸得一位大娘路过救起了我,过了几年,她去世了,我再一次流浪街头,被其他乞丐欺负,直到我努力变得强大,才可以照顾妹妹,不让自己受到欺负。”雷石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