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惊诧中带着鄙夷的小眼神齐刷刷地射向董贵妃,还没斗就先求和,对待她们那种霸气侧漏,说一不二的强势一见淑妃就都让狗吃了吗?!
董贵妃心底嗤笑,看她们这意思是想看她手撕淑妃,如果不撕,就是怯战了。
自己恨的牙根咬的都疼,却希望她分分钟和淑妃掐起来——她看起来是傻的吗?会在这时候当这种毫无意义的出头鸟?
她儿子是要当太子,继承未来国家大统的人,难道她还会纠缠在这些小打小闹,争风吃醋这种小孩子家家玩的游戏中?
别人听不出来,沈如意又怎会听不出董贵妃的意思,按说她晋位淑位,自己在永乐宫摆酒也是无可厚非天经地义的。可董贵妃偏生出头替她摆酒,明面上是示好,在皇帝那有显得大度,后宫融洽,实际上的意思却是将她纳入了自己的麾下,明示众人后宫里董贵妃仍是独一份。
沈如意并不想现在和董贵妃撕破脸。
杀她的人嫌颖最大的陆修媛坠崖已死,唯二的只剩下董贵妃。
她不会简单地认定仇人,肆意报复,但如果真的是,董贵妃她也绝不会手软。
“怎敢让姐姐破费。”沈如意谦让。
见淑妃没有一口回绝,董贵妃脸上笑意更浓,总算她还识时务。
“咱们姐妹还谈什么你的我的,那就照我的意思,三天后,地点什么的,我定好了就给你们下帖。说好的,一个都不能少,都来给钱妹妹庆祝庆祝。”
“那,我就谢谢姐姐了。”
呕!
贵妃和淑妃你来我往的这组对话好悬没把一众妃嫔肚子里的隔夜饭给整吐出来,假,忒假了好么!
聊到这程度,董贵妃自认已经足够戏份了,就叫妃嫔们都散了。
沈如意是位份最高的,便走在了第一个。在她出去的时候才发现,外面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雪,不过比昨天的小清雪大了不少,她们进殿不到半个时辰,地上已经薄薄的一层白雪。
耿进忠亲自给她系上披风,一前一后走出永寿宫。前脚才迈出来,便听后面有微哑的女声扬声道:
“淑妃娘娘,娘娘留步!”
“娘娘,似乎后面有人唤你。”耿进忠回头看了一眼,见后面果然有位着绿衣的妃嫔急步走来,连忙提醒出声。
却见沈如意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有些埋怨地瞪了他一眼。
这时再走已经来不及,绿色的身影已经到了跟前。(未完待续。。)
104 又死了
来人到了近前,耿进忠也知道自己做了件蠢事。
淑妃能把半个变了态的皇帝都服侍的心满意足,又是点头又是吧唧嘴,肯定贯是个会察颜观色,耳聪目明的主儿,那两声呼唤都快要大到贴着耳朵喊出来了,她怎么可能没听到?
估计以前挨揍的记忆太深刻,钟美人的声音早就烙在脑子里,一听就知道是她,所以加快脚步想赶紧坐上软轿,装作没听到就走了。
不过,也是钟美人这速度能去参加百米赛跑了,他几乎是在漫天飞雪中看到一道绿影划过,钟美人就站到了淑妃面前。
“妾身冒昧,阻了娘娘的去路。”钟美人微微有些喘息,福身轻施一礼。“还望娘娘不要见怪。”
沈如意在殿内就注意到了坐在她斜对面的钟美人,形容微微有些憔悴,双颊微凹,一双杏眼亮的吓人,脸上总是淡淡的没什么表情,就坐在原位上没怎么插话,不过给人的感觉却是很认真在参与进来,别人说话她也有在听并适时地点头。
她披着件深绿的大氅,衣摆绣傲骨的寒梅,整个大氅严丝合缝地将她紧紧裹住,就一张小脸露在外面,看上去比在殿里感觉还要瘦,跟个幕布里面裹了个又短又小的竹竿子似的。
好在雪越下越大,风却不太大,否则一个旋风过来没准就直接把她给卷跑了。
沈如意心道,她见怪的何止是她挡住了去路?
不论她是赵氏时。这钟美人的死缠烂打,还是现如今揍完了人上赶着求和,她骨子里就对钟美人产生了过敏反应。
钟美人揍钱氏时。她还没接手这身体,再加上也算是为了她出气,她可以不预追究,但接下来去瑶华宫钟美人也是一副不死不休,就要和她死磕到底的架式,现在又是托人递话,又是把钱氏私藏的皇帝锦帕给送上来求和。
以上种种。沈如意也是懒的理了,她甚至连找钟美人打击报复一下下的心情都没有,恨不得就躲她远远的。
“这雪越下越大。咱们也别堵着宫门了,改日……再聊吧。”沈如意挥挥手,转身走下台阶就要撤。
沈如意现如今是后宫除董贵妃之外位份最高的人,她走在前面自然是一夫当关。谁也越不过她。待走下永寿宫的台阶,除了王修仪困的已经睁不开眼,上了自家宫里的软轿走了,其他的妃嫔一见钟美人和淑妃凑到了一起,就都放慢了脚步,从台阶到大排长龙的软轿距离也不算十分远,可那小步伐就像被绳子绑住了双脚,在雪地上就靠蹭。
钟美人一路跟在沈如意身后。边走边道:“妾身知道以前做错了,不敢求娘娘原谅。但还是想当面致歉,为求个心安,不论娘娘如何惩罚,妾身都愿承受。”
“没有人说要惩罚你,你也不用心急火燎的堵到永寿宫前,众目睽睽之下缠着本宫做给旁的人看。”沈如意蓦地站住脚,侧着身看向被耿进忠挡在身后的钟美人。
“本宫不管你有是真情还是假意,过去的就过去了,本宫也懒的在这些细枝末节上追根究底——”
“娘娘海量包涵,妾身更是羞愧的无地自容。”
钟美人垂着一张脸,没等沈如意说完话就打断了她,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默默流了一脸的泪。“妾身说句高攀的话,赵贤妃与妾身以前也是同甘共苦过来的,姐妹情深,妾身当时看到赵贤妃……那样,妾身一时情急失控冒犯了娘娘,妾身悔恨至今。”
悔恨……当时没揍死钱氏吗?
沈如意额际微微一抽,她知道这钟美人也是七窍玲珑的心肝,当时也是为了赵氏才搅进宫廷争斗,要不然钟美人可一贯的好名声,温良淑德,不争不抢的,人缘极好。
现在跪在她面前,却不知明哲保身之举,还是另外包裹着什么别样的阴谋诡计。
“本宫又没责怪你,你又何必哭成这样,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沈如意皱了皱眉,扫了一眼耿进忠。
耿进忠一双小眼滴溜溜转,看着就一副机灵样儿,而且他也的确没白瞎了他那张脸,为人确实机灵,满肚子的心眼儿,一看自家娘娘那不耐烦的小眼神就知道是几个意思,连忙上前想要扶起钟美人。
雪下的越来越大,他家娘娘要赶紧回永乐宫抱着暖手炉,美滋滋地想库里的银子了。
谁知钟美人死倔死倔的,别人给个台阶还不赶快起来,膝盖像是要扎雪地里似的那叫一个墩实。
“你到底是要怎么样?”沈如意也不耐烦起来,虽然身上有披风,风不往身体里钻了,可是脸露在外面,雪花嗖嗖的乎上也是挺难受的好么?
那些个看热闹的妃嫔就杵在雪中,一个个披风和头上都积了一层雪花,再等上一会儿永寿宫门前就全是原比例一人高的雪人群了。
为了看场戏而已,她们也是够拼了。
沈如意叹了口气,上前伸手扶她。
“差不多就行了,本宫没有追究你的意思,但你若一再纠缠——”
沈如意的声音戛然而止,果然钟美人见她上前亲自相扶,总算站起了身子,可站起来之后,却不知手里拿着什么往她身上一捅。
她只觉得腹部凉凉的,像有寒风嗖嗖地往里灌,紧接着就听到此起彼落的尖叫声响起。
面前是钟美人淡淡含笑的一张脸,小巧的嘴巴一张一合:“凭什么小梅子死了,你却享受了本该是她的一切?你,陆氏,咱们一起去陪陪小梅子吧。不都说大家是姐妹吗,哈?”
钟美人一边说,手上拔出又再插入,再拔出再插入。这时反应过来的耿进忠上前一脚踹开了她,却已经晚了,雪地上喷上了大片大片的鲜血,红的吓人。
沈如意这才看到钟美人手里拿着的正是宫里做活儿用的剪子,此时沾满了血。
特么,这是多怕她命大不死,存心想把她戳成马蜂窝把血都放干净吗?!
“娘娘!”
沈如意耳边响起耿进忠撕心裂肺的吼声,震的她好悬耳朵也多了一个窟窿,她轻飘飘地瞪了他一眼。
沈如意悔呀,做梦也没想到这一次居然是这么一种死法,当着众人的面让人扎成了马蜂窝。
她是心里一直提防着钟美人,不愿与其有所交往,可怎么也料不到这人疯魔了,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之下就拿剪子捅人啊!这也就是亲身经历了,否则怎么想也想不到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妃嫔能干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下一次……
下一次谁再说皇帝是变|态,她特么的挠不死那人,分明钟美人才是变|态!彻头彻尾,举世无双的这么一个大变|态!(未完待续。。)
105 倒霉催的
董贵妃得到消息钟美人在永寿宫外捅死淑妃时正在饮茶,眼睁睁看着前来禀事的太监那一脸‘特么好血腥好恐怖好刺激’,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默默的把嘴里的茶咽了下去。
在永寿宫门前大庭广众之下——
不吉利啊!
钟美人也是疯了,古往今来她听说过,在话本子看到过宫廷各种明争暗斗,就没见过这种简单粗暴,当街杀人的。
多大仇多大怨,暗地里下把耗子药毒死也就罢了,这种宫斗法以后还让不让她们这些脑力见长的人混了?
她们这是后宫,连带着外面家里老少好几族人呢,如果钱氏不是个舞伎出身,而是哪个世家大族姑娘混进来,董贵妃都以为钟美人是让钱氏杀了全家。
一人犯错,全家连坐,若是罪犯滔天,连全族都会诛连,钟美人那脑袋里都是屎吗?
董贵妃百思不解,忽然回过神,把茶盏往桌案上一推,也顾不得披上件大氅,迈开两腿蹭蹭就往宫外跑。
宫人们一听来禀事的太监说完,心早就猫爪子挠似的痒的不行,但董贵妃是主,人家慢条斯理摆着运筹帷幄的脸,他们也不好有丝毫好奇的心思露出来,一看董贵妃都撒丫子往外跑,群情澎湃,宫人们也紧跟在后面一溜小跑跟出了永乐宫的大门,拉起了长长的队伍。
雪仍在下,一众妃嫔并宫人在一丈外呈半圆状围观,恐惧有之。激动有之,难以置信等各种表情只有想不到,就没有她们做不到的。叽叽喳喳地自说自话,像是都在重现案情,现场简直乱成了一锅粥。
永乐宫的软轿停在永寿宫宫门正前方,以便最近距离首先离开,这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如今淑妃声息皆无地倒在软轿前,身上明显扎着几个血窟窿,旁边的雪地上左一滩右一滩的鲜血。就看这血量也知道人没救了,更何况身上衣裳浸了更多的血。
不远处几步之遥就倒着钟美人的尸体,脖子被她自己捅了个血窟窿。流出来的血把她整个脑袋带着肩膀都浸在里面,脸色白的比地上的雪更甚,嘴角可怖地挂着一抹心满意足的笑。
变态啊!
董贵妃见惯大场面的人了,也不禁激灵打了个寒颤。这厮对别人下手狠。对自己下手更狠。
她原本是想着淑妃才上位,等她多蹦达些时日作的天怒人怨,自家儿子的太子之位尘埃落定再出手,顶好是在这期间有哪个属性和钱氏一样的斗鸡站出来迎战,她在永寿宫适时添柴加薪,坐收渔利。
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钟美人突然爆发,在永寿宫外直接将人给捅死了。
淑妃也是可怜见的,遇上了个千八百年难出的这么一个变态神经病。董贵妃心理直犯嘀咕,也幸亏她平时见钟美人不怎么得宠。先是默默无闻不值得她理会,后来就神经兮兮的她懒得理会,否则指不定哪句话惹着这变态,挨捅的就是她了。
这根本就防无可防好么,谁能想到一个个人模狗样的妃嫔会有这么血腥残暴的手段?
“赶紧来个人,跑一趟长乐宫禀告皇上。”董贵妃抱着肩膀,冻的脸蛋通红,指挥若定。不到两个月死了仨高位妃嫔,皇帝也真是个倒霉催的。宠谁谁死,目标不要太精准。
董贵妃又派人叫了慎刑司收拾残局,把在场的妃嫔宫人全都控制到了永寿宫的侧殿,只待慎刑司来了方便问话。
人群散开,唯有两具尸体横尸宫门外一动未动,漫天大雪不多久就将她们的身体完全覆盖在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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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没等董贵妃派人到长乐宫之前,早在沈如意被捅死之际,耿进忠已经屁滚尿滚地滚回了长乐宫。
不料章和帝虽然不坐朝,但每天召大臣议政还是相当勤劳的,在这段时间除非有军情国务等重要事情奏报,其余一概不许人打扰。
耿进忠不敢打扰皇帝议事,却也不敢耽搁淑妃死这么大个事儿,只得叫宫人进出送茶水点心的时候给陈槐使个眼色,让陈槐出来先与他说说。
宫人们一听淑妃的死讯,也知事情严重,哪里还会不帮他?
不消片刻,陈槐皱着眉头就出来了,一见耿进忠那副可下见着亲人想抱大腿的倒霉样儿眼皮就是一跳,直觉不好。等听完整件事前因后果,陈槐这左眼皮就跟鼓点儿似的可着劲儿跳。
“怎么办啊,师父?”耿进忠只比陈槐小四五岁,叫起师父来绝对一点不含糊,诚意满满。
他说话带着哭腔:“皇上让我护着淑妃,可这才两天就让我给护死了,皇上会不会……把我也给连坐了,就让我和淑妃一道儿就走了?”
陈槐摇头摆脑,眉心几乎系了个结:“先看看再说吧。”
这事儿谁说的准?
皇帝捧手心上当个宝儿似的,才踏出长乐宫没两天就让人捅死了,不知道该说淑妃倒霉,还是皇帝倒霉,俩人才都过上点儿好日子……
陈槐蹑手蹑脚又回了内室,他自以为悄无声息,其实他这进出都看在萧衍的眼里,眼瞅着陈槐出去一趟脸都变的灰头土脸的,皇帝心里顿时有股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外间有事?”
陈槐一怔,没料到皇帝这么单刀直入,这倒让他好说话了,只是人多口杂,他左右扫了两眼给皇帝暗示。
却不料内阁五位年龄大资历深阅历广的大臣因为一句话不顺意,正两方厮杀激烈,听得皇帝头昏脑胀,正烦着,又怎地理陈槐那几乎飞出眼眶的小眼神:
“有什么话就说,阁老们也都不是外人。”萧衍不耐烦地道。
陈槐抿抿唇,成全了皇帝:“淑妃……没了。”
顿时整个屋子里安静了,十二只眼睛齐刷刷望过来。
又没了?
“没了?”萧衍腾地从宝座上站起身,脸色黑的好似锅底。“你把话给朕说清楚了。”
“淑妃死了,耿进忠在外候着,不如叫他——”
不等陈槐说完,皇帝就怒了,一把将龙书案上摆着的茶盏攥手里狠狠往地上一摔,随着清脆的声响四分五裂,溅了一地的茶水。
“是谁?谁特么把淑妃又弄死了?!”
陈槐觉得皇帝用词不对,淑妃里外里就死了这么一回,怎么就成了‘又’?
再一看内阁首辅,当年太子太傅,先皇给章和帝选的启蒙老师憋的也是一脸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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