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有点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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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有点烦-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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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陆修媛仗着抚育公主,一状就告到了太后那里,太后也嫌贵妃处事强硬,叫过去训了贵妃一通,又赏了些新鲜瓜果去了陆修媛处。

    于是,陆修媛的伙食是改善了,其他人还是一般无二。

    不过也再没有人有胆子告黑状。

    一个月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受罚的妃嫔如同脱缰的野马冲出栅栏,在宫里横冲直撞,唯独陆修媛以手伤为由托病不出。

    沈如意不管陆修媛是为了给董贵妃难看故意对着干,还是当真受伤未愈,自从在御花园弄伤陆修媛的手,她就知道这事不可能善了,两人势必形同水火。

    她倒宁愿这陆修媛战斗力再强些,打击面再大些,还轮不到她俩对上,董贵妃就先忍不住出手灭了陆修媛。

    只是,陆修媛高挂免战牌,猫在兰林宫不出,沈如意如今便成了众目睽睽的焦点人物,吸住了整个后宫的目光。

    董贵妃摄六宫事,五品以上的妃嫔每隔三日就像去永寿宫请安。

    只如今章和帝后宫妃嫔不多,再加上他不爱封赏,偌大的后宫够得上资格来永寿宫的,扒着手指算也不过九个人,沈如意一出现就沦为众人眼刀子的靶子,那些个赤果果的小眼神左一眼右一眼直要把她心肝脾肺肾给瞧烂了。

    在后宫集宠于一身,便是集怨于一身。

    虽说沈如意自觉那个‘宠’字搁她身上,颇有些名不符实,但在旁人眼里,却是实打实地招人嫉招人恨的。

    皇帝不在跟前,众妃那嘴可就没把门儿的,一个比一个利,从里往外,从上往下将她批了个体无完肤。

    只不过,不知哪个在途中歪了一句,“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

    画风就此陡地一转,扯到了皇帝新近看上了乐府的舞女钱氏,居然就此封了才人,赐住在瑶华宫偏殿。按说那钱才人如今是正五品位份,正该来此请安问好,只是接连几日皇帝歇在她处,她便索性派人来告了罪,只道不便前来,招摇跋扈可见一般。

    于是,众妃便由批判赵婕妤,转而将炮火对准了不在现场的钱才人,语言犀利,半点儿没有扭捏作造的装饰,直白犀利,沈如意听在耳里不仅连连诧舌,赶情是她在当场,嘴下尚留了几分情面。

    想来原身宫女出身得以晋位,便被众妃各种贬低、瞧不起,如今钱才人舞女上位,一夕便完成了质的飞跃,犹如戳了那帮子妃嫔心肝脾肺肾似的,沈如意怀疑再这么放任她们发泄下去,有两位就要血管崩裂,气死当场了。

    就这些个深宫怨妇脸,别说皇帝难以下咽,就是她见多识广这些女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面孔,都不免反胃。

    董贵妃手段凌厉,却是心思不正,有意怂恿某些没长大脑的妃嫔闹事,以致人心浮动,连规矩也都渐渐忘了。

    沈如意不禁在心里冷哼,她是治下宽厚,却也没有人敢当她的面穷嚎,说些招三不招四的鬼话!

    不知道众妃是骂上瘾了,还是董贵妃听上瘾了,直坐了一个时辰,硌的她屁股生疼才算散了。

    众妃带着怨气来,带着怨气走。

    她们不愿与沈如意同行,沈如意更不愿沾染上那股子怨气,刻意错开一段距离出了宫门。

    只听背后有人轻声地叫:“小梅子。”

    一连几声不见有人应,沈如意不自觉地皱皱眉头,只觉得永寿宫规矩实是不怎么严,居然有人敢在此喧哗,紧接着便听后面声音陡大:

    “赵婕妤!”

    沈如意身体一僵,一股凉气顺着脖子就往上嗖。老天爷别玩儿她,千万不要说那几声小梅子是在叫她!

    “许久不见,怎么见了面,连声招呼也不打吗?”身后缓缓走上来一人,绛色云纹宫装,小巧的鹅蛋脸,一双杏目带笑。

    袁喜一见自家婕妤出了永寿宫,连忙迎上来虚扶,一见后面那位,激灵打了个寒颤。蓦地想起她家那货自打脑子进水什么也不记得,便凑过去在沈如意耳边声音极轻地道:“这是钟美人。”

    钟美人?

    沈如意蓦地瞪大了双眼,钟美人!

    她原来的主子,后来被她给撬了行,撵出明光宫那位!

    如果没记错,刚才帮她解围,祸水东引说出‘花无百日红’的,不正是眼前这位——钟美人?

    “前些天你禁足,我不便去瞧你,今日去我那里坐坐,咱们聊聊?”钟美人轻轻拉住沈如意的手,盈盈浅笑道。

    沈如意脸色陡变,嘴角止不住地直抽抽。

    有话说话,她这直接上手就摸,摸也就摸了,还来回摸娑,直抠她手心……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现在妃嫔间交流感情,是这么个交流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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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 色令智昏

    “我宫里尚有些事没有处理完,不如改日吧。”沈如意勾出一抹标准的假笑脸,轻轻抽回手,谁知手才一动,就被钟美人紧紧攥住。

    她再抽,钟美人攥的更紧。

    “刚才那些人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她们不过是嫉妒你。”钟美人若无其事地安慰,姣好的脸蛋上蒙了一层淡淡的哀愁,那表情就好像铁钳一样狠狠夹住别人手的不是她似的。

    她顿了顿,继而压低了声音道:“以前……是我不该胡乱和你发脾气。只如今皇上他又有了新宠,你禁足他也不曾为你说话,落水也不曾叫人来查,你还看不透吗,咱们不过都是些玩意儿……谁是真正为你好,你还不清楚?”

    沈如意闻言,如遭雷劈,劈了又劈,直将她劈的外焦里焦。钟美人声音轻轻柔柔,仿佛天上的云飘忽不定,可是听到她耳朵里,简直要把她给震聋了。

    说好的吃里扒外,抢了钟美人的机运趁机上位呢?!

    说好的撕破脸皮,不共戴天呢?!

    这算怎么回事?温情脉脉,那小手一个劲儿地摸,像是摸了今天没明天似的,自从搭上手就没停过!

    沈如意不是没有耳闻宫中女子寂寞便互为磨镜,不过那都是深宫怨妇,几辈子见不到皇帝的主儿。钟美人这位份,身边无数宫人,无数双眼睛盯着,居然就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勾搭——哪怕当初赵婕妤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宫女,钟美人胆子也未免太大了!

    色令智昏这词用在一个妃嫔身上,怎么就这么让人哭笑不得?

    沈如意无法忽视身上一层一层往外冒的鸡皮疙瘩,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狠狠地抽回了手。想是力气太大,竟将钟美人拽了个踉跄,若不是袁喜眼疾手快上前扶了一把,钟美人好悬没有从台阶上跌下去。

    “小梅子……”钟美人难以置信地瞪大了一双杏目。“你怎么了?你还在生气?”

    沈如意不想在永寿宫外给人瞧了笑话,到时传到董贵妃的耳朵,若逮到这个因由惩治她一番,却是得不偿失。

    “我说了,我今日无暇他顾,钟美人难道没有听见?”沈如意说完,掉头就走下台阶。

    谁知钟美人一路跟在身后,眼巴巴地往上黏。

    “那改日——不如明天?我去明光宫看你——”

    老天真是好样的,天上难寻地下难找的这样一个人身,就这么挑着了给她!当真是玩她顺了手,又玩儿出了新花样!

    原身是个名不符实的宠妃也就罢了,后宫看她不顺眼的比比皆皆是,明枪明箭分分钟就射过来,她也忍了,大不了一拍两散,就是个死嘛,又不是没死过。

    可是,这个黏答答没有半点儿眼色的钟美人是怎么个意思?!

    永寿宫外,众目睽睽,若落在有心人的眼里,一经煽风点火,直接惹火上身。只怕到时候想死,都不是那么容易的!

    在后宫给皇帝扣这么大一顶绿帽子,他能善罢甘休才怪。

    “钟美人!”沈如意忍无可忍,蓦地止住脚步,转身冷冷地道:“你是不懂宫规吗?既然让你退下,你退下便是,这样尾随于我,是何意思?!”

    沈如意冷着一张脸,水汪汪的眼睛跟结了冰碴子似的,寒光四射,直将钟美人震在当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像是被卡住了喉咙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是她的小梅子?

    钟美人紧紧咬住下唇,哪怕两人决裂,小梅子也不曾用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与她讲话。那眼神,似乎一把利刃,意图将她决绝地隔开。

    “我,我只是想告诉你……那钱才人与我同住瑶华宫。”钟美人讷讷地低喃。“我想,我们该谈谈。”

    沈如意皱了皱眉,事实如何姑且不论,后宫皆知她曾服侍过钟美人,后来她蒙宠晋位,两人撕破了脸。如今上位没几天的钱才人就住进了钟美人宫中,这是嫌她在后宫还不够孤立,要组团打她个里外发烧吗?

    章和帝一向不管后宫之事,当年她为皇后之时全权放手由她管,现如今董贵妃也是如此。

    尤其赐住哪个宫这种小事,皇帝那尿性肯定扔董贵妃处理。

    董婉……沈如意心里冷笑,最是唯恐天下不乱,巴不得后宫永无宁日,这才显出她的权威来。

    “赵婕妤,好生威风。”

    蓦地身后响起略显低沉的女声,沈如意回头一看,不禁微微头疼。

    来人身穿百褶如意月裙,细长的脸,左眼下一颗泪痣,容貌清雅,正是九嫔之一的娄昭容,育有皇长女德安公主。

    这位主儿,便是她身为皇后之时,也惧上三分。

    倒不是娄昭容仗着皇嗣做威做福,飞扬跋扈,不敬皇后,反而她是最好管教的,皇后教干什么她就干什么,规矩礼仪半点儿不差。

    这娄昭容父亲是翰林院监生出身,自小教习女儿琴棋书画,不到十岁就小有名气,后来更是被太后钦点入宫。若不是娄昭容生性孤傲,不喜理事,沈如意估摸皇后之位也轮不到自己。

    娄昭容没别的爱好,求学若渴,巴不得一天到晚看书,就差钻到书堆里,皇帝的文渊阁的藏书几乎被她看了大半。

    学习是寂寞的,每当娄昭容想要放松之际,就到昭阳宫找沈如意吟诗作对,直到将沈如意逼到绝境,俯首认输,娄昭容这才会心满意足地回她的华阳宫。

    此人心眼不坏,不过自视甚高,颇有几分目无下尘。她曾言,这宫里有一个算一个她都瞧不上眼,唯有沈皇后有见有识堪为知己。适才在永寿宫众妃嫔那顿连环骂,娄昭容虽是一声儿也没吭,眉毛却是拧的几乎打了结,对妃嫔为争圣宠斗的你死我活很有几分不屑。

    不过娄昭容一向自扫门前雪,不理他人瓦上霜,不知为何却在此时为钟美人出头。

    “见过娄昭容。”沈如意福身一礼,只道这世间因果循环,以往日日向她请安问好,屈膝磕头的,现如今她却又还了回来。

    娄昭容扫了她一眼,也不叫起,只是淡淡地道:“我不理你们那些恩恩怨怨,谁是谁非,只希望赵婕妤记得,得饶人处且饶人。当日不管你是如何入了皇上的眼,晋了婕妤,你与钟美人哪怕没有主仆之情,也尚有同屋之意,何必如此决绝,仗势凌人?”

    然后将脸扭向目瞪口呆的钟美人:“若他日有人欺辱,只管告到永寿宫。贵妃不理,我也替你出头。旁的我都能忍,最见不得吃里扒外的东西!”

017 路不平有人铲

    娄昭容一番话,说得义正言辞,慷慨激昂,这番热血把她自己都给熏的晕晕乎乎,只觉得做了一件极正义的事,就如同书本里所言路见不平之侠客。

    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有人管。

    若只是妃嫔间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宠吃味她是理都懒得理的,可这钟美人却是不同,宫人皆知赵婕妤是踩着钟美人上的位,事后不只不知感恩,居然一脚将钟美人踢出了明光宫,鸠占鹊巢做了一宫主位。

    娄昭容早便瞧着这位赵婕妤不顺眼,不过没犯到她手上,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却不料赵婕妤在永寿宫外就耍起了威风,那气势如虹似是要吃了钟美人一般。

    出了永寿宫,妃嫔们走的走,散的散,她这是天生腿脚慢,别人走一步顶她走两三步,落在后面,这才看到这精彩的一出,往日的不满就好像炮仗遇到了火星,腾地就着了。

    沈如意看娄昭容那架式就不是好相与的,顿时心里折了个个儿。

    她太了解这个主儿了,别说现在官大一级压死人,就是论嘴皮子的功夫,这位引经据典旁征博引,大道理啪啪的往脸上摔,她也是受不了。

    这后宫之中,若单论口才学识,有一个算一个,娄昭容若是马力全开,估计都能说死一堆一车的。

    当下沈如意就软了:“娄昭容想是误会了,妾身与钟美人是在为究竟是到明光宫还是瑶华宫相聚小酌而小有争论——”

    “是啊是啊是啊。”不等她说完,钟美人就连声抢话打断,笑容满面地道:“赵婕妤并没有欺负妾,是想邀妾去明光宫,只是妾前日绣了个新绣样,想请婕妤到瑶华宫瞧瞧,这正商量要去哪里呢……妾等绝对没有吵架!”

    说完,信誓旦旦地点头,一脸的诚实守信,童叟无欺。

    刚才那气势汹汹的架式是商量去哪里玩耍,骗鬼哪!?

    娄昭容一听就皱起了眉头,不等她开口,一直跟在她身后跟着的牛美人轻声笑道:“钟妹妹不必害怕,哪怕赵婕妤再得皇上欢心,也不能越过礼法规矩,任她胡作非为。”

    牛美人住在华阳宫的偏殿,主位便是娄昭容。

    董贵妃下的禁足令一解,她便随娄昭容来永寿宫请安,再想不到临散场看了这么一出好戏。

    可惜临战露怯,钟美人居然在娄昭容有意回护下缩了头。

    牛美人不愿见赵婕妤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过去,这才出声声援。

    谁知话音才落,钟美人那小脑袋摇的跟个波浪鼓似的:“没有,真的没有!”她虽是回答牛美人的问话,却是看娄昭容。

    她主动上来是谈和,可不是来给赵婕妤竖敌,结新仇的。

    “妾与赵婕妤结交于微时,情同姐妹,怎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争吵?况且,赵婕妤心思纯善,温柔可人,善解人意,不是会恃宠生骄,欺辱人的。”

    沈如意简直要给钟美人跪了。

    解释也就解释了,要不要还顺带夸她,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一股浓浓的自豪感?

    哪怕重生在这身上,足足一个月,她愣是没看出原身居然有这么多的优点。

    事实上不只沈如意,娄昭容和牛美人也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打击,谁也没想到钟美人能说出这么一番振聋发聩的话。

    娄昭容愣愣地看了看钟美人,她没心情想这钟美人是让赵婕妤给降服了,还是真心就是个被虐狂,就喜欢被人虐,只觉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她这路见不平一声吼,赶情人家路人根本就拿她当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顿时脸上青一阵紫一阵,恼羞成怒地道:

    “你们便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不必在永寿宫外拉扯,让旁人见了笑话,只当宫妃都是你们这样的素质,没规没矩,成何体统!”说完,娄昭容狠狠剜了钟美人一眼,拂袖而去。

    牛美人上一眼下一眼打量沈如意,似笑非笑地道:“赵婕妤,好手段。”

    后宫上下只当因着皇帝这对主仆早已撕破了脸皮,势同水火,再想不到钟美人对赵婕妤存着这等心思。

    娄昭容脸上挂不住,跟身后有狗咬似的,坐着软轿一溜烟就走了。沈如意惧她,却不代表任谁的欺压她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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