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成绩将会在全市排名。
考完上午的语文，下午考数学。
考了数学出来，许俊弘赶到车亭，发现舒煜比他还早到。他跑步过去，“卧槽，太特么爽了，数学卷一半我都会做。”
舒煜：“……”他是应该高兴他终于有一半会做了，还是该悲哀他竟然只有一半是会做的。
第二天的理科综合，许俊弘把答案写在手上，下午考了英语回去后就跟舒煜对答案，“那个，化学的第三道选择题，你选什么？”
“题目是什么？”
“不记得了。”
“……”舒煜无语，“我也不记得。”
“还有还有，有性生殖的生物生殖细胞是进行减数分裂对不对？”
“嗯。”
“酒精的化学式是不是CH5OH？”
“不是。”
“那是什么？”
“C2H5OH。”
“卧槽，就差一点差一点啊！”
“还有还有，第一道物理题是不是算出来等于19N？”
舒煜看了他一眼，“考试已经过了，你对答案也没用，还不如好好看书。”
许俊弘坚持，“最后一个了，物理题第一道题答案是不是19N？”
“我算出来不是。”
“哈？”许俊弘脸垮下去，“那多少？”
“23 。”
“我去，又差一点！”许俊弘自我安慰道。
上周五才考完，周一试卷就已经改好了。许俊弘的试卷总算没那么难看，150分的数学卷他有68分，300分的理科综合也有134分，语文倒是拿了88分，英语只有53分。
这个分数还是没能摆脱年级倒数一百名的排名，但是却已经摆脱了年级倒数前十。比起上一次的省模拟，进步了72个名次，总分多了136分。
排名会越来越难前进。这间学校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会为了考大学而努力学习，要想赶上那一帮从高一开始就认真学习的人，并不是那么容易。
叶肖颖看着自己儿子的分数，心里已经莫大的欣慰，她早就查过了，分数要是有三百五十分以上就能上个3B，也算是大学了。
叶肖颖在酒店包了一个厢房，请了舒煜他们一家子吃饭，一方面是想感谢舒煜，一方面也是庆祝儿子的学习进步。
平时很少笑的许志宇今天也特别高兴，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总算让他看到了一点希望。
“舒煜，要是我考上大学，你做我男朋友行不？”夕阳西下的傍晚，舒煜弯着腰教他做一道数学题，他却突然抬起头来说了这句话。
“不行。”这是舒煜的回答，回答地干净利落。
“那……我们那个。”
舒煜挑起眉，“哪个？”
“就是……”许俊弘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于是抽出生物书，翻开某一页，指着一个词——交配。
舒煜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举起手上的书往他头上拍下去，“变态！”
许俊弘摸着被拍的地方，“不行么？”
“当然不行。”
“那接吻，总可以了吧。”
舒煜瞥了他一眼，“你考不考上大学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为什么要答应你这种变态的条件？”
“可是你就不能当做好心给我一点动力么？”
“你自己的人生难道还算不上动力？”
许俊弘百无聊赖地转着笔，“人生那个东西太缥缈，又不是说考上大学人生就等于成功了。”
舒煜咋舌，许俊弘的说法他也赞同，考上大学并不代表就成功了。大学只是一个起步的垫脚石。
“行不，就亲一下，求你了。”说着，双手合十做出一个求的动作。
给我亲一下，行不？2
舒煜看着他像小孩子一样撒娇的模样，这个人平时是怎么躲在厕所抽烟，跟隔壁学校男生打架的？也是这副死样子？
“考上本科，要是能考上，我就答应你。”舒煜说。
“真的？”
“嗯。”舒煜含糊地应了一声。
许俊弘兴奋之余，掏出手机查了查去年的本科线，2B都要476，而他现在的分数连三百五十都没达到，这差距似乎有那么一点大。他这一次提升了一百多分，完全是靠着基础知识，当基础知识的分都拿到了后，分数再往上升，付出的努力就要更大。
许俊弘收起手机，抬头看着他，“那就这么说定了，要是我考上大学，你就给我亲一下。”
舒煜居高临下看着他，“还有，你要明白一点，在这个地方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学习，要是不想学，立刻回去。”
“我学我学我学学学。”露出一排白牙，笑得有点傻。
有了动力，许俊弘似乎比之前更努力了，之前在舒煜家里才会学习，回到家做做样子做几道题也就算了，但是在课堂上依旧是老样子，玩手机、睡觉还有翻漫画。
但是，这几天，许俊弘竟然放下了手机，翻开了教课书，看着黑板，听起了课！
李帆下了课后，揉着眼睛一脸不敢相信，“我擦，我刚才看到你竟然在听课，你竟然在听课，我眼睛没问题吧！还是我刚睡觉的时候做梦了。”
“你眼睛没花，只是可能有点青光眼。”
“草，说真的，最近性情大变啊，干啥呢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许俊弘看他一眼，“没受刺激。”
“谁信，没受刺激你听毛课。”
许俊弘合上桌上的书，郑重道：“这么跟你说吧，哥我为了追老婆，这点本钱必须得下，懂不？”
“哪个女的啊，你许大帅哥招个手不就来了，还这么大折腾。”
“你别管，反正，跟你也没什么关系。”
李帆酸溜溜地说：“呵，这话说的够狠哈，咱这几年同窗加兄弟，这会还跟我撇清关系了。你找人打架的时候怎么就不说跟我没关系呢。”
“行行行，到时候老婆追到了手了绝对第一个告诉你，行了不？”
“那你先说，哪个妹子？”
许俊弘支吾了片刻，要怎么告诉他他喜欢的不是妹子呢？“草，都说了别问，到时候成了一定不会隐瞒你。”
李帆没再继续追问，转了个话题，“三班的老肥想教训几个人，让我们两去凑个热闹，去不？”
“对方多少个？要是少的话去那么多干嘛。”
“管他多少个，上次跟隔壁学校打的时候他来给你撑场子，你这次要不去不够义气。”
“行行行，什么时候？”
“明天下午，放学。”
“哦。”
那天早上上学的时候在公车上，许俊弘说：“今天下午我有点事，不去补习，你别等我。”
谁等过他了？
“不来挺好的，耳根清净。”舒煜看着窗外说。
许俊弘厚着脸皮笑，“你也就能耳根清净一条，明天我就去。”
下午放学的时候还真的没在公车亭看到那个人。第二天早上看到他的时候脸上多了一块伤痕，就算许俊弘不说他也知道他是去打架了。
见到舒煜的时候，他揉着脸上那一块青色的地方，“靠，昨天撞门上了，脸都青了。”
舒煜没说话。
时间过得很快，秋去冬来，小区里的紫荆花开得很灿烂，清晨走在小路上，能很清晰地闻到那股夹着晨雾的淡香。
周日的下午，窗外响起了嗡嗡的声音，舒煜放下手上的书，习惯性地拉开窗帘打开窗子，却发现小直升机上没有写着题目的纸片，只有三朵紫荆花，被扎成一小束吊在下面。
舒煜下意识地抬头去看对面，对面的窗子是关着的，窗子上用紫荆花瓣粘贴出了一个心形。
舒煜关上窗子，拉上窗帘，继续看书。
紫荆花在树上开得好好的，某白痴却把它摘下来做这种烂掉渣的事！还以为有多浪漫。
自上一次的考试过后，省二模紧接着而来。许俊弘的排名总算不是在后面一百名，总分三百八十七，在全级理科一千零二十个人之中排888。
“这个数字，不错，吉祥。”许俊弘说。
舒煜看他一眼，“你可以一直保持。”
“算了，人应该要一直往前看，不能总停留在原地。”
舒煜把练习册上的题勾好，递给他，“今天做这些题。”
许俊弘看了看题目，第一题就已经不会了，再看第二题，也不会，自然第三题也是一样。许俊弘看着那边看书的舒煜，“怎么题目越来越难了？”
“基础题做的再会也只能拿基础题的分，你要想再提升，就要练难一点的。”
“可是，我一题都不会。”许俊弘囧了囧。
“结合自己所学的基础知识，读题，分析，理清思路。”
许俊弘嘿嘿地笑，一口流氓的语气，“果然，你还是希望我能考上本科，好亲你。”
舒煜手一紧，手上的书变了形，两眼发着锐利的光瞪向许俊弘，许俊弘被他这种带着杀气的眼光一看，身体抖了一下，手上的笔差点掉了，“我，我做题，做题。”
高三第一学期到了末，考了期末考试却还不能放假。高三级寒假向来只有一个星期，除夕前两天放假，初四就要回到学校上课。
许俊弘觉得放假其实也没那么好玩，因为舒煜一家子回了家乡跟爷爷奶奶过年。许俊弘每天看着对面紧闭的窗子，心里头空虚寂寞。
除夕夜晚，外面鞭炮烟火满大街地响，他坐在房里想给舒煜发条短信，才想起自己没有舒煜的电话号码。
许俊弘灵机一动，出了房间，对正在沙发上看春晚的妈妈说：“妈，把舒煜妈妈的电话我，今天除夕，我给他们发条祝福短信。”
叶肖颖为儿子能知恩图报感到欣慰，于是就把电话号码给了他。许俊弘高兴地像只兔子一眼蹦回了房间，先是在网上搜了一下新年祝福的短信，抄下一条后发给刘娇茜，并在后面注明自己的名字。
刘娇茜很快回了，许俊弘再进一步问：阿姨，能不能把舒煜的手机号码给我一下，我有点事找他。
没过一分钟，刘娇茜就发过来一串数字，许俊弘对着手机傻笑，赶紧存下手机号码，短信也懒得发了，直接就拨号。
过了会，那边接了。
“喂？”
“新年快乐。”
那边的人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还没到新年。”
许俊弘看了看桌子上的钟，才九点半，确实还没到，“那过年快乐。”
“哦。”
过年够这么冷淡，许俊弘表示受到了一百点伤害。但是受了伤害就挂电话显然不是许俊弘的作风，他继续说：“这几天做题，好多不会，没人教我。”【题目君在哭，这几天你真的有碰过我？】
“不会做的题目要学会自己找方法解决。”
“可是我笨。”
“嗯，这话倒是对的。”
别嫌弃我，行不？
许俊弘再次表示受到一百点伤害。但是有着小强精神的许俊弘才不会因此而挂电话，“你什么时候回来。”
“补课的前一天。”
“那么久。”
舒煜很无语，今天三十，他初三回去是有多久？“没事我挂电话了。”
“等等！”
“干嘛。”
“你还没跟我说过年快乐。”
舒煜满头黑线，“过年快乐。”
许俊弘听到后刚想说我想你，就听到听筒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舒煜已经挂电话了。
七天的寒假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毕竟是高三最长的一个假期。
新的学期开始，意味着要马不停蹄地冲刺。
学校外还响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教室里的读书声却比打雷还大。夜晚的天空五颜六色的烟花一朵接着一朵在绽放，高三学子们两耳不闻窗外事学习学习再学习。
教室黑板的右上角用粉笔字写着大大的高考倒计时，从一百二十天开始。
黑板上的数字变得太快，一转眼就从120变成了100，百日誓师就在国旗下举行，一千六百名高三学子在春日的暖阳下豪言壮志，喊声响彻天穹。
许俊弘的成绩在四百分徘徊，距离本科线还有一段距离，虽然是几十分的距离，但是对于一个高中三年前两年都没怎么学习的人来说，是个考验。
年级的表彰大会上从去年开始就经常听到了许俊弘的名字，级长为了鼓励其他无心向学的同学，常搬出他的大名，说他以前怎么怎么，现在怎么怎么，许俊弘一开始还小小地不好意思了一下，后面渐渐的就觉得耳朵起茧。
舒煜弯着腰拿着笔在草稿纸上给他画受力示意图，许俊弘突然抬头，“舒煜，要是我考不上本科怎么办？”
“读大专。”
“你想去哪个学校的，旁边有大专么？”
舒煜看了他一眼，“不知道。”
“要不这样，你告诉我你要去哪间大学，旁边有什么学校我就考什么学校。”
“我没什么想去的学校，等高考后再说。”
“那……”
许俊弘还没说完，舒煜指着纸上的受力示意图，“示意图画好了，你看着示意图，看能不能把题目解出来。”
许俊弘的话咽了下去，看着纸上的示意图做题。
许俊弘如果在舒煜面前是一只对着主人吐着舌头摇着尾巴的小狗，在别人面前那就是一只傲气的猫。
许俊弘跟他那几个猪朋狗友教训人的时候总是在离学校不算远，有一点偏的小胡同，三四个人围着两个人打。
舒煜从公车的窗外看出去，只觉得那个对人拳打脚踢的许俊弘很陌生，仿佛是两个人。同时有点气愤，不知道气什么，心里，莫名塞着。
晚上，许俊弘的小直升机在窗外嗡嗡地响了五分钟，舒煜没开窗，后来许俊弘也放弃了，把直升机收了回去。
第二天一早，许俊弘蜜蜂一样跟在舒煜后面。
舒煜转身，瞪着他，突然问了句，“你觉得打架很帅很酷？”
许俊弘没想到舒煜会说这么一句话，好半响才反应过来，他轻描淡写，早把这事当做家常便饭，“昨天那两个在学校欺负李帆的堂妹，我们就教训教训而已。”
说的好像打架是天经地义一样。
“有这种思想，那跟地痞流氓有什么区别？”
“不是，我……”
舒煜不屑地笑了笑，“要是觉得打架那么爽，干嘛不去当小混混，读书做什么，考大学做什么？”
许俊弘还没来得及回话，舒煜转身走了，看着舒煜的背影，有点不敢再追上去，总觉得舒煜刚才的样子有点恐怖。
许俊弘趴在桌子上想了一天，下午放学没跟舒煜一块走。
舒煜回到家，窗外响起了嗡嗡声，本来不想理会，手机响了，是许俊弘的短信，上面几个字：看窗外。
舒煜放下手机，拉开窗帘，外面的小直升机下面有一张纸，他取下来，打开，纸上画了一个Q版的小男孩，小男孩做一副认错的样子，头顶上一个云一样的对话框，写着：我以后不打架了。
这是他上课的时候画的，许俊弘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画画了。当年还是天真无邪的时候，被父母安排去上过漫画班，后来上课经常看漫画，偶尔也画画，所以画技一直不错。
再过了会，窗外嗡嗡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舒煜伸出去去下面的纸，是一道物理题。
舒煜坐了下来，拿起笔在纸上把答案写上。
教室黑板右上角的数字变成了60，班主任在讲台上重复着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的话，说着大学里怎么轻松，怎么美好，讲台下的那一群莘莘学子真的相信了大学毫无压力。
而上了大学后才知道，大学的压力不来自学习，来自于社会。
那天下午放学，舒煜因为一点事晚了走，那时候的公车人不多，上车后找了靠窗的位置坐。路过离学校不远的小胡同时，他总会用余光下意识地扫过。
这里是附近两所高中男生打架的聚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