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快人！我最喜欢你这样的人了，我想交给你一项重要任务，有决心完成吗？”岐人信心满怀地说：
“请局长布置吧！”局长心怀叵测的说：
“你搞一篇算个逑局长在局里主持工作期间是如何反对*的、如何保护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的、如何反对毛主席的无产阶级革命路线的、如何反对林副统帅和江青同志对油田工作的指示的材料！有什么困难和问题吗？”局长威严的坐在那里盯着岐人，在观察他的反应！岐人心里明白，这是让他整人！如果不答应这件事情那一定得到农村去大有作为了，还是先答应下来再说吧：
“没有问题，局长！坚决完成任务。”局长满意了：
“岐人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呀！有理论基础、有斗争经验、有吃苦耐劳的精神、有工作热情、你能立场坚定旗帜鲜明地站在以毛主席为首的无产阶级革命路线一边，我感到很高兴！”岐人的内心非常矛盾，算个逑局长基本上算是一个正直的人，有工作能力、业务水平也很好、有工作热情、为人也比较和善，这样的人怎么能说成是反对毛主席的无产阶级革命路线呢？可是如果不写或者写得不彻底自己就要倒霉了！现在良心和正直受到了现实的挑战，他不想泯灭自己的良知又要最大限度的自保，然而他却想不出这两全其美的办法，也只好找他老丈人商量了。
岐人把这些情况都跟他老丈人花克思说了，想听听他的意见。花克思的最大特点是谈形势、分析问题头头是道，但他从不帮任何人决策问题！对自己的问题也同样处理，所以他轱辘来轱辘去自己就是当不上官儿！他获得花大轱辘的称号真是美妙绝伦、恰如其分。
花大轱辘开始分析目前的形式了：
“毫无疑问你现在又处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上了，如果你要和局长搞在一起的话有两个前途，局长要是能够站住你就有高升的机会。不过也难说，这位局长跟算个逑局长的最大不同是这位对谁也不讲感情！他用人是狗泚尿现用现浇，用完就拉倒，不用就踹一脚。如果局长倒霉的话你也跟着倒霉。”岐人想这不等于没说一样吗？于是有点儿不耐烦地说：
“倒霉能倒到哪儿去，到时候还不是像今天一样！”花克思老持成重的说：
“那可不一样，你想想，现在要你做的可是写材料呀！白纸黑字啊！和你嘴上信口一说可有性质的不同！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还是涉及上次你问到的*的结果问题，如果*一直是正确的，你就不会有问题，如果*有一天被*你就不仅仅是倒霉的问题啦！”岐人被弄得糊里糊涂地说：
“您不是说毛主席发动的*彪炳千秋吗？”花克思不慌不忙地说：
“是啊！彪炳千秋和被否定是两码子事情。”岐人被轱辘得晕了头了：
“那您倒说说我该怎么办呀？”花大轱辘沉思着说：
“你看我们分析呀，如果你不写这些材料，你就要上山，因为我们这没有下乡任务。这上山嘛不是大兴安岭就是小兴安岭，进了那原始深林还不知道何时才能出来。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事情也就是这么个事情，怎么做你自己拿主意！不过有一点我要跟你说清楚，如果你上山了，花艾可不能跟你去，她马上就要生孩子了，可不能跟你去深山老林里受罪。咳！花艾这孩子也是命苦啊！找了个你这么不争气的人，当初你要是在家里饿死我不也就没这些麻烦了！你自己的事儿只有你自己拿主意，行了！就算我该你的，花艾和孩子就由我们老公母俩照顾吧，你去折腾吧！”
灵魂流浪第一部《枭童》第九章自保（3）
岐人真的不知道这个材料怎么写，算个逑局长是个老物资计划员出身，工作能力没的说，为人也比较好，对*也基本没有抵触情绪。可是如果不写就要滚蛋！老丈人的态度也非常明确，自己也是一个快要当爹的人了！怎么办呢？如果写那就是缺德，可如果不写那就是缺心眼儿了。
不久，一份洋洋洒洒万余言的关于算个逑局长是隐藏在物资系统内顽固不化的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的材料送到了局长面前。局长看完大喜过望，把岐人叫到办公室高兴的对他说：
“我看你小子就是很有才嘛！这份材料重点突出、有详有略、有理有据、切中要害，真是一篇难得的好文章啊！我向上面推荐推荐，很有可能引起上面的重视。”岐人露出了真挚的感激之情：
“能够得到局长的器重是我三生有幸！想不到局长还对我这么好，还想推荐我，就是岐人做牛做马也报答不了局长的恩情啊！”局长闭目养起了神来，岐人就悄悄的退了出去，局长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看着岐人的背影，心想这份材料我是要交上去的，不交是不行的。这小子还是有点儿本事的，哼！我栽培你！你把你的前任局长剥得体无完肤，这样的人是不能指望他感恩的，我要是下台了你还不照样给我掘了个坟墓，现在也就是利用利用你罢了！
过了一段时间岐人荣升副局长，主抓宣传，离开了计划处长的职位。岐人的心里也明白，他看过岳飞传，这不明明是杯酒释兵权吗！尽管这样，他还是很高兴，不管怎么说是又升了半级，这样就有机会在整个油田内同级调动了。他对有没有实权是不太看重的，他的最大特点是无论做什么工作他都兢兢业业，十分投入。在他第一次参加油田宣传工作会议上他就语惊四座：
“同志们！各位老师们：关于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理论我是这样认识的；凡是在台下的，没有掌权的都是无产阶级的、革命的；凡是在台上的，手中掌权的都是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都是反革命。因此，无论谁在台上都是革命的对象！那么我们现在代表无产阶级司令部在台上掌权，难道我们也将成为革命的对象？被我们赶下台来的人不就又成了无产阶级了吗？难道这就是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理论吗？我真的不明白，请老师们给我讲讲。”岐人简短的发言引起了来自北京的大理论家池春同志的注意，他问坐在他旁边的宣传部长说：
“刚才发言的小伙子是谁呀？”宣传部长看了岐人一眼得意地说：
“啊！他是物资局主管宣传的一个副局长岐人，这个小伙子是个人才，才小学三年级文化，全是靠自学读了大量的*主义的书，尤其对毛主席语录和毛主席著作特别精通，他通读过世界通史、哲学史什么的，在我们这里就算理论水平拔尖的人才啦！”池春看着岐人心里却在犯着嘀咕，他这小小年纪就能提出哲学的悖论问题，应该有培养价值！于是对宣传部长说：
“散会后你把他留下来，让他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好吗？”宣传部长愉快地答应着：
“好的，没有问题！”岐人奉命去了池春的把办公室。
池春对岐人很客气，又是让座、又是递烟、又是倒茶，弄得岐人很不好意思地说：
“首长！您这么对我让我无地自容了，这些应该我来干才是呀！池春看岐人这么懂事心里越发喜欢他了：
“你来油田多少年了？”岐人顺嘴就说：
“快十年了吧！”池春疑惑的说：
“那不对头吧！你现在才多大呀！”岐人看着池春笑着说：
“啊！首长，是这样的，我是在油田长大的。”池春点点头说：
“哦！原来是这样，我问你个问题好不好啊？”岐人说：
“请首长指示！”池春用欣赏的目光和蔼的看着岐人说： 。 想看书来
灵魂流浪第一部《枭童》第九章自保（4）
“哎！今天没什么指示，我们是学术讨论，故事是这样的：有两个人站在鱼塘边儿看鱼在鱼塘里游动，一个人说，你看那鱼游得多高兴呀！另一个人说，你不是鱼你怎么知道它高兴呢？这个人说，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鱼高兴呢？请你评论一下这两个人的观点怎么样？”池春坐在那里吸着烟，用眼角瞄着岐人。岐人急得直挠脑袋说：
“首长！我从来没接触过这个命题，像是悖论、又不像是悖论！两个人说得都对？也都不对？这题太深了，恳请首长指教！”池春将烟头用力的掐灭在烟缸里说：
“你觉得这算不算我回答你在会议上提出的问题呀！”岐人用那钦佩甚至崇拜的目光看着坐在他面前的这个中年男人，他似乎这才隐隐约约的知道这个世界比他有本事的人还是存在的！于是岐人战战 兢兢地说：
“我尊敬的老师！这肯定是高明的回答，但请允许我的冒昧：那总不能说我们在台上是正确的、等到下了台还是正确的呀！”池春的眼睛并不看岐人，又从烟盒里拿了一支烟，岐人赶忙划根火柴点上。池春不慌不忙地说：
“毛主席教导我们说：有了政权就有了一切，没有政权就丧失一切！那么什么是政权呢？毛主席又说：枪杆子里面出政权。你看看认识有没有提高呀！”岐人恍然大悟地说：
“老师：那是不是说如果两派说得都对的时候，谁有枪杆子谁就说对了呢？”池春看着这个聪明、勤奋、好学而又稚嫩的青年说：
“也不尽然，你看！毛主席不是教导我们说：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能那样雅致！那样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俭让，革命是暴动，是一个阶级推翻另一个阶级的暴力的行动！我们与帝、修、反的斗争是典型的阶级斗争，可是当我们与这些敌对国家进行外交斗争时就是需要那样雅致、那样文质彬彬！这是什么？这就是辩证法！”岐人在心里发笑，这人怎么跟我老丈人花大轱辘的逻辑这么像呢！他决心打破沙锅问到底：
“老师：那这么说过来说过去的是不是谁有政权谁就嘴大呢？”池春若有所思地说：
“问题也没你说得那样简单，这涉及哲学当中的辩证法和形而上学的一系列理论问题，是很难用一两句话说清楚地，你看那样好不好，我把你调到我们这里来，这里有很多哲学家、*列宁主义理论家，你的素质很好，再跟他们好好学习，你的前途会不可限量的。你现在虽然读的书不算少，可毕竟是远远不够的，也不系统。另外，没有导师也是不行的。”岐人装傻地说：
“那毛主席不是我们最伟大的导师吗？”岐人这句话说得池春有些不快，心想他怎么能说这么幼稚的话呢？也就简略地说：
“是啊！可他老人家不在我们身边呀！我们学习毛泽东思想也要用辩证法的思想作指导，比如说毛主席的各种思想无不打上阶级的烙印的论断，我们如果从宏观上理解那就是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思想的区别，这是不叫容易理解的，要是从微观的角度去理解，如果两个人的想法不一致，是不是也要打上阶级的烙印呢？这就值得研究了！”岐人旗帜鲜明地说：
“学生不敢奢求老师肯栽培我，如果老师能够看好学生，那学生愿意跟随老师无论在任何战场上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池春哈哈大笑着说：
“这才是志同道合嘛！那就让我们挺起铁肩担道义，我以我血荐轩辕吧！”岐人那个高兴啊！现在离北京只有咫尺之遥了，但是他这回跟谁也没说，不管在家还是在单位，谁也看不出他有什么高兴的事儿，他自己却在静静的体会着每一步奋斗所取得的成果。他仔细玩味着和池春同志的谈话，难道我哥哥姐姐与义父义母划清界限真的是阶级斗争？由此说来我爹想饿死我也是阶级斗争？最后岐人还是想找他的姐姐武易讨论讨论。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灵魂流浪第一部《枭童》第九章自保（5）
岐人到了油田炼油厂的主任办公室，里面坐着一个中年妇女边翻着毛主席语录边坐在哪儿傻笑，她见岐人进来就收敛了笑容，仰起脸审视着岐人，这个女人一脸横肉、眼睛在岐人的身上扫来扫去。岐人微笑着说：
“武易同志在吗？”女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
“他被隔离审查了，你是她什么人？找她干什么？”岐人心想这下可麻烦了，弄不好就见不着她了，他坐到了女人的对面诚恳的说：
“我是油田物资局的，我叫岐人。”说着把工作证递给了女人，女人仔细的看了工作证说：
“啊！我好像听说过你，小小年纪就是局长了，这知名度还是很高的嘛！你找武易那个破鞋干什么？”岐人心想几年不见怎么就成了破鞋了呢，于是岐人诙谐的说：
“我说大姐你别那样看着我呀！好像我也是破鞋似的。我跟武易本来也没什么关系，这不我是物资局主管宣传的副局长，有几个事情需要找武易了解一下，那现在就该叫提审了！走急了，介绍信忘带了，大姐帮帮忙，说着岐人从书包里拿出来一张十元钱的票子推到了女人的面前，女人刚想推辞进来了一个男人，女人敏捷地拉开抽屉把钱划拉到抽屉里就关上了抽屉对着那个男人说：
“这是油田物资局的岐人局长，他要审问武易，你带他去！岐人同志呀！你先办公事儿，等办完了我们请你吃顿饭，物资局是我们的重要合作单位，我回头跟炼油厂的几个头头汇报一下，认识你以后到物资局办事就方便多了。”
武易被关在炼油厂东北角一排干打垒房子的一头，进去后的外间有一张桌子，坐着一个女人，带岐人去的人对那个女人说：
“这是岐人局长，他要提审武易。”女人站起来和岐人握了手，客气几句就对那个男人说：
“用不用记录。”男人说：
“那是物资局的事情，咱们就不要干扰他了。
岐人进了武易的隔离室，屋里的一角放着两条板凳、上面横担着几块长板，板上铺着一条褥子和一个床单，枕头旁边有几本书。这大概就是武易睡觉的地方，屋子的中间有一张破桌子，两把破椅子，桌子上面有几张纸和一支钢笔，一个破瓷水杯，一个瘪瘪嘟嘟的饭盒，饭盒里面有一个啃了几口的窝头，饭盒旁边放着一个豁了齿儿的小勺。红砖铺的地面，墙角有一把条扫。武易正站在窗前，看着天空发呆，她穿着军装，虽然军装有些发白，但是很干净，头发好象有些日子没洗但梳得整齐，她回过头来看着岐人，面色有些憔悴，身体也廋了一圈儿，可眼神儿还是那么坚毅！岐人关上了门，几步走到武易的面前说：
“姐姐！这是为什么呀？”武易平静地伸出双手，抚摸着岐人的脸颊微微一笑说：
“我就知道你会来看姐姐的，进来得不容易吧！我就知道你有办法进来，又长高了，也成熟多了，别为姐姐担心，这不算什么！要奋斗就会有牺牲，这点儿审查没什么大不了，就当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了。你好吗？”岐人和武易都坐了下来，岐人有些不明白的看着武易说；
“姐姐！你是因为什么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给审查了？你看人都廋了！”武易就像不是说自己的事儿一样的娓娓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灵魂流浪第一部《枭童》第九章自保（6）
“这不算什么，干事业就是这样的，要奋斗就会有牺牲嘛！”岐人心疼的看着武易说：
“那我们也不要这种不明不白的、稀里糊涂的牺牲呀！”武易坚定的说；
“我作为一个共产党人，不会因为这点儿挫折就动摇我的信念，本来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我提出要压缩学习时间，省下时间搞生产。现在天天一上班各单位、各车间、各油库、汽车队等都要天天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