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纸张的人，手有点抖，转身看消失在走廊拐角的人，眼角顿时湿润了，微不可闻的语气，“小楚……”
曾经那一声学长……对不起……
楚昕开着车，鬼使神差地没有回家，朝着一个自己很久很久都没有去的地方开去。
尹霜有点放心不下，用好姐妹的车跟了上去，却发现他，他竟然去了Gay吧，靠，老大，你这是要自暴自弃吗？不可以啊！尹霜不能去那个地方，但她知道里面鱼龙混杂的，以老大这个状态进去了肯定……嘤嘤，老大你不能出事啊，你可是我男神！
手忙脚乱的拿出手机，幸好上次见何君航时问他要了个号码。拨了那个号码，等了好一会儿，那边才传来一声好听的声音，当然现在她已经没心情管他好听不好听了。
“喂？”
“是何先生吧？”
“嗯，你是？”
尹霜急的快抓耳挠腮了，“那个，我是楚昕的编辑。你赶快过了一趟，他脸色苍白，好像生病了，而且貌似心情很不好。”
何君航的声音顿时有些紧张了，“你现在在哪儿？他出什么事了么？”
尹霜都有点不好意思说，想想还是说了出来。“那个，在万新路这边的小巷子里，额，他，貌似好像，去了……Gay吧。”
像是一道惊雷，何君航半天没回过神来。
“喂？你别发呆惊讶了，赶紧过来，我，我得赶紧会公司了。”
“嗯，我知道了。”
尹霜挂了电话，非常捉急，马丹，老子为毛不是个男的，不然一定冲进去把楚昕拖出来揍一顿！
一辆小轿车停在尹霜的不远处，不过，她没注意，已经等了好一会儿的她发动车走了。
男人看了眼不远处楚昕的车，有些着急的走了进去。进去的时候，他正坐在沙发上喝酒，旁边有个年轻男人。本来就发烧，加上喝酒，脸愈发的红了。
“这位小哥，以前没见过呢？”旁边有个年轻的男人靠着他坐了下来，从上到下打量了下楚昕。
楚昕淡淡应了句，“以前不想来。”
年轻男人挑了挑眉，“和男朋友分手了？”
楚昕觉得很好笑，没回答。见他杯中酒不多了，男人倒了杯酒，正准备递给他，却被一只手打开了。“滚。”黑衣西服的男人面色愤怒，一把扯起楚昕，楚昕踉跄了一下倒到他怀里，不由得皱眉，眼睛却有点花，加上里面的灯光昏暗，没看清来人。“你是个什么东西，想碰他？”
年轻男人看了眼他的模样，觉得还是不得罪为好，冷哼道：“那就管好自己的人，不要跑到这种地方来，不然，说不定就被拖上床了，呵呵。”
西服男人攥紧了手，看了眼楚昕的模样，懒得跟他浪费口舌。把人带了出去。
楚昕想推开男人，陌生的气息很难受，“你是谁啊？放手。”
却被男人搂紧了，一把推到小巷的墙上。楚昕先前背受过伤，这一撞，硬生生的疼传来，睁开了有些醉和酸痛的眼睛。男人比他略高一些，眼睛里都是愤怒，“你现在堕落成这样了么？”
楚昕迷迷糊糊看着，“我又不认识你，爱做什么干你什么事？”
“不认识？呵。”男人冷笑了一声，俯身就吻了上去。楚昕瞪大眼睛，神志一下子清了，紧张地一口咬了上去。男人疼地嘶一声，抬起头，与他拉开了点距离。“现在认识么？”
楚昕看着他，眼睛里都是不可思议，“你……学长……”
男人想起刚刚他在里面喝成那样，又是生气又是心疼，伸手去碰他的脸。楚昕侧过脸躲开了，眼里有点潮湿，”不要这样。“
男人攥紧了手，语气却软了下来，“当初的事，我可以解释的，我—”
“不要解释！”楚昕慌忙阻止了，沉默片刻，低下头，一字一句道：“我们已经不可能了，你有你的事业，我有我的生活。”
男人猛地抱紧楚昕，“为什么不可能？因为现在跟你住在一起的男人？因为那个孩子？！”
楚昕生病了，手脚都没什么力气，知道蛮力是推不开他的。耐心解释着：“我喜欢现在的生活。”
“我爱你。”男人心有点疼，不肯放手。
楚昕落下泪来，“对不起，放手吧，不要活在过去的回忆里。”
男人攥进了手，眼神暗了暗。一口咬上楚昕的耳垂，用舌尖舔着。楚昕身体一僵，顿时口气严厉了起来，”你放开我！“
男人抬起头，强迫楚昕看他，撕咬着他的唇，”唔……你混蛋！“楚昕眼泪唰唰地就下来了，男人伸手去扯他的衣服，衣褂里的衬衫被撕扯烂了一道口子，露出肩膀。
“住手！”何君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这一幕，上前就是一脚，他在美国练过跆拳道，身手是极好的，一脚下去，西服男人猛地就摔倒在地上。
看到楚昕的样子，何君航心疼的紧，一把抱住身体顺着墙滑落的他，替他拉好衣服。低声道：“你没事吧？”
楚昕顺势搂住他的腰，忍住泪水，哽咽着说，“带我回家。”
何君航搂着他走，走之前看了眼地上疼地脸色发青的人，眼神一凛说，“以后不许再来找他，不然，就不止是这一脚了。”
那人扶着墙站起身，“哼，我和他之间的事，不是你说了算。”
何君航没再理他，眼神却是如十七八岁时那般的狠厉。他骨子里本就是桀骜，当年，红极一时过，也衰败过，打过架，也当过好学生，有什么没体验过。后来只是这世俗的规矩束缚了他，让他不得不淡漠，低头，屈服。
第14章 爹地爸比在一起
回到家，没让果果看见，楚昕让他先去哄果果睡，他哪里有心思。
还好果果很听话，何君航让她自己睡，她就睡了。
走到楚昕房间，还带了盆热水和热毛巾。床上的人可能太累了，睡了过去，脸上却是泪痕，嘴唇上都是血迹，显然是被咬破的。
何君航拧了一下毛巾，坐到他床边，一点点地擦拭他的脸，眼里都是心疼。
想起他先前的举动，突然有些明白了，你是，喜欢我么？何君航帮他整理了下床被，枕头旁边有张纸，他好奇之下拿出来看了下，心中一跳，那不是自己睡着的模样么？
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心疼。用不那么粗糙的餐巾，擦拭他的唇，然后用毛巾轻轻沾了几下。看着他被撕扯烂的衣衫，想起那个男人，何君航心里翻腾过一阵怒气，绝对不许任何人再碰他。
换了点热水，把毛巾拧了拧，搭到楚昕的额头上，真的是发烧了。
何君航低头用额头跟他额头碰到一起，比自己烫多了。离得这样近，都可以呼吸到对方的气息，何君航看他长长的睫毛，心下流淌过一阵温暖。闭上眼睛，低头吻住他的唇，小心翼翼地舔着，生怕触到他的伤口。
睡着的人睫毛动了动，似醒非醒，像在做梦，眼泪酸涩顺着眼角滑落，微微张了口，伸出舌尖，舔着来人的唇。
何君航有些惊讶，抬起头，看他醒了。
楚昕侧过头，瞥了眼旁边的画纸，轻声道：“你都知道了？”
何君航坐起身，“嗯。”
“你不是不喜欢Gay么？”
何君航沉默了一会儿，忽地想起什么，微微惊讶，“上次聊天的人是你？”
楚昕没吭声，沉默自然是承认了。
何君航皱眉，不知道怎样跟他解释，“上次那个也是气话，有个人纠缠我，所以那天才会那样说，而且，我没想到你对我……”
楚昕闭上眼睛，身体侧到一边，很轻的声音，“你不要上心，喜欢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我有点累了，你也去休息吧。”
相对无话，何君航叹了口气，伸手把被子扯开，替他盖上，然后就出去了。
站在阳台上，何君航掏出一根烟，点着了抽。他不太会抽烟，把自己一直呛着，咳了好一会儿。也许，人在悲伤时，就爱折磨自己，算是，以痛止痛么？
楚昕平日里总是微笑，微笑，让他都忘记了会笑的人背后一定有很多的泪，只是在看不到的角落才会落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何君航就出去买了感冒药，想着今天果果放假，楚昕也好睡个好觉，刷牙洗脸都是很小声的，生怕吵醒了两个人。很不巧的是，楼下的一家小药店没开门，他只能小跑着过了两条街，才买了些感冒药，顺便带了些常用的急救的东西。
开门进屋时，却是看见楚昕已经起来了，除了嘴上还有伤外，面容也憔悴了些。一个高中生模样的男孩正坐在他旁边跟他聊天，眉飞色舞，两人长得很像。
楚昕像是忘记了昨天的事，一如既往的笑着看他，说道：“这个是我弟弟，楚安，你叫他安安就行。”扭头又对那那男孩说，“这个是果果的爸爸，叫何大哥吧。”
楚安看何君航的眼神有点不善，虽然有点不甘愿，却还是听了哥哥的话，“何大哥好。”
“嗯，安安好。”
何君航换了鞋进屋，“还没吃早饭吧，我来做。”
果果“咚咚”地跑进厨房，兴奋地交待，“爸比，我要吃鸡蛋饼！”
“嗯，爸比一会儿来做，出去玩吧。”何君航摸摸女儿的头，笑道。
其实，楚安也刚刚来，他前脚进，何君航就回来了。
楚安看到楚昕嘴唇上的伤，还有他苍白的脸色，低声问道：“哥，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楚昕摇摇头，“想什么呢？怎么会，你别瞎猜，还有，对人家和善点。”
楚安撇嘴，一点都不相信，如果自己哥哥不是被欺负了，怎么会有伤，他又不是傻子，这种事情多多少少都懂的。哥哥脸色苍白，肯定是被那个混蛋弄得。他们俩眼神一点都不亲，想来不是情侣。靠，不是情侣敢做这种事情，此仇不报非君子！
楚安越想越气，恶狠狠地吃饭，然后恶狠狠地去看电视。
下午楚安要走时，楚昕准备去送他，被楚安拦下，“你刚刚喝感冒药了，不要下去，外面很冷的，让何大哥送我吧。”
何君航抢走楚昕前面说话，“好，我们走吧。”
说着两人一起出了门，楚昕有点担心，怕弟弟又做什么坏事。却是拦不住，两人把门关了，就入了电梯。一楼旁边的走廊处，并排走的两人却都是无话。
楚安忽地停住了脚步，何君航去看他，他却一抬手就是一拳。以何君航的身手和敏捷，绝对是躲得过的，却是硬生生地挨上了。
楚安下的狠手，何君航倒退一步，咳了一声，一口血就吐了出来，牙疼得要掉似的。
楚安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何君航的衣襟，恶狠狠道：“你要是敢欺负我哥，我绝对不手软，他对人都是软心肠，所以当初被那个混蛋伤那么恨，差点没活下去。我知道我哥可能对你有一点心意，如果你没有，就立马给我滚，不要再出现在他的生活中。果果你要带走的话，我们也没办法。如果你有，就好好待他，我们会成为一家人。”
说完，楚安松开手，拿上行李一个人走了。何君航看着少年的背影，笑笑，跟当初的自己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伸手抹了抹嘴角的血迹，用纸巾擦干净，扔到垃圾桶才回家。
楚昕忙迎上前，果然不出所料，弟弟，唉，真是的。
“你的脸……”
何君航的脸有点微肿，红了一半，一看就是被打的。“没事。”
“什么没事？”楚昕有些生气，喝了药的他脸色恢复了一点红润，进房间拿出药水，把何君航拉到沙发上，让他坐好。
何君航看他紧张，心里有点高兴，扯扯嘴角想笑，却是疼地他露出了个相反的表情。
楚昕失笑，”刚刚不还说没事么？“
何君航没吭声，眼睛里却是笑意。看楚昕拿出药水，用棉签沾一点，再轻轻擦拭他的脸。楚昕一边擦，一边说：“这下子两清了，上次你为我上药，这次换我。”
何君航沉默了一会儿，应他：“如果我说，我们可以试着交往，你信么？”
楚昕手抖了下，敛下眼帘，没说话，继续着手下的事情。
何君航握住他拿着棉签的手，一字一句说：“我认真的。”
心里掀起万千波浪，楚昕手有点抖，他不想再跌入过往的回忆中，他爱果果，爱这个家，爱现在的生活，想重新开始。轻声道：“我不想再受伤了，禁不起。”
何君航握紧了他的手，“不会的，我爱果果，爱这个家，和现在的生活。”
楚昕一下子笑出声，要不要这么心有灵犀。
“怎么了？”这么严肃的场合，楚昕居然笑了，何君航有点不明所以。
“可以。”
何君航心里一下子开朗了，很想拥抱他一下，楚昕同学却是先亲了他一下。惊喜有点多，脑袋不好用了。
两位沉浸在喜悦中的人非常的“盲目”，没注意到果果小盆友正站在一旁，盯着他们看。楚昕眼角余光瞥见果果，吓了一跳，老天，居然在果果面前，弄少儿不宜！
“爸比爹地在做什么？”果果实在很天真。
“……”
爸比爹地沉默了，然后楚昕后悔了。“没，没什么，果果去玩魔法棒吧。”虽然小孩子不懂，但楚昕还是脸红尴尬了。
第15章 爹地爸比的暖被窝
“哦。”果果又“咚咚”地跑到屋子里玩起了她的魔法棒。
晚上，天又开始下起了雨，家里虽然有厚一点的被子，但只有一床，平日又没什么亲戚来，楚昕也没留意。在房间柜子里找的时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了这个问题。
何君航做好了饭，到卫生间的洗脸盆里倒了些热水，果果还在沙发上自己玩。
“果果，来洗洗手吃饭。”
果果把魔法棒放下，很乖的洗手，然后一脸欣喜的看着爸比在桌子上放的好吃的。“爸比，我要吃这个。”果果指指火腿肠，何君航用勺子舀了小块火腿肠和青豆放到果果的木碗里。
见楚昕还未出来吃饭，就让果果自己吃，自己进屋看看。
“怎么了？”何君航站到楚昕身后，看他站在凳子上在柜子上面找着东西。
楚昕拉出一个大袋子，说：“帮我接下。”
何君航伸手抱住他放下了的东西，楚昕从凳子上跳下来，把放在地上的大袋子拉开说：“刚刚下雨了，果果盖的被子薄，我已经给她换了。你的也要换一下，哝，这床挺厚的。”
何君航环顾了下房间，蹲下身，帮他把被子扯出来，问道：“你呢？这儿只有一床。”
“嗯……你那儿不是有床薄的么，我这也有，我盖两床薄的。”
何君航皱眉，“不行，那太薄了，这都入了十二月份。”
“额，难不成我们一会儿出去买？”
何君航抬头笑看着他，说道：“今晚睡一起。”
“啊？！”楚昕很正常的惊讶了一声。
何君航低声笑，“嗯……不过我们一人盖一床，再把厚的搭上去，行么？”
“……”楚昕脸红了，不过不是为睡一起羞的，而是自己想歪了。娘咧，还是我想多了。“哦。”
“吃饭吧。”何君航把被子拿出来后，抱到床上交待了一句。
“嗯。”
何君航先去洗了个澡，楚昕哄果果睡，待他把果果这边弄好，然后去洗个澡后进房间看到的就是何君航在自己的被窝里看剧本。屋内没开灯，只用了个小台灯在床头，光不刺眼。
楚昕一瞬间觉得淡淡的温暖氤氲开来，很舒适。钻到自己的被窝里，何君航看看他，他问道：“已经开拍了吧。”
何君航点点头，“嗯，我再来温习下台词，你要累了就先睡，我再把灯调弱些。”
楚昕摇摇头，把外套脱了，滑倒被窝里。“不用，我睡觉不怕灯光，小时候怕黑还开着灯睡呢，何况我现在不困，你温习吧。”
何君航笑笑，继续看他的剧本了。
楚昕突然侧过脸看他，灯光中，清秀的轮廓，年轻的面容，还有认真的模样。
安静的看着，只有彼此的呼吸。想了很多很多，生活是最好的戏剧，也许前一秒还在深渊，下一秒就有意想不到的转折，像现在的温暖，来的如此突然。如果没有尝试，或许，他们两个人就是永远的平行线了。
何君航忽地露出一个笑容，把剧本放下，回看他，把楚昕惊了一跳，忙移开目光。
何君航俯下身，伸手从被窝里圈住他，楚昕忙侧了脸，觉得脸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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