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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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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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咚,又蹿下楼了。
  林长松不知从哪冒出来,刚好看到这一幕,给自己到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撇撇嘴道:“嘿,你们几个都有了,就我没有,同样是客人,怎么差别这么大?真偏心……”
  钱蓁蓁宛然一笑:“你要是不整天跟她斗嘴,她一定也会送你。”
  “又不是我爱和她拌嘴,她就是以貌取人,你看看,看看。这几位,高大的高大,英俊的英俊,儒雅的儒雅,然后再看看我。”林长松指着自己的鼻子,“明显的就是看我不顺眼嘛。唉,真想回炉重造啊~”
  “噗哈哈哈”
  “要是让大娘听到你这话,非抽你屁股不可。”
  “诶诶,这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你怎么还拿出来说,家丑不可外扬,小心我也说你的糗事。”
  “你敢,我抽你屁股。”赫连灼恶狠狠地说到。
  “嘿,沐灼,有公子撑腰,能耐了。”林长松凑到他耳边,“你的糗事我也知道好几件呢~”
  林长松话刚落,就看到一条银光从眼前上说,唰的一声。赫连灼已经将长鞭收回手中。
  林长松顿时没话了,咽了咽:“嘿,快看,快看,开始选花了!”
  赫连灼一直就想着找个机会好好教训他一次,现在更是不想轻易放过他。林至清悄悄将手伸到后背,扯扯他衣衽,赫连灼便熄了火气。
  到了晚上的时候有花灯会,林至清与赫连灼一同去河边放花灯。路上行人很多,有些拥挤却不会很混乱。赫连灼还是执意牵着林至清,怕他又走散了。
  买了花灯,提笔写下心愿。赫连灼早早的就写好了,见到林至清也写好了,就对他道:“你写的是什么,我们交换来看看。”
  于是林至清便将自己的字条递给他:花炎世代安稳喜乐。
  林至清展开赫连灼的小纸条,上面写了一长串字符,应该是卑陆后国的文字,林至清有点头疼,因为他一个都不认得。抬头看见赫连灼已经蹲在河边,把花灯放了,他也只好把这许愿条折好,放入灯内,也送入河流中。
  “你写了什么?”
  “说出来就不灵了。”
  “可是你也看了我的。”
  “你不也看了我的?”
  哑巴吃黄连了。林至清佯装生气地敲了一下他脑袋,起身就走了。赫连灼大步追上,又拉起他的手。
  他们要回去时,还去了来赌,去与达奚烈烈他们道别,他们明日便要离开花炎城了。
  回到住处一躺下,林至清就想要开口说话。
  “你是不是一躺下话就多?”
  林至清连忙侧过身:“是吗?我都没有觉察到。在林庄的时候,屋里只有我一个,有时候睡不着,就爱自己说会儿话。大多数时候是背药方,少数时候……是想你们。”
  赫连灼抓着他的手:“那你现在想说什么,我都听着呢。”
  “你觉不觉得烈烈和丘姐姐的关系过于亲密?我发现她们竟然是睡一屋的。虽然丘姐姐是病了,可也没有病到时刻需要人服侍的地步。而且,看她们屋里的东西,明显也不是刚刚住到一块的呀。她们怎么能这么要好呢?”
  赫连灼斜眼看了一眼林至清,心里默默叹了口气:“长松说的不错,你果然爱说闲话。”
  “我这不是好奇嘛。而且我在林庄呆太久了,都没人陪我说话,好不容易你在这,就不能让我多说几句?”
  “当然可以,不管你说多少,我都会认真听着。”
  “这就是了,那你快说说烈烈她们非亲非故的,怎么这般要好,比我们更甚。”
  “那是自然的,因为她们在相恋。”
  “什么!”林至清惊坐起来:“你怎么知道?这不见得吧?”
  “看来你真的呆在山上太久了,这有什么好稀奇的。我在卑陆后国见过她们这样的人,所以才会察觉出来。”
  林至清沉默,赫连灼心里很紧张,也立刻坐了起来:“怎么?你是觉得她们不对,不能容于世道,还是……”
  “不是的,我没有这般想。我只是因为第一次碰到活生生的这样的人,比较惊奇。其实这类事我在世然叔给我的书里都有看到过。女人和女人,男人和男人,还有不男不女、半男半女之人……”
  赫连灼刚松了一口气,却又皱起眉头:“林世然到底都给你看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别这么说世然叔,他给我的都是些故事闲谈,很有趣的,并不是都说那些事。”
  “那你,对达奚烈烈她们,有什么想法吗?”
  林至清想了一会儿,又躺了回去,赫连灼也跟着,侧躺在他身边。
  “古语云: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既然它存于这世上,便有它存在的道理。
  这世上的道理规则,也不是本来就有的,只是被人们发现了,认同了,并流传下来,它才被后人识知,被后人膜拜遵守。
  这世间的万事万物都值得人们去细细琢磨。况且这赤子般的真情,永远是美的,又何须他人质疑亵渎?有生之年能找到相爱之人已属不易,又何必顾忌他人目光,倒不如好好珍惜眼前人,坦坦荡荡的活着。”林至清轻笑一声,又道:“我现在更是佩服达奚烈烈了,还有丘子柔。”
  “我也是。”
  “你当时在卑陆后国遇到这种事,又是怎么想的?”
  “相爱就在一起,这又没错,我觉得这最正常不过了。”
  “说的也是。”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赫连灼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如果……如果有男子跟你说,喜欢你,你会如何?”
  “我?”林至清转头望着他,确定他刚刚说的话没有错。
  “恩。”
  林至清又转回来,盯着头顶的床帐,思索良久,赫连灼又紧张了,很是忐忑。
  “刚刚我试着想了想两人以后的生活,觉得陪伴我的人是男是女并无太大区别,只要能够相互扶持和信任,还有相爱就已经足够。不过,他必须要善良真诚才行,这样我才会答应他试一试。”
  “不论美丑,不论贵贱?”
  “美的,富有的,当然是好的。可是,那一片真心更来得珍贵,不是吗?更何况他自己同样身为男子,这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决心才能对另一个男子说喜欢呀。我不忍心……”
  “所以可以一试……”
  “对,可以一试。虽然我知道小姑他们对我很是疼爱,可有些时候,不知怎的,还是觉得心里有些空,总是觉得不满足,总觉得要是能再多一点就好了。所以,要是能遇到那样的一个人,也是挺好的。”
  “会的,你再等等,会有的。”
  林至清咧嘴笑了:“你也会有的,希望你喜欢的那人她快一点察觉到,像烈烈和丘姐姐她们一样美满。”
  “希望他们一世安康。”
  “希望她们一世安康。”
  丘童奚对他们的离去很是不舍,一直跟着他们走到城门外的茶舍旁,钱蓁蓁亦是如此。
  “你们就不能再多呆几天吗?”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呀?”
  “我也去歌曳找你们好不好?”
  ……
  林长松早已不耐烦丘童奚的说话声,虽然这些话都不是对他说的。他自己早早的就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竟然还有人能比他更爱说的。
  林至清不厌其烦地回答丘童奚的每一个问题,钱蓁蓁倒是一语不发,但脸上,眼里,也是布满不舍和伤感。
  “送到这里就好了,你们快回去吧。”
  “哦,那你记得回来,不回来我就和姐姐去看你。”
  “好。”
  “这个铃铛是烈烈要我交给你的,是信物,要收好,别弄丢了,听见没?”
  林至清接过那拇指大小的金球,它看起来的确像是个铃铛,外观与达奚烈烈身上的铃铛一模一样,只是它是实心的,不会响。
  林至清将腰间的玉佩摘下,将金球挂上去。这玉佩其实是双面的,正面就是“至”字,是他在林家的辈分,但他一直将背面当正面用,背面是一个虎头,他的生肖。
  挂好金球他又把玉佩戴上:“这样可以吗?”
  丘童奚点点头,拉拉钱蓁蓁的衣袖:“蓁蓁,我们回去吧。”
  钱蓁蓁快速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用力塞到林至清手里:“来花炎了一定记得来看我们。童奚我们走。”
  钱蓁蓁大力拉着丘童奚往回走,丘童奚被半拉半拖着,不断回头看他们,朝他们挥挥手,钱蓁蓁一直走到城里,都没有回头看一眼。
  林至清看着手中的荷包,叹息一声,正准备收好就被人拿了去。
  “我帮你拿着吧,等我们回林庄,路过花炎再还她。”
  钱蓁蓁一回到钱家就去找钱常在,让他在也带着自己一同去歌曳城给戴盟主贺寿,钱常在应下了。钱蓁蓁便去了集芳园。
  看着满园灿烂,钱蓁蓁却觉得更是悲凉。
  难相见,易相别,又是玉楼花似雪。
  暗相思,无处说,惆怅夜来烟月。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了。

  ☆、第二十一章

  
  他们赶了一天的路,终于在日落前来到一个小镇上的一家客栈。林至清扭扭脖子,捏捏腿,伸了个懒腰,坐到桌边喝了口茶。他已经开始想念花炎城悠闲安逸的日子了。
  赫连灼端着脸盆进来,浸湿脸帕,拧干递给林至清。林至清擦完脸,又把脸帕递给赫连灼,赫连灼接过来,也给自己擦了擦脸。
  “累了就到床上躺一会儿,饭菜好了,我端上来。”
  “不必这么麻烦,我想同你们一块吃。我先去躺会儿,吃饭了记得叫我。”
  赫连灼上楼叫林至清下去用饭,发现他已经睡熟了,不忍心吵醒他,拿过薄毯子帮他盖住肚子,自己就下楼用饭了。饭后赫连灼回到屋里等着,林至清一直没醒,他觉得睡得差不多了,就拿饭菜去热,唤他起来吃饭。林至清坐了起来,脑子还有些许不清醒。
  “醒醒,别愣神了,不要今晚又睡不着,拉着我说话。”
  林至清打了个哈欠,伸了伸腰:“你们都吃过了?”
  “恩。”
  林至清吃饱后,赫连灼已经洗漱好了。林至清洗好澡后,赫连灼已经睡着了,今晚不能聊天了,吹灭烛火。
  半夜,一只小秃鹰飞落在窗口。
  他们今日都起得有些晚,但他们还是慢悠悠地整理好行李,今天不用赶路,他们走得比昨日慢了许多,还是能够在午时赶到了九云山,他们打算在山脚下的小客栈落脚。
  九云山是百里门的地盘。
  他们下马正要卸下行李,两个身着赭色的青年站来到他们跟前。他们的衣裳样式一模一样,腰带上挂着腰牌:百里。
  “小人余信。”
  “卢少昌。”
  “见过林小公子。”
  “见过林小公子。”
  “你们是……”
  “我们是百里门弟子。门主得知今日林家小公子到了九云山,故差小人来迎林公子到百里门做客。请林公子移步,随小人入山。”
  赫连灼不悦,这无礼强硬、不容拒绝的语气,让他想抬脚踹人。
  林至清当然是不想去的,可他不只是林至清,更是林家人,走出了溪乐山,就得学会融入。
  “麻烦余兄带路。”
  上山的路比溪乐山的路宽敞平坦许多,越过一个斜坡,到了山坳处,百里门尽收眼底。
  百里门一半在山坳处,一半依山而建,碧瓦朱檐,层楼叠榭,飞阁流丹,神工天巧,余晖温和,使它若隐若现,让人误以为落入仙境。
  刚踏进门内,就看到一条溪流从西到东,穿过百里院内,流向院外。这溪水是引自山里的泉水,清澈透亮,在溪边百里门众弟子异常忙碌,都在埋头干活,上游的在取水,下游的在清洗各式各样的物件,没几个人注意到有外人来。除了这水声,还能隐约听到有节奏的“铛铛”声以及打铁师父的吆喝声。
  百里玉鸣早已在大堂候着,他依旧还是当年的模样,依旧显得年轻,只是眼角多了几道眼纹,十几年的时光似乎在他身上只停留了几年。自老门主在四年前过世后,百里玉鸣便接过了门主之位。百里霏霏端坐在她哥哥的左手边,已为人妇,举止端庄典雅,完全没有小时候的娇气任性。
  林至清一路上都在回想当年见到他们的情景,回忆他们的长相,他们的言行衣着林至清倒是记得一清二楚,唯独那些面孔都是模糊的,根本想不起来。见到他们的那一瞬,林至清终于记起来了,他们的确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不过,当年的百里玉鸣和百里霏霏更像是父女,而今的确像是兄妹了。
  “林小公子远道而来,在下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百里霏霏见过公子。”
  “见过门主,见过小姐,至清打扰了。”
  “诶,林小公子能来是百里门的荣幸,快过来坐下说话,请。”
  “多谢门主,门主唤我至清便可。”
  “你和霏霏同岁,那也同她一道唤我大哥可否?”
  “玉鸣大哥。”
  百里玉鸣展开手中的折扇,悠悠地扇着,笑了笑,道:“十多年前,你还是这么高的小孩,现今都长这般大,样貌也变了不少,我都快认不出来了。要是我们在其他地方遇见,岂不是要错过了。”
  “不会的,我还是能认出玉鸣大哥来,玉鸣大哥与当年并无差,依旧儒雅俊逸,青年才俊。”
  “大哥我今年都四十多了,被至清这么一夸,可还是会脸红的。你呀,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伶俐。这么多年过去了,要是错过这次见面,不知还会不会有下次?刚好,在前几日我就听说了,你在花炎城,我想着你一定是要去歌曳的,那就必然会路过九云山。于是我便派人在山下等了几日,果不其然,今天你就到了。至清不会怪大哥我自作主张,邀你入山吧?”
  “怎么会,至清本也是想要拜访大哥的,可我行事匆忙,没有什么准备,便不好意思来打搅。”
  “那大哥我是不是耽误你们行程了?”
  “没有的事,我也只是想早些回去看看爷爷罢了,我待会儿给爷爷报个信便好。”
  “诶哟,这真是大哥我的错了,绊住你,让林老爷等候,这是不孝,该罚,真是该罚。”
  “玉鸣大哥不必如此,只是耽误一两日功夫,爷爷不会怪罪的。”
  “是是,少昌,饭菜备好了吗?”
  “备好了,门主。”
  “那我们饭后再聊?”
  “好。”
  酒足饭饱之后,都各自回了屋。
  林至清拿起写好的信条,吹了吹,折好绑在信鸽腿上,沐白抱起信鸽,林至清道:“沐白大哥,今晚就早些歇息吧,这里人多嘴杂的,我们明日看看情况,再做打算。”
  “好,你也快去歇着。”
  沐白前脚刚走,赫连灼后脚就踏进来了,身上背着自己的包袱,进门后顺手把门窗都关上。
  林至清只穿这一件里衣,外面披着薄外衫,半躺在榻上,见他进来,放下了手中的书,一手支着下巴望着他:“你不去自己屋?”
  “晚上陪你说话。”
  “你感觉不到这些天越来越热?”
  赫连灼放好包袱,走过来,坐到榻上的另一边,伸手摸了摸他支着的手的手腕上的银镯。
  “好像小了。”
  林至清抬起手看了看:“还好你够聪明,做的是个活扣,要不然早就躺在某个盒子的角落里,想找都难。”
  赫连灼拿起林至清的茶杯,一口喝尽:“我先去洗洗,你去歇着吧。”
  “晚上不许挤我。”
  林至清半夜还是被热醒了,擦了擦汗,看了一眼搂着自己熟睡的火炉,很不客气拍了他几下。
  “醒醒,我睡不着,起来陪我说话。”
  赫连灼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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